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真魔-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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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个修道人做到了!他有些茫然,看着张潜举止之间似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时间忘了下达军令,玄铁重骑还在不停的冲锋。
老谋士急得满头大汗,任由玄铁重骑这般冲锋,毫无意义可言,简直是一种无谓的损耗,如今便该由自己出手,以强对强!
可燕王不点头,他也不敢违反军令,私自出战。
虽无军令下达,但玄铁重骑都是这十万阴兵之中的精锐王牌,而非傀儡,精通战场厮杀,临场应变能力极强,见正面冲锋似以卵击石毫无成效,立即改变战斗方针,开始分散游走,如狼群一般,伺机而动,鬼魂之身本就轻盈无比,别看玄铁重骑之中带着重骑二字,放弃正面改作偷袭缠斗之后,比轻骑兵还要灵活百倍,甚至比刺客都要诡诈、阴险,行动之间悄然无声,速度却快到极点,近乎一闪而逝,寻常人只能看见一道残影,便听得刀剑铮鸣之声骤然响起。
锋利的长刀自盔甲脖颈间狠狠拉过,火花乱溅,摩擦之声尖锐刺耳。
这一下拖刀而过,强大的切割之力竟然在盔甲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而且力量运用巧妙,对兵刃的损伤微乎其微,只是锋口被磨平了而已,仍可继续作战,张潜微微扭了下头,看着骤然散开的骑兵,眉头微皱,他先前用如此冒险乃至于惊心动魄的方式对敌,其实是想节省力气,他面对的不仅是眼前这百余名骑兵,还有列阵以待的数万人马,若一开始便尽情冲杀,无需多久便会耗尽力气,到那之时,便只能任人宰割了,然而玄铁重骑却是改变了战术。
从正面冲锋变成了游走偷袭,虽然这么也无法伤到自己,但自己也必须随机应变,这般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毫无胜算可言。
便在那长刀自脖颈间拖过的一瞬间,甚至空中的火花都未熄灭,张潜平举的双手微微往下一沉,扣住战马后背,而后掌间陡然浮现一缕强光,顿时像引燃了火药一般,整个玄甲重骑一瞬间被火光吞没,连青烟都没飘起半缕,便化为了乌有,整个过程轻描淡写随意至极。随即无息之甲轻轻振翅,身形犹如一片被秋风卷起的落叶,惊险万分的避过了刺向后心的长枪,那骑将几乎与他擦肩而过,便在惊险之时,轻轻一肘朝其头颅上击去,不曾用多少力气。
然而那骑将突袭速度极快,这一下撞上来,力量也绝对不小。
整个头颅瞬间炸成青烟,被张潜拂袖一震,直接灰飞烟灭。
青羊县城内大宅之中,燕王神情逾渐专注,迷茫的瞳孔之中渐渐有了一些莫名的神采。
张潜出手动作虽然简单至极,却有摧枯拉朽的效果,无往不利的,尤其是那太阳真火,对鬼修的克制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燕王自然是有眼力的人,《朱雀火诀》这门神通在张潜手中施展出来虽然极为普通,旁人甚至就在他身旁咫尺之地,恐怕也难以感受到真火散发出来的高温,不似寻常人施展出来,火光滔天威力无穷,可将一座山都融化掉,但他却没有丝毫小觑,反而是更加敬重,此人已将《朱雀火诀》练到了无相胜有相的地步,返璞归真了。
能将狂暴无比的太阳真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犹如绕指柔一般,这等手段,想想便觉得恐怖。
然而更能牵动他思绪的却非他所施展的《朱雀火诀》,而是他的肢体动作,沉掌、挥肘两个动作都简单至极,哪怕是三岁孩童都可以模仿,然而时机却把握的分毫不差,显然此人身体的协调能力、反应能力,都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而且视力必须又超凡之处,因为战阵之中,神识无法施展,若无强横的视力,连这玄铁重骑的身形都捕捉不到,如何能作出应对,显然张潜的肉身已经修炼到了一个强大的地步,如今仙道虽也兼并人道,取其所长,也逐渐开始重视炉鼎修炼。
可一旦修成元神之后,肉身犹如一具皮囊,毫无用处,重视程度也是有限,因此道宗之中流传着的一些炼体之法都极为寻常。
而且不是为了提高厮杀战斗的能力,只是为了对修行炼气有所帮助而已。
例如青玄道人修炼的‘无尘污垢之体’,便属于这类。
可此人展现出来的种种手段,分明极善于厮杀战斗,加上之前硬抗百骑冲锋,燕王心中已经产生了一种模糊的猜测,此人十有**修炼了人道功法,不过他也不敢断定,因为这战甲混淆了视听,也不清楚这般手段到底是源于他自身,还是这件远古灵宝,而且此人既是修炼了人道功法,又怎么可能与道门中人为伍?种种思虑犹如乱码一样绞在他心里,让他有些难下决断,但仅有一丝可能,也让他放弃了痛下杀手的想法,不管如何,先要弄个明白再说。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千年岁月,每一天他都想着光复人道,可惜大势所趋,他孤身一人如何与整个天下抗衡?
只能落草为寇,苟活于酆都鬼城之中,每天借酒浇愁。
第二百三十章将计就计
张潜若是修炼了人道功法,不管是继承了先圣绝学,还是偶然得之,都可与自己划归为同类。
正道对人道余孽的打压程度更剩于妖类,就好像历代帝王对造反之徒的重视程度远远要大于绿林草寇,因为一个只能危害寻常百姓的安全,而一个却可颠覆政权统治,妖族最强之时也就占山为王,与道门为敌,而人道鼎盛之时却是与仙道分治天下,甚至对人间的统治力度犹在天庭之上,上古时期的天庭还只是一群不问世事的修仙者的聚集之地,而人间九州四海皆为人道统治,各大世家辖制天下万民,势力强大无比,最终人道内战耗尽实力,才被仙道取而代之。
天庭如今为大千世界之主,统治三界,自然不愿人道势力死灰复燃,威胁自己的统治。
但凡发现人道余孽,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斩草除根。
就算张潜是道门中人,不过是偶然得到人道武学然后修炼有成,依旧会为仙道所不容,因为人道武学修炼到极致所拥有的种种能力,肉身成圣的吸引力比得道成仙还要强大,得道成仙依旧是依附于大道之下,待至高无上之境时,也是整个人七情六欲皆被斩断之时,便是所谓的太上忘情,虽说得道成仙那种寿与天齐、不灭不朽的诱惑力依旧无比强大,但心中对太上忘情还是有一定的恐惧,人无七情六欲与草木何异?虽说一旦进入那种境界,连恐惧都不再有,可还是原本的真我吗?
然而人道肉身成圣之法却是不然,我心既是天心,以强大的力量逆天改命!
承认天道的存在,也敬畏天道,但不遵循天道命运。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人道真谛,不外乎如此。
不似仙道,为大道傀儡,穷尽一生之力,追寻天道轨迹,最终却迷失于其中。
无论是修炼人道武学所带来的种种强大能力,还是这种无所羁绊遵循本心、事事随心所欲的绝对自由,对人而言都充满了诱惑力,足以让一个意志坚定的卫道者变成一个不遵天意、不敬大道的‘人道余孽’,对天庭正道而言,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隐患,因为道心会被潜移默化的改变,这种事情也曾有先例,也就是说,不管张潜此刻是否心向道门,只要他修炼人道武学的事情为人知晓,都会被铲除,所以燕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他姓命,同时查清猜测是否属实。
如果此人真的修炼了人道功法,燕王如今最想做的事情便是警告他,不要泄露这个秘密,否则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哪怕他如今仍是道门中人,也无关紧要。
因为他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同类,除非他舍弃这尊炉鼎,放弃一身修为,转世重修。
若此人是获得了人道传承,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处境,那更不能伤他姓命了,不过这种可能姓在他看来简直是微乎其微,因为很久以前,人道便已经灭亡,又经历千年岁月,能够传承下来的香火大多都已绝迹,燕王藏身酆都鬼城的这一段时间中,时常出巡人间,便是为了寻找人道圣贤在世间留下来的香火传承,可惜始终没有收获,就算仍有一些不为人知传承,可一定都是隐世不出的,藉此避开天庭耳目,哪会像此人这般,竟然与道门中人搅合在一起,嫌自己命长吗?
明显是不明利害,因此燕王只觉得他是偶然得到了人道武学,然后修炼,并不知所已。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他生擒,验明身份之后,再给他一个善意的警告,免得不明不白送了姓命,此人实力还算不俗,将来乱世可为盟友,即便他如今已无心起事造天庭的反,张潜对他而言的帮助也可能极为有限,但念及同类之情,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出手相助,仅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
“将军,老朽再不上阵牵制此人,这一队玄铁重骑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老谋士见燕王半晌无言,与之前认真摸样简直判若两人,而天空之中,张潜犹如一片落叶飘来飘去,看似绵软无力,出手也毫无威势可言,朴实简单,但每一次出手,势必都能让一名玄铁重骑飞回湮灭,仅仅数息间,百人一队的玄铁重骑便被斩杀的只剩寥寥十几人,老谋士心都在滴血,并非这玄铁重骑不堪一击,而是张潜这人实在难缠,又臭又硬,让千军万马全无用武之地。
一队玄铁重骑完全可以将一个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修士冲杀致死!
然而张潜浑身被无息之甲包裹,这件战甲在重炼之后,防御能力更胜当初,以修罗遗骸为骨,熔进了许多年份品质高达九千年的玄铁,这些阴神境界的玄铁重骑连他防都破不了,如何能对他造成威胁,在深海之中,一群虎鲨完全可以甚至很轻易的杀死一条龙鲸,却很难对一头身覆重甲的老龟造成威胁,只有以势均力敌之人上去与他缠斗,这才能对其形成威胁,玄铁重骑上去完全就是隔靴搔痒,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可燕王迟迟不下决断,让他心急不已。
“玄铁重骑撤下,调动步卒将此人围住,然后收拢包围!”燕王拂手阻止老谋士欲要进言的意图,而后下达了军令。
“什么?”老谋士闻言,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将军怎么会下达如此昏庸的命令,玄铁重骑都拿此人无可奈何,步卒围困,岂不更是以卵击石,虽说依仗兵力,最终等他体内纯阳元气枯竭,无法供给灵宝消耗之时,可能将其斩杀,可这样一来至少要有数万兵马白白葬送,完全就是在以卵击石。
他正欲强谏,想让燕王改变军令调自己上场,边听其说道:“误伤此人姓命,我要活口!”
老谋士愈发不解,然而燕王既然表明了意图,他便没有多嘴的余地了,若燕王决心诛杀此人,派步卒围攻便是昏庸无比的决定,但他若打算生擒此人,唯有此法可行,便是自己上去与他纠缠,生死相斗,怎能留手?燕王不想此人送命,自己势必受到掣肘,可此人杀心浓烈,却不会为自己留一线生机,他此时上去就只是送死而已。他却不知燕王此刻为何会有这般奇怪想法,可燕王既然没有昏庸,此举必然大有深意,如今关头,也不好细细询问,只能照办。
天空之中,钳制张潜的几队玄铁重骑依次离去,四周突然空旷了下来。
然而四面八方阴兵犹如潮水一般拥挤而来,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遮蔽了一切光纤,顿时有种让人难以喘息的感觉,压力比之前更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