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孤魂-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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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伍德道:“臣等誓与反贼不共戴天,为保皇家基业纵使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皇恩于万一,只要圣上能领导臣等,不论发生什么事,臣永不变心”。
其他大臣听尚书部这样说也无不表示赞同。
皇上这下放下心来,淡淡道:“你看,朕也是随便说说,你们也没必要这样”。
皇上终于欣慰了,接着又道:“既然这样,朕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无事退朝吧”。
御史台的王儒章站出来道:“臣有要事启奏”。
皇上道:“王大人有什么事请讲”。
王儒章道:“臣近些日子去过各省州知县明察暗访发现有不少官员打着体恤民情的幌子却中饱私囊,虽然我朝历来都有徇私枉法作奸犯科之类,但这次却不同以往,臣觉得应下大力度惩治这些人,以正明法”。
皇上好像意料到会有这样的事,顿了顿道:“这不是王执法的职责所在吗?你也不用请示朕,该抓就抓,该杀就杀”。
王儒章跪下谢恩道:“皇上圣明,臣谨遵圣谕”。
户部尚书李玄德也启奏道:“近日京城数家钱庄遭到毁坏,臣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如不查清有损皇威”。
皇上皱了一下眉头道:“竟然有这等事,你不启奏,朕还不知道,李爱卿,那你想怎么查呢?”
李玄德道:“此次破坏不像一般的劫财杀人,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所以臣想连夜封城凡是有重大嫌疑的人一个都不放过,严查到底”。
皇上道:“理应这样,你做得对啊”。
李玄德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但有的时候可能要涉及到皇族的关系,臣怕中途遇到阻碍前功尽弃”。
皇上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朕特许你将此事严查到底,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持到底”。
李玄德跪拜谢恩。
皇上显得有点累了道:“无事退朝吧”。
众官员再一次跪谢皇恩并依次退出大殿。
殿外的雨还没有停,不过是细雨,能够挑逗花伞令人心头痒痒的那种,官轿如一条长龙般地逐渐消失在雨幕中。
皇上站在‘宴臣楼’上看着绵绵细雨中的内湖一对飞鹤凌空轻点波面然后振翅飞起直到消失在烟雨楼后,目光才收回,波面上的荷叶愈发清亮了许多,荷瓣上滚落的水珠如水银般剔透。这就是皇家内院,这就是自创业几百年来历朝历代皇帝生活的地方。
皇上的眼里不自然地流下几滴清泪,自知兵权已被囩王所控,朝廷内外都遍布眼线,就连着皇室内院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四方将领已被取代,御林军也大部分失控,此诚存亡之秋也。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今天上朝的大臣只来了一半而且大多是前朝老臣,其他的人呢——当然也包括哪些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臣子年轻将领,皇上真的很寒心。
前些日子太子太傅辞官归隐不想惹及朝廷内乱,那可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老先生啊,连他也当朝廷面对危乱为不祸延自己竟置身事外,那朝那代如我这样狼狈?虽为皇上却是有其名而无其实。
目下也只有最后一步棋了——郑亲王府的三千勇士,他们一直潜伏在城外的‘城隍庙’里等待皇令,这是他最后的一支力量了,成败自有天数。
冷风如一道利剑般地刺入他的黄袍,李公公就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不论在什么时候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阉臣却是忠心不二,皇上为他的忠心所感动。
皇上道:“老李啊,你本来有许多荣华富贵的机会,可是却一直陪在我这个没用的皇上身边,你后悔过吗?”
李公公早已感动的老泪纵横了,跪下道:“奴才虽然不知道治国方略的大道理,但是也绝不苟且偷生,另投其主,臣每日每夜无不深感皇恩浩荡”。
皇上拉起他道:“真是难为你了”。
第二十五章 大惊变龙体无恙
城外‘城隍庙’的路上。
城外的风总比城内的要大,虽然早已是阳春三月但冷风一阵紧似一阵,马车上的皇帏卷起一大截,幸亏带了厚衣服,皇上紧了紧上衣对身边的李公公道:“都安排好了吗?”
李公公道:“皇上放心吧,奴才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皇上目视远方显得极其劳累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啊”。
旌旗猎猎,马车辚辚。
车道两旁绿草幽幽经风一吹仿佛波浪般涌向天边,黑压压的树叶遮掩着古柏苍松,没有人知道里面藏有什么,但是这样的树叶即使藏上十来八人也无人能够觉察。
李公公试探着问道:“您觉得囩王会不会派人过来啊?”
皇上看了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觉得呢?”
李公公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道:“奴才怎能知道呢,不过我觉得囩王为人奸诈恶毒处处想置您于死地,可是他也许太不自量力了,就凭他?”
皇上似乎在想其他的事。
他的身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他昨晚一夜没合眼,但今天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只是他想的事情太多了,狄夷暗觑,边境危机,内部僭越,谋权篡位之意不甚明了,他能怎么办?他又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大明江山拱手想让吗?他轻轻低摇了摇头,正如李公公所说的那样囩王是一个阴险的小人,让他执政人民也不会同意,更何况自己手里不还有一张‘至尊宝’吗,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混乱他就心痛,正是这太平盛世如果内部一旦有所松动,那不是给外敌以可乘之机吗;到时候江山落在谁的手里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他想了好长时间,他要想办法阻止这场混乱,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他出神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皇上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他转头问李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李公公撩开帘子询问情况后回奏道:“有一女子在路口挡道说有深冤要述,奴才已让人把她赶走了”。
皇上一惊道:“拦朕伸冤想必冤屈很大,你快扶朕出去见见这位姑娘”。
皇上执意要见见,那也没有办法,李公公只好照办,不过这一路上他一直提心吊胆,左眼皮直跳生怕发生什么事,这倒好,说遇到就遇到了。
皇上道:“李公公,你在想什么呢?朕没事,快扶我出去”。
李公公‘嗻’了一声扶着皇上下了辇车。
就见道中央跪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大姑娘,皮肤白净五官端庄秀气,衣衫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长长的睑毛下盈盈桃目泪水嚅动,左胳膊上挎着一个灰白色的布包,年纪约在十八岁左右,见了皇上也不拜见,反而道:“我有冤屈要伸,你的这些下人们为什么要赶我走?”。
李公公怒道:“你放肆,见了……”。
皇上一抬手阻止了他,面带微笑地道:“我的这些下人要赶你走?我回去一定好好惩罚他们”。
大姑娘面色稍微缓和道:“这还差不多,你们这些当官的如果能站在我们老百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那就是百姓之大幸了”
皇上让她起来道:“为官者理应关心爱护百姓,不然要那些当官的干嘛?”
大姑娘笑道:“像你这样的官还差不多”。
李公公几次想要发火,都被皇上阻止了,只好默默退到一旁。
皇上对着大姑娘道:“你说有冤屈要伸,说一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大姑娘一脸不屑的表情道:“想必你也帮不了”
皇上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可爱了,既然知道帮不了还要拦着他伸冤。
皇上道:“那你为何要拦我呢?”
大姑娘道:“我只不过试试运气,我运气一向极差的”
皇上道:“那你这次运气很好啊”
大姑娘道:“看来我今天运气的确不错,所以我就索性说说,说不定我运气真的有那么好的话,说必定你真的可以帮助我”
皇上由于此行一行人全都是便装,所以少女还没有发现他就是当今的皇上。
皇上正等着她说所谓的冤情,没想到大姑娘反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李公公终于忍不住道:“你有事说事,我们官家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大姑娘瞪了他一眼道:“说话娘娘腔像个女人”。
皇上‘哈哈’大笑,这是他这么些日子以来唯一发自内心开心的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李公公气的脸都紫了,想骂却骂不出口,只一个劲地道:“你……,你……”。
大姑娘睁大眼睛道:“我……,我……,我怎么样?”
李公公气的直跺脚,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却是无可奈何。
大姑娘见李公公无计可施高兴地拉着皇上的手道:“你看,你看他那副滑稽的样子”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少女,皇上忽然一阵伤感,记着自己年少的时候不也是这样风风火火,生动活勃吗?和她唯一不同的是只是自己从小一直在宫中长大,十二岁那年立为太子,十八岁那年登上皇位,此后再无童年的感觉,说话行事都要以社稷为重,转眼间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也已人近中年,回首往事,感慨良多。
大姑娘见他不说话娇嗔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说你下人你会不高心?”
皇上苦笑一下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对了,你不是有什么冤屈吗?可否说来听听”
大姑娘刚才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一提到这事脸色马上变得悲伤了,忧忧道:“这么些年了,我四处奔波四处伸冤可惜从来都没人理会过我,其实我也知道纵然我说了你也不会管我,让我徒加失望”,她转颜一笑又道:“这样很好,我没说,你自然也不知道,当然我也不会感到被人拒绝的难受,今天你能下车来听我说这些话我就很感谢你了,谢谢你,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密叶深处,皇上正要追去,李公公一把拉住道:“皇上,此地奴才觉得有些诡异的感觉,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皇上道:“可是刚才那个姑娘不是坏人啊,你怎能阻止朕呢?”
李公公解释道:“奴才知道皇上心宅仁厚体恤民情,可现在不是关键时期吗;囩王的人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附近,皇上龙体为重啊”
皇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惜走的太快”
车子一路继续向前行驶,愈往前道路愈颠簸,再往前走了一段,前方道路坍塌中心道上堆满了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这下彻底走不过去了,官兵分列两旁,皇上下车来看了看情形,仰天长叹道:“既然天意如此,我们还是回去罢”正要上车返道,就在这时山上忽然又像开天裂地般地滚落下无数巨石已将退路完全封死,前路过不去,后路完全封死,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吗?
官兵挡在皇上面前,已有几名被这滚滚而下的巨石砸死,皇上一阵心痛,可没有任何办法。
后路封死,山上的巨石也已停了攻势,接着从半山腰跃下数十个黑衣蒙面大汉,个个手持利刃见人就杀,围在皇上身边的官兵也是皇宫中一流高手,个个武功不弱,可是奇怪的是还没有和这些黑衣人交手十招便被生生刺死,显得不堪一击,皇上傻了眼了,难道真的要亡命于此吗?若果这样即使他到了阴曹地府也无颜面对皇室列祖列尊。
卫兵都已死了,鲜血流的满地都是,李公公挡在皇上面前,黑衣人停下了杀戮,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凄凉冷落的山石,血迹殷红仿佛地狱的断头台。
山上一阵女人的狂笑,回荡在整个山谷间,凄冷恐怖,令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