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于好-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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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妹,真是逼得来呀!
好像她现在必需想通,什么是归于水,又高过寂灭的剑意,浮苏想得头都大了。她虽然知道是源于水的生生不息,源于水的蕴养万物,源于水的……
等等,水是什么?水是一切生命的起源。
瞬间,好像有一扇闪着隐隐明光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浮苏终于窥到了门后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番新天地。这世间所有有生的一切,不管可见不可见,不管能言不能言,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抑或是人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起源——水。
可是,浮苏依然不能懂,“源”剑意能有什么用,寂灭可摧毁一切的话,“源”又会有什么作用?眼下,好像也管不得那么多,拼死了搏!
紧咬牙关,指尖一抹剑意流出,流光一怔,任那剑意经由剑柄自剑意流去,然后喷礴而出。方承元此刻就在浮苏身前,至于妖物,却并没有看到。待剑意凝结,浮苏便将剑意侧身一抽,用力推向方承元所在的方向,那方承元似乎感觉到这是水之剑意,便没放在眼里。
只见方承元满脸戏谑,竟伸手去碰触那团小小的剑意,方才他就注意到了这团剑意,不过水之剑意有何可惧。于是方承元就如看蝼蚁挣扎一般,看着浮苏把仅剩下的一点灵力挤成这一团小小的蕴含着无上水意的剑意:“小姑娘,名气倒是挺响,可惜修为实在不怎么样,看来是被人捧出来的。小姑娘,这么着,与我双修如何,我便放过你,我瞧着你这身子倒是很不错。”
浮苏此时毫无灵力傍身,便被方承元瞧了个通透:“流光,他看出来了?”
“嗯,我早说过,你这先天魔体很招人喜欢,别被人看出来,这修行采补之法,你又灵力全无,当然得被看出来,你小心点。这人采补,可兴地像光头采补你一样,光头是采你八分补你十分,这人采十分也不会补给你分毫。”流光叹口气,觉得那刚悟到的破剑意,真的什么用都没有,没见方承元跟玩弹球似的,转来悠去。
又是炉鼎,又是采阴补阳,又是双修,掀桌啊,怎么到哪都是这样的破待遇。要不是今天被方承元看破,流光又提起,浮苏还真忘了自己还有个先天魔体的好炉鼎体质:“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破!”
随着浮苏一声破,被方承元把玩于手掌之间的小小如水球一般的剑意瞬间炸开,却是一阵清凉水意,淋得方承元一身湿透。方承元虽有片刻惊讶,但很快仰天大笑:“炉鼎就是炉鼎,乖乖让我采补便是,玩什么剑意呢,真是胡闹。乖啊,灵力都没了,老实与我走,说不得回头还能给你个好死。”
浮苏眯起眼睛来,冷笑,一个字不答,表情中充满了“颤抖吧,凡人”的轻蔑,浮苏最恨被当成炉鼎,这方承元着实该死。世间女修,只怕没有谁是乐意去给人当炉鼎的,比青楼的姑娘,红灯区的小姐还不如呢。
就在方承元要举步上前来捉浮苏时,浇得方承元满身湿的水意忽然有了变化,一点点被吸入方承元体内,随着最后一滴水也被吸干,方承元整个人如石化一般停住。然后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慢慢抬头看向离他已不过三五步之遥的浮苏:“这……这……是,什么?”
“真源剑意。”浮苏为这剑意取了个名字,依她的取名字水平来说,能取出这么个名字来,已经是超常发挥。
“真源。”方承元将这两个字重复得非常缓慢,似是正经受着什么无法承受的变化一般。
第一三四章 剑还真源,先天魔体
真源剑意浮苏也是糊里糊涂用出来的,要不是命悬一线,只怕她也憋不出来。所以,浮苏并不清楚,真源剑意会引发什么样的效果,看半天都没觉得有什么太大反应,虽然方承元的脸色有些怪,但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伤害。浮苏心肝一阵阵紧缩,双修什么的,被吃块肉她可以承受,但如果被吸成人干,那怎么也不能接受啊!
贞操和性命相比,尼妹当然是一重要,《西游记》说“蝼蚁尚且偷生”,俗话也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他妈想死。浮苏一急,脏话都从脑子里冒将出来。
“浮苏,有点奇怪。”
“哪奇怪?”浮苏没看出来。
“好像他的三魂七魄正被从肉身中剥离。”流光如果是个人,现在肯定能惊得把下巴掉地上。如果这是真源剑意所致,那真源剑意就太逆天了,这绝对是比寂灭剑意更高一层的剑意:“好像还带有点净化的味道,他三魂七魄中也沾满妖息,真源剑意正在将那些妖息都给净化去。”
“还归魂魄状态,净化之后再遣送入轮回?”浮苏也被吓到,这是还归本源呀。
流光应一声,又道:“赶紧打坐调息,别死不爱嗑丹药,劳驾您老人家赶紧吃一枚丹药将灵力补回来。”
浮苏从来就不爱用丹药,灵石也不爱用,也不知道谁曾告诉过她,又或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总觉得用了丹药灵石这样的外力,自身的修为就很难达到顶点。浮苏内视一番。发现也没有糟糕到不可救药的状态,便摇头说:“没事,还余一点灵力,待打发了这方承元。我再静坐调息便是。”
当方承元的魂魄最终被抽离成一枚小小青色气团,散发着濛濛幽光时,浮苏便将这魂魄珠子捏于掌心,果然已无一丝妖息,魂魄干净无比:“这样的人,真不配有这么个干净的魂魄让他去投胎。不过第一次,业务不熟练,以后就有经验了。”
说罢,弹指一挥,那团青气便向天际飞去,不消片刻便消失于虚空之中,浮苏知道,不久之后沧海界的某个凡世,将会有一个孩子出生。他将会安然地出身,平安地长大。过平淡的一世,或许还有更多世,至于什么时候才会有修长生大道的气运,那就冥冥之中看天道的安排了。
浮苏自己不愿受天道束缚,但却也觉得天道的存在,其实对凡人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看向天际。浮苏想起的却是胖包子的萌脸,要是天道都是这样可爱的胖包子,她当真会觉得天道其实蛮招人喜欢的,就是时不时要抽个风而已。将伊亭放出来,江淡云浮苏却没有放,此时她灵力一干二净,自然是调息补充灵力为上。
“咳,浮苏师侄,你没事吧?怎么灵力全空了,没带丹药吗。我给你,我有。”说着,伊亭从乾坤镯里掏出一堆好丹药来,一样一样向浮苏介绍,简直跟电视购物的主持人有得一拼。
“不用。你替我护法,我调息既可,我调息比旁人快。”因为没服过丹药,对天地之间的灵气吸收得反而要快很多,这也许正是一补一损,全看心中取舍,浮苏更喜欢现在不服丹药的状态。
见浮苏不要,伊亭也不勉强,把丹药收起来,便站到一旁替浮苏护法。浮苏仍是祭出防御法器,然后才安心开始静坐调息。虽说厌胜乃八大荒之一,但灵力却也充沛,虽妖息杂驳其中,但对浮苏来说并不麻烦,见过先天魔体连魔息都吸收不了的么,她就是那朵奇葩,她试了一下,妖息也近不得身。
浮苏说快,再快却也是一夜过去,次日午时,浮苏才睁开眼来,四下一看,伊亭正安安稳稳在一边护法,看来这一夜很是安稳:“伊亭师叔,方承元已身死道消,魂魄也已转入轮回,此事你可以放下了。淡云的魂魄虽齐全,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想来方承元身死,纵被操控此时也应已断开。”
伊亭点点头,浮苏便将淡云放出来,再看淡云,脸色异常苍白,苍白中泛着诡异的金色,让浮苏涌起不好的预感来:“淡云姐?”
“浮苏。”淡云的声音幽微地仿若一声轻叹,若不细听,几乎要错过。
“淡云姐,你怎么了?”浮苏生怕是因为自己把方承元给弄死,害得淡云也要跟着一块身死。
“杀了我,浮苏,不要犹豫,快杀了我。”淡云声音稍微重了一些。
浮苏不明白,与伊亭对视一眼,伊亭问:“那妖息?”
淡云无力地点头:“以命伺妖,以血伺妖,以元神魂魄伺妖,若再不杀我,这身体里的便不再是我,而是那妖物,快杀了我。”
最后一句,淡云吼得极为大声,浮苏看着淡云,纵使再活一千几百年,她也无法拿起剑对自己亲近的人下手,哪怕知道是为她好也一样。淡云似乎也知道浮苏心志向来不坚,便看向伊亭:“你来。”
伊亭:……
娇娇女更是没怎么打打杀杀过好不好!
此时,天际一道白光劈来,浮苏待要挡,淡云却一把拽开浮苏,自己迎将上去。空中却是白逊雪踏云而来,那道白光便出自白逊雪:“这时候不该心软,若不动手,她连轮回转世的魂魄都没有。你们是宁愿她还有来世呢,还是愿意她被妖物占去身体活得跟行尸走肉一般。”
浮苏顾不上看白逊雪,只是看向淡云,看到的却是淡云脸上解脱的轻松与安心:“淡云姐。”
“莫这般儿女情长,总归有来世,不要替我思找道体夺舍,转世轮回落个清清静静,多好。”淡云伸手抿了一下耳边凌乱的发,冲浮苏勾起一个弯弯如月的笑,滢滢生光的双眼中蕴满动人光泽。
然后,天地之间,再无淡云此人。为情之一字误,为情之一字死,是至情至性,又或是蠢得没药可治,谁又能真正说得清呢。
“我好像……懂了。”伊亭轻笑一声,那么多年都不曾勘破的情关,竟在这转瞬之间便自破除。
浮苏看着伊亭,没问什么,只是指尖一点火焰生出,将淡云的身体包裹其间,顷刻之间便化作一团飞灰散入山林大地之间。自此中来,归此中去,生命便是如此。
“小心……”浮苏最后只来得及看到伊亭和白逊雪大惊失色的样子,再然后她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整个人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几人都沉浸在淡云的离去之中,浑没注意到有什么冲过来,快若流星闪电一般撞向浮苏。纵然白逊雪很快,却依旧没能来得及替浮苏挡下这一招,那是妖物,白逊雪与其缠斗许久后险险战胜,却还是让那妖物逃走。
再回头去看浮苏,因心神失守,伤得极重,识海一片黯淡,丹田中的灵力也只将将保住五脏六腑与经脉,浮苏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糟糕。抱着浮苏的伊亭傻了,看向白逊雪:“白师兄,现……现在怎么办?什么丹药能有用?”
白逊雪咬牙切齿:“仙丹都没用,先吊着,去法叶寺。”
“不灭心灯?”伊亭知道不灭心灯好用,可不灭心真能起死回生,伊亭十分怀疑。
“只能试试,再不成还有景唤禅师在。”白逊雪再次咬牙切齿,不是因为伊亭或江淡云,或者浮苏自己,而是因为想起苍诘的交待来。白逊雪很知感恩,苍诘使它脱却妖身,只将女儿托付给它照料,它都没有照料好,它这是对自己咬牙切齿心中悔恨。
伊亭却以为白逊雪是在怪她,默默地不敢再多说,扶起浮苏坐上飞行法器便向法叶寺去。
在浮苏受重伤的同时,真如便感应到了,眼泪珠子说掉就掉,却没有哭出声来,嚎是为了吓人,眼泪无滚落下来却是因为他心中害怕担忧极了:“阿娘……”
坐于蒲团上静静入定的景唤被真如两个字便唤醒来,看向真如,轻声问道:“真如怎么了?”
“阿娘伤得很重……”真如依旧只是滚满脸眼泪珠子,一句呜咽声都没有,越是这样,越让景唤心纠成一团。
当然,光为浮苏受重伤这消息,景唤就能心纠成一团死结了。他闭上眼一起言咒,不消多久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