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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别说我神经-第20章

小说: 别说我神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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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爬到他脚底下,请求他放了我们,我们不是坏人,相信你也不是。他大概在做生死决定,思考了好长一会儿,突然转过脸去不看我,如果这个时候有一面镜子,我会察看我的形象如何的可憎,连男人都看不下去了,怪不得蒋小红弃我而走。只是,她连衣服都不穿,我有那么大魔力吗?我眼巴巴看她赤条条地窜了个没影儿,我想不会再有什么场景比看一个美丽姑娘失去意识变为神经病更让人难受和绝望的。现在连看守我的小伙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各种打击纠缠在一起我也濒临崩溃,大脑开始回到过去在医院里,混乱无序的状态,像一枚钉子在脑壳中生根发芽钻入到脑膜中,我的情感也变得麻木不仁,除了以不停爬行来显示我的急躁不安外我别无他法。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蚂蚁们都去度假,我只好抓些泥土充饥,一个饱嗝打得我眼泪涟涟,转而我也像蒋小红那样,乐呵呵的笑,这世界可笑的东西太多,几乎不用费脑子多想就会下意识地独自开心不己,这在外人看来是不折不扣的神经病,也只有我们自己才明白,跟这些人没有共同语言。
  蒋小红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依稀记得一个女孩赤身裸体从我眼前跑过,她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有无家室我统统不清楚,甚至连其他人也忘得一干二净,我只会到处走走,累了就躺下来,睡一觉,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因为被别人注视而显得局促。我比较害怕外人的打量,他们从头到脚充满戏谑的观察着我,像欣赏一个外星人一样,我自感除了头发蓬松,脸面污垢以外,也并不像他们私底下看到的一无是处,我只是笑多了一些。
  当把一切事情忘却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轻松极了,能让我每天处在快乐之中,有一些人揪着我不放,意图将我锁起来,但他们又惧怕我的疯狂,只要我瞪几眼,捏紧拳头,他们就会放了我,其中有一个女孩,眼睛瞎了,愣说是我老婆,说给我讲个故事,我嘿嘿笑着,说了几句话她也没听懂,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明白,这个人跟以前老跟我讲故事的那人长得不太一样。
  我看人喜欢长时间瞪着不放,而且把眼珠子胀得要喷薄而出,被我瞪的人都担心我会伤害他们,在一句“神经病”之后抱头鼠窜,看来做那种人也不错,还有人畏惧,不像以前只有我畏惧别人的份。最近我迷上了一种食品,可以直接塞到嘴里,一嚼就烂,吞咽方便,而且还有相当的水分,吃饱了不用到处找喝的。我很感谢那些人,她们驮了一大筐那种食品,然后揪了一些表面的丢到地上,把整理过的摆在街头,然后叫卖,大白菜,便宜了,两毛一斤。
  这种叫“白菜”的东西成为我的主要食物,我一听到肚子咕咕叫时就会准点儿来到这片闹哄哄的地方,眼瞅着她们把菜叶撕下来。这是午餐时间,平时我会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睡大头觉,晒会太阳。这之前有人善意提示我,要晒太阳,不然身上要长霉。我听从他们的教诲,在太阳高升时脱光衣服,让它烤在我身上,偶尔我还会把下身那玩意儿也拧出来晒晒。它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动不动就硬梆梆的,我弄不清楚它想干啥,在担心它有一天长霉的同时也怀疑它有一天会骨折,因为我经常拿碎砖头敲打它,让它安稳老实点。一个胖子显然是它的拥趸者,他从我身边经过时会随时停下来,弯下腰看我一小会儿,兴致来了会跟我说上一段话,无计,你可真狠心,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他指着我的下身,嬉皮笑脸地说。我当然答不上来,这个东西类似于大街上一元一根的“火腿肠”。我经过那些小贩时,他们亲口告诉我的,说,火腿肠一元一根,要不要来一根呀?我迅速拉开拉链掏出我的东西说,我也有。他们好像看不起我,说你那个只值五毛钱。
  旁边有一个人喊这个胖子“张凹”,我不管他“凹”还是“鼓”,在我眼里他只是个胖子,一个繁忙、派头十足的大胖子。他每天接触的人可真多,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男女老少,我看他跟各类人种握手亲嘴,他有时还开着车从我身边驶过。有一天下着雨,他的车开得太快,一片水花溅在我的脸上,他哈哈大笑起来,样子非常难看,这么一个有钱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何况副驾驶位子上还有一位妙龄女郎。
  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老喜欢待在这里,但我也许只认得这里,别的地方我有种陌生感,孤独感,这儿人很多,他们对我也很好,时间长了我就在这儿筑起了小巢,铺了一床烂被子,天阴天晴我都在这儿过日子。有一个人头很大,每次经过我这都会丢些吃的给我,咂咂嘴后他就会离开,他是在惋惜我呢还是鄙视我呢,他的眼睛那么幽怨,我几次想问他为什么头那么大,可开起口来,我只会说,大,大……他听了直摇头,离开以后我赶紧吃东西,吃完我就跟着他走一段,最后他只去两个地方,歌厅或者商店。
  改变这种生活是因为又有一个神经病来抢我的地盘,他黑黑瘦瘦的,偶然从我这边经过时,他原本大概没有留的意思,是我主动叫住了他,嗨,帅哥。他回过头来迷茫地看我,突然像下山猛虎一样上来掐住我。
  我明明是在褒扬他,他倒对我动粗,看来他的性格太过于细腻,即使自己长得丑也不能认为对方每句都是在讽刺。我并不跟他计较,或者说,我不太在乎被人掐来捏去,这跟过去差别太大,我曾经想到这些问题,可能力有限,又无法自我说服和解答。他的劲儿越来越大,我窒息过后就是唾沫往外直漫,眼珠子往上直翻,舌头往外直伸,后面的结果我知道,死呗,姿势难看的死亡,死因是被人掐死致命。他还挺有毅力,我没说话他就掐着不放,力气也蛮大,听说神经有问题的人使力气会不要命,直到对方不再挣扎。我干脆装死,脑袋一歪。意外的是,我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上,脑袋正好歪到石头尖角上,这么一歪,我就弄巧成拙,真的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帅哥已逃之夭夭,他想必明白与我性格不同难以为谋,但我更认为反抗不了默认才是解脱的原因所在。我也有自己的圈子,男与女之间也有纯粹的友谊,哥几个见面一般只拿眼神交流,蓬头垢面是种掩饰,在乱发之后透露出来的目光是一般人所无法理解的。不过汉语我还是听得懂,现在眼前最频繁出现的词汇一个叫张凹,一个叫朱大春。三三两两的人,握着他们的手说,张老板再见,朱先生再见,我耳朵都听得起了老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觉。转眼冬季到来时,天冷得很绝情,我躺在地上,脊背有些发凉,但这并不影响我整体形象,衣服也破烂了些,伙食也很差。张凹他们经常将盒饭扔到一个垃圾筒里,随着我的出现,垃圾筒就成了一个摆设,他们直接把剩饭菜扔到我面前,我很利索地解决了它,然后将饭盒丢到垃圾筒里,有时能看到张凹或朱大春从身边经过时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环保人士!
  因此我三餐不再烦恼,自有人送到跟前。这一块地盘就被我据为己有,可有时帅哥也跟我争地盘,天知道他以前混哪里的,突然光临到我的地盘,难免会引发一场恶战。最终结果当然是以我失败而告终。在我所拥有的国度里,他是武疯,我是文疯,他祟尚暴力解决,我推祟文治,抢地盘这种粗活我不是他对手,所以我就跟他同时拥有了这个地方。我只要感觉身子发痒了,就会喊一声帅哥,他听到这个词特别受刺激,会马上过来给我全身挠一挠,我若喊丑男,他就会住手,他这个软肋被我抓着是件悲哀的事情,我无聊的时候,一会喊帅哥,一会喊丑男,他就会忙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块风水宝地我也被强迫离开过几次,是一个女的和几个男的拖我走的,那个女的大概看不见,她只知道使劲儿拉我,我摆开她的手,她会抓住我的双||乳,感觉得出她的手指甲蛮长,抓得我疼痛难忍。他们把我拉到一个屋子里,我又看见了一个女子,她跟我一样的流行发型,长而乱,但脸色肯定比我好,想必她是被圈养已久。这个女子望着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我本想跟她用语言沟通,或者我的口袋里还有半块烧饼可以送给她以示友好,但她绕开我跑了出去,好像我是个坏蛋似的,生怕被我害了。那个失明女子说了几句话,叫我几声“无计”,想让我留下来,我不答允,我的家不在这里,我还有兄弟在那等着我呢。我表达的方式体现在另类行为上,屋子里有只垃圾筒,里面被泼了一些稀饭,我抓起来吃啊吃,对这我比较熟悉,知道可以吃,一边吃一边往那个失明女子嘴里塞,她看不见,被我塞个正着,我开心地拍手跑了出去。在门外遇见一个更老的女子,她在玩一柄小刀,嘴里喊着“杀杀”,她要杀谁呢?我当然不知道,但我看清楚她涕泪交错,不太爱清洁,智力还不如花灰发,我溜得无影无踪,这个鬼地方出奇的事真多。
  我飞奔的时候,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这幕场景很摄人心魄,他们穿着白色衣服,都长至膝盖的那种,他们的速度也不慢,眼看就挨到我屁股了,每到这关键时刻,我就发狠使点力甩开他们,潜意识里,要是被逮着像美猴王那样囚禁在一个铁笼子里,每天送点香蕉什么的,我不急疯才怪。就靠这个动力我跑到了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这样的事件发生过几次,我怀疑,他们跟我有什么特殊关系,非想把我拴在身边,他们也许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希望有绝对的自由,真要被禁锢起来便是走向死亡的一天。
  当然,并没有多少人能理解我们,连了解都谈不上,理解就更无从谈起。有太多人关注我们而不是善意和由心的,他们像猎奇一样在远处观察着,也不敢靠近,这很虚伪,既想探求新鲜事物又怕伤及性命,到底是他们不正常,还是我们不正常呢?他们经常用“不正常”来形容我们。
  有一个女人经常出现在张凹的车里,她关注我的目光跟别人不同,她不是猎奇性质,而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助无奈的情绪。遇到这样情况我一般都主动向她抛去自信大度的目光,她有下车走近我的意图,可屡次没有成功,她根本没有机会能走得出车子,她只有瞬间与我擦身而过。
  我很少再喊我的兄弟为“帅哥”了,这儿需要清净,我不想捅了马蜂窝搞得鸡犬不宁,因此近期大家都平安无事,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互不干涉。一晃,时间又过去一大截,如果能死在这地方也应该可以安详闭眼的,我不指望也不想有人让我挪地方,死都不想。
  看来眼前这幢楼的生意很红火,老板下班迟,员工也在加班加点,二楼办公室的灯光往往彻夜不熄,大概是产品正值销售旺季,我们这些门外客也多少沾些好处。好吃的源源不断,大量盒饭也剩得越来越多,我都迷恋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了,可还是有人嫉妒我,不想让我过快活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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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叫李雪的就是,她动不动就跑到我跟前说自己叫李雪,我只知道她是个瞎女人,她却说是我老婆,我用抓饭的脏手抓了她一把,原本以为她会把脸蛋转开,毕竟我手上流淌着“正常人”认为可以作呕的汤汁,但她并不躲,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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