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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深度郁闷-第3章

小说: 深度郁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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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从了她,点了双份马提尼。     
  我们的举动引来旁边客户和会计的惊叹:“哇,你们俩这么疯狂……”他们每人只点了一杯淡啤酒。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顺利,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久后我就回了家。     
  跨进家门的那一刻,我顿感轻松无比——谢天谢地,我回家了!我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地憋着,不敢随意呼气了。“得喝上一杯,”我自言自语,“我要舒松一下我今天被百般蹂躏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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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尽一杯后,我决定上床睡觉,现在已是午夜了,我明早十点还要出席一个全球品牌会议呢。我将两个闹钟定到八点半,然后钻进被窝。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立刻被一阵恐惧包围住。我连滚带爬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冲进厨房,看了眼微波炉上的钟:已经下午12:04了!     
  电话答录机不祥地闪个不停,我硬着头皮按了接听。     
  “奥古斯丁,是我,格瑞尔。我看还差一刻就十点了,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出门了。好,你肯定已经出门了。”     
  哔哔……     
  “奥古斯丁,已经十点了,你还没来。我希望你正在路上。”     
  哔哔……     
  “现在十点一刻,我要去开会了。”这时她的语气充满心知肚明的尖刻,一种“我太了解你的底细了”的尖刻。     
  我冲了个凉,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我昨天穿的套装。我没有刮胡子,但我想没关系,因为我胡须不重,况且这样不修边幅也有点好莱坞明星的范儿。我走出门,招了辆出租车。今天照例还是一路红灯,慢如蜗行。当我迈进写字楼大厅时,尽管是五月,天气温和,我的前额还是湿透了。我拿袖子使劲擦了汗,走进电梯,使劲摁了我楼层的按钮:35层——按钮竟然不亮。我又摁了一遍——没有反应。这时一个女人走进来,摁了38——她的亮了。由梯门滑着关上后,她转向我:“吆,”她说,“你刚吃过午饭,喝了五杯马提尼回来?”     
  “没有,我睡过头了。”我说,突然意识到这话不该说。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低下头看着地。     
  电梯在我那层停住,我穿过走廊走进办公室。我把公文包扔到桌上,从前面的袋里拿出一罐Altoids 美国薄荷口香糖市场第一品牌。。我一边嚼着一大把口香糖,一边琢磨着找个理由。我盯着窗外的东河看,有个男人正在拖船上推着垃圾箱沿河而上,我愿意牺牲一切变成他,我敢打赌他从来不会有我这样的压力。他只要悠游自在地坐在舵边,让风吹过他的头发,让阳光照耀着他的脸庞。无论如何,他的生活肯定比我的强,至少他肯定不会在一个全球香水品牌会议上迟到。     
  我搜肠刮肚,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托辞,我决定态度诚恳地去会议室开会。我打算偷偷钻进去找个位子坐下来,然后说些合适的话,使他们以为我一直在场。     
  我推了推会议室的门,才发现门锁了。“他妈的。”我压着嗓子骂道,这意味着我不得不敲门,然后就有人得起来为我开门,这样我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去的计划就要破产了。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轻点敲门,这样只有离门近的人才能听得到。     
  我敲了门,门开了。开门的是艾琳诺,我的上司,公司的执行创意总监。“奥古斯丁?”她见到我,一脸惊讶,“你有点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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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那些该死的蛋(3)       
  我看见会议室里坐满了西装革履的人,足足二三十人。每个人都站着,往公文包里塞文件,把他们的健怡可乐罐扔到垃圾桶里。     
  会议刚结束。     
  我看到房间一角的格瑞尔,她正和我们的Faberge客户谈话,不仅仅是那个客户,还有他们的上司、产品经理、品牌经理和全球营销总监。格瑞尔一碰到我的目光,眼睛立刻愤怒地缩成细缝。     
  我对艾琳诺说:“我知道,真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家里有点急事。”     
  她的脸也突然扭曲起来,那样子像是闻到了屁味,但仿佛不确定似地又向我走近一步,一边用力吸气一边说:“奥古斯丁,你……喝醉了吧?”     
  “你说什么?”我说,心下大惊。     
  “一股酒味。你喝酒了吧?”     
  我的脸当即红了。“不,我没喝酒。昨晚,我是喝了一两杯,但……”     
  “我们稍后再谈这个。现在,我想你该去跟客户道个歉。”她话刚落音就从我身边一闪而过,她的紧身裤摩擦得簌簌生风,仿佛在严正告诫我快闭嘴。     
  我艰难地走到格瑞尔和客户前。一看到我,他们立刻不作声了。我挤出笑脸,说:“你们好,我很抱歉我错过会议了,我有件私事必须得办,我真是非常抱歉。”     
  接下来的几分钟,所有人都不说话,只看着我。     
  是格瑞尔打破了沉寂:“你这西装不错。”     
  我正想说谢谢,但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在讽刺我,因为这西装是我昨天穿的那件,而且看上去几个星期前就该送去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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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个客户清了清嗓子,看看手表,说:“我们该走了,还得赶飞机。”于是他们齐刷刷地从我身边走过,随之而去的还有他们的条纹衫、公文包和行程表。格瑞尔轻拍了每个人的肩膀。“再见,”她在他们身后欢快地尖叫道,“旅途愉快。沃尔特,苏,代我向小宝贝问好。下次见面时要告诉我那个针灸医生的名字哦。”     
  片刻以后,格瑞尔和我坐在我的办公室里——谈话。     
  “这不仅仅涉及到你,还涉及到我。这影响到了我,我们是一个团队。可是因为你那一半没做好,我就得遭殃,我的工作就会受牵连。”     
  “我知道,我真的很抱歉,我最近实在焦头烂额,我也很想戒酒,但是有时……是的,我给弄糟了。”     
  这时格瑞尔冷不防地抓起我书架上的艾迪奖杯,猛地砸向她对面的墙。“难道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她扯着嗓子尖叫道,“我在说你在拖垮我们,你毁的不仅是你的事业,还有我的。”     
  她怒气冲天,顿时使我哑口无言,我沉默地盯着地板。     
  “看着我!”她命令道。     
  我看着她,她愤怒得太阳||穴上青筋暴突。     
  “格瑞尔,听着,我说了我很抱歉了,但是你有点太夸张了。这不会毁掉任何人的事业,人们有时会开会迟到,有时干脆就全错过了,这种事情很平常。”     
  “但这种事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没完没了。”她啐了口唾沫。她的金发,冷冰冰的金发一丝不苟,这突然激怒了我。按理说这头发毫无出格之处,可不知何故,我此刻却觉得它面目可憎,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此刻我真想拿个奖杯也砸她一下。“冷静下来好吗?天哪,你真是疯了。如果我真这么一团糟,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们还这么成功。”我说。我抬起手,绕房间做了个动作,仿佛是说,看看这一切!看看我们一起打下的天下!     
  格瑞尔瞥了眼天花板,又看看地板。她深吸了口气,然后呼出来。“我不是说你不够好,”她心平气和了下来,“我是说你有问题,这影响到了我们双方,我很担心你。”     
  我双手抱胸,直盯着她身后的墙看。我迫切需要停顿片刻,我的意识已陷入一片可怕的空白。我痛恨对质,虽然事实上我就是这么长大的,并且相比我父母而言,我与人对质的水平是青出于蓝。实际上我的父亲更倡导叫嚷和喊骂,所以可以想像我也很擅长这个。但此刻我却纹丝不动,只是呆若木鸡地盯着墙——我并不是在忏悔,我没有多少罪恶感,也没有因被揭发而羞愧。我知道我喝酒太多了,或者在别人看来太多了。但这就是我的一部分,就像说我的胳膊太长一样。我又能怎样奈何得了呢?我盯着墙,反而越来越愤愤不平。这里是曼哈顿,每个人都喝酒,才不会像格瑞尔这样保守无趣,而且他们过得更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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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那些该死的蛋(4)       
  “我只是有时喝的有点多。我在广告这行干,广告人有时就是喝得比较多。天哪,你看看奥美 Ogilvy,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传播机构之一。,他们甚至在他们的自助餐厅里弄了个酒吧,”接着我把矛头直指她,“你的话听上去让人感觉我是个无业游民似的。”无业游民——我想要提醒她,无业游民可挣不到六位数的薪水,他们也没有艾迪奖杯。     
  她用不为所动的表情看着我,对我的高谈阔论无动于衷。“奥古斯丁,”她说,“你要垮了,而我不想跟你一起垮掉。”说完她转身摔门而去。     
  现在办公室只剩我自己了。结束了。她走了。也许她是对的。我要比我想的还要坏吗?突然之间我很生气。我感觉我是个孩子,正被逼着停止玩耍去上床睡觉。在我小的时候,我父母常常举行派对。派对一开始,他们就把我送上床睡觉,我讨厌这一点。我憎恨这种错过一切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最后我选择了定居纽约,在这里我就不会错过任何东西了。但我今天一整天,都被那个臭表子糟蹋了,我没法再平心静气、专心致志地工作了。我和格瑞尔能成为一个好团队,部分原因在于我们工作效率高,我们不能忍受有事情还悬而未决——因此我们总以一种狂热专注的状态迅速解决问题,我们总是打漂亮战。有时有些灵感会转瞬即逝,数日数周都不见踪影,但是只要做出一个简报,我们一般就能立刻开工,一天能收获四个创意,然后我们就能畅通无阻,一往无前。     
  但是刚才她的意思是我一直问题缠身,一直自作自受,这使我恨她,我忍无可忍了,于是我又想起了喝酒。     
  那天晚上,我在家看了我自己创作的广告片。即使多年以后,我的那部“美国快递”的广告片依然很酷,虽然里面的服装有点瑕疵。然而,瑕不掩瑜,这些小缺点否认不了我和格瑞尔出色的设计。“我不可能是那么一无是处的,”我端详着我的德华士酒瓶的酒平线,想到。酒还有三分之一没喝,这意味着我已经喝了三分之二。这没什么可怕的,人们经常晚饭时喝一瓶酒,没有那么不正常;而且我身高六尺二、身体健壮、精力充沛——我已经快二十五岁了。你在二十几岁时,除了参加派对,还能做什么呢?不,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个刻板的格瑞尔控制欲太强,是她太咄咄逼人了!     
  我靠在餐桌边思考着这些是是非非。这个桌子我很少用来吃饭,而是用来做大书桌。我站起来,企图去拿我的德华士酒瓶斟酒,但我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板上,额头撞到了立体声音箱的基座。     
  额头被撞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血越涌越多,仿佛在虚张声势。我的头开始剧烈作痛。     
  于是我把整瓶酒都喝光了,但并没有找到我要的放松感,头脑反而更加僵硬了。于是我又喝了几瓶硬苹果酒,这些最后发挥了效果。我感觉舒服了些,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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