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之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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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觉得女人比较好对不对?”他并没给我回答的机会,绷著声音紧跟著问:“你不想跟男人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我被他问得头疼欲裂,脱口而出:“我从没觉得女人好。”
“可是?”维伦皱起眉盯紧我。
我用力深呼吸,觉得每个字都仿佛结成固体塞在了喉头:“可是,我必须跟女人结婚。我得生个孩子跟我家里交代。我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好,我……我想我可以表面上做她的丈夫,但私下里,我可以跟男人在一起的,就是说,比如说,跟你……就算我跟娜塔莉结婚,我们还能继续做情人……”
“私下里?”维伦打断我。
“对,私下里做情人。”这话说出去,自己都觉得胸口像被什麽死死压住了,於是更语无伦次:“就是长期性伴侣,不,不是,就是可以Zuo爱的好朋友,知己!对!做知己!当然你可以一直在上面,我可以学著做个好0号,真的,你可以都在上面,我们……我们可以试著磨合看看。你……”
“知己吗?”他再次打断我,脸色煞白的。
维伦是个谦和有礼的绅士,如果不是情绪激动他不会如此连著打断我。我被他的气势逼住,咬紧牙关,无法再发一言。
“我……我,”他再次侧头去看窗外,喉结在颈间上下滑动,声音低沈:“我其实早已经料到会这样,这一周我做了很多打算。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劝服自己,跟自己说如果你觉得女人比较好,我该祝你幸福。我知道我年龄大了不讨你喜欢……可我也做了许多梦,期待有奇迹让你觉得男人比较好……这样我多少有点希望,只要我好好待你,你会喜欢上我……可我想不到,原来你真会选择最坏的方法。”
“我没法接受。”他终於回头看我,睫毛湿漉漉地:“我有底线的,薛童。虽然我是男人,可我想跟男人平等地恋爱、结婚,我不接受你的提议……虽然,”他低下头,用手捂住眼睛,我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噎:“我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
“我不是嫌你,”我也低下头去,没办法,眼睛莫名其妙地发热,我怕自己会当众失态:“真的不是,你很好……哪里都很好的……你对我也很好……”
“谢谢你。”这是维伦今晚第三次打断我。他坐直了深呼吸,一手在我手背按了按:“我都明白,你不必再解释了。”
他脸颊仍绯红著,指尖却冰凉。我想不出他到底有多深的自控力,也不敢去想他到底在过去那一周做了多少艰难的心理建设,他这个人稳如磐石,他说我不必继续,那我就真的没必要再说下去。
我只能直挺挺地坐著。分手分得如此顺利,可我心中非但不觉得释然,反而一片空白。
“回去吧,你结婚的时候……”对坐良久维伦开口,非常疲惫的样子:“我会去观礼。”
“……嗯,那麽,”我突然觉得难受,反手握住他手腕:“我……我走了?”
“嗯。”维伦没动,他又扭头去看窗外。从这个角度我只能瞧见他鬓角细微的金色汗毛,他额上青筋全鼓出来,我知道他在努力忍著不要哭。
已是晚餐时间,咖啡厅里渐渐热闹起来。不住有人在看我们这形容诡异的一桌,可我实在无法再去顾及体面。我心里溢满酸楚、委屈与不舍。指头贴在他手臂上,出了汗。两个人都皮肤冰凉。
侍应生第四次来旁敲侧击地问“加些什麽饮品”的时候,维伦终於把头转过来。他表情很平静,就象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仿佛我们第一次见面一般,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晚了,你请回去吧。”
“好。” 我应承,但坐著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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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态度令我突然之间觉得心寒。
这人,一口一个“喜欢你”,可一旦没希望了,之前那麽温柔关爱的态度马上就全盘尽散。怎麽就能跟水龙头一样收放自如,拧紧了就滴水不漏?
“回去吧。”他再次柔声催我,另一只手过来拍了拍我手背,以一种长辈的宽容。
“送送我。”我不甘心,脱口而出:“咱们走走,好不好。”
维伦皱起眉,他就这麽凝目看著我,直到最後有个笑容浮起到皮肤之上,仿佛比谁都无奈似的。
他没再拒绝我,沈默地站起来,笔直地走出去。
我越来越魂不守舍,掐著他手腕,一脚高一脚底地跟著,回家的路连著走错了好几遍,下意识专找那种人迹罕至的小路去钻。
维伦一直没说话。
夏天的夜晚总算缓缓黑透。柏油路在地面两翼映出路灯暗淡的湿光来,脚步声嗒嗒地让人心烦意乱。也不记得两人到底肩并肩地绕了多少大圈子,脚板酸胀得像要从鞋里崩出来,可我只希望我家远些再远些。 。
我也一直没松开握著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心跳节奏始终跟我的一样,脉搏贴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仿佛整个人都溶化掉,心神都系在他身上。
等远远看到我家公寓,某种情绪占据了我全部理智,我没法再若无其事下去,拉住维伦商量:“你……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很久的地下情人,只要一年,一年就够了。我跟娜塔莉生了孩子马上离婚。”
维伦并不看我,脚步不停,脸冲著前方:“过去那个礼拜,我天天来你家公寓门口坐著。我设想了很多可能性。你说的这个办法,是我心中排第二位的糟糕──最糟那种你刚才在酒店已经提出来过了。”
“你……你别这样……”太阳||穴上血管突突地在跳,我烦乱到极点,眼见到了公寓入口,恶狠狠地掐紧他手腕:“你为什麽不答应? 一年而已为什麽不行?!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想跟我长期吗?!”
他让我给掐得痛吸一口凉气,终於转过头来:“你为什麽这麽肯定你会离婚?”路灯斜斜照下来,他瞪著眼看我,像法官对著罪犯:“离婚不需要对方同意吗?这是你们东方人的逻辑吗?”
……他说的全部都对,而且一针见血。
果然他以前的温柔包容都只是为了讨好我,像现在这样公事公办地针锋相对,令我立刻无处遁形,也无言以对。
两个人静下去,默默地面对面站著,看著对方的影子在路灯之下变得越来越鲜明而疏离。
半晌维伦开口,轻声提醒我:“回去吧。”
“再等等。” 我握著他的手腕,用尽力气看他。心里知道这就是最後了,可怎麽都不能道别,总觉得再多呆一秒也是好的。
“你家好像有客人。”维伦任由我看著,清清喉咙,再次提醒。
“啊,啊……”我茫然,去看时才发现我家落地窗帘後人影攒动,简直像在拆屋子。
……拆就拆吧,我一点也不想上楼去,这边更重要。
“回去吧。”维伦见我没动作,催我。他靠得近些,路灯将他的影子罩在我身上。他体温总比我的高,不过是影子而已,这麽近地接触到,立刻就觉得温暖。
我无法松手,凭直觉往前凑了凑,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忍不住央求:“那亲一下,可不可以?”
维伦轻轻笑了笑,看著我,非常踌躇的样子。我屏住呼吸默默等待,他靠得这麽近,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也不对,该是我自己的心在响如擂鼓。
等了大概一世纪之久,松木香越来越近,温热的肉体贴了过来。维伦的嘴唇在我鼻尖触了一下,声音低哑:“你回去吧。我们还是朋友,我保证。”
“嗯,”眼里实在太热了,我合上眼帘,用力深呼吸:“还……还有呢?”
“好朋友。”嘴唇温软地又落在我眼皮上:“就像你说的,做知己。”
……他连个正经的吻都不肯再给,可见是真已下了决心。我越发觉得难受,挤出个笑容,豁出脸面去:“不够的,我还想跟你Zuo爱,我喜欢跟你Zuo爱。”
“……那不行。”他呼吸顿了顿,随即站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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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走。”我浑身发软,心里一阵阵发酸发麻。
我完全料不到自己会如此失态。毕竟带娜塔莉回国时就等於已经做了选择。
我也从没想过自己竟如此留恋他,一想到今後就要面不改色地做普通朋友,心里就好像有什麽马上快要破掉一样。
“回去吧。”娘哩,这简直是他今晚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老子听得恨不得把他嘴巴缝上。
他退开一步,示意我松手:“我明早回荷兰,临走一定过来看看你,好吗?”
“别这样,你先别走。” 我无法再顾及更多,上前一步死死抱住他的腰:“你……你再考虑考虑?或者,你明天来看我,我们再商量? 我们明天可以Zuo爱,不……不在这里,找个地方,对,酒店,去酒店!你可以在上面,我保证……好不好,好不好?”
维伦身体僵直,我每说一句他就叹一口气。
始终他没回应我,只是慢慢地将我手臂掰开,拖著步子从我怀里迈出去。他渐行渐远,虽然一步一回头地,可到底没停下来。
灯光实在太暗,我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什麽表情。我也无法再挽留,只觉得浑身一点一点彻底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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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之後──第三章(4)
夜凉如水。我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公寓门口发了多久呆,胸口空荡荡的,像被谁挖了个大洞。
“Tony,楼下是你吗?”公寓大门的对讲机传出娜塔莉的声音。
“是我。”话说出去我才意识到自己嗓子竟哑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刚坐了越洋飞机……又走了这麽些路。奇怪的是我也不觉得累,好像知觉都跟著维伦跑掉了。
“那我们下去。”这话她似乎是对著旁边的人在说。背景并不安静,刚才见到那许多人影在客厅里,莫非她知道自己蜜运到来,在预先开party庆祝?
也罢……也好。
我揉揉脸,把理智一块块从地上捡起来拼凑整齐,再将我爸给的戒指取出来攥在手里,对著大门单膝跪下,开始努力燃烧小宇宙。
的确一切都很顺利。其实我早就决定跟维伦撇清关系了不是吗?他这人固执又龟毛,我本来就不喜欢他。所以刚才的失态根本不算什麽,我只是怕得罪老板而已。
现在……现在只要按照计划,等娜塔莉下楼来开门,我就可以跟她要求结婚,然後打电话报喜,众望所归地做个规矩的孝顺的……性向“正常” 的……成功人士。
只是我心里木渣渣的,头昏眼热地只想大喊大叫,又想跳起来跑到南极去喂狗熊。这辈子我从未如此委屈过,世上不会有比我更悲哀无奈的求婚者。
或许我该跟淫肠取取经,说不定他们隐藏派都有本求婚菊花宝典,能让人理直气壮、容光焕发地挂著直头卖G肉……“卡啦”一声,正胡思乱想著分散注意力,公寓大门开了。
我举著戒指抬起头,有点愣:“怎麽是你?”说曹操曹操到,想著淫肠,开门的居然就是淫肠。(倘若老子想的是拉登,那现在岂非就要看到一架飞机……咦,又一架飞机……?)
“你这是……”淫肠一手提著一只皮箱,也愣在当场,活像见到外星来客。
我耸肩笑笑,懒得与他罗嗦,视线绕过他直盯盯地去看跟在後面的娜塔莉:“娜塔莉,嫁给我。”我冲她举一举戒指,再挤出个笑容。
娜塔莉身後站著淫肠太太,两个女人瞪著我,嘴巴张得能塞进只榴莲。
咳,娘的,果然老子太英明神武,让姑娘们受宠若惊了。我深吸口气,换上张卡萨诺瓦的面孔,尽量将语气放温柔:“娜塔莉,嫁给我。”
“喂,你胡搞什麽?”淫肠将箱子甩在地上,粗声粗气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