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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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天主吧:难道我会把这个人认错了吗?我告诉你,的确是他!如果他想狡赖,别相信他。”
那神父就说:“女儿,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啦,我只能说这是是狂妄无耻的行为。你把他赶跑,是非常得体的。但是既然你两次都听从了我的话,而两次都蒙天主的恩惠,使你免受耻辱,那么你再听我一次话吧,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对你的亲属说起,仍旧交给我办理,我要看看到底能不能把这个挣脱出来的魔鬼收伏了。从前我还道他是个圣徒呢。要是我能劝得他洗心革面,从此不再做出那无耻的勾当来,那么最好,要是他执迷不悟,那么我再也不管了,由你本着良心,觉得应该怎样办就怎样办吧,我为你祝福。”
“好吧,”那少妇回答说,“那么这一次我就不违背你的意旨,使你生气,但是你一定要跟他说个明白,以后再不许有半点无礼的行动了。我向你声明,我以后决不会为这件事来见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副恼怒的样子。她才离开教堂,那绅士已经来到。神父把他叫到静处,于是义正词严,把他骂得体无完肤——骂他是个言而无信、丧失人格的伪君子。对方挨过神父两次斥责,早已有了经验,知道里面必有文章,就用心听着,含糊回答着,想从神父嘴里套出话来。他这么说:“干吗生这么大的气?可是我把基督钉上了十字架吗?”
给他这么一说,神父可发火了:“你看这个家伙脸皮有多厚!你听他说些什么话:听他的口气倒象时间已经过了一两年,他早已把自己的下流无耻的行为忘个干净了呢!难道你当真忘记了吗——今天清早你想强奸人家,这不过是隔了一个上午的事呀。今天早晨天还没亮之前,你在哪儿?”
“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在哪儿,”那绅士回答道,“不过,这回事怎么会这样快就传到你耳朵里呀?”
“一点不错,”神父说,“这回事传到我耳朵里来了。不用说,你听得她家的丈夫出门去了,就以为她一定会把你搂在怀里,亏你想得出!好一个人物,好一位正人君子!你变了一个夜游神,既能跳墙,又会爬树:你想乘人不备,破坏那位太太的贞操,所以在黑夜里从树上爬到人家的窗口去。她在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人莫过于你了,而偏是你不肯死心。且不说她每一回都明白表示了对你的厌恶,就是我这样谆谆告诫你,也应该使你悔改了。我跟你说了吧,她直到现在,对于你的所作所为,始终隐忍下来,这并不是她对于你有什么好感,而是我在替你向她求情;可是她以后再也不会容忍你了。我已经答应她,假使你再去冒犯她,那么随她怎样处置,我决计放手不管了。如果她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兄弟,你看你怎么得了?”
现在,绅士已经从神父的嘴里,弄清楚了他应该知道的事情,就赶忙谢罪,左一个应诺、右一个发誓,尽力消除了神父的怒气,这才告辞。到夜深人静、夜祷时分,他就跳进少妇家的花园,爬上窗前的大树,看见窗子早已打开,一眨眼,他已经跳进房中,投在少妇的怀抱里了。他那漂亮的情妇早已等他等得不耐烦了,此刻可欢天喜地,搂住了他,说:
“多谢神父的帮忙,他老人家给你指点一条到这里来的道路!”
他们俩纵情欢乐了一阵子后,就拿神父的愚蠢当作笑柄谈着,又拿那班梳羊毛的、打羊毛的、织羊毛的人讥笑了一番,愈谈愈高兴,玩儿得好不痛快。分别之前,他们又订下密约,此后,再不用神父他老人家来烦神,这一对情人又度了好几个春宵。
我但愿慈悲的天主,容许我、和普天下有情的基督徒,及早进入那幸福的国土吧。
…
故事第四
费利斯修士教给普乔兄弟一种修成圣徒的秘法。普乔在苦修的时候,费利斯就乘机去和他的妻子寻欢作乐。
菲罗美娜讲完之后,第奥纽着实赞美那个少妇的聪明机伶,还说菲罗美娜最后所做的祷告真有意思,女王笑了,回头对潘菲洛说:“好吧,潘菲洛,你来讲一个有趣的故事,让大家再高兴一下吧。”潘菲洛立即应承,说道:
女王,世上有许多人专心致志想登天堂,不料自己没有进成天堂,反而把别人送上天堂去了,我现在讲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这事发生在不久以前,我们的邻居那儿。
且说在圣潘克拉契教堂附近,住着一个善良殷实的人,叫做普乔·狄·林尼厄利,晚年笃信宗教,列入方济各会的第三品修士,称做“普乔兄弟”。他家里只有一个妻子和一个使女,他又无须经营什么生意买卖,所以一心修行,经常逗留在礼拜堂里。他生性愚鲁,脑子迟钝,每天勤诵祈祷文,赴讲道会,参加弥撒礼,甚至俗人唱赞美诗,他也从没缺席过。他还要斋戒,叫自己的皮肉受苦——据外界传说,他还加入了“自笞僧团”呢。
他的太太叫做伊莎蓓达,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妇女,看来还是娇艳丰满,好比一个熟透的苹果。无奈她的丈夫年事已高,又一心修行,总叫她过这种斋戒的圣洁生活,她觉得腻烦透了;有时候,她想跟他睡觉,或者想跟他逗趣调笑一下,他就会一本正经地把我主基督的生平、奈达乔神父的传道、玛大琳的哀泣等等搬出来——拿这些话来满足她的要求。
这时候,有一个叫做费利斯的修士从巴黎回来,他也是圣潘克拉契教团的弟兄,长得很俊俏,年纪虽轻,智慧学问却高人一等,普乔兄弟极为钦佩,跟他成了至交,逢到有什么疑难的事总是向他去请教,又因为这位兄弟在他跟前总是显得一本正经,所以有时常请这位兄弟到他家来吃中饭或是吃夜饭。他的太太因为丈夫这样敬爱他,所以对他也倍觉亲切,招待得十分周到。
这位兄弟三次五次来过之后,觉得他家的主妇这样娇嫩丰满,料想她心中一定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就决定尽他的可能,来弥补她的缺憾,也好替普乔兄弟尽一分心力。因此他不时用眉目向她传情,果然唤起了对方胸中的热情和同样的欲望。两人既然心心相印,他一有机会,就向她吐露了自己的心事,对方听了倒也十分中意,只是这位太太不肯到外面去和他幽会,而家里呢,丈夫又寸步不离——他从来也不出门的。所以难于下手。
这位兄弟好不焦急,幸亏他左思右想,有了个主意,尽管普乔兄弟不出家门,自己还是能够到他家里去跟主妇过夜,却叫他一点不起疑心。所以有一天。他趁普乔兄弟去看他,就向他说道:
“普乔兄弟,我一向知道你最大的希望是要修成一位圣徒,不过照我看,你走的却是一条弯路,现在教皇和那些大主教等,他们都另有捷径,只是他们不肯把这诀窍公开出来,唯恐这样一来,一般俗人再没哪个肯捐献给教会,而那班全赖捐助维持的教士就要完蛋了。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承蒙你待我这样好,我愿意把这诀窍教给你,因为我确信你会照我的话实行起来,而且决不会把这事讲给随便哪一个人听。”
普乔兄弟一听这话,热心得不得了,再三恳求他的指点,立誓非得费利斯兄弟的许可,决不把这个秘密说给哪一个人听,而且,只要他能力所及,他一定立即实行。
那修士就说:“既然你向我作了保证,我就可以告诉你了。你要知道,教会里的神学博士都认为,凡是要修成正果的人,必须要实行我所教你的苦行。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认识清楚,我并不是说,一旦苦行修完之后,你本来是一个罪徒,从此就不是了;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是说,你在苦修以前所犯的种种罪孽,可以因此而洗净,获得赦免,你以后再有罪过,上天也不会把你列入应遭天谴的条例内,自会用圣水替你把轻罪洗净了,就象这会儿替你消除那人间的罪孽一样。”
“想要苦修的人,首先必须彻底供认一切罪过,此后就必须十分严格地斋戒四十天,在这期间,不但必须避开跟一切女人接触,就连你自己的太太也不可亲近。你还要在家里留出一块可以望得见天空的地方,在那儿放着一张大桌子,每天第二遍晚祷钟的时候,你就去到那儿,把背心贴在桌子上,双脚着地,两手摊开,就象钉在十字架上的样子。你不妨在桌子上钉几枚木钉,给你的手臂做支撑,不过你必须仰望上天,不许动弹,终夜这样,直到天明,如果你精通神学,那最好反复念某几篇祈祷文,我可以把这些折祷文的名字告诉你;不过你并不是学者,那么你每夜必须念‘我的天父’三百遍,再念‘圣母颂’三百遍,来敬礼神圣的三位一体。当你仰望苍天的时候,应该把天主创造天地的荣耀刻刻记在心头;你既然作出钉在十字架上的姿势,尤其应该思念基督受难的苦痛。
“晓祷的钟声响后,你可以上床入睡,不过衣裳可不能脱去,到了早晨,你必须起床,赶往教堂,至少要望三坛弥撒,念五十遍‘我的天父’和五十遍‘圣母颂’。此后,你可以斟酌情况,略为料理一下简单的事务,但不可过于分心,于是稍进饮食,到了打第二遍晚祷钟的时候,你必须再去教堂,背诵某种祈祷文,这个我可以抄给你,假使不念这种祈祷文,苦修就等于没用。到了夜祷的时候,你就得照式照样再来一遍。假使你能这样坚持苦修,就象我从前所做到的那样,而且的确是真心诚意,那么毫无疑问,不等你苦修满期,你就已经会感受到奇妙的永久的幸福了。”
普乔兄弟回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也不消什么一年半载的工夫,我一定能够做到。凭着天主的名义,我决定在礼拜日就实行起来。”
于是他告辞回家,并且得到费利斯兄弟的许可,把这回事对太太说了。那主妇猜准修士叫他整夜站在一个地方的用意何在,觉得这真是一条妙计,就说是回事,以及凡是一切对他灵魂有益的事,她无有不赞同的,还说为了祈求天主使他的功德圆满,她愿意跟他同时斋戒——其余那些花招,她可不敢尝试。
夫妻商量停当,到了礼拜日,普乔兄弟就开始苦修。那位道行高深的修士他老人家早和主妇约好,一等天黑,不愁被人看出,就赶到她家来和她过夜;还带来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他们俩一块儿吃、一块儿喝,又一块儿睡到天明。等修士起身去后,才轮到普乔兄弟上床睡觉。
普乔兄弟苦修的地方,正好紧贴着他太太的卧房,中间只隔着薄薄一道板壁,有一夜,那修士和主妇两个都乐而忘形,普乔兄弟觉得地板似乎有些震动。等他念到“我的天父”一百遍的时候,就暂时停顿一下,呼喊起太太来,问她正在干什么呀,可是他自己的身子,还是贴在台面上,不敢动弹。
这位太太倒也富于风趣,也不知这时候她正骑在圣班纳台多还是圣约翰·奎尔贝特的驴子上,竟大声答道:
“真的,我的丈夫啊,我正一股劲儿地在翻来复去呢。”
“翻来复去?”普乔兄弟又问,“干吗呀?你说的‘翻来复去’是什么意思?”
这位太太一向生性活泼,这时就笑出来了——不用说,她自有她发笑的理由,答道:
“干吗呀?你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嗳,我已经听你千百遍讲过这句活了:‘晚饭停一餐,一夜把身翻。’”
普乔兄弟本是个脑子简单的人,深信她是因为斋戒节食,所以饿得在床上打滚,不能入睡,就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