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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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淡淡笑着,“秋宁,你为别人想的,总是别自己多。”言罢,接过那本书走出了亭子。
我没有动,十三坐在我身侧,“……回去吧?”
我抬头看他,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坐一会。”
他本来已经起身,听我这样说,又坐下来了,“我陪你。”
我摇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好么?”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我扭过了头,“求你了,回去。”
他喟叹一声,起身离去。
我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却还是掉下来了,我整个人蜷缩在一角,终于可以哭出声来。
他送了她什么?总之,他不会用写诗抄词这种滥方法糊弄他的嫡福晋。
我忽然就好想陵婶儿,好想听她安慰我,或许只要她在我耳边说一句“这没什么”,我就可以重新破涕为笑,继续勇往直前。
可在这个夜里,圆月当空,我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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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姐姐坐在桌旁清点银子,“醒了?你昨儿个到底怎么了?”
我的头有些疼,“我……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你还问我怎么了。”
姐姐回头,“昨儿个……昨儿个是十三爷扛着您老回来的,您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我一怔,苦笑了下,“今儿还是我和弗艺姐当值啊,她一个人去了?”
姐姐把银子收了起来,“那怎么着,您老人家怎么叫都醒不来。”
我快速的装扮了一下,疾步跑进宫里。
但我却愕然的愣在门口——李德全竟然在给弗艺行礼?
李德全可是皇上面前最有脸面的人,见着地位低的嫔妃仅仅只用弯下腰,意思一下就行了,可是弗艺……弗艺只是个宫女,说好听了,那是德主子的领头女官,说难听了,不过是个大点儿的奴才,依照李德全的品级,给弗艺行礼,岂不是……
我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让长廊掩住自己的身形,仔细看着弗艺。
她脸上并无不安张皇,而是一脸沉默的哀伤,李德全极其恭谦地弯着腰和她说着什么。我忽然记起上一次的事情,我冒冒失失闯进弗艺的院子,正要敲门,却听到李德全的声音……李德全这样做,难道……难道他喜欢弗艺?
我被这个荒谬的念头吓得浑身都冷,我并不是没有与李德全打过交道,他一言一行皆是循规蹈矩,也甚是公平,从不会偏袒了哪一宫的主子娘娘,就连德妃见了他,也是恭敬的唤声“李谙达”,这样的人,难道还会和新入宫的小太监一样,喜欢宫女吗?
我记起那个镯子,心下立刻了然,弗艺身后的人,只怕是康熙罢。
若非皇上授意,李公公绝不会对这样一个小宫女卑躬屈膝,我蹙眉,想到以往皇上到这里的时候,弗艺总是抢着当值,怪不得……
我抿抿唇,正准备走进去打断他们,只见弗艺突然冲了出来,快得没有看见我,而李德全也正往这边疾步走来,我就算此时出来,也难辨解了。
果不其然,李德全看见了我,我呵呵笑着上去行礼,他挥了挥手,“宫里头最忌讳就是一张嘴,说的多了,命就没了。秋宁姑娘自是聪慧的,咱家也就不多说了。”言罢疾步离去。
我屈着膝恭送他,心道我才没活够呢,谁有胆子谈论皇帝老子的八卦啊。不过说来也真奇怪,皇上今年得有四十九了,差一年就半百了,这半个身子都已经埋进黄土的老头,真的有值得弗艺喜欢的理由吗?
弗艺今年的年纪放在现代,可以叫康熙一声伯父,放在古代,可以唤他一声祖父,弗艺到底看上他什么?
我愣愣想了一会,蓦然记起自己是来当值的,忙转身走屋子,既然刚刚弗艺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那么德妃应该在午休。
我站在德妃的正堂中的屏风后,脑子里乱七八糟。
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想些什么,昨夜的事情我听得一清二楚,也记得一清二楚,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冲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陵婶儿不在这里,可我必须走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传来了微微的响动,然后是德妃的声音“弗艺”,我忙起身站好,再答,“回娘娘,弗艺不在,秋宁正在此当值。”
德妃顿了一下,“弗艺去哪了?”
我答:“回娘娘,奴婢不知。”
德妃从内室走了出来,只穿了一件白衫子,披散着头发,脸上也未上妆,已经能看出好些皱纹……我微微垂头,不禁又想起了弗艺。
她看是我,眯了眯眼,道:“外头正是热着,这丫头不知又溜达到哪去了,你去帮我寻她回来,顺便把门外候着的舞溪叫进来。”
舞溪……好熟悉的名字,她不就是上回让我摔跤的那个女子吗?
我应声退下。
走到门外,果然发现有个盛装的女子站在墙边,笑颜如花地看着我向她走近。
她笑的古怪,我有些膈应,距她还有两步距离就停下了,“娘娘宣你进去。”
舞溪笑道:“秋宁,我就这么可怕?哈哈哈,别着急,以后我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她笑着走进宫里,花盆底鞋敲着青石板路面,嗒嗒嗒的响着。
我有些莫名的慌乱,看着她走进宫里,立刻就掉头走了出去。
绕了大半个宫,最后在我院子门口看到了弗艺。
她倚着门板,神情忧伤,看见我,唇边迁出一丝苦笑,“秋宁……”
我笑笑,只说德妃要找她,并不过问她与李公公的事。
她凝视着我,“你不想听我解释吗?”
我撇嘴,要是这个解释听了就得死,谁还愿意听啊。于是,我故作疑惑地问她:“解释什么?”
她苦笑的摇头:“秋宁,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感觉你……你很清醒,你总是很明智。”她看着我的眼睛,“你好像能看穿任何人,但是我却看不穿你。”
我暗自心惊,弗艺也太敏感,竟然连这个都能感觉出来……我当然不能承认,呵呵笑着,“姐姐说笑了,就我你还不知道吗?”
弗艺微微低头,“瞒着你也没什么意思,我是汉人,且父亲生前得罪过皇后,被贬了。后来我入宫,差点被人害死,却凭着这张脸,得到了他的青睐。”
我不解,“你的脸……你的容貌很像谁?”
她抬头冷笑,眼里不知是爱还是怨,“赫舍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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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冷汗的和弗艺一起回到了宫里,却发现了更让我吃惊的一幕。
那个舞溪正坐在德妃侧首,而十三和四爷坐在一旁紧盯着她,眉头蹙着。
我忽然不想进去了,弗艺看到屋中的情景,冷哼了一声,“舞溪……这个贱人。”
我道:“姐姐自己进去吧,我先回了。”还未转身,弗艺就拉住了我,“你干什么?”
我一怔,“我回去啊。娘娘只要姐姐在这里盯着就够了。”
弗艺笑,“秋宁,你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
我微微皱眉,看见舞溪起身给德妃奉茶,然后竟然跌进十三怀里。
弗艺也看见了,“秋宁?”
我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言罢亟亟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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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舞溪被赐给了四爷,虽然只是个庶福晋,但是她的位分一下比我们高了。
四爷在府大婚,十三第二日来找我,那时我正兴高采烈地趴在花池边数着莲花。
十三成功的唬了我一跳,我差点跌进池子里去,他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拉远,我挣扎开去,道:“怎么了,看着你四哥又娶了一个,眼馋了?”
十三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最近几日,八哥可能要随皇阿玛巡幸塞外,你要不要去?”
我一愣,“我也能去?”
他道:“额娘每次去都只是携了弗艺,从没有带过你们姐妹出去,趁着这次,我跟额娘说说,不一定能成。”
我嘻嘻笑着,“多谢十三哥!”
他叹了口气,“当你哥哥可真难。”
我心情大好,笑道:“当初你答应的时候就应该想清楚啊,现在想反悔啦,已经没戏了!”
“我不会反悔的,只要你不反悔。”他咧嘴笑。
我不置可否,转头去看莲花,又转向他,“哎,我……”
他“嗯”了一声,我本是想让他跟八爷说一声,请他来看莲花,可一想到还能和他一起去塞外,自己告诉他岂不是更好,便笑道:“没事,你看这莲花开得怎么样?”
他点头,“很是漂亮。”他侧头看着我,“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八哥爱莲的原因之一,就如他自己,他希望自己包括自己身边的都是那样的人……”
我抿唇看着他,垂下视线,绞着手指,“你想说什么?”
他沉默,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心中百味不辨,只听他幽幽道:“别为他,迷失自己。”
我咬唇,似是很久以前,陵婶儿也这样对我说——女孩家,千万别为了一个男人,丢掉了自己。
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兆佳秋宁,还是……赵秋宁?
那一日,我们两厢无言,都立在花池边,看着随着微风而未漾的池水,还有,那一池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
☆、星光璀璨时,正沉沦
天蓝如洗,绿草似漆,我在轿子里已经看得颇为心动,却偏偏不能下车,好容易赶上了中途休息,我几乎是冲出去的。
姐姐在后面唤我,我听不太清,正想问她说什么,一回头,却瞬间噤了声。
他站在树旁,青衣修身,儒雅俊华,合着脸上那丝澹然的笑,我想,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我一步一步移过去,俯身行礼,“八爷吉祥。”
他道:“这是第一次出来吧?”
我心说刚刚的疯跑你都看见了,明知故问!于是低头低低道:“是,这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第一次……”我抬眼瞟了他一瞬,咬着唇继续说,“第一次,和你,一起出行。”说完紧紧抿着唇,不敢再抬头看他。
轻轻的笑声传来,他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我轻轻咬着唇,顺着他的力抬起头,看见他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心中忽的冒出一股杀身成仁的勇气……
我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下,转身跑开,以很优雅的姿势,我想,这多少会在他心里留下些什么吧,等到以后,他也许会拿此事来笑话我,而我呢,就把这件事将给我们的孩子去听……
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我差点跌倒,往后踉跄了几步,抬头看见来人,瞬间福身请安,只听太子在一旁笑道:“姑娘这是赶什么事去了,这么着急?”
我皱眉,心里暗咒,“太子爷恕罪,奴婢忘了时辰,正急着赶回德主子那去儿呢,冲撞了太子爷,还望太子爷恕罪。”
太子仍是笑,“姑娘,我们是否很有缘……”我知道太子爷认出了我,可却毫无办法,只抬头看了眼我刚刚撞得那个人,一身墨绿衫子,看了我一眼,截道:“太子,再不去皇阿玛恐怕要发火了。”
我一愣,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听他言语之间,似乎也是为皇子,不过到底是谁呢……
太子被打断了,有些不高兴,我知道,要是再让他说下去,恐怕倒霉的不是那位,而是我了,马上福了福身,“奴婢不敢误了两位爷的大事,就此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