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心灵那一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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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张鸿远情绪消沉,呆呆地坐在桌旁,那双小眼失去了飞扬的神采,怔怔地盯着桌子上的那张三百元付款凭证上的三个龙飞凤舞似的签字“张鸿远”。
他不知道,那三个字到底是优美高雅,还是可笑可怜。
他该怎么面对老婆刘瑞芬?他该怎么办?
第二章:火女人,铁女人,冰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自己最欣赏自己。
第二章:火女人,铁女人,冰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自己最欣赏自己。谁不欣赏?秦花妮被人屈服与征服男人的插曲……
刘瑞芬见老头脸色阴沉,心里已经猜到了八分:大队的钱,张鸿远从来不敢花一分;他守着大队的钱,就跟守着他爹妈的骨尸,谁敢乱动,能跟谁玩命。罢了,借款的事肯定泡汤了。
刘瑞芬认定张鸿远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她气,只能把这个判断埋在心底。这个判断也常常激励她,做一些张鸿远不喜欢,甚至是不知道的小小出格的事情,诸如跟男人调个情逗个趣。
粗犷单纯的乡下人,打情骂俏可是出类拔萃的好手。
不过,刘瑞芬表面上常常发点不着边际任性的牢骚话以外,心里还是忠实顺从老头,有时甚至是畏惧他。是的,她有些怕张鸿远。
夫妻之间本不该产生相互畏惧。但刘瑞芬为了避免男人的吃醋,吃了醋又斗那股没有地方发泄的气,于是害怕。但有时又克制不住尝一个小小游戏的刺激,刺激得到满足又更怕老头发现,而招来没趣,于是越是用心掩饰。也许只有乡下女人,最会玩这种游戏?
刘瑞芬搞清楚张鸿远没有按她的主意挪用公款,也没有责怪什么。这倒不是她理解丈夫的苦衷,不是。刘瑞芬只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当时的情绪来理解人,而决不切住实际理解人。刘瑞芬的心热在了张鸿远的堂弟张鸿福家,几乎天天泡在张鸿福家,加上弟媳秦花妮最近因为情绪不好也正需要热心热肠的刘瑞芬,于是俩人的关系好的不得了,几乎天天见面,不见面就活不下去。
孩子们上学走了。刘瑞芬顾不上刷洗一炉台锅碗瓢盆,任它们自由自在地挤在炉台上相互责备女主人:更顾不上擦抹飘满灰尘的平柜、衣镜和窗台,任它们长久承受着小小灰尘的羞辱,她抱着刚满八个月的小儿子建猛顺着门前的古道向上往北到了秦花妮家。刘瑞芬也说不清为什么急急忙忙赶到秦花妮家。习惯!当然,她从来不想为什么,习惯了。
秦花妮已将屋里屋外,灶上灶下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他自己上身下身眉眉眼眼抹洗的一尘不染。他的眉眼不算周正,不过小眼睛非常光亮机敏,皮肤白嫩,身段也丰满动人。看看秦花妮,再看看她家铮明瓦亮的那个干净劲儿,就知道秦花妮——这家女主人心高要强。
秦花妮正坐在炕上吸着旱烟,见刘瑞芬叨叨絮絮地说着话走进来,急忙欠起屁股从炕桌上给刘瑞芬拿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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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三十几岁以上的妇女大都吸烟,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现象。可能是这个地区的女人清闲无聊,或者可能是为了与满口旱烟味儿——甚至浑身旱烟味儿的男人扯个平,晚上睡在一起亲热时谁也别嫌谁,或者更可能是为了掩盖长久不刷牙的口臭味儿,反正这些吸烟的女人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吸烟。
刘瑞芬吸着烟,撩开衣襟让哼哼吱吱影响她说话的儿子吃着奶。建猛小腿一蹬一蹬用力吮吸着||乳汁稀薄渐渐松弛的*,小牙床夹得刘瑞芬生疼。
不过,刘瑞芬毫不在意。*产生的痛痒,是一种习惯了的刺激中枢神经的享受。她情绪高涨,眉飞色舞地给秦花妮讲述昨天晚上小两口张伟祥与改润打架的经过。秦花妮不动声色,小而精亮的眼睛盯着滔滔不绝说话的刘瑞芬。就在刘瑞芬差不多讲完的时候,小儿子建猛由于吃不到充足的奶水提出了抗议,将软瘪的*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妈X,咬死你祖宗了。”刘瑞芬为儿子中断她的讲述生气了,嘴上骂着,抬手给儿子的屁股就是两巴掌。
建猛松开*“哇”地一声哭了,刘瑞芬赶紧将另一个还没吮吸过的*塞到儿子的嘴里。
秦花妮笑着说:“大嫂,怎么忍心打娃子?吆,是不是娃子给了人,你就觉得不亲了?”
“怎不亲!”刘瑞芬突然盯着建猛那胖胖的红红的小脸蛋,想到过转年这么个亲死人的肉*就要过继给张鸿远的胞弟张宏志了,猛地在建猛的脸蛋上亲了几口,几滴泪也随之洒在了儿子的嫩脸上。
刚刚停止哭泣的建猛又被妈妈的过分亲热给弄哭了,刘瑞芬赶忙将*重新塞到儿子的嘴里。
秦花妮望着冷一阵热一阵,像个害伤寒的刘瑞芬,不由心中一阵冷笑。秦花妮非常了解刘瑞芬与妯娌周玉香的关系,几年来因为过继儿子的事情时冷时热。生下建诚时,说好要过继给周玉香,可是热了一阵,刘瑞芬又突然变卦了,说什么,建诚是她的第一个儿子,等再生一个吧!为此,周玉香有些不高兴;等建刚出世,周玉香满以为这下可没得说了,于是小褥小被都缝好了,妯娌俩又好得不得了,可是不等满月,建刚差点丢了小命,死里逃生,拣了条小命,瘦里巴几,整日病病歪歪,刘瑞芬不忍把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过继出去,于是事情又黄了:现在建猛又出世了,而且过继的事情敲定了,周玉香为此非常高兴,与刘瑞芬的关系异常火爆。这使秦花妮非常的不乐。
秦花妮叹口气说:“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能不亲。可是,话是这样说,亲归亲,还是给了二嫂吧,二嫂有吃有穿,小猛到了二嫂家可是跌到福疙洞了。看看你拉扯三男二女,老大建忠又该娶媳妇了,哎!你不说给建忠办事的钱还没有着落?你怎么不跟二嫂说说借点?你舍得把儿子给她,她还能不愿借钱给你?”
秦花妮有意将话题扯到给建忠借钱办事上来。她知道她二嫂——张鸿志的老婆周玉香非常小气,绝不肯把钱借给人,但还是希望刘瑞芬去碰碰钉子,刘瑞芬碰了钉子一气之下可能会毁约,给儿子的事就告吹了,果如此妯娌俩人一定反目成仇,那不大快秦花妮的心了。
刘瑞芬也曾想过向周玉香借钱,但张鸿远不同意。张鸿远的理由是张鸿志刚刚盖了三眼窑洞手头没钱,其实刘瑞芬也明白丈夫的心思:他是怕弟弟作不了媳妇的主儿,借不成钱,伤了他的脸面。现在秦花妮这一说,点到了要害,鼓起了刘瑞芬的信心,刘瑞芬暗想:她(周玉香)不借给我钱,我就跟她来硬的。
可刘瑞芬又有点没底儿,她说:“你是这么想的,可是玉香要是你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她!那铁公鸡性子——一毛不拔呀,她要是推说 没钱 那怎么办?”
秦花妮见刘瑞芬上了钩,心中暗暗一笑说:“怎没钱了!好我的老实大嫂呀,前几天我听二嫂说,她弟弟玉成刚刚还了她二百块钱,她怎敢说没钱!”
刘瑞芬最不愿听人说她老实,那是瞧不起她。“老实人”在农村是受欺负、好愚弄的代名词。
刘瑞芬说:“行,我问她借。她能借给她的弟弟给她侄儿娶媳妇,就不能借给她嫂嫂给她侄儿娶媳妇!都是侄儿男女的事嘛。况且冲着我把建猛给了她,她也应该借给我才是呢……”
俩人说得正火热呢,门开了,走进一个又瘦又矮但非常精干的男人来,从衣着和肤色看,他不像地里种田,窑上挖煤的人。
他是公社联校后勤组的管理员,是吃“定粮”(即非农业户口)的人,叫张有生,因他排行老三,长相瘦小、人又精灵,人们给他起外号叫“猴三”。猴三进屋,目光首先落在了秦花妮的脸上。秦花妮原本笑盈盈的一张脸儿,猛然变得冷如冰霜、寒风凛凛。
猴三的目光无可奈何地又转到了刘瑞芬身上。
“大嫂。上来了。有甚得意事儿,看你喜气盈盈的,昨晚上又有甚好事情,是不是?”
猴三盯着刘瑞芬,在她那丰艳的脸上和雪白的||乳峰上来回扫射。他一开口从来没个正经话。
刘瑞芬飞快地瞅了一眼秦花妮说:“少胡说,你!没大没小,没个正经劲儿。”说着撩起脚来踢猴三。
猴三哈哈一笑转身闪了出去。
猴三的出现和消失使俩个人都寡言无语了。不过二人的表情不同:秦花妮心事重重,面带杀气;刘瑞芬却是若有所思,面带欣喜。
这时,刘瑞芬站起来,推说要回去拾掇家里家外一摊,告辞。秦花妮正要说句挽留话,刘瑞芬一阵风似地走了。秦花妮知道刘瑞芬就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在意。
院子里静静的,静的仿佛连阳光洒在院中的牡丹花上的声音都能听见,秦花妮走到院里,红艳艳的牡丹花使她萎靡的精神稍稍有点振作,胸前的奶水胀痒,她意识到小儿子该吃奶了。
秦花妮有四女四男。秦花妮嫁到红土崖张鸿福家前,张鸿福的死去的前妻留下三个女儿。张鸿福的父新生怕断子绝孙,出了大价钱为儿子续了秦花妮。
当时秦花妮已十八岁了与临村的一位很英俊的青年私订终身并以身相许了,可是瘫在病床上的母亲却允下了红土崖张家。秦花妮看看瘫在床上的母亲,再看看十三岁的妹妹和七岁的弟弟,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出村口,来到刚刚入土的父亲坟头整整坐了一个下午。那傍晚时分,村外秦家的坟地里传来了悲怆的哭声。哭声惊散了杨树上归巢的斑鸠,哭声惊动了村边的人。听到哭声的人家,吃饭的都放下了碗,干活的都停下了手,男人们鼻子酸了,女人们都忍不住落下了泪。那个黄昏的时空仿佛被那女人的悲痛的哭声凝结了。
秦花妮大哭一场后,与邻村的英俊后生一刀两断,三个月后嫁到了张鸿福家。
秦花妮与张鸿福在一个炕上睡了五年,生了一子一女后,张鸿福的父亲去世家境也不富裕了。五年中,增加人口,消耗大了,加上秦花妮暗暗贴着娘家,养活着弟妹,更加剧了张鸿福家境困窘。张鸿福是个认死理、受死苦、干死活的人,秦花妮叫他“活死人”,而无其它称呼。第六个年头上她与“活死人”分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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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有个人闯入秦花妮的生活。那个人就是“猴三”。
那年,猴三张有生的老婆响应“婚姻自由,反对包办”的口号,毅然离开猴三回村与原来相好的男人结婚去了,猴三无可奈何,大势所趋,势不由人,只好守着破屋冷炕。你说怪不怪,说老百姓最守旧,其实只守管着他们的人制定的清规戒律的旧,人家让他们反对什么,他们也反对什么,人家倡导什么,他们也响应什么。于是提倡婚姻自由,反对包办,只要一方提出离婚,到政府开一张手续,立马各奔东西,受了千百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压制女人,一旦云开见天,便义无反顾、抛弃丈夫儿女,另栖高枝了。只可怜猴三在这场离婚运动中成了受害人,妻子走后,再也没有娶上媳妇。村里有的人说,猴三有病,那玩意儿太小,像一个沙瓜瓜,侍候不了女人。
其实,这是村里人无事生非,说长道短的瞎猜而已。猴三自从妻子走了后,又恢复了过去闲散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