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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玄黄图谱-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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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

沈言昭想着入乡随俗,也不推辞,眨眼的工夫就把人的酒囊喝得空空的,引起周边的人一阵一阵的叫好。也幸好苗人的酒不必云华酿这种仙家之物,酒劲虽大但也很容易逼出体外,沈言昭这才有和苗人言谈的资本。

没一会,大祭司便从祭神殿里出来,周围的人收敛了些,以篝火为中心让开了一个约莫五丈的范围。

大祭司换了一身紧实些的衣服,不再是先前那身宽大的黑袍,手里拿着一个缀满银铃的小棍,变换着姿势在空中晃着,脚上的步法奇特,每一步都是先迈出左脚而后右脚再跟上去,看上去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有种难以言喻的庄严感。

随着大祭司的动作,周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眼睛都盯着大祭司动作,满目虔诚。

大祭司的这套动作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完成,他将手中的小棍投入篝火中,篝火立刻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随即飘出一个白影来,在半空中凝成了一个像鬼面具一样的图案,面容狰狞。

大祭司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支木制的短锥,往鬼面的方向一投。鬼面被短锥射中,立刻消散在了空中。

苗人们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欢呼,几乎把沈言昭弄得聋了,半天耳朵都还嗡嗡地响。

狂乱的一夜过去,乌拉都把沈言昭带回自己家休息。乌拉都是一个人住的,家里也就只有一张床,乌拉都把床让给了沈言昭,自己回到祭坛的住处去了。

被灌了无数的酒,即便沈言昭逼出了大部分就酒气,但还是不免觉得头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反反复复用木行之力往自己头上弄了好几次才算是缓和了过来。

沈言昭先去祭神殿看望了一下江晗灀,见她脸色好了许多才放下心来。不过相对于江晗灀的好转,乌拉都的身体却衰弱了不少,面色有些差。等沈言昭问他时,他却推说是昨晚酒喝多了这会没缓过来,若不是沈言昭早就知道生死蛊生命共享这回事,估计就会被他骗过去了。

晌午过后,大祭司来通知沈言昭说是准备好了,沈言昭便随着大祭司来到祭神殿的祭台上。

祭台上已经清理得只剩下一个蒲团了,大祭司把沈言昭安置到那个蒲团上,从袖中掏出来了个小瓷盒,从里头抹出一点红色的颜料,在她的眉心和锁骨中心各点了一下。不多时,沈言昭便觉得那两处地方隐约发热。

“要开始了。”大祭司提醒了沈言昭一声,从祭神殿的角落提来一桶东西,腥臭的味道让沈言昭立刻判断出了桶里的东西是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

大祭司拿竹瓢往里头舀血出来,绕着沈言昭倒出了一个暗红的圆形。

沈言昭身周的圆形的所在地突然凹了下来,大祭司便不再用竹瓢,而是直接将血倒入圆环中。说来也奇怪,无论血到了多少,那圆环依然还是先前的样子,明明是平地却让人觉得深不见底,仿佛再倒上一桶血也完全能够容纳,不会溢出来。

大祭司把桶搁到一旁从袖中取出一支通体碧绿的毛笔,蘸着圆环中的血便写了起来。

他写得很慢,也很认真。开始写的时候是晌午,等到写完却已经是暮色降临。这时候,以沈言昭和圆环为中心,咒文呈放射状布满了整个祭台。

沈言昭对这些咒文是半个字都不识得的,但也仔仔细细地看着,生怕漏掉了点什么。

玄黄对沈言昭此举大为鄙夷:“这是苗族祭司才能用的咒文,你又看不懂,那么认真做什么?”

沈言昭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如此死盯着这些咒文,但她分明能够感受到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正从这些咒文中慢慢渗透出来。虽然她无法弄懂咒文的含义,但或许对于力量的感知是人人皆可的。

第一百零五章 重封邪神(下)

大祭司将自己的靴子脱了放到一遍,轻轻一跃便从祭台边缘来到沈言昭身侧,他单脚站立,拿笔从圆环中又蘸了一笔,让沈言昭将双手摊开,在她的掌心划写了一个奇怪的字形。

在笔接触到沈言昭的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火烧一般的疼痛,下意识将手一缩。大祭司却死死拉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固定住,也不看她,只是道了一声:“忍着。”

等他写完,沈言昭掌心的灼痛感已经十分剧烈,连笔尖刷过掌心的痒感也完全被盖过。

大祭司也不多话,写完之后立刻又是一跃,飞出了满是血字的祭台。大祭司将手中的笔重重地插入祭台的边缘,然而在笔尖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并无弯曲,而祭台边缘那处的地面变得仿佛豆腐一样柔软,就让拿笔直直没入了地面。

在笔进入地面的一瞬间,原先呈放射状散落的咒文都突然浮到了半空中,三三两两揉做一股,变成了又像是麻绳又像是锁链的物件,绕着沈言昭身周的圆环舞动起来。

沈言昭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灼痛感,呆呆地看着半空中这一条条血凝成的条状物,一时间惊愕不已。就在这个当口,她身周的圆环却猛地转动起来,将那些咒文再度吸尽了圆环,圆环红光大盛,升到沈言昭的腰侧,猛地断作两截,冲着沈言昭摊开的掌心便没入了她的身体。她当即感到手上一阵被利刃刺穿的疼痛,但回过神来时,手上却连先前写着的字形都已经不见。

灼痛仍在,沈言昭试着握了握拳,却发现两手都无法使上半点力气,连手指头都软绵绵地不受控制。

在这一瞬间,沈言昭猛地发现识海中原先石碑所在的地方,突然从地底冒出无数的锁链,将石碑层层裹住,没一会石碑就已经完全被锁链的青黑之色给覆满,全然不见了踪影。这过得方式倒是和边上神识之树的巨茧十分相似,识海中就这么出现了两个球状物。

沈言昭这些年来虽然受的伤多,但都不比这次的疼痛感,一时间冷汗已经浸透了背部,连脸上也全都是汗水,将细碎的毛发一缕一缕地黏住,看上去十分狼狈邋遢。

大祭司穿了靴子走到沈言昭的边上,递给她一方帕子,道:“辛苦了。”

沈言昭正忍着这股疼痛,一句话都说不出,颤抖地接过帕子,却没法抓牢,只能颤巍巍地往脸上一盖,好歹蹭着擦了两下,半天疼痛才缓过来些,沈言昭小喘着气问道:“结束了吗?”

大祭司面上浮现出来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

“啊?”

“还得入冰窖十日,封印才完成。”

……等等,你真的不是为了整我才这么说的吧?

沈言昭心中哀嚎,面上却连哀怨的表情都没力气做。

……

江晗灀比大祭司预计的还要早半天醒来,想来是平日里头珍贵丹药吃得多,纵然被思焉树吞噬了七成的生命力,恢复力也依然比寻常之人强上许多。

她一醒来,便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屋子里,身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床板硬得要命,她都只觉得浑身酸疼。

“怎么回事……”江晗灀从床上慢慢做起来,脑袋昏昏涨涨的,一时间闪过无数片段,让她想起了一些。她当即一探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发现自己采集的菊雪苔都还好好地放着,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了转头,看到了离床不远的一张桌子上伏着一个人,穿得挺有古籍里记载的苗人的特色,但头发却没有盘起来,只是梳了个马尾甩在脑后,倒也清爽利索。

江晗灀掀开被子下床,桌上那人身子立刻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转过脑袋来,见江晗灀醒了脸上立刻绽出大大的一抹笑容。

“你醒啦!”他站了起来,往江晗灀的床边一坐:“我是乌拉都!”

“我叫江晗灀。”江晗灀看着乌拉都的笑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有些痒痒的,却也很难形容,于是她皱着眉头强自压下那股感觉,问道:“沈师妹呢?”

这时沈言昭已经被大祭司锁到冰柜中一天一夜了,乌拉都磕磕巴巴地用汉话和江晗灀说了半天,江晗灀依然不解其意,不过沈言昭还在这苗寨里,那她也不能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只好暂时住在乌拉都的家中等着沈言昭。

乌拉都的住处小,就只摆了一张床一副桌椅,先前他一个人住当然不成什么问题,这会多了个江晗灀,他也就只能和先前那样住到祭坛那边去了。不过也只是晚上而已,他白天大多数时间都跟在江晗灀的身边,活像个小尾巴,用生涩的汉语和江晗灀搭话。可江晗灀是个认真性子,平素不爱说话,对乌拉都虽然不是爱理不理,但也绝对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的主,乌拉都那些闲聊的话统统被她过滤在耳外。

苗人好客,乌拉都更是个中典型,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就算用汉话交流困难,也能拐着弯把意思表达出来,在江晗灀听起来简直是无比聒噪,一日两日倒还好,时间稍稍一长,她就想那块布把乌拉都的嘴塞上。每每这时候,江晗灀就无比怀念沈言昭。

然而被江晗灀怀念着的沈言昭也一点都不好过,她已经在冰窖里头呆了七八日了,十日之限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但她却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慢,漫长的仿佛没有了尽头,每一息都在这冰冻的环境下拉得无限长。

沈言昭盘腿在冰窖中打坐,身上的衣服已经冻得硬梆梆的了,面上全是冰上,整个人就像冰塑一样杵在这窖子里。

好冷……

沈言昭靠着身体里的灵力支撑,虽然没有到冻死,但也真的被冻成了冰块。

如今她吸收的每一分灵气都带着极寒的冰霜之气,但一到身体中便能分离开来,灵力照常归入丹田,而冰霜之气则飘入识海,这七八日的时间,那块被锁链缠满的石碑上又过上了一层厚实的寒冰,就如沈言昭在千封雪山山顶看到的冰棱一样,只是少了血红丝。

还有多久?

沈言昭的睫毛一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她的身周缓缓流动着一缕一缕的细丝,像是蚕茧上裹着的那种丝线一般,毫无规律地布满空中。她手指一动,碰到了指头边上的那根细细的丝线,却不想那丝线如同风干了的蜘蛛丝一般,只消这一碰,就“砰”的一声断裂了开来,随着这一根线的断裂,她身周的无数丝线都全部啪啪啪啪啪啪啪地断开。

就像她还在天虞的时候时常和晏碧玩的小竹牌一样,只要按着一定的规律摆在地上,推倒一块牌的时候,后面跟着的牌也就能跟着倒下,不一会的工夫就能倒掉一大片。

第一百零六章 拉长时间

不过是几息的工夫,沈言昭身侧的丝线便已经断了个干净。就在这时,从沈言昭身体里头流出了一缕墨蓝的丝线,在刚才丝线断裂的地方布开,逐渐构筑出一个新的图形,在空中不急不缓地展开来。

半晌,墨蓝的丝线图形已成,变成了类似于蛛网的图样。

比起先前密布的细丝,这蛛网图形线与线之间的空隙明显要大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

沈言昭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墨蓝色的丝线。这丝线韧性极佳,和先前的那些细丝想必也不知强了多少倍,任沈言昭反复试验拉扯也没有半点要断掉的迹象。

沈言昭没什么心思再玩下去了,只得坐直了身子打坐,在心底计数着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自己如今的时间过得比先前要慢上许多。等她数着三天的时间过去后,她一睁眼,发现她仍然在冰窖中,冰窖的大门也没有半点要开的迹象。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脚,跑到大门边上用力猛拍。

冰窖外头被大祭司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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