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番外皇帝难为至28章)-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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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阮鸿飞笑笔。
皇子们看完信后,大臣们相继传阅,最后交回明湛之手。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北威侯身上,而,北威侯的脸色,明湛头一遭见识了什么叫“面无血色”。
其实岂止是面无血色,北威侯脸上那种惨白中透着铁青,眼中的不可置信尤如活见了鬼一般,额间暴起的蚯蚓一般的青色的血管,他抬起来,张张嘴,想说话,可喉间只发出两声可怖的“咯咯”两声,人便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咂的怀德殿地上金砖一声闷响。殿中诸人的心,俱是一沉。
阮侯爷中途晕倒,一屋子人也没打算放阮侯爷回去,当即宣了太医。
凤明瑞想了想说,“阮鸿飞?这名儿好像在哪儿听过。阮侯家里有两子,一个叫阮鸿羽、一个叫阮鸿雁,这阮鸿飞想来是与阮侯有关系了。”小辈人未经先帝时的风雨,阮鸿飞对于皇室有颇多忌讳之处,没事儿也无人提他,故此,几位皇子对阮鸿飞真不大熟。
年纪最大的礼部尚书欧阳恪惋惜一叹,“回殿下,这阮鸿飞,臣倒是略知一二。他本是先帝时的状元,乃阮侯嫡长子。当年,阮鸿飞不过十八,尚未及冠便参加科举,文章锦绣,连中三元。金殿时因他年纪尚轻,臣等本不建议取他为头名状元。先帝惜才,御笔亲点,又喜他金殿对答如意,跃过状元常封的翰林院修撰,直接赏了太子侍读的官衔儿。实际上,阮鸿飞做的是皇上的侍读学士,他一枝生花妙笔,常为先帝起草御旨。后来,因戾太子行事不检,阮大人不堪受辱,惊动了先帝,阮大人痛陈戾太子失德丧行十大罪状,于东宫先帝面前自尽。阮鸿飞才学无双,在朝在野都有才名。这件事于朝野震动极大。戾太子先前虽有失德之时,奈何先帝心软,一任姑妄之。后,终酿出这等祸事,不但可惜了一个阮鸿飞,更让皇室蒙羞。也是因此,先帝方下定废储决心。”
欧阳恪轻叹,“臣那时还是礼部侍郎,惜阮郎之人才,悲阮郎之际遇……”
明湛听的目瞪口呆,心道,欧阳老头儿你是阮鸿飞派来的奸细,还是他的脑残粉儿啊,你家万岁都给他绑架了,你还在这儿惜啊悲的,脑袋没病吧!
明湛轻轻咳了一声,欧阳恪脸上隐现悲悯,道,“臣只知道这一个阮鸿飞,看这信上字迹,倒也肖似当年阮鸿飞的字迹。承恩侯跟着阮鸿飞念过书,定比老臣熟。”说他傻吧,还知道拉个垫背的。
魏宁没欧阳老头儿这样磨唧,点头,“没错,是他的字。”
正好,此时阮侯醒了。
御医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在主子们着急的时候颇有几分手段,三五针下去,阮侯咳出一口浓痰,再一剂参汤灌下去,心力又回来了。
当然,他恨不能就这样走捷径投奔了地府的祖宗去。
此时,凤明澜恨不能从阮侯身上咬下几块儿肉来,好啊,原来根儿在你这儿呢。打的好主意,派你儿子劫持了父王,再让老五登基,你现成的皇帝他姥爷,打的好主意啊!
凤明澜脑补了一阵,冷声问阮侯,“阮侯爷,当年,阮鸿飞可是真死了?为何欧阳大人说他死了,既然死了,这信是怎么回事?”
阮侯跪在地上,泣道,“臣以脑袋性命担保,当时,鸿飞真的没了生息。臣的老母亲因鸿飞的事,伤心过度,当年便跟着鸿飞去了。臣一时之间,失母失子,臣当年恨不能也随了他们去啊。”
想在政界混出头儿,先得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饶是阮侯爷恨不能眼里流出血来,硬无一人心软,凤明祥追问他,“既然死了,这信是怎么回事?到这个时候了,阮侯还是不要再隐瞒了,如果他真把你阮家的安危放在心上,这个时候断不会来这么一封信?阮侯嘴巴这样硬,一口咬定他死了。不过,当年的事并不是绝秘,如果让刑部的人从其他人嘴里查出些什么来,不但阮侯你脸儿上不好看,你让五弟怎样在兄弟中立足!难道叫人跟他说,他亲大舅劫持了我们的父亲,阮侯慈父之心,好歹也为宫里的阮妃娘娘考虑一下吧。”
阮侯灰败的唇抖了半天,大脑在高速的运转,这事既然牵扯到阮家,想善了已难。如果皇上、王爷出个差错,他们满门都得用来平息皇室的怒火,一咬牙道,“当年的事实在不堪,鸿飞性情激烈,撞到了柱子上。我、我、臣也以为他……后来,宫里的侍卫将他送回臣的府上,他竟然又有了气息……因事涉太子,宫里赐酒……”阮侯说着,两行泪顺着眼角滚下,哀切之意,难以言表。
欧阳恪轻叹,别开眼去。
魏宁的目光讥诮的看着阮侯,冷声道,“侯爷何必将屎盆子扣在宫里头上,并不是宫里赐酒,是你们阮家赐酒吧?阮鸿飞虽然际遇堪怜,奈何身为男子遭此侮辱,再如何可怜,也比不上你阮家的门楣重要。阮家侯府贵第,怎能容下一个受辱的长子继承侯府。那样,别说侯爷府不光彩,整个阮氏家族也跟着脸上无光。既如此,倒不如赐他往生,也不枉你们父子一场,对吗?”
阮侯怒吼,“魏子敏,你休在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魏宁快意的盯着阮侯的眼睛,冷笑,“真狠啊,你真够狠!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不会想到,你们商议这件事的时候却是隔墙有耳吧!更想不到,那个隔墙有耳的人会在某一天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落入了有心人的耳朵吧!”
“魏子敏,我口中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天厌神弃!”阮侯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双老辣的眸子里俱是逼出的血丝,惊骇嗜人。
魏宁哈哈一笑,讽刺道,“对,你说的对,当年的确是宫里赐酒。不过,宫里缘何赐酒?那时宫里根本顾不上一个阮鸿飞是死是活,是你们在商议后将阮鸿飞未死消息忠心耿耿的透露给先帝知道。先帝方赐了千机酒,可惜千机酒被人换了,阮鸿飞侥幸未死。”
“换酒的那人你知道是谁吗?”魏宁望着阮侯扭曲的脸庞,整理了下身上服帖的一品浅紫色的凉纱官服,越发趁意,温声道,“是方皇后。她特意换了酒,救下了阮鸿飞,然后,在天上看着你们阮家如何家破人亡。”
“我平生最恨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阮侯你,天下伪君子之典范;一个是废后方氏。不过方皇后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魏宁笑了几声,问阮侯,“可惜阮鸿飞看不到侯爷今日下场,多亏他这封信,不然,焉有今日因果得报。”
阮侯大怒,指着魏宁道,“魏子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来质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鸿飞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阮侯指责,我可不敢认。当年,我乃稚龄,跟随鸿飞念书时不过七八岁。说句野话,毛儿都没长全呢,哪儿有什么心思不心思的。”魏宁的优雅愈发衬的阮侯狼狈,魏宁浅笑,“欧阳大人也知道,当年废后方氏为了拉拢刚被立为世子的王爷,让我挂了个东宫伴读的名儿,陪当时太子长子念书。鸿飞偶尔会为我们讲经,我与他也很投缘,当年他奉皇命修补一批古画卷,就是我跟着打下手。我记得,那时候,我还跟着鸿飞去过阮侯府上,那时阮侯何等慈善可亲,断不是今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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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恪并不知这么多内情,心里对阮侯也暗暗不耻,听魏宁说话,点头道,“当初,阮鸿飞还曾赞承恩侯‘文思敏捷,立意有神’,先帝因此赏您新书笔墨,这个老臣倒听人说起过。”
阮侯经过惊、痛、暴、怒,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两行泪伴着凄凉的声音道,“我能如何?我能如何?鸿飞是我的嫡长,难道我不心疼难受?我的心犹如被刀割一般,有谁知道?诸位同僚,我请问你们,若你们是我,你们要怎么办?不说,是为不忠;说了,就是看着孩子去送死。”
“当年,因戾太子一节在史书上的记载,先帝一怒之下连斩四位史官。我想瞒着,可要怎么瞒?阮家上下千余口性命,族中族老长辈,我要如何瞒着?难道就这样置千余族人性命不顾,犯下欺君大罪么?”阮侯声音嘶哑,闭目长流泪。
其实阮鸿飞此事与某大家闺秀被登徒子污了清白之身类似,那登徒子固然可恨该死,可在这个年代,也要求这失了清白的闺秀一死以谢清白,以保名节,以全族誉。
当年阮鸿飞性烈如火,这种侮辱,他宁可去死!不过他毕竟不是寻常软弱似女子一样的人,他恨毒了太子,即便死也要拉着太子垫背。他已存死志,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名声之类,激愤之下掐着太子的脖子要同归于尽。人们看实在悬,弄不好太子就得死在阮大郎手里,这事儿是瞒不下去了,只得找着先帝拿主意。
如此,此事方惊动了先帝。
先帝就这么一个嫡子,即便先帝恨不能亲手掐死他,可自己掐跟别人来掐是两码事。
真是一场宫廷大乱。
皇室虽高高在上,君父君父,侍君如父。
可实际,皇室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你虽然是皇上,也不能忒不把臣子不当人。阮鸿飞那等人品口才、堪怜际遇,以及太子屡屡失德、天怒人怨,朝廷百官的压力,对太子本身的失望,使先帝不得不废弃太子。
事实上,阮鸿飞当时并没有伤及太子,便血染锦绣宫闱,一头撞在东宫的柱子上。谁都以为他死了,这事儿,完全是皇室理亏,先帝虽深恨阮鸿飞,也不好明面儿上做贱阮鸿飞的尸身,便命人将尸体还给了阮家。
虽阮鸿飞是赤裸裸的受害者,可先帝与太子父子之情,因此而断,先帝不可能不迁怒,于是在得知阮鸿飞侥幸未死的消息后,随即赐酒。
朝廷官方史料对此事记载很简单:仁宗二十年秋,太子狂戾,辱侍读学士阮,阮愤而触柱自尽。
这一句话是先帝连砍了四位史官的脑袋后换来的结果,文人最恨辱没文人的人,阮鸿飞才华横溢,举世无双,当年大儒、先帝之师杨先生爱他才华,在去世前将满屋书卷相赠,曾寄言阮鸿飞:天赐文昌。
阮鸿飞年纪轻轻便在文坛享有盛名,太子侮辱他致死,简直就是暴了全天下读书人的菊花。
史官也是文人,他们将太子之暴行批的体无完肤。先帝对太子失望到了极点,可是他仍不愿意太子留下这样罄竹难书的恶名,他要求史官删繁就简,举重若轻的记载。
史官宁死也要维持史料的公正,事实上,史官的脖子总没有先帝的刀硬。
尽管史料记载极其简单,如今的人也无法体会到当年士子们的激动不平,不过,先帝亦因诛杀史官之事留下了“晚年政昏”的评语。
文人的笔永远是最恶毒最锋锐的。
150、阮侯
饶是明湛;也得承认阮鸿飞真是个魅力无双的家伙。
看他家阿宁;向来冷静如坚冰一样的人,一提及阮鸿飞就像动了他的心尖子一样。如果不是魏宁与阮鸿飞认识时就是一小屁孩儿;明湛定要怀疑这两人之间有奸情。
明湛虽然对阮状元心向往之,不过现在还不是悼念阮鸿飞的时候;他简单的将扯远的话题拽回来;问阮侯道,“自来忠义难两全,一面是苦心栽培的儿子,一面是上千族人的性命;一面是对先帝的忠心,侯爷有侯爷的苦处与煎熬。既然当年先帝未定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