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的情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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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出了饮食店,我径直找到家政服务公司,里面连办公室也没有,一张高低床,一张塞满杂物的沙发,一个孩子趴在沙发边的小方桌上写作业,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打毛衣。说明来意后,女人让我坐下,她说她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只是挂了牌子,她老公搞专修,她不靠这个过生活,不过,如果有人问,她可以起个桥梁作用。我说我什么都能做,保姆、服务员、家教什么的。女人拿过电话本,开始打电话,打了几个,对方都说不缺人手。
女人又侧头问:“在厨房给人刷碗做吗?”
“做,只要能包吃包住就行。”心里浮出一线希望。
女人又接着打,仍然没找到。于是让我留下电话,说过几天通知我,并且说:“如果给你联系好了,你也去开始做了,那你要交100元钱给我。”
“能不能发工资后交呢?”我很为难。
“那不行,时间太长。”女人肯定地说。我笑笑,不置可否地走了。当然,也就没有了工作的消息。
如果母亲知道我在找这样的工作,肯定又会说我疯了。当然,父亲要知道我找大冬天给人刷碗的活儿,也估计要气得口吐鲜血。我不管,我需要挣钱,需要在北京呆下去,需要在北京活下来。我还需要等待小莲,攒钱给妹妹小莲看病。
22
我想在网上找找有关招聘信息,意外的,在北京人才网上看到一个招聘启事,月薪六千。通了电话后,那边说明天去国际大厦面试。
因为时间紧,第二天早上,我不得不租了一辆黑的。
国贸大厦的1座与2座形同一对沉稳的双胞胎,又如两只未点燃的直立雪茄。终于到了国际大厦,司机听说我还要返回,便说他在下面的停车场等我半小时,说如果不拉这一趟返程的话,他可就亏得大了。
下了车,风衣被风掀得老高,进国际大厦三层,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忙碌,很旺的人气。前台通报后,事先预约好的刘先生让我填好表后将我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面试,里面坐在两个女人,年轻的女孩子后来我通过名片才知道是项目经理,沙发上年纪大些的女人身份很神秘。
面试结束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但是,两位主考官却给予很高的评价,说我有非常强的口才与应变能力以及与陌生人交流的能力,临别前,项目经理微笑着说希望以后能和我成为同事,让我等消息,最多两天。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章(11)
当时,就好像有某种魔力,我相信自己爱上了这个公司,这种感觉在我的求职经历中是从未有过的。
刘先生把我送到门口,奇怪地问了一句:“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对这个帅气的小伙子。
“我叫刘勇辉,很高兴认识你。”
我说:“谢谢。”
出国际大厦,手刀割般的难受,那种刀割,如同楚江的麻辣烫,手心手背全不是自己的,而是人家火锅里的底料。
转眼,天就黑了。
昏黄的灯光,异乡平房,在我眼里变成了短暂的温存与依靠。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我想洗个热水澡,突然想起育青旅馆,哪怕花上几块钱,要是能在里面洗个热水澡就好了。想到就做,我拿了衣服,向育青旅馆走去。
服务员先是不同意,后来见我说好话,便收钱,应允了。
澡堂与水房都在旅店的铁栅栏那一边,并不属于旅馆。所以,当我拿着脸盆去澡堂的时候,里面有五六个老太太在洗。
见我站在门口,其中一个问:“你是哪儿的?”
我小心翼翼地说:“旅店的。”
“旅店里不是有洗澡的吗?”
“是服务员叫我过来的。”我边说边脱衣,老太太说:“你们洗的话,时间还没到呢,应该等我们洗完了再洗,这是我们单位的。”我没吭声。老太太的眼睛在我胸铺上狠狠剜了一眼,把沐浴露继续往身上挤。
年老女人的身体非常奇怪,棒棒糖般,两头细中间粗,外星人一样,看上去很是滑稽。我怕她们说我不礼貌,不敢多看,在水雾中低眉顺眼地擦身子。想着自己今后老了也是这个样子,心里滋生出一种恐惧。
洗完在门外的过道上穿衣服时,那几个内部职工还在洗。出门,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朝铁道边的平房奔去。
虽然脚上又沾了灰,但毕竟身上轻松了许多。
床上很柔软。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疲惫,还是小房间的温暖,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灯还亮着,我感觉口很干燥,忙起身找水喝,顺便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想起白天父亲给自己打的电话,竟有些想念他了。眼睛呆呆看着白色墙壁,刹那间,那面墙变成雪山,向我直压下来。
不知是灯光刺眼还是体内热燥,我一夜醒了好几次,只觉得脸颊发烫,嗓子发干。我喜欢这种干燥,蒸腾出身体的水份。
额头滚烫。我发烧了。
再次睁开眼睛,从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灰色的天空,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竟然看到了雪,一块块,就像一只只巨大脚印从院子里走过。
只有在北方,才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冬天的脚步。
23
又是新的一天。
我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猎人,即使一无所获,仍然要背着猎枪在森林里行走。手上拿着三个肉包,边走边吃。
垡头除了京客隆,还有好几个超市。经过京客隆,我拐进了垡头的主干道。一家美容美发店的玻璃上贴着招小工的广告,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老板不在,一个打工妹听我说明来意,忙从隔壁找来了老板。老板很年轻,不到30岁,她问我会不会焗油美容什么的。我说不会,但会洗头、扫地。
“我们需要有技术的人,杂工暂时不需要。”老板的重音放在了“技术”和“杂工”这两个词上,我吐了吐舌头。
美容美发店向前走50米左右,是一家大型商场。在进门处有一家洗衣店,玻璃上写着招洗衣工两名,里面熨衣服的女人听说我要应聘,说她不是老板,又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老板的,让我联系。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于是一直在那附近游逛。走进旁边小区,院子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锻炼,我便上前问这小区是否有人要找保姆和请家教的。老人们很警觉,看我的眼光像看一个坏人似的,很匆忙地离开了。
洗衣店老板终于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多大。我说22。他犹豫半天说大了点儿。我说:22还大,那33还不得去死呀。电话那边笑起来,说22要嫁人,既然不大,那我下午过来,现在还在海淀分店。我说好。后来,终于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铁道边。他说他已经到熨衣店了。我说马上到。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章(12)
从没感觉日子过得这么快。
没有路灯,超市门前的灯光在黄昏中成为一团暖色。夜市已经摆了一溜儿长摊,有炸火腿肠的、卖煮玉米的、炸臭豆腐的、高压爆米花的、卖水果的……寒风掀起他们的衣襟,不太舒展的脸颊上仿佛结了一层薄霜。我希望行人即使肚子并不饿,但仍停下来,买上一两串小零食,作为对这些辛苦度日的人的支持,让他们早点卖完,早点回家歇着。
到了熨衣店,我问老板在哪里,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闪出来。他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说:“想找事做?”我点点头。他犹豫了两秒,说:“好,先到我们车间去看看。”他所说的车间,大概就是洗衣房了。于是,我跟在他后面慢慢走。
走了没三分钟,我的电话响了,是面试公司打来的,刘勇辉,他说:“郁小姐,恭喜你通过初试,明天早上八点半参加培训。地点是京东宾馆,地铁东四十条西北A出口向北一百米第一个路口海运仓胡同向西一百米《中国青年报》社对面总参大院内,记住了吗?”我说记住了。
24
我之所以能如此快记住刘勇辉所说的路线,是因为今天刚刚看过地图。洗衣店老板回过头,此时,我已关了手机,见他满脸疑惑,说:“我可不是逃犯,只不过有些落魄。”明天就要去培训,现在去洗衣店不是明摆把人家当猴耍?不过,既然来了,先去看看也好。
走了大约500米,拐进一条小巷,老板说到了。
一进车间,一股刺鼻气味扑鼻而来,我掩上鼻尖。老板回头看见后,说:“你要是工作了,以后天天吃在这里睡在这里。”
即使没有明天的面试,我心里也已经打退堂鼓了。正在车间忙活的女孩穿着灰色羽绒服,有点胖,她从缝纫机前站起来,看着我微微地笑。十几平米的车间里,还隔着一个玻璃房,里面竖着两张高低床。
“我该走了,你想想,再电话我。”老板不愿在里面多呆。
我看着老板的背影,说:“好的。”
感觉轻松了许多。我与女孩聊起来:“你一个人吗?”
“是的,以前还有一个,走了。现在到了旺季,忙不过来,所以,老板要请人。”
“还要熨衣服啊?”
“是啊,针线活都要会的。”
“我不会。”
“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那吃饭呢?”
“自己买菜做啊。”
“平时吃什么菜呢?”
“就一个菜。炒白菜煮萝卜什么的。”
“那住呢?也是在这里吗?”
“是啊,就在里面。”
“气味受不了啊,会中毒的。”
“有住的就成,管它中不中毒,总比流落街头强啊。”
“我22,你多大?”
“18。”
“老板说一个月500。”
“是的,现在涨了,以前我是300。不过,他要压一个月工资的,你别指望一个月后能拿到钱,过年也不能回家的,要加班呢。”
“哦。”
离开这个所谓的烫衣车间,回到住处,我没有给烫衣店老板打电话。
晚上,小琴回得比较早,在水池边洗衣服,我见她在院子里把衣服晾了,便邀请她到我房里坐一会儿。她明亮地笑着,昏黄的灯光照耀在脸上,分外灿烂。我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她说老板一家今天有事情,所以,早关门办事去了。
对于小琴的经历,我一直很好奇,总觉得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骨子里有一股韧劲,果然,从聊天中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要小琴把脚拿到床上,我们面对面偎在被子里。我问小琴是哪里人,她说是安徽的。我问她家几口人,她说姐妹三人,还有父亲。说到母亲,她声音哽咽了。她说她母亲叫陈喜凤,以前为了给她们姐妹几个挣学费,在北京做保姆,没想到在为雇主家买菜时出了车祸。母亲的骨灰是父亲抱回去的。她没读几天书,但两个妹妹成绩很好,她说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活一家人。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章(13)
我说:“那干嘛一定要来北京挣钱呢?”
“老家的钱难挣。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我妈曾在这儿吧,总想着离她近一点,有个照应。”小琴的话让我鼻尖一酸。小琴又说,“只要对别人提到母亲,我总要告诉别人我母亲的名字,好歹她到过北京,兴许还有人认识她。”
“小琴,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冻着、饿着。”
“谢谢,我知道的。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女孩,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是老天保佑了,我爸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