红楼之孤家寡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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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折子戏很快唱完,下面一叠声的喝彩,又有下人代表主人上前打赏,班主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承庆帝也是笑道:“这戏唱得不错,曹安平,赏!”
曹安平一向最会察言观色,自然连连点头称是,便躬身退下了包厢,然后下楼打赏去了。
很快,曹安平便回来了,虽说脸色依旧带着恭谨之色,但是眼中却有异色,带着一些犹疑不定,承庆帝一眼看到,不由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曹安平有些含糊道:“老爷,奴婢刚刚见得那唱戏的豆官,发觉他那模样,生得很是面熟,似乎像极了一个人!”
“谁?”承庆帝见曹安平如此,神色也凝重起来,伸手招呼曹安平近前,曹安平会意,压低了声音,在承庆帝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名字,饶是徒景年就坐在承庆帝便是,也没能听清楚。
承庆帝脸色微微一沉,很快恢复了原样,徒景年却注意到,承庆帝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徒景年本来还怀疑那个豆官有些什么问题,不过承庆帝却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点了酒菜,悠然地在包间里面用完了饭,这才笑着对徒景年道:“阿鲤,出来也这么长时间了,这便回宫吧,若是觉得宫外好玩,下次爹再带你出来!”
徒景年点了点头,乖巧道:“那爹可要说话算数!”
“爹自然说话算数!”承庆帝哈哈一笑,牵着徒景年的手起了身,“走吧,咱们回去!”
这次难得地出宫自然是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徒景年也算不上失望,这年头长安虽然算得上繁华,但是比起21世纪的购物中心还是差得很远,不过是多了一种古色古香的意味而已,徒景年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知天命的人了,好奇心什么的压根没那么重,能够见识一下固然好,没见识到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承庆帝对此却有些愧疚,难得有空带儿子出来逛街,还被个身份有些问题的人给搅和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将徒景年带到大明宫的西暖阁让他睡会儿午觉,自个却直接去了御书房。
曹安平开始给承庆帝详细汇报之前看到的情况:“奴婢下去的时候,正瞧见那豆官在后台卸妆,初时不觉得,等他脸上擦干净之后,分明像极了当年的顺王,尤其那双眼睛,简直跟顺王一模一样,奴婢不敢自专,担心有顺王余孽作祟,只得敷衍几句,便赶紧回来跟陛下禀报!”
“你做得对!”承庆帝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轻哼了一声,“老二啊老二,原本以为你这一支已经断子绝孙了,想不到你居然还留了一手!”
所谓顺王,便是当年郁郁而终的二皇子,说起二皇子,大家都要说一声,这人作孽,结果报应到了自个的子孙上了,当年的顺王妃姓韩,韩家要说出身,其实算不上显赫,但是韩家的女儿却一向非常走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韩家的女儿能生!因此,韩家在朝野上下姻亲极多,人脉颇广,当年先帝宠爱贵妃和二皇子徒炆璧,又想着因为贵妃出身不高,最多只能封为贵妃,难以为后,导致徒炆璧只能算个庶子,想要封他做个太子也要被臣下极力进谏阻止,便希望徒炆璧早早生下嫡长孙,因此,便将韩家当时的嫡女赐婚给了徒炆璧。哪知道,韩家女的确肚子很争气,偏偏生一个,死一个,好不容易活下来一个,还是个病秧子,他身边侧妃什么的也很是不少,加起来最终也就活了一个女儿,外面便有传言,说二皇子作孽过甚,遗祸子孙,导致难有子嗣。为了这个,徒炆璧很是大闹了一场。
后来,先帝对徒炆璧日渐失望,承庆帝得以登基,将原本被封为睿王的徒炆璧改封为顺王,颇有羞辱之意,一向心比天高的徒炆璧整日里醉生梦死,很快郁郁而终。而那个被立为世子的常年卧病的少年在治丧的时候染了风寒,不治而亡,最终顺王的爵位让一个近支宗室给袭了,徒炆璧这一支等于说是已经绝了嗣。
如今却发现居然有个跟顺王长得非常像的人,承庆帝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他宁愿相信,这是当年徒炆璧留下的后手。
虽说之前承庆帝便已经派人去追查了,不过,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追查也就是想要将顺王的余党给翻出来罢了。
承庆帝说实话,对先帝也是愤恨不平的,当年先帝宠爱贵妃,哪怕贵妃人老珠黄了,依旧常伴君侧,贵妃算不上什么纯良贤淑的女人,颇有手段,若是徒炆璧学到他老娘的一半,皇位说不得就轮不到承庆帝了。 先帝因为贵妃的缘故,对徒炆璧简直是掏小酢跷,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二,不说老二的正妃是韩氏,便是两个侧妃也是出身大族,按理说,侧妃也是妾,稍微讲规矩一点的人家,也不至于拿自家金尊玉贵的女儿送出去做妾,偏偏那会儿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老二离皇位不过一步之遥,因此,即便是侧妃的位置,也多有豪族勋贵趋之若鹜。
徒炆璧身边的人很多也是先帝精挑细选出来的,多半有才有背景,若不是那些人,可惜的是,徒炆璧那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先帝给了他简直是作弊一样的一手好牌,还是让他给打臭掉了。
即便是先帝即将过世的时候,也要拉着承庆帝的手,要他发誓,保证徒炆璧一世富贵。承庆帝想到这里,不由嗤笑一声,徒炆璧活着的时候,可不是一世富贵吗?承庆帝三天两头送美女上门,什么玉食珍馐,奇珍异宝,各色贡品,流水一般往顺王府送去,可惜啊,有的人就是受不住这样的富贵,尽是连两年都没撑到,就死了。不过,承庆帝当时的举动还是有效的,大家都不觉得是承庆帝苛待了自己的兄弟,只当徒炆璧气量狭窄,不肯接受自己失败的现实,这才郁郁而亡。
顺王死了,世子还没来得及接位,也跟着去了,按理说,这个王爵就算是夺了,也是人之常情,承庆帝却找了近支的宗室,虽说是减等承袭,好歹也延续了顺王这一支,让顺王不至于真的死后凄凉,除了皇族祭祀,连个供碗饭的后人都没有,谁不说承庆帝仁厚呢?
可惜,承庆帝仁厚的前提是,顺王真的断子绝孙了,结果,居然又冒出来一个疑似顺王之子的人来,承庆帝心里就不那么得劲了。
抿了一口还有些温热的茶水,承庆帝皱了皱眉,曹安平很有眼色地亲手取了茶盏,叫伺候在旁边的小太监赶紧去换茶,就听承庆帝问道:“还有什么人见过那豆官的真容?”
曹安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豆官平常深居简出,少以真容见人,何况,他年纪尚小,那班主似乎想要先将他捂上几年,才好去讨好贵人呢!”
承庆帝听了,冷笑起来。
第26章
承庆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到了他这个地位,生杀予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顺王要是真是死了,还断子绝孙,自然是一了百了,问题是,现在多出个人来,想到没准顺王还有余部在背后做小动作,拿这个疑似顺王儿子的人做文章,他心里就一阵不得劲。
即便这事只是个巧合,但是,万一有人认出来了,觉得这豆官是顺王的子嗣,同样对他没什么好处,说不得就有人要报上来,到时候,哪怕打着皇家血统不容混淆的旗号,他也得对这个人表示一下,甚至,顺王余党又要冒出来,暗地里面鼓动这人捣鬼。
如此一想,不论这人是真的假的,都是个大麻烦。这么想着,承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不过是个戏子,那么便老老实实做戏子的本分吧!”
戏子的本分是什么呢?唱戏?这年头的戏子可不是什么民族艺术家,达官贵人会唱几句戏,那是乐趣,甚至是风雅,可是戏子算什么?戏子是贱籍,算起来,跟娼妓无异,尤其是这些唱戏的少年,为了保证他们的身段还有他们的价值,他们需要服用各种药物,经受近乎残酷的训练,以保证身体柔软,并且推迟发育,使其保持在十多岁时候的体貌,这时候正好雌雄莫辩,也更讨一些有着特殊爱好的人的喜欢。
承庆帝这么一说,曹安平立刻会意了,当下点头称是,回头就派人去安排了。
徒景年虽说隐约猜到了事情应该跟那豆官有些关联,却没想到这事居然这般复杂,再者说,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压根什么都做不了,何况,这事跟他压根没什么关系,承庆帝自然会解决掉,因此,安安心心在榻上高卧,饱饱睡了个午觉。
不说曹安平按着承庆帝的意思,如何针对那豆官设计,宫中却一直保持着原有的生活步调。
有孕的嫔妃在安心养胎,其他的嫔妃在琢磨着如何能够更多地承宠,这些对于徒景年来说,其实压根没什么意义,这年头没有计划生育,不能保证他老爹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哪怕苏皇后才死了没多久,他也不能跑过去掐死自己那些即将出生的弟弟,还得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毕竟,不管是什么人家,多子才能多福。
何况,这年头儿童夭折率很高,皇家哪怕供奉着全国最多最好的大夫,也不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当然,是天灾还是*就不好说了。
比如说,因为出生时间不对,洗三、满月、百日、乃至抓周都没怎么办的二皇子,就在一个夜里夭折了,甚至这个孩子还没有大名,大家就二皇子,二皇子地叫着,皇室玉牒上都没有记录。李美人哭得死去活来,却也不能阻止宫人将那小小的冰冷的身体放进一具小小的棺材里面,然后抬了出去。因为年幼夭折,这个孩子连皇陵也进不去,只能在附近的山上找个地方葬了。
李美人因为失去了唯一的指望,短短几天,便面色枯槁,宛若死人一般,承庆帝对她本来便没多少感情,见她这般,连原本那点清秀的颜色也没有了,自然很快将她抛之脑后,李美人如今也想不了太多,她已经是万念俱灰,没过多久,竟是换了布裙,去了钗环,每日里待在原本慈仁宫偏殿的小佛堂吃斋念佛,看起来竟是一点活气都不见了。承庆帝偶然得知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下,回头便封了李美人做清波居士,命她带发修行,干脆就在慈仁宫那边的小佛堂为皇室祈福。
知道这事之后,徒景年更深刻地领会到了承庆帝的无情。虽说承庆帝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慈父的形象,但是,对他不在意的人来说,那简直可以说是残酷无情了。这让徒景年心情颇为复杂,不过,对承庆帝面上依旧是一如既往地亲昵信赖。
有人失意,自然也有人得意。之前三个孕妇如今也纷纷到了生产的时候,先发动的是端妃,她出身武将之家,哪怕没有跟着父兄学武,身体却一直不差,因此,尽管因为是头胎的缘故,颇费了不少力气,还是平平安安地产下了一个女儿,算是二公主了。
没错,就是二公主,大公主虽说出生的时候有些体弱,这么多年却是挣扎着活了下来,如今也五岁了。她生母无/宠/,自个也不受重视,至今也没序齿,也没取名,这次二公主出世,承庆帝总算想起她来了,干脆直接就从她开始往下排,并且直接定了名字,这一辈的公主从一个“沅”字,因此,大公主便取名为沅薇,二公主取名为沅瑶,一个是花草,一个是美玉,谁更受/宠/,自然是一目了然了。
端妃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如今她也不得不认命了,有个女儿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何况,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个好兆头,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