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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沉默的钟楼-第71章

小说: 沉默的钟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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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起来,下意识地把腿夹紧着。
  “你的腿真美!真柔软!哦。。。。。。我终于触摸到了你,乖乖的,宝贝。。。。。。你在颤抖,你动情了。。。。。。乖乖的,宝贝,好好地让我消受你吧。。。。。。你的身体在颤抖,你的Ru房也在颤抖。。。。。。哦,宝贝。。。。。。你动情了,你受不了了,跟我上床去,宝贝。。。。。。”他的眼里喷射着欲火,嘴上语无伦次地说着,将手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上摸去。
  “程亮!”黄圆低声喝着,一把扯开他的手,站起身整理着衣服,抄起面前那杯啤酒泼在了他脸上。“该结束了,”她说着,掂起桌上的那只挎包,拿出一支银灰色的微型录音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先看看这个,对这个牌子录音机的工作性能你不怀疑吧?我已经用过了一段时间,确实好用。感兴趣的话,咱们是不是在这儿先听一下。你不是总是担心我没有证据吗?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还有,下次再摸别的女人时,把手弄得清爽些,这样才会让女人感到惬意,你的手又湿又热,给人的感觉太紧张。”
  “你!”程亮先是一怔,而后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条美女蛇,你这个表子。。。。。。我饶不过你!”
  “这事还真难说,饶不饶你的主动权现在我手里。”她微笑地说,“还有,我只允许你在今天晚上、在这里这么说我一次,下不为例。”
  “你真卑鄙!”
  “比你可差远了。”
  “你准备怎么样?〃
  〃那要看你怎么表现。〃她说着,拿起桌上的面巾纸递给瘫坐在桌旁的他;“把脸擦擦,咱们该走了,把你一人仍在这儿像是被我甩了似的,你不是特好面子吗?”
  他无奈地站起身,随着她向门口走去。路过商品部时,她停下脚步,指着柜台里的鲜花对他说,“买束鲜花回去送你老婆吧,别忘了今天是情人节,香港人不是都过洋节吗?”
  “我他妈不回家!你管得着吗?”
  “那也别自杀去。”黄圆依旧面带笑容地说,“起码别在今天晚上这么干,省了让我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堵得慌。”
  他们来到饭店门口,黄圆停住脚步。“再见吧,”她优雅地冲他摆了摆手,“程校长,明天见。”说完,她快步走出了饭店大门。
  天气很冷,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着。七点刚过,街上的行人变得稀少起来,只有偶或迎面走过的几对情侣依偎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行色匆匆。与空荡荡的马路形成对比的是,几乎所有的歌厅、舞厅和酒吧里倒是满座。节日多像一辆喧闹的列车呀,她想,只有与亲人一起才有资格乘坐。她觉得,路旁所有的窗户里透出的都是那种温馨的光芒,让人不难想象出那灯光下的欢声笑语、亲亲密密。街上的门都锁着,它只对亲人开放,人们利用节日聚到一起,在拥挤和厮碰中享受亲情。
  
沉默的钟楼 6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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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列车,节日的列车,你何时有资格乘坐?
  她慢慢地在路边走着,雪花不断地落在她的脸上,凉滋滋的。方才,她还被到手的胜利激动着,此刻却又顾影自怜起来。美女蛇、表子、卑鄙。。。。。。程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着。你都作了些什么?不觉间,两行冰冷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起风了,她竖起领子低着头,快步向家中走去。家!她想起了你。
  回到院子里时,她看见屋里的灯亮着,隔着窗子见到了你的身影。她猛地拉开房门,一下子扑进了你的怀里。
  
沉默的钟楼 70(1)
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在索燕的一再坚持下,李全明还是住进了医院。
  “我知道自己的病。”他总是这样说,“不但医院、整个人类都对这种病没有办法。这方面的医书我看了不少,和医生知道的也差不多,能够决定我生存时间长短的不是医生和药物,而是我个人的体质和毅力。”
  那些日子,只要是能抽出一点空,索燕便要赶到医院去照看李全明。到了夜里,医院里的宁静是那样令人孤独无助和惶恐不安,仿佛在这种宁静中,地球停止了转动,生活处于了僵滞。空空荡荡的走廊,被病痛折磨得辗转反侧的病人,唯一能打破这宁静的是护士间隔一段时间出来查房的脚步声。没有人否认医院治病救人的功能,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夜晚,总会自然而然地引发病人和守候、看护在这里的病人亲属们的总结和思考,人生中的憾事和错误又是他们思考得最多的事情。在这种宁静里,索燕更多的是处在一种麻木之中,只要思想起来,脑子里便充满自责,她越来越感到在与李全明的关系中,自己犯了太多的错,太多难以补偿的错,而他给她的却是那么多!看着他躺在床上痛苦万分的样子,她感到死神正在一步步地向他靠近,不可抵御的病魔正在吞噬自己的爱人、恩人,将孱弱的他吸入死亡漩涡的中心,将自己残存的希望和幻想都化为乌有。而最让人难受的是,面对这一切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魔一步步得逞。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痛苦万分的事情吗?一想到他走后留给自己的孤独,她感到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在向自己压迫过来一样,这种孤独感如此深重,以至于想要减轻它就像幻想用勺子把大海舀干一样。
  仿佛是一种恶兆。那天,她买来插在他床头花瓶里的玫瑰,仅过一天就枯萎了,而通常好几天都不会这样。看着她忙着在那里收拾,嘴里念叨着要马上再去买一束来重新插上时,李全明说,“先别去买了,我想出去一趟,特别想出去看看。。。。。。”
  “你想去哪儿?”她问,“要不我回去把女儿也叫上,这会儿她应该放学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让女儿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就咱们两个人去,去北海。”
  那天,他的精神特别好,可能是镇痛药加麻醉剂又一次产生了奇效,也可能是生命垂危的患者都曾出现过的那种回光返照。他的声音又像流水那样清澈,额头上的皱纹也不见了,晦暗的脸色显得红润了许多,似乎全身的疼痛已经消失,竟然谁也不用帮忙就自己坐立了起来,活力四射的眼神奇妙地又出现在昨日还处于垂危状态中的他的脸上。
  “我们偷偷地出去,别声张,”他悄声道,“这会儿正是医生、护士们交接班的时候。”
  她推着他慢慢地走过住院处长长的走廊,当时,医护值班室里站满了人,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转过头来向走廊里看上一眼。来到医院门口,他们又顺利地叫到了一辆出租车。而通常这些司机们是不愿意拉残疾人的,他们嫌麻烦。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黄昏里,他们又一起来到当初他们相识的地方。面对着清澈的湖水,眺望着对岸绿树环抱的白塔,他显得非常激动,他执拗地要她帮助自己坐到当初他们相识时他坐过的那张长椅上。
  “这样多好啊!”他拉着她的手,说,“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就像不久前才发生的。。。。。。那天,我一把拽住了你,把你从困境中拉了回来。”
  她望着他痛心地想,今天我却无法将你从病魔手中夺过来。
  “在我的人生中能够与你相识、相爱、组成家庭并有一个那么可爱懂事的女儿,真是莫大的幸运,真的,我总是这样想。其实,咱们之间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我在不停地付出、给予,我觉得,你同样也是在给予、付出。”他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望着水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有时我甚至这样想,我们之间的爱情就像我的病。。。。。。”
  “你说什么?”她惊诧地问,“你是说我们的爱情像你的病,像癌症!”
  “是的,尽管这话显得有些可怕和难听,但我此刻实在想不出比这更恰当的比喻。”他说,“就像不断繁殖的癌细胞和淋巴液不断地侵蚀着一个人的肌体,癌越发展,病人就越清楚,任何药物都无法制服它,任何手术都不能将它根除。因为此时癌症已经夺取了这个人的每个器官,每一处组织,他再也不是他自己,而是同癌混成了一体,混成了一种只能用死亡来分解的粘液了。就像我现在提到‘我的病’时是平静、宽容、甚至还带有几分亲切的口气一样,我对你的爱就达到了这种程度。我爱你,我爱你爱到了绝不忍心让你哪怕是有一点不开心的地步。为了这种爱,尽管我自己受到过创伤,但决不会让你受到创伤,尽管我自己受到过背叛,但决不会让你受到背叛,就因为我爱你。我甚至爱你的缺点,爱你的过失,爱你的犹豫,爱你的迷茫,爱你的谎言,爱你的一切。抛弃你就是抛弃我自己,抛弃你的幻想,就是抛弃我的幻想,抛弃你的希望,就是抛弃我的希望。这就是我对你的爱情,你说他像不像一种病,一种得了就无法治愈的病?”
  他不停地说着,她的热泪不停地流着。她要他不要再说,并用亲吻阻止着他。他们拥抱在一起,紧紧地拥抱着,动情地亲吻着,像热恋中的情人们一样。
  
沉默的钟楼 70(2)
当他们离开公园时,夜空阴沉沉的,看不到一颗星星。本来很多天都是骄阳似火,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但那天却阴沉下来。那天夜里,先是狂风大作,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暴雨,闪电不停地划破夜空,雨水充满了街道,直到黎明时分一切才恢复平静。早晨的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好像灌了铅一样,街面上流着雨水,被刮断的树枝和砸落的树叶令街道显得杂乱不堪,路上的人们低着头匆匆赶路,脸色和天空一样阴沉,到处都预示着不祥。
  就在这天夜里,李全明走了,永远地离开了索燕和他的女儿。她感到当时就像自己一直依靠着的一座大山突然间倒塌了似的,将她深深地埋了进去,压抑、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她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是在太平间。当时,太平间外面站着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他们站在那里沉默着。她被推入到一个大房间里,一支小小的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发出微弱的光。那里的工作人员见她进来,将一辆蒙着白被单的担架车推到她面前。白被单下面是李全明的尸体,从头部、放在胸前的双手以及双腿的形状很容易辨认出来。工作人员揭去了被单,她看到了他。她好像看到他又像往常那样伏在桌前,专心致志地为别人检修电视机时的模样。他穿着她为他买的那套黑色的衣服,里面穿着雪白的衬衫,头发像起伏的波浪。昨天,他们还一起坐在北海岸边相亲相爱,而今天他却一个人孤独地走了。他僵直地躺在那里,冰冷严峻,无动于衷,对任何爱情的语言和动作都毫无反应。她先是胆怯地呼唤他,而后又犹豫地触摸他,最后,她哭着伏在了他的身上,想将他重新温暖过来。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别哭了。”她听到那些不相识的人在劝她,并将她簇拥出了太平间。
  外面夜幕已经降临,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有一股彻骨的冰凉。她机械地迈动着双腿,不停地向前走着,不知道自己将走向那里。
  她想着李全明,想着他为自己所做出的一切,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之间的结合是一桩时代造就的畸婚,但她却觉得是一种幸运。当初,是他在她像挂在副食店里的鲜肉一样任人挑选的时候,挺身而出收留了她,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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