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代ⅲ·毁灭者-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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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石机和火油投射器终于越过沙土和尸体填平的护城壕沟，城上的投石机投下了一块块磨盘大的巨石，砸碎了近百架进人射程的投石机和火油投射器，但蒙古人依然还有数百架投石机和火油投射器抵达最佳攻击位置，开始把巨石和一桶桶点燃的石油像炮弹一样送上城头。
不时有巨石砸中城上耳墙，耳墙应声坍塌，城上守军暴露在发弩机劲箭之前，燃烧的石油桶在城头上碎裂，顿时让城头成为一片火海，火势沿城墙蔓延开来，在渐渐朦胧的天宇下，就像一条蜿蜒跳跃的火龙。
强攻一整天后，城上城下的投石机和发弩机早已损失过半，拖雷依旧没有投入地面进攻部队，直到天色将黑，他才终于向燃烧的你沙不儿城一指，从齿缝间吐出四个众将期待已久的字：“全线进攻！”
一直在箭矢射程之外蓄势待发的数万蒙古战士，终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咆哮，疯狂地向城下扑去。一架架云梯最先靠上城墙，在它们之后，登城车和撞城车隆隆而来，发弩机也迫近到城下，近距离对守军进行精准打击，而投石机和火油投射器则调整抛射角度，向城内做延伸轰击。攻城战的第三波——地面攻击，终于拉开了帷幕。
守军架设在城头的发弩机和投石机大半已葬身火海，仅靠弓箭手无法对身披重甲的发弩机射手造成有效打击，对有盾牌手防护的投石机和火油投射器也完全无能为力，加上天色已晚，城下漆黑一片，弓箭手很难瞄准目标，而城上守军却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中，成为蒙古射手的活靶子。
城上射下的箭羽开始稀疏下来，经过半日的消耗，以及蒙古人发弩机和火油投射器的压制，守军的弓箭已开始出现短缺。攻城的蒙古兵没有付出太大的伤亡就把云梯和攻城车靠上了城头，开始爬上城墙与守军进行短兵相接的搏斗。
不断有人从着火的城墙上摔下来，在半空中发出长长的惨号，分不清是守军还是蒙古战士。一架架云梯和登城车密密麻麻地靠在城墙上，把前仆后继的蒙古战士输送上城头，一辆辆撞城车拥向城门，开始用擂木向厚重的城门发起了进攻。
投石机、发弩机、火油投射器均停止了发射，城上城下就只剩下人们声嘶力竭的呐喊，那喊声或悲壮或惨烈，令人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甚至忘掉了自身的存在。
夏风一直陪同帖木仑在指挥高台上观战，自始至终他都一脸的震骇。即便是杀人无数的他，此刻也感到掌心冒汗、后脊发冷。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此刻也突然发觉，人命在战争中根本就一钱不值。以他的头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拖雷、成吉思汗等极少数英雄，能驱使数万、数十万人为他们拼命。
“四王子殿下，城门已被攻破，先头部队正从十几个方向攻入城中！市区已被占领大半。”一名传令兵送来了最新的战报。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已经被突破，现在就剩下攻城战最后的残局——巷战了。拖雷一直紧紧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抬头看看天上明月，他对身旁的帖木仑公主笑道：“大概天色一亮，咱们就可以在城中庆功了。”
“四哥，请下令停止进攻！”帖木仑突然道，“我要为丈夫报仇！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拖雷一看帖木仑脸色，就知道无法说服这个任性的妹妹，只得对传令兵吩咐：“让部队停止进攻，原地待命。” 【《游戏时代Ⅲ·毁灭者》方白羽 著 QQ511050491 流音华韶制作 //hi。baidu。/511050491/ QQ群2748670】
“谢谢四哥！”帖木仑对拖雷一拜，然后转向夏风，“令怯薛军随我入城，我要用你沙不儿一城的生灵，祭奠我英勇的丈夫。”
一万名如狼似虎的怯薛军在帖木仑率领下连夜入城，开始对你沙不儿进行屠杀，这一万名怯薛军将士入城前奉公主严令：见人杀人、见狗杀狗，一切生灵俱在屠灭之列。
屠杀整整进行了四天，怯薛军所见辄杀，鸡犬不留。夏风追随帖木仑走遍了你沙不儿的大街小巷，虽然没有参与屠杀，但夏风也为看到的一切震撼不已。一路上，无论老人、小孩儿还是女人，都被砍下了头颅——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藏在尸堆中逃得性命。在你沙不儿城中心的广场上，堆成了九座高约一丈的人头塔，成为帖木仑公主祭奠亡夫的祭品。
随军的萨满法师在人头塔中央作着法事，召唤着脱忽察尔的亡灵，帖木仑公主一身孝服跪在中央，默默为亡夫祈福。夏风远远望着这场法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过。
一阵马蹄声踏碎了法事的肃穆，一旁守护的拖雷正要发火，却见来人是父汗的传令兵，只见他满脸汗渍，战马也累得口吐白沫。“大汗令四王子殿下和帖木仑公主即刻去见他。”传令兵说着递上了一块玉佩，拖雷认得这是父汗的玉佩。遇到紧急军情来不及写信时，父汗总是用一件随身物件作为信物。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汗用这种方式传令了，拖雷不由急问：“父汗有何事？”“小人不知，大汗只令殿下和公主即刻去巴米安城见他。”
拖雷皱起眉头，立刻对身后副将吩咐：“传令怯薛军，一人备双马，即刻启程。”
从你沙不儿到巴米安足有千里之遥，当拖雷与帖木仑率军赶到这儿时，一切都很平静，既没有想象中的激战，也没有任何混乱，父汗的亲卫部队依旧威严肃穆地守卫着那座矗立在巴米安城郊的金帐。
兄妹二人匆匆下马径直去见父汗，夏风因为是金帐护卫，也跟随二人一同觐见。在金帐之外遇到护卫长溯儿马罕，拖雷小声问道：“父汗究竟有何事？如此急召我等？”一脸忧色的溯儿马罕低声道：“大汗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望殿下见谅。总之大汗情绪非常不好，你们要尽量开解。”
三人疑惑地钻入金帐，只见帐中空空荡荡，本该在帐内守卫的金帐护卫们竟一个都不在。成吉思汗神情呆滞地独坐在大帐中央，正目视虚空定定出神。见到三人进来，他苍老的脸上闪过莫名的惊喜，慌忙起身迎上来，一把抓住拖雷和帖木仑，一脸欣慰地来回打量着二人，久久不愿放手。
成吉思汗的举动令拖雷十分惊讶，虽然是父汗最宠爱的儿子，可他也很多年没有跟父亲握过手了。拖雷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父汗，你……没事吧？”成吉思汗总算回过神来，拉着拖雷和帖木仑连连摇头：“没事，我没事，你们来了就好，我总算放心了。”
“父汗为何急召儿臣觐见？”拖雷疑惑地问道。成吉思汗脸色有些异样，放开二人道：“没什么，我突然之间想见你们，所以就派人把你们叫来了。”见拖雷和帖木仑依旧一脸疑惑，成吉思汗眼中闪出一星泪花，突然仰天长叹：“蔑忒干死了。”
拖雷和帖木仑都是一惊，蔑忒干是二哥察合台的儿子，也是父汗最为宠爱的孙子，年仅二十岁，聪明机智、武艺高强，是家族年轻一辈中最为杰出的人才，深得长辈们喜爱。这一瞬间，二人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在后帐，你们去看看他吧。”成吉思汗勉力控制情绪，但嗓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拖雷与帖木仑忙来到后帐，立刻便看到蔑忒干的尸体平放在地上，一支长箭正好插在他的心窝。
“看到蔑忒干尸体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十分害怕，怕你们一个个突然就离我而去，怕突然之间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他们从后帐出来后，成吉思汗眼中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所以我要马上见到你们，不仅是你们，还有你们三位兄长，我也令他们即刻赶来。”
“父汗不要难过。”帖木仑小声劝道。
“他是怎么死的？”拖雷低声问。“他在攻打巴米安时，被守军射杀。”成吉思汗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寒光，“我会令这座该死的城市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我要它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拖雷一拱手：“交给儿臣吧，儿臣保证在三天之内拿下巴米安。”“不！我要亲自领兵进攻！”成吉思汗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屠尽城中所有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全军不取任何俘虏，杀死所有的人；不取任何战利品，一切皆在摧毁之列；今后也不许有任何人居住在这座该死的城市。” 【《游戏时代Ⅲ·毁灭者》方白羽 著 QQ511050491 流音华韶制作 //hi。baidu。/511050491/ QQ群2748670】
静立一旁、被完全忽视的夏风打了个寒战，方才拖雷与帖木仑撩起后帐时，他已看清了地上那个曾经和他决斗过的蒙古少年，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就已经天人永隔。夏风在为他难过的同时，也为成吉思汗的誓言感到震骇，更为巴米安一城的百姓担忧。
迟疑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大汗，既然你也难以承受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何要把这种痛苦加诸于他人身上呢？”
“大胆！”拖雷一声呵斥，“居然敢质问父汗，你有几个脑袋？”帖木仑更是拔出佩剑喝道：“本公主早就看你不顺眼，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成吉思汗抬手阻止了女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家伙，我欣赏你自诚实和胆量，看到你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蔑忒干。”“多谢大汗欣赏！”
“不知你是否为生存杀过人？”夏风一怔，立刻想起自己的过去，随时都在为活下去而杀人。在成吉思汗质问下，他不得不点了点头。
“你既然为生存杀过人，就该理解我的举动。”成吉思汗对眼前这个与蔑忒千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颇有好感，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我在少年时代就为生存杀过人，后来为了家人的生存也杀过人，自从成为蒙古族的大汗后，我更要为整个蒙古族的生存杀更多的人。这几十年生存经验告诉我，为了自己、亲人、朋友、族人更好地生存下去，我不得不杀掉那些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的敌人，只有这样，我的亲人、朋友、族人才会有安全感，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夏风摇头道：“可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妇孺，对大汗并没有构成威胁啊。”成吉思汗负手叹道：“你错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我的军队构成了威胁。这些城市散布在广袤的戈壁草原上，就像是我蒙古骑兵的绊脚石，他们随时可以从后方袭击我的军队，延缓骑兵的推进速度，甚至成为一个个围困我蒙古骑兵的据点，我自然要尽数予以摧毁。”说到这儿成吉思汗冷冷一笑，“如果他们没有力量对我的军队构成威胁，我又何需在意他们的感受？狼在吃羊的时候难道还要考虑羊痛不痛？”
夏风无言以对，此刻他才明白，在成吉思汗心中，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力量决定命运。 帐外有护卫小声禀报：“大汗，察合台和窝阔台两位王子已经赶到，正在帐外等候召见。”“别让察合台知道蔑忒干去世的消息！”成吉思汗对帐中三人小声叮嘱了一句，才对帐外道，“让他们进来！”
二王子察合台与三王子窝阔台掀帘而入，二人看到拖雷和帖木仑时都吃了一惊，窝阔台生性随和，与拖雷和帖木仑情谊最厚，拜见过父汗后，不由小声问拖雷：“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莫非家中有何变故？”拖雷讷讷地答不上来，脾气急躁的察合台则径直追问父亲：“父汗，急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成吉思汗没有回答，却自语道：“术赤恐怕是赶不过来了，夏风，你让人送上酒肉，我要与几个儿女好好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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