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卡萨布兰卡-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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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可以让男人吃掉的内衣裤,是以糖为原料做成的。甜甜的滋味,造型又是非常性感的,臀部就是一颗心的形状,||乳罩设计得也很可爱,像两瓣盛开的花朵一样。记得以前我和格兰姆在一起时,我经常使用这样的内衣,今天穿白色的牛奶内裤,明天戴上褐色的巧克力||乳罩,后天套上樱色的草莓味道的T型透明裤,乐得他每晚吃得甜滋滋的,完全就是一副馋猫的模样,嘴角边总留下一大片糖果的色泽……
我特意还买了一盒最新出品的拉丁Zuo爱音乐(Formaking love)的CD,以及一串具有马德里风格的狂欢灯影。最后我选购了一种名叫“腾云驾雾”的香,是印度产的,想像着今夜将与小别的情人在香云袅绕之中缠绵,身子一阵酥软,人已有几分醉了……
回到家,我把那些玩意儿都拆了包装,把印度香的盒子也打开了,闻了闻,真是好味道。我把它们都塞进一只塑料袋后,就放入了卧室的衣柜里,以便于晚上使用。
等到我忙完厨房的活儿,满桌的美味佳肴都一一色香味俱全地摆弄好了,我这才拨通了John的手机。
“亲爱的,你在哪儿?”我问。
“Honey,还在巴黎吗?可让我想坏了,生活体验得怎么样?快回家了吗?”他亲切地说。
“是的,快了。”我故意这么说,我很想给John一个惊喜,以补偿他失落的心。
我接着问他:“告诉我,你在哪儿?因为我打电话到家里,你不在啊!”
“是的,我在奥克维尔。”
“你说什么,你在奥克维尔?去那儿干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他的语气一下子凝重了。
我突然直接的感应就是:会不会是住在奥可维尔的格兰姆父亲瑞奇和继母安娜发生了什么?但一想不太可能,但担忧又搁在心头,就忙说:“我已经回到多伦多了,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马上回来,40分钟就到家,等着我。”Jonh说完就匆匆挂线了。
我瘫坐在那儿,从John并未否认的语气中我感到不安,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在整个客厅。我的手仍留在已搁好的电话机上,想给瑞奇、安娜家去个电话,那电话号码是一直记录在我脑海里的,但是,我不敢,我怕听到什么我无法接受的消息。
直到John开门进来,像风一样地把我揽进他的怀抱。
“Honey,你终于回来了,都好吗?让我仔细看看。”说着,就朝我的脸上端详起来,“天哪!你瘦了不少,你一定是劳心劳神去体验生活的。当作家的代价太大了!”
那一刻,我非常感谢John,他是那么大智若愚,让我们本应很尴尬的见面变得那么自然。我可是从未告诉过他我去巴黎是为了什么写作而体验生活啊!他心里也不会这么想的,不会的,但此刻他给我这么好的台阶,这么现成的理由。而且,让我心安理得的是确实可以这样来解释我在巴黎那段迷乱的日子。是的,我体验了生活,体验了一位病态中的女人在幻觉世界走火入魔的生活,并且我也将以文学的形式回望那段日子,准备写一本名字叫做《伤感的卡萨布兰卡》的书。
“亲爱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John又一次把我紧紧地揽在他的怀抱了。
“非常不幸,也非常突然,是瑞奇先生……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一把推开他,简直不敢相信,果然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一两个月前与他通电话时还是好好的。”
“Honey,已经发生了,你就想开一点吧。是这样的。”John说起了经过。
“大概在10天前,一清早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去接了,是安娜打来的,说是瑞奇想见你,要你立刻去一次奥克维尔。我当时说你去了巴黎,恐怕一时间回不来。她好像很失望。第三天,她又一次打来了电话,让我等你回来时转告你,瑞奇刚刚去世,死之前,嘴里一直在呼唤着格兰姆和你的名字。我接到电话后当时就代你去奔丧了,而今天则是瑞奇先生遗体告别的哀悼会。你来电话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我正一个人在奥克维尔的安大略湖边坐着冥思苦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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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的心被绞得阵阵痛楚,脸容苍白,手都在发抖。“John,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打电话让我立刻回来呢!”我对着他高声地斥责。
“亲爱的,我打过无数遍了,你的手机总处于关机的状态;我也给你发了无数个E…mail,我想你的邮箱都已经给我发爆了,但依然没有你的只言片语。”他的声音出奇地低沉和轻柔,好像并不想宣泄自己饱受的委屈。
第十一章 消失的森林(中)
我只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哑口无言,是啊,那是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谈它了!我只顾低头匆匆地穿上衣服、套上鞋子,抛下John,就准备一个人外出。我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就把钢琴上的那束幽兰花从花瓶里抽出来,然后放在一张原先的包装纸上包起来就走。
John拉住我的手臂说:“Honey,我开车送你去!”
“不,不,我想一个人去,我可以到楼下坐GO TRAIN(一种绿色的短程双层火车)的,很方便。我今晚陪陪安娜,所以不会回来了。晚饭我都为你做好了,你快去吃吧。”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无法克制地涌了下来,但我不想让Jonh看到,就急忙弯下腰去系鞋带,随后,风一般地冲出了家门。
直到我坐上了空空荡荡的GO TRAIN,看着沿途那熟悉的一景一物,我才扑在车窗上恸哭起来……
“爸爸,我亲爱的瑞奇爸爸,生与死真的这么近吗?难道上次在你家门前的雪堆上与你告别,就是我们最后的诀别吗?”我泣不成声,一种强烈的自责叩击着自己的心房。
那是去年的10月,在全世界许多地方还处于金秋的时节,这儿,初冬的雪,已飘飘扬扬地覆盖着整个奥克维尔。瑞奇就在家门口的雪堆上与我挥别的,那慈祥的面影,那哀伤的神情,那颤抖的手势,那挪动的嘴唇,此刻成了眼前一幕幕特写的镜头。这个冗长的冬还没有走,雪花依然飘在风中,飘在满空,不想人却已经……走了。
搬到多伦多后,我给瑞奇打过好几次电话,也几番想去看他,但终究没有成行。
其实,奥克维尔距离我所住的多伦多市中心湖岸,从家门入QEW高速公路,开车不过35分钟,坐上双层小火车也不过是37分钟而已,而且,我是这个城市难得的悠闲者,有着大把大把的光阴可以享用。但是,我一直没有启程去看他们,那是因为我不忍看到瑞奇晚年凄凉的暮景——我的心会渗血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瑞奇见到我后情绪上总不能平静下来,他太疼惜我了。
想当初他和安娜亲自将我和格兰姆护送到纽约,准备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时,我们的幸福到达了怎样的一个巅峰啊!但是,“9·11婚礼变成了9·11惨剧”,在我顷刻之间成了一只哭丧的花猫的同时,瑞奇也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了。
安娜曾在电话里悄悄告诉我说,听家庭医生说瑞奇得了老年性忧郁症。他晚上经常失眠,为了不影响安娜入睡,他就会轻声地走到楼下的客厅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出格兰姆自小到大的照片簿一页一页地翻看,嘴角嘟哝着什么,说着无人能够听清的话……
是的,这是极其难得的、相依为命度过几十年的父与子的深情,而格兰姆作为华尔街男人,生前尽管那么繁忙,却照样频繁地抽空来看望父亲。瑞奇那阵子见到格兰姆虽然话并不多,但每一次都瞧着他眉开眼笑的。格兰姆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他的父亲很喜欢我,那种感情远远超过了对那位美国名律师、格兰姆的前妻索菲。
其实这很容易解释,说明瑞奇不曾忘却他的东方情结。而且,我又是从那位名艺伎所生活的岛国来的,一切多多少少都烙上了某种在美国男人眼里那一抹神秘的、有着风骨浪漫的东洋光影。
小火车很快就抵达了奥克维尔,在火车站,正好有一辆到湖边的14路巴士要出发,我就奔着赶上了那趟车。
远远地望见了瑞奇的家——那座门前有两棵百年大树的青灰色的别墅。我匆匆的脚步不由得慢慢地放缓了,而思绪却像草原上的骏马飞奔着……
多少回走在这里的是那情话绵绵、手拉着手的甜蜜恋人;多少次梦境中闪现的是留在这儿缠绵无尽的温馨时光;多少个日落中我望着安大略湖上那一艘艘游艇流泪。因为我的心海里沉没着那艘爱情的“泰坦尼克”……
门前的雪依然堆得高高的,门前的大树依然挺拔,虽然寒风早已吹落了树叶,留下光秃秃的树杈,但它们就像两位最忠实的卫士日夜守卫着一对垂暮老人。在那树杈之间,我仿佛看见的是一双等候在风中的热望的眼睛,眼睛的四周就像这树皮上的褶皱,而那瞳孔射出的却是月亮般的光辉。
我走向了这双眼睛,那是一双多么慈祥的眼睛啊!
这双眼睛曾经看过了大半个世纪的人生百态,我相信这双眼睛发出最惊喜之光的,一定是面对他穿上华丽和服的春色无边的东洋恋人。当然,这样的目光最终一定是伤感和饱含泪水的,之后,这双眼睛就成了一双充满着父爱深情的眼睛,以他的关怀和力量支撑着一位自襁褓就失去母爱的小男孩的全部精神世界。后来,小男孩长大了,成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华尔街才俊,可这双眼睛却老了,纽约繁华若梦的旖旎在他眼里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色彩。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青山绿水的安大略湖岸,在孤寂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泽……
这双眼睛在我的眼睛里渐渐地模糊了,我看不见了,我真的看不见了,我看见的只有那湖水在微波荡漾,在深深地淹没着我。
在瑞奇巨大的遗像前,我与安娜相拥而泣,我怎么能想到呢,几个月前他还是好好的。
“孩子,别伤心,瑞奇是去看格兰姆了,那儿还有上帝!这是瑞奇一直梦寐以求的。”安娜扶我坐在那张圆形的巨大单人沙发上,给我递来一杯热茶,随后就坐在我的对面,继续说了起来。
“这一年多来,他活得很痛苦,总是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每一次看格兰姆的照片,他总是那句话‘这个苦命的孩子’。我知道瑞奇一个人从小把他拉扯大很不容易。而且,格兰姆是在苦尽甘来的人生最幸福一刻突然离开了世界,这实在是很让瑞奇痛楚的。更让瑞奇不舍的是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却遭遇到那场恶梦……”说到这,安娜抽泣着。
我看着瑞奇的遗像,感叹生与死的无法预知,我知道身体一向硬朗的瑞奇患得是那个叫做“9·11”的瘟病。格兰姆死了,瑞奇死了,接下来很可能该轮到我了,其实,我早就死过一次又一次了……那在“9·11”中的罹难者以数千精英计算,但是,有谁知道,死去的心灵又有多少个乘以数千?妻子、丈夫们失去了他们的爱人;未出生的孩子失去了他们的父亲;慈父、慈母失去了他们的爱儿、爱女……
那无数蒙受苦难的心绝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疗救的。在“9·11”的废墟上有无数个瑞奇和我忍受着锥心的痛楚在努力地站起来,余生就像一枝风中的残烛,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大风给吹灭了。
客厅里处处是老人的身影,处处是老人慈祥的微笑。
“安娜,瑞奇是火葬吗?”我问。
“是的,今天刚火葬的,骨灰盒暂时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