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钟楼-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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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改天我再想念你吧,对不起,我从今天开始正式对不起你。
“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黄方走过去,也靠在了河栏上,对那姑娘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也许我能给你带来点儿好运气。”
“我看你不像个好人,”姑娘说,“是个大流氓吧?”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我,”黄方微笑着说,“正赶上我今天心情好,我觉得你这是在夸我呢。”他说着灵机一动,建议道,“我们先去洗个澡怎么样?这儿离浴池不远。”
显然,这个他刚认识还不到五分钟的、穿着天蓝色短裙的女孩,对他的这一提议大吃一惊。“我看你肯定是真流氓了,”她说,“你有病吧?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不光是你,我都没 见我这样的。”他拽起她就走,“还是跟我去吧,洗完澡以后全是好节目。”
她嘴里嘟囔着,不情愿地跟在他的身后朝鑫园浴池走去。
“你是劳改犯吧?”她说,“我怎么闻着你身上有股窝头渣滓味儿。”
“你嗅觉真好,”他说,“这正是我急于要洗澡的原因。你以前闻过这种味儿吗?看你倒是不外行。”
“我饿着呢。”她说。
“一切都洗完澡再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哎,你先等一下,”他叫住她,走进路旁的一间小店买了两个面包出来,“咱们先吃点儿,三点钟在门口见。”
“什么澡洗这么长时间呀,”她大口咬着面包,叫起来,“你整个儿是一神经病!”
“那就两点,”他退让道,“不多冲几遍那味儿去不掉,你要是再找麻烦现在就走。”她不再言语。
两点整,当黄方一身簇新地出现在浴池门口时,见她已经等在哪儿了。她的脸红扑扑的、头发还湿着,显得挺水灵。
“嗬,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了,”她打量着他,嗔道,“你可真能磨蹭,我早就洗完了……你看我这头发是不是得收拾一下?”
“当然可以,”他说,“你去弄吧,这回我等你。”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从理发厅里走出来。
“这么弄一下得多少钱?”他问。
“好看不好看吧?”她反问。
“起码大了十岁。”
“臭德性!快交钱去吧,我这儿连洗澡带烫头一共四块五。”
“这么贵!”他叫了起来,“敢情你自个儿没交钱呐?”
“我根本就没钱,谁让你带我出来洗澡呢。”她扭头示意着,“快去交钱吧,你没见那个售票员一个劲儿地盯着这边呢,生怕咱们溜了。”
黄方无可奈何地交完费回来,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哼,你就说你今年二十八了我都信。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雏儿呢……这么干了不少回了吧?”
她邪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们在合义斋吃的饭。他要的是炒肝、包子和啤酒。在监狱里,这一口他不知想了多少回。吃过饭后,他们又溜达到东四,在工人俱乐部看了场电影。在黑黝黝的电影院里那又靠边又靠后的座位上,他在她的两腿之间和Ru房上得到了满足。她那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和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Ru房,使他相信了她的年纪。
电影散场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街上华灯闪烁,晚风习习。肖冬梅紧紧地挽住黄方,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是刚才在黑暗中他将手伸向她的隐秘处时她告诉他的。
“我们还去哪儿?”他问她。
“去哪儿都行,我无所谓。”她说。
他看下了表,“都九点了,你不回家没事呀?我是说……”
“我已经一星期没回家了。”
“那你住哪儿?”
“没准儿,什么火车站、汽车站、空着的厂房、校舍,我哪儿都住过,反正就是不想回家。”
得!碰上个离家出走的姑娘。黄方在感到有些扫兴的同时,想起刚才让她洗澡的决定是多么正确。他心里突然涌起这样一个念头,想在今晚扮演个正人君子,把好事做到底。说实在的,他对现在身边这个北京派来欢迎他重归故 里开始新生活的女孩,已经提不起那方面的兴趣了。与一个离家出走、满肚子心事的女孩干那种事,他觉得没劲。要是在进电影院之前他就知道了这些情况,他肯定会规规矩矩、连碰都不碰她一下,他跟她毫无关系,他不想在回到北京的头一天就乘人之危。
“ 听我说,”他抽出被她挽着的胳膊,一把攥住了她冰凉的手,“你还是应该回家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好吗?
“这可不像是一个劳改犯说的话,你还没玩儿我呢。。。。。。”她望着他,固执地重又挽起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那地方特隐蔽,谁也发现不了,咱俩呆上一宿都没问题,走吧。。。。。。”
沉默的钟楼 52(3)
离家出走已经一个星期,睡候车室,他想,这丫头可能还是个没破的瓜。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计划得临时调整一下。他又一次从她怀里抽出胳膊,把兜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干吗?”她说着,飞快地点着手里的钱。“哦哟,这么多,快一百块了,这可够我花上些日子了。”
〃那你就踏踏实实的花吧,就当他妈我给你干了,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你别走,”她一把拽住了他,“有什么事咱俩一块去办不行吗?再说,我今儿晚上还没地方睡觉呢。”
“你不是刚才还说有个好地方吗?”
“那地方得两人去;我一人去害怕。〃
〃你就别缠着我了,“黄方指了下自己的下身,说,“我这地方不灵,阳萎你懂吗?就是他妈这儿硬不起来。”
“怎么会。。。。。。刚才在电影院里你不是。。。。。。”
“真一干就不行了,我这人色大胆小,就是因为这个毛病,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她摇了摇头。
“我可得走了。”黄方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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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劳改犯你等等。。。。。。”她又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劳改犯或是阳萎吧,这名多好记啊,叫起来也顺口。”
“给你,我不要你的钱。”
“别,这钱你可得拿着。”他说,“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赶明儿你发了,咱们还能再碰上,你再还我也不迟。”他说完,一个箭步窜上了一辆正要关门启动的公共汽车,把肖冬梅甩在了路旁。
回北京的头一天,就为这个城市办了件好事。黄方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心想,周济了一位离家出走的女孩,并让她洗了澡、理了发。最重要的是,帮助她摆脱了一个叫黄方的大流氓的纠缠,使它在一九七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晚九时之前,保留了Chu女膜的完整。北京,你怎么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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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钟楼 53(1)
索燕在拿到北京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谁都没有告诉,而是一个人跑到了街上兴奋不已的走着。天是那么蓝,像大海,朵朵絮云缓慢地飘动着,像大海上的点点白帆。阳光是那么明媚、灿烂,令人倍觉温暖。秋风和煦,空气仿佛都是甜的,沁人肺腑。花儿、树木、草地、笑脸,一幕幕的街景像一幅幅图画,映入她的眼帘。她觉得,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都变得明亮和美好起来。
一个人若是没有经历过完全依靠自己的正确设计,而后又经过自己的艰苦努力而获得成功的喜悦,简直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她想,最有资格同她一起分享这份成功喜悦的人是李全明,如果没有他始终如一的帮助,也就根本没有自己今天的成功,她庆幸自己在浑浑噩噩中遇到了这样一位好人。
在结识李全明之前,索燕像所有的同龄人们一样,是时代造就的那种根本不懂人生设计为何物的一代人中的一分子。他们用一种理论思想,用一个腔调说话,用一种眼光看人,用一种方式生活。根本没有想过心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恋爱是什么样?该学习些什么?最想做什么?该怎样进行事业选择?该朝着什么方向进行人生努力?一切都是糊涂的,却还自以为是。他们完全被时代的逆流裹挟着,全然不知前途是什么,前途在哪里?这其中即便是有清醒思想的人,为了能够苟且偷生,也只能随波逐流,千人一面的活着。因为时代不允许有第二种思想、第二种声音和用别的方式生活,违者轻则会受到孤立和打压,重则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要比较确切地形容当时的社会,似乎只有一种实体接近于它,那便是劳教所。
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也还是有极少一些人在表面上随波逐流的同时,暗地里以另一种方式生活着。他们从可怜的、为数不多的书籍中获取人生营养,或是学到了知识,或是掌握了一技之长。正是这些人,在文革后社会全面恢复正常、百废待兴急需各方面人才的时候,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在十年###所造成的种种空白上,书写着各自成功的人生蓝图。索燕庆幸自己在李全明的启发、帮助下,进入到了这个先知先觉的行列里。
两年多时间,七百多个日夜,索燕基本上是泡在书本里度过的。李全明白天上班,晚上为她补习功课,生生把她这样实际上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提高到了具备高中毕业的水平。面对着令她一筹莫展的解析几何,有多少次她想半途而废,但最后还是被李全明软硬兼施地拉了回来。
她又一次来到了北海公园,坐在水边她和李全明初次见面的长椅上。秋日晌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令她想在此惬意的睡上一觉。该怎样报答李全明?这位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新生活的指路人,身患残疾却为别人带来希望的人。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扭头一看,见一位身着时髦的女人正站在自己旁边。
“你是索燕吧?”
索燕茫然地点了下头。
“我是尤菁菁呀,你竟敢认不出我了……”
“噢!”索燕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和尤菁菁拥抱在了一起。
“我是不是变老了?”尤菁菁说,“老得都让你认不出来了。”
“没有,没有,”索燕道,“你变得更漂亮了,漂亮得我都不敢认了。”
“肯定是胡说,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尤菁菁说,“谁比得上你呀,长得跟混血儿似的。”
“快说说,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对方。她们俩手拉着手,重又坐了下来,相互端详着、倾诉着,从北大荒那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从连队里逃出来开始,一直说了下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引得游人侧目而视。
“人家肯定在怀疑咱俩是一对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索燕说。
“管他呢,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尤菁菁擦着脸上的泪珠,说,“走,我请你吃饭去,都聊饿了,咱们去饭馆接着聊。”
她们是黄昏时分走进地安门十字路口边上那家饭馆的,出来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你回家吧,你已经是有家的人了。”尤菁菁醉醺醺地拉着索燕的手,说道,“如果你要是没结婚的话,我非得拉着你聊上一宿。”
“那你去哪儿?”索燕问,“还是去找你那个老爸吧?”
“不去他那儿还能去哪儿?”尤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