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缘-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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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金碧辉煌,四周围绕高大的城垣和四个城门,城楼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俨然是皇宫的缩影。
王府里已设王座和妃座。入王府后,二人相互拜位,赵九凌两拜,锦绣四拜,然其后入座。女官司樽者取金爵盏酌酒请二人饮用,女官再以卺盏酌酒请二人同饮。
礼毕后,女官们又说了些颂吉话后,纷纷退场。
待屋子里清静后,赵九凌含笑地望着锦绣涂得红通通的脸儿,正要取笑两句,忽见锦绣忽地从墩子上起身,摘下沉重的凤冠,“净房在哪?我要如厕。”真要快憋不住了。
“……”赵九凌满身满心的温情全咽回了肚里。
不过瞧着锦绣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也有些好笑。锦绣穿着一身冠服,出恭确实不便,最终还得让侍女们服侍,好不容易解决了三急问题,从净房出来,对着赵九凌那哭笑不得的神情,也有些讪讪的。
“这个,人有三急,可怪不得我。”她有些不忿,当新娘子是最幸福的,但也是最痛苦的。肚子饿惨了,嘴巴也干得起火,也差点被尿意给憋死了。
其实赵九凌今天也好不到哪儿去,天不亮就起来梳洗,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行动极其不便。就连如厕都得让人侍候着,所以他今天连半口水都没喝过。
所以他倒没有取笑锦绣,只是说:“累饿了吧,先让人侍候你吃饭,我先去前头招呼客人。”
锦绣穿着厚厚的一身,确实又热又闷又饿,从善如流地让人侍候着褪下冠服,锦绣坐到绣五彩并蒂莲花的胖墩子上,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早已饿得狠了,她狠狠干了两大碗又稠又香的粥,这粥她以前在皇宫里曾吃到过,淡绿的颜色,也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吃的。平常老百姓,那可是有钱也吃不成的。
鸡肉馅的蒸饺,锦绣吃了大半,三碟子荤菜,四盘子素菜,几乎让她吃了个底朝天,在侍女瞠舌的瞪视上,才恍然发现,肚子吃得好饱好撑。
身为大夫自然知道暴饮暴食的后果,吃得这样饱,实在不利于身体健康的,但饿肚子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打死她都不想再经历了。
接下来是沐浴。
王府的排场果然不一般,浴房宽阔,中间打造了三尺高的台阶里,用汉白玉雕砌了三丈宽的池子,浴池早已撒下满满的干香花瓣,池子里热气腾腾,岸上摆着好几个炭炉。池子下边,还有一个火炕,里头正燃烧着炭火,能保证池子里的水不温,也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洗水澡,古人还真的挺有智慧的。
只不过这样的洗澡方式,也挺劳民伤财的就是了。
数名穿着轻便小衣的侍女挽着裤腿和袖子,服侍锦绣脱了身上厚重的衣裳,头发高绾,然后锦绣这才下了池子里。
尽管不习惯在下人面前袒露身体,可据说古代贵族女子都是让丫头这般服侍的,锦绣也只能入乡随俗,强迫自己早早习惯。
池子里的水温度刚刚够好,不冷也不热,锦绣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样的纯天然无污染又极享受的沐浴方式。
只是身边没个帕子,于是扬声叫着岸上侍立的丫头,“毛巾呢?给我拿来。”
侍女动了下,很快又僵住了身子。
锦绣等了半晌,仍是不见动静,不得不转过身来,但这么一看,差点让她吓晕了过去。
只见已脱掉外裳的赵九凌正立在身后,有两名侍女正在给他解身上的盘扣……
锦绣失声叫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显然,赵九凌要来与她一道洗鸳鸯浴来着。
虽然第一次成婚,但锦绣骨子里还是比较开放的,夫妻共同洗鸳鸯浴什么的,只是夫妻情调罢了。可当着那么多侍女的面,再这么情调,可就吃不消了。
所幸,赵九凌也还没像所有封建男人一样,在夫妻行房事的时候,还让丫环服侍。待衣服解得差不多后,便挥手让丫头们退了下去。
锦绣这才松了口气,半推半就地与男人洗了个鸳鸯浴,被吃了无数豆腐后,总算进行到人生最美也是最紧要的洞房花烛夜。
其实脱光了衣裳的赵九凌,身材还不赖,在床上的表现真真是可圈可点,速度与力量堪称完美,锦绣这个刷了绿漆的老黄瓜还是无比满意的,唯一不大尽兴的便是她时刻得谨记新嫁娘初为人妇的羞涩与慌乱,强忍着把他扑倒的冲动,不得不把床上的主动权让给了赵九凌。
初夜是美好的,虽然刚开始有些疼,这时候男人的身经百战还是有点点好处的。尽管偶尔脑海里也会自动闪过赵九凌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会有些不舒服。
洞房花烛夜还是比较美妙且充实的,锦绣累了一天,做完运动后,也实在懒得再去沐浴啥的,胡乱收拾了一番后便梦周公去了。
清晨醒了后,天色已微微亮……新婚媳妇可比不得闺阁女子,进门后,得晨昏定醒侍候长辈了。
只是,赵九凌的娘老子都在宫里头,那么这诺大的王府,除了赵九凌外,便是自己最大了,而男人还在自己身边躺着呢,这时候不继续睡,更待何时?
于是锦绣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后,又继续翻过身睡去了。
她从来没有与人合睡过,这回还特别的不习惯,再来枕边人身形高大,就那么侧躺着,还是背对着自己侧躺……锦绣承认,她有些不忿。
男人的侧躺,自己肩膀便极容易暴露在空气中,怎么也得不到暖和,于是乎,锦绣只能尽可能地扯紧了被子,把露在空气中的肩膀紧紧盖进被子里。
估计她的动作有些大,赵九凌也被弄醒了。
他翻了过身,然后,四肢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锦绣,他先是一呆,这才想起,从昨晚开始,他的床上多了个女主人。
侧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锦绣,只露出一颗黑油油的头发,身子缩成一团,他有些不满了,身子欺了过去。
温热的身子袭来,锦绣无可避免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又半推半就地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但这样的姿势,不大舒服,于是她又试着换了个姿势,最终,她索性把他的手臂打直,把头枕到他的手臂上。
望着在怀中动来动去的锦绣,赵九凌唇角浮起一抹浅笑,轻轻搂着她,另一只手又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游移,最后来到最令他无上向往的地方。
锦绣还想睡觉来着,实在不愿受人打扰,于是拍他的手,“别闹,我还想要睡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重新闭眼。
望着怀中的小女人静静地偎依在自己怀中的横样,赵九凌难得地放柔了眼神。
想着以往这小丫头每每见到自己都是一副不屑冷淡的模样,可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如此相看不顺眼的二人,却偏偏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夫妻,并且肌肤相亲。
而且这小丫头也收起了一身的利爪与刺儿,文文静静地偎在自己怀中,那么的娇小,那么的可人,还那么的温柔。
昨晚她的表现很令他满意,羞涩中又带着主动,主动中还带着些许大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再一次地,赵九凌把她搂紧了。
大红的刺金绣富贵牡丹的帐帘在账内撒下一片喜气的红色,桌上龙凤呈祥的烛火早已烧烬,屋子里有着淡淡的馨香味儿混合着隐隐的檀香味,身上是极其柔软如同婴儿般顺滑的丝缎床褥,盖的是大红色绣鸳鸯筒被,非常的贴身,并且柔和。
锦绣仍是有些遗憾的。她脸上这抹遗憾神色让赵九凌发觉了,误以为是对他昨晚的表现不大满意,颇不是滋味,“怎么了?”
锦绣回过神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屋子里光线还不甚明朗,还能瞧出他脸上略带粗燥的肌肤,以及下巴处青色的胡茬子。
“真是怪了。”
腰间被一双大手收紧了力道,锦绣赶紧说:“以前在金陵的时候,身为大夫,可是没少给那些大富之家的姨娘们看病呢。”
赵九凌愕然,不过他反应还是快了,“你究竟要说什么?”
这男人果然反应敏捷,锦绣笑着说:“我的意思是,王爷屋子里应该也有一两个宠妾吧,怎的昨晚她们却没找头痛心口疼的借口来找你?”
赵九凌哭笑不得,“怎么,你还巴不得在咱们新婚之夜让妾室来打你的脸?”
锦绣沉默了会,说:“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也时常去给那些大富人家的姨娘们看病,大都是心口疼,头疼之类的毛病,尤其发病的时候,大都是男人新婚或是继娶之类的,要么就是主母有了身孕什么的。相反的,正室夫人生病倒是少见。就算男人真去了妾室那儿,正室夫人也很少以生病为借口把男人叫回去。所以呀,我就想,如果哪一天我的男人歇在我屋子里,被姨娘因病叫了去,我才不要像那些主母那样,表面关心暗地里却气得一肚子内伤呢。”
赵九凌又好气又好笑,“那你会如何做?”
锦绣皱了皱鼻子,恶狠狠地道:“若是真的病了,那自然是有病医治。若是以争宠为手段,看我怎生整治她。”
赵九凌哈哈大笑,“你真是多虑了,妇人哪有不争宠的,不过她们再如何的争宠,也不会在你这个神医跟前如此不识好歹吧?”
“那可难说。一般头痛和心口方面的毛病,光把脉可也无法诊治的。”
赵九凌若有所思,“那这类毛病,你以前是如何医治的?”
“还能怎么着,就是开些清热解表的药物罢了,再似是而非故弄悬虚解释一大堆,有时候,遇上一两个特别厉害的,还能暗地里收些贿赂呢。”
赵九凌似笑非笑,“听你这么说,姨娘们都爱以病搏宠?”
锦绣沉默了会,轻声道:“站在姨娘的角度,她们也挺可怜的。为了多得些宠爱,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可若是站在主母的角度,那便是挑战主母权威,打脸的行径了,不可饶恕。”
赵九凌也跟着沉默了会,然后说:“说得倒是有理。不过,邱氏段氏再如何的争宠,也断不会在你这个神医主母跟前搬弄那些小聪明,你放心便是。本王也并非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断不会让你受妾室委屈的。”
锦绣心里一凉,以赵九凌的身份地位,身边有三五个伶人或是妾室,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她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理解归理解,现在得知真实情况后,仍是不可避免的心头冰凉。
不过再如何的心凉,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的,锦绣淡淡地说:“这可是王爷说的哦。虽说我出身不高,估计无法让你那群妾室服我。但王爷既然选了我做王妃,那在王府里我便是她们铁板钉钉的主子,可由不得她再仗着宠爱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得意忘形。我也不会因着这样那样的理由就给她们小鞋穿,但若是她们要来招惹我,可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赵九凌没有说话,锦绣也无法看到他的神情,也怕他生气,于是又解释道:“有句话叫至亲至疏夫妻。身为夫妻,自然是要坦陈相待。若是对着自己的枕边人还要这样那样的防备,说些口是心非的话,那也活得太累了些。我可不想把自己整得那么累。刚才与王爷说的全是我的心里话,说句不恭的,对于王爷那些妾室,我自然是排斥讨厌的。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去折辱她们。前提是她们不来招惹我。只要她们安份守已,恪守妾室的规矩。王爷也必须给我内宅绝大的权利,以及主母的面子,我这么点要求,王爷应该不会为难吧?”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给妻子足够的尊重,这是男人从小必受的规矩,也只有那些没受过严格家教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