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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秉烛夜话忌离之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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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尚融说的……所谓的「越线」吗?秉烛好像渐渐能够明白忌离的顾虑了。 
  不过状况最僵的,还是莫过於顒衍和竟陵。
  两人似乎都铁了心不再理会彼此,完全处於冷战状态。秉烛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见顒衍站在竟陵房门口,想敲门却又缩回了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秉烛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有被利用的嫌疑。
因为顒衍只要在竟陵看得见的时候,就会故意跟自己走得近一些,最近秉烛每天出门都和顒衍一道,回土地庙时,也常常只有两个人同桌吃晚饭。但只要竟陵一回房,顒衍就立刻像个忧郁的老人一样,一个到阳台抽整晚的菸,不管谁唤他他都不理。
  拜此之赐,秉烛晚上翻墙出去上阎魔的课也越来越困难。虽说秉烛总觉得顒衍心里早就有底了,那个男人,对於感情以外的事全都敏锐到令人惧怕的地步。
  「哎呀,就像刚刚久羊说的,一直学习而没有休假会让人变得疲惫的,偶尔像这样,师徒一起喝茶聊个天也不错啊。」
  久染的声音打醒了沉思中的秉烛。秉烛见阎魔坐在一旁,喝著手里加了贝里诗奶酒的咖啡,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唇边还挂著浅浅的微笑。实在很难跟平常那个心狠手辣,拿路边的卡车扔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师傅连结在一起。
  而且说真的,秉烛真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
  他只记得自己和往常一样,在放学後的深夜到乱葬岗找阎魔上课,但阎魔却没有在那里等他,反而是久染的两个跟班,戴著墨镜的天干和地支。
  这两个墨镜男朝自己走过来,一个抬手一个抬脚,也没多做任何说明,就这样把秉烛用车子产地直送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地方。
  那是间套房一般的公寓独房。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罩著白色的床单。壁纸是墨绿色的,床脚的地方有台电风扇,除此之外还真是什麽都没有,连电视等等的家电都不曾看见。
  而在房间另一端,有台休眠中的电脑,就摆在一张阳春的电脑桌上。电脑前摆著一张秘书椅,这已经是整个房间里最复杂的摆设了。
  秉烛注意到电脑桌上摆著一座相框,里头有张黑白照片。照片里阎魔坐著轮椅在中央,而站在他身後,对著镜头微笑的,明显是和现在一般年轻的久染。
  秉烛不知道这照片是什麽时候拍的、又在那里放了多久。但总觉得黑白照片里的阎魔,虽然罕见地并没有笑,眉目间却洋溢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那个动不动就把路边停的卡车扔到他身上、折断他手骨还若无其事的阎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这里到底是……」秉烛忍不住问。
  「这是我在阳世的居所。」
  秉烛听见对面的阎魔淡淡地说著,他把瓷杯子搁下。秉烛环顾了一下这间极简的房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过我不常回来就是了,有时候要长期处理一些阳世的事务时,才会暂居一下。这张野餐桌是小久搬过来的,茶壶和茶杯也是。」
  阎魔说著又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就像小久说的,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不是吗?」
  「唔,这样的话,可不可以把我的手铐和颈圈给……」
  秉烛低头看著自己的四肢,上头绑著阎魔最近训练他时都一定会上的手铐脚镣,那些镣铐好像还是特制的,任凭秉烛再用力都挣不开也就罢了,他出招出错时还会蓦然收紧,简直和孙悟空的紧箍咒没两样。
  这些东西戴久了,秉烛倒也真的习惯了。下课时解开镣铐,还会觉得身上似乎少了什麽东西。秉烛坚持这不代表他从此变成被虐狂了。
  「不要,我就习惯你这个样子。」阎魔任性地说著。秉烛不由得无言,但知道师傅决定的事他再异议也没有用,只得叹了口气。
  「……今天不用上课吗,师傅?」
  「嗯,这正是我现在要跟你说明的事。」

()
  阎魔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事实上,我在归如已经待得太久了,阴门将开,大寺那里有一堆事务要处理,生死簿也得重新建档一次,以免有阴魂藉机还阳。这些公务我不想干也得干,所以我得回神山去了,到鬼月结束前都不会回来。」
  秉烛吃了一惊,这些日子来跟著阎魔学习易术,虽然对於阎魔的虐待狂本性有些吃不消,但数月下来,秉烛对这过於严格的师傅多少也生了感情。
  现在忽然说要中止,感觉还挺不舍的。
  「反正你现在大致也能接住我的招了,接下来我得动用神格的能力才能折磨你,但这样就没意思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有天忍不住手痒杀了你。」
  阎魔说著和秉烛的感伤完全无法配合的话,他把下颚枕在交扣著十指上,看著秉烛上了手铐的右手又说。
  「不过停课倒是其次,做为你的师傅,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托给你。」
  秉烛一怔,随即坐直了上半身,「师傅请说。」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待在土地庙里,相信也听说了,有个麻烦的人妖要来归如,大概就在这几日吧。」阎魔冷哼了一声。
  「喂,久羊……」
  久染忙扯了一下兄长的衣袖,示意似地望了他一眼。但阎魔完全不为所动。
  「本来就是人妖,叫他人妖有什麽错了?就像神农是阿宅、七妹是欧巴桑,还有八弟是神棍一样,我都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还没叫他偷窥狂咧!一天到晚偷听别人的秘密,就算他是个哑巴还是让人很不爽。」
秉烛夜话 155
  「本来就是人妖,叫他人妖有什麽错了?就像神农是阿宅、七妹是欧巴桑,还有八弟是神棍一样,我都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还没叫他偷窥狂咧!一天到晚偷听别人的秘密,就算他是个哑巴还是让人很不爽。」
  秉烛见久染一脸担忧,一副担心待会就有雷会从天上劈下来似的。但阎魔已经转回头来,用指尖点著桌面开口。
  「我不在归如的期间,我要你监视那只云螭。」阎魔说。
  秉烛愣了一下:「云螭……?是说忌离哥吗?」
  「嗯,人妖来夜巡,连带会带来不少牛鬼蛇神,每年都是这样。本来归如四周是有大寺设下的术场的,那是黄道术场,跟著天理变应的,从四千六百年前天门开後就没有变过。也因此大寺刻意防范的人,决不会让他们混进归如。」
  阎魔撇了一下唇。
  「但是因为暗访的缘故,人妖想要广开言路,和那些低贱的物种混交情,说到底他就是靠这一招骗到这麽多信徒的。所以难保不会有大寺头痛的人,伪装成|人妖的信徒,和人妖一起混进归如来。」
  秉烛有些不解:「呃……可是,这和监视忌离哥有什麽关系?」
  阎魔似乎犹豫了一下,把背靠回轮椅上才开口。
  「你知道,最近有逃犯混进归如的事吗?」他问秉烛。
  秉烛点了点头,那天顒衍和那个金发男对侍的画面历历在目。想到顒衍,秉烛胸口不知为何又是一阵刺痛,忙喝了口茶掩饰过去。
  「那个逃犯,过去曾是那只云螭的忠仆,他混进归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那个小云螭劫走。」
  「劫走?」
  「嗯,若是让那只云螭回到西海,後果不堪设想,大寺颜面扫地事小,让这麽大一个囚犯从服役中脱逃,大寺为了维持威信,势必要主动讨伐水族。到时候不是动用一、两个寺卒便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会掀起战争。」
  「战争……」
  秉烛眯起了眼睛,总觉得这辞十分虚幻不实,却又十足惊心。
  「嗯,大寺也不是没和妖神的族裔战争过,两千多年前和兽族就有过一次,据说这也是土地庙那只神兽之所以出生的原因。」
  阎魔轻描淡写地说著,他也不给秉烛追问的机会,迳自说了下去。


  「总之,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确保那只云螭留在土地庙里。任何接近云螭的人,你别问是谁,杀掉就对了。」
  久染忍不住开口了:「久羊……」
  「怎麽,做得到吗?其实也不是要你做什麽残忍的事,不过就是按照我的指示,对那只云螭做一点合理的监控行为罢了。」
  阎魔不让久染有发言的机会。秉烛露出犹豫的表情,阎魔又说:
  「你知道,要是那些逃犯真劫走云螭的话,云螭是在归如土地庙服役,劳役犯脱逃,土地神也难辞其咎。更何况那些人可是逃犯,为了劫回他们主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代表大寺的归如土地神?」
  他皮笑肉不笑地扬了一下唇。
  「你向我学习易术,不就是为了帮上那个人类土地神的忙?那麽现在正是时候。」
  「但是……但是为什麽是我呢?要监视犯人什麽的,大寺不是应该有很多人选吗?」
  「因为对方会有所警觉。你别小看那个云螭,总是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他厉害得很,大寺几次派出拟态的寺卒去监视他,都被他本人、或是他身边那只神兽给察觉,无声无息地做掉了。」
 阎魔支著下颐,望著秉烛笑笑。
  「但你不一样,听小久说,你和土地庙里的人处得不错,还同桌吃饭呢!在他身上做一点小小的手脚,应该难不倒你才对。」
  「但是久羊,要是秉烛真对忌离动手,西海那里绝不会放过他的!」
  久染几乎要拍桌站起来,但阎魔仍旧一派轻松。
  「你放心吧。我听说海主向敖最近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据说是天年到了,他本来就差自己的弟弟向颛好几百岁,水族的寿命通常难以过千年,除非他在死之前修得神格,否则过不久就得进阴门了。」
  阎魔的话让久染和秉烛都吃了一惊,阎魔又继续说。
  「这也是向敖为何如此积极,不惜违抗大寺,也要把自己的亲弟弟劫回家的原因吧!哼,水族的做事方式就是这样,极端又脱离常识,真是麻烦。」
  他又冷冷地补充:「你别小看龙,龙族的人,平常看起来温驯,发起狂来都是很恐怖的。龙鳞是这世上最坚硬的装甲,任何武器都无法突破,龙角的破坏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小久,这你也没办法否认,对吧?」
  久染似乎叹了口气。
  「是没错。龙一但发起狂来,通常就听不进人话,它们的脑袋里有个像开关的东西,一但被启动就无法收拾。」
  她看著秉烛。「上次七姊座下的应龙,就是你们经常看到的那台白色宾士,因为蛟龙嘲笑他矮,气得在会议室里和他打起来。两个人化回原形互干了三天三夜,最後把会议室的西边炸了个大洞,神农二哥出面劝架也没用。」
  「以那云螭的实力,万一他倒戈闹起来的话,土地神便不用说了,就是加上那只小太鹄,恐怕也难缨其锋,到时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阎魔又接口。
 秉烛不禁默然,他知道阎魔他们说的没错。
  但向来温顺的忌离,会反抗顒衍、甚至伤害顒衍的场景,秉烛却怎麽也无法想像。
  「……看你这麽迟疑,恐怕是不知道那只云螭过去的丰功伟业吧?也是,罪犯总是如此,披上一层羊皮,便假装自己是喝奶长大的了。」
  阎魔忽然冷哼一声。秉烛虽不是好探人隐私的,还是不由得好奇起来。
  「忌离哥究竟……做过什麽事情?」
  阎魔张开口,半晌似乎又改变了主意,转头望向一旁的久染。
  「你不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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