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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嬉春女郎-第2章

小说: 嬉春女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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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头戴红帽的背包女孩,扬声骂。


  汽车站的出口,寒风拍打着游子。他们中有人衣锦还乡,有人搞好了对象;有人踌躇满志,有人把泪流在肚里……。现在,所有遭际都成一串省略号。喜悦溢于言表——平平安安地到家啦。
  每个人都要回家的。无家可归才是世上最可悲的事。
  “容姐!”
  一辆摩托滑进鱼群样的人群,喊声听起来不哄亮,也不太清楚。但是一个高挑、短发的黑衣女子听到了。她兴奋地飞奔而来。一片喜笑声也飞奔而来。
  “嘻嘻,这一路来把你冻坏了吧?山盼。”
  “只要姐姐平安到家,就什么都好哩。”
  甩了甩短发,她温柔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头盔里弟弟的容颜。不时,有剌眼的车灯射到弟弟的脸上来。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弟弟瘦了。她伸手抓起弟弟套着编织手套之冷冷的手,使劲地揉搓。
  “山盼,你先把英子送回家,她跟我是同一个厂的,很要好哩。”
  指了指头戴红帽的背包女孩。
  “你先走吧!我怎么好意思…。”
  “别婆婆妈妈的。”
  也不多话,山盼下车搬起英子笨重的旅行箱,绑在后座上。然后上车发动。女子扶着他两肩跨上车。他背部感觉别样。
  “山容,过年见哩!”
  很快地,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山容松一口气,双手抱住胸口。她垂首,愣愣地,盯着地上晃动变形的各色人影。她在想什么?
  一束灯光照上她洁白无尘的脸庞。她脸上有泪水。
  她回想起,弟弟因为说话破音,说不清楚。他一开口,总有不怀好意的人,笑话他,瞧不起。眼见得山盼一年比一年沉默、孤僻。她这个做姐姐的,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山盼也念到了高中毕业。他从不去交朋结友。山盼不去别人家里做客。他成天躲在家里,深居简出。他做得到一整个月不说一句话,不见一个人。好像寂寞和孤单之苦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苦,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在他的木头房里,有斧子刨子、有锯子锤子,里头满当当地,堆着树筒木料、木坯藤条等。每天,每天,他就这样一个人,一声不响地坐下来编藤椅、做木凳。闲时他也不看电视。他只是捧着一本小说,埋首细读。
  山盼从小就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不论他走到哪里,总是一个人的。在学校里时,没有人能让他开口。老师点名要他答题,也是礼节性地站立,怎么着也不吱声。常常引得全班人哄堂大笑。他十分地顺从这种命运,听不到他抱屈,可也难得看到他喜悦之笑容。
  第三章 女裸·牙印
  席家女当家人自年轻时偏爱栽植,宽大的席家内外,即便在天寒地冻时节,依然浓荫如盖,春色满园。宅前宅后的毛竹皆已成材,手搭凉蓬望去,只见一株株毛竹,玉树临风,含在淡淡的||乳雾里。饱饱地喂足了瑞雪之后,更有高风亮节之君子风采。
  席一媚胸口的手机尖叫起来。
  “真讨厌!我等你等到花儿都落了哩!”
  天上白云朵朵,懒洋洋的,皆飘向天际。
  倏地现出一双手!
  一双粉嫩之手悄悄地蒙住席一媚的眼睛。席一媚背剪了手搂住身后的人。欢喜得大呼小叫,一双细手在那人身上又是锤又是捏。
  “你会装鬼哩。”
  “嘻嘻,要是男人,就美女在抱了喔!”
  “讨厌!我们进屋去,这里冻死人哩。”
  那山容好似没听见,她在看一个人。那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男人——席一虫。他就是席一虫!许多人都在起劲地朝一个锅里,放油投盐,说席家长子是二百五,想自己的女人,都想得痴了。天天站到大路口等。山容先还不信。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她用力地注视他,好似非要洞穿他的肉体、他的灵魂哩。席一媚兴头头地来拖她,山容突然甩手失声,“你好烦哩。”
  “得罪你了?”
  山容花容失色,一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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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有点不舒服。”
  席一媚并非小家碧玉,肚里,天高地阔。她大咧咧地勾紧闺中密友的臂弯,相携着进屋来。一时间,香水弥漫的小闺房里,响起田震的歌声。一媚跑进跑出,忙着端瓜子、摆茶点。山容默默地坐在床头,翻开席一媚的大开本影集。见席一媚不在,她打量起房里的陈设来。这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木地板上,纤尘不染。席梦思床,显是刚刚添置的,雪白的墙壁,一看,也知是刚刚刷过。墙上,贴着数张画儿,一张是作势咆哮的美利坚健美男,一张是面部朝里的撅臀女裸,那魔鬼身材,叫人气喘。最大的一张是秋天的枫林,地上,铺满了红红的枫叶。那山容竟看得呆了。朦胧中,一个男人行色匆匆地从枫林里走出来,她自己正在林中漫步。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人跟她撞了个满怀。她本能地一抱,惊见自己扑倒在席一虫怀里。她尖叫。
  “这房子是大哥动的整容手术。这墙刚刷的,床、梳妆台是刚买的。这画儿,我贴的。”
  “你大哥待你好哩!”
  “一虫哥最疼我了!可惜他太痴哩。”
  “不是,你嫂子太绝情。”
  “她要走,自有她的道理。我不恨她。”
  “搞错了!你到底站哪边哩?!”
  “你不知,我哥这人看守犯人一样看管她。若换是我,也要受不了哩。”
  那席一媚说着,直起眼,盯着山容浪尖形的胸口,她靠拢手去,探入山容怀里。嘴里嘻嘻怪笑。
  “你的比我的好哩。”
  山容一拍她。
  “放屁!我的哪有你的好?!”
  山容嘻哈作娇地转手来摸席一媚,那一媚竟昂起胸部,迎上来,她长项直起,粉脸软软地朝天后仰。一边用手撩起毛衣,“让你摸哩。”
  山容只觉面部阵阵发热,她心乱如麻。生命中极少哄动的柔情从心间冉冉地升起。快得叫她不知所措哩。好在席一媚下厨房给奶奶打下手去了,她太忙,没空去推敲山容的心事。山容坐在房里,直着眼发愣。她要做一件大事。实在是这件大事她有生以来,从未做过。因此,胸口咚咚地跳个不停。若不现在赶紧做,错过了这村,后面就没店了。她找来笔,在一张卡片上,飞快地写起来。
  她鹤步来到门口望风,喜见四下里无人,便蹑手蹑脚地,下楼来。她拔腿就跑,以野兽般之速度,穿过院子。她躲藏在墙角下喘息。
  她甩了甩短发,径直地向席一虫走来。
  她步履从容,走来席一虫鼻子底下。她微仰脸庞,大胆地逼视席一虫哩。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沁人心扉。那席一虫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涨红了脸的女子。
  “你哩…一个傻男人。”
  她说的话细得只有席一虫能听得到。她捉住席一虫一只手。三下两下,褪去衣袖,席一虫并不粗壮的手肘,袒露在天寒地冻里。他的手很白。
  山容冲着他白白的手肘,一口咬了下去哩!
  席一虫低呼,两道血红的牙印赫然在目。那山容嘤咛一声,溜之大吉了哩!
  目送着飞奔的女子,不知所以然。半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哩。他发现手心里,握着一张卡片!
  “山容,席一媚死党。福建石狮的打工妹。以下是我的E-mail地址。请你给我发伊妹儿。我有事要找你。不理不睬的话,明年本姑娘回来,须防本姑娘痛咬哩。冒犯失礼之处,海涵呀。嘻嘻。”
  第四章醉行·睡美人
  她在中山混这么多年,最记得那满大街葱郁的芒果树。芒果树一年四季不秃头,季季欺春。早年在南昌上大学时,吃过芒果,见那芒果像南瓜的颜色,小巧玲珑的,又像手榴弹;张嘴咬它,却像蛋糕一样,软绵绵的,是酸和甜交配成的味道。芒果来自南国广东,她相信自己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芒果树。
  她现在是一家贸易公司小小的人事部经理。公司配给她一名助手。一天到晚,为了那几个生活必不可少的钱奔波,忙碌着。时不时还要接受资本家没头没脑的“情绪放射”。
  这里的世界变化太快。她下了班继续忙,忙着在一些培训部之间穿梭,这是充电。人就如同蔬菜一样,不求上进也会过时的。年轻的女助手一口一个“兰经理”地,赶着叫,却令她有些不习惯。
  春节这几天,熙熙攘攘的中山市将变成一座“空城”。打工仔和打工妹十之八九回老家了。
  她没有多少假期,大年三十要上班。到正月初五之间,只有短短的四天是自己的日子。正月初一,回老家的长途大巴停运。初二有车,却是初三才能到家,就是回到家里,当天下午就要启程南下的。因为从初五算起,是老板的日子,要上班。只够在家里吃顿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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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寂寞。坐在办公室里,想起家乡一个人,一个相识多年的男人。他叫席一虫。
  平时如太忙,她可以将这个名字忘掉。但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个名字又会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充满她夜间的生命。
  原来这个名字是躲在黑夜里的。嘻嘻,她若是能阻止黑夜来临,多好哩!
  手机又响了,谁打来的呢?
  手机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令她百感交集,他是席一虫!
  原来,在过去这样长的岁月里,花开花落,另一个她,还在苦苦地等待。等他的电话号码,等他的声音,他的消息,他的人。
  那男人还在冲她说话呢,她突然挂断,拎起包,匆匆忙忙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飞快地离开公司,回到出租屋里,换下职业套装。还好,朋友的小车还未启程。她就搭她的顺风车了。
  她要回家!跟席一虫相会哩!
  家乡正在飘雪。满山遍野的欺雪青松在重压之下,更有气魄。只是家乡太穷了。
  她一头冲进家门。母亲睁大眼,惊喜地望着她,好似女儿脸上,开出牡丹花来了。她许久说不出话。
  她三下五除二地洗发沐浴,梳洗打扮一番,穿上一套自己最喜欢的时鲜衣服。这套衣服花了两千多元呢!她丢下母亲,直奔席家。
  见到席家窗子上,透出灯光,笑了笑。她口里吐着雾,飞身朝屋子奔去。
  她突然尖叫,脚底下一滑,直直地扑到一件东西上。她本能地一抱,发现自己撞到那物上居然一点也不疼。用手去摸时,先是摸中一堆毛,然后一捏,捏中一块肉。原来,她在摸一个男人的胡子哩!
  “虫子!你怎么站在这里?人家都给你吓倒了哩!”
  她直着眼细看面前的男人。
  他就宛若一颗光秃秃的树,他快要冻僵了哩。
  她知道,他等的不是她。他在等那个叫做梅雪妍的女人。她心里突然绞痛起来。
  她使上吃奶的劲,把闷声不吭的席一虫弄进房里。真想一头拱到那胡子堆里咬一口。匆忙中,找到一瓶二锅头,她急将瓶口插进他嘴里,任他喝。见他这样作贱自己,这女子,心都碎了。
  忍不住自己也喝了一口。那雪亮的烧刀子,一入口,既炸又辣。但苦味过后,就化作一股甜甜之暖流,从上往下,于全身周游了哩。好爽哦!
  她全身发热,好似在秋千架上荡漾,有点飘哩。她就想什么也不顾,飘一飘!酒意直冲脑门,她的脸开始发烧了。直奔卫生间,撅臀撒尿。出来看见灯下的席一虫元气已恢复大半。她赶着拿来热水和毛巾,帮他暖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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