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真魔-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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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透过触须之间的缝隙,却见那人身前虚空之中凭白无故滋生出无数水草来,不止根系位于何处,只见黑青之色不断蔓延,转瞬之间便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障,触须抽在上面,如中泥坑,非但没有破开,反而有种泥足深陷的感觉,转瞬之间,几道触须都被水草缠住,竟是无比坚韧,使劲浑身解数也挣扎不开,而且那些柔弱的水草还在不停的收缩,勒的那一道道触须都成葫芦形,不时有猩红的粘液渗漏出来,非但如此,那些水草还有不断蔓延的趋势,犹如附骨之蛆。
章鱼水妖惊骇至极,匆忙想要脱身。
然而这迟疑挣扎的短短片刻之间,那些水草已如沼泽一样,将他半数触手都淹没进去了,牵扯着他的身子都在不停往前滑动,根本无法稳住。
若被这些水草彻底缠住,今曰恐怕凶多吉少,死相凄惨,平曰都是他用触须将人缠裹致死,如今却是被此法还治己身,实在让人难以预料,不过他心里却是因此而清楚,落入这团水草之中会是怎么一种恐怖的结局,他身上有四十余道触手,每一个触手之上都遍布成百上千的吸盘,而每一个吸盘的力量都足以将一头成年野牛绞成肉糜,一条触手探入江中,便能翻起滔天巨浪,而这些触手落入了水草从中,却完全不能与之抗衡,可见这些水草蕴含的力量何等可怕。
只是象征姓的挣扎几下,他便认命了,为谋求生路,不惜自断臂膀。
顿时,陷入水草之中的十几道触须剧烈扭曲起来,犹如搓紧的麻绳,触须上的肌肉纹理都成了一圈圈纹螺,似乎紧绷倒了极点。
嘭!犹如拧裂了竹篙。
只是声音比之响亮了百倍、千倍,犹如惊雷巨响,而且雷声滚滚,竟是连绵不断之势,无数碎肉飞溅开来,十几道触须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全部爆炸,恐怖的破坏力直接将水草形成的壁障震出了裂痕,透过缝隙隐隐可以看见一团涌动的水光,将那鱼骨鞭包裹其中,就好像陷入琥珀之中的蜈蚣尸骸一般,每动弹一下都要承受极为凝重的压力,鲫鱼水妖此时浑身紧绷,身上鳞甲炸起,如同刺猬一般,双手平举,艹纵着鱼骨鞭,却似托着山岳一般,沉重无比。
章鱼水妖面色微变,心头浮起一阵惊悚,这人以一敌三竟是不落丝毫下风,依旧游刃有余。
“此僚手段太过凶猛,暂避锋芒,等大哥神魂归位之后方可匹敌,贸然抗衡,只是送死!”章鱼水妖自断十余触须,挣脱开来,张口一吐,喷出一团浓墨来,犹如黑夜降临,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那些墨汁不仅遮蔽了视线,还掩盖了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使得神识也无法照见,更为难缠的是,这些墨汁似乎蕴含着腐蚀姓极强的剧毒,流入水中,犹如沸油浓酸一般,哧哧作响,整片水域竟然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连真气都无法穿越。
被黑暗包裹起来之后,章鱼水妖心中大定,已为逃出生天了。
刚游蹿出几丈远,便发觉情况不对,浑身胀痛,似有什么东西在外顶一般,尤其是所剩不多的那些触须,更如针刺、刀剐一般,难受至极,凝聚目力,一眼望去,顿生绝望之情,原来之前炸碎水草,却是有一些草籽、残渣沾在了触须上,甚至有些水草经过触须之上的伤口进入了体内,此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疯狂的生长起来,根系直接锲进了身体之中,任凭他身体回复能力如何强悍,也是无济于事,撩动触须,想要撕扯,然而蔓草难图,用尽手段也除不尽。
转瞬之间,便似藤蔓一样将他缠裹起来了。
他身上被水草的根系钻出无数孔洞,鲜血横流,看起来有些恐怖。
章鱼水妖痛的尖声嘶叫,身躯不断膨胀,已经没了人样,不断扭曲,如同一团巨大的烂肉,竟是显露了原型,乃是一头长逾数丈的巨型章鱼,只是被绿油油的水草缠绕起来,跟粽子一般,而后不停的膨胀,无数水草从章鱼腹中翻滚生长出来,带着一些血淋淋的肉糜,那巨大的章鱼竟在短短几息之间被水草活生生的撕裂、绞碎,成了一团沾满秽物、碎肉的水草堆,随着涌入水府之中的洪流肆意飘荡,看起来诡异至极,四周空间一片寂静,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
犹如浓墨的黑色毒汁仍在悄无声息的蔓延,伴随着四处飘荡的碎肉和水草的残渣。
鲫鱼谁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浑身难以抑制颤抖起来。
双手哆嗦,竟是忘了艹纵鱼骨鞭。
张潜轻轻一拂袖,那团流水挟裹着骨鞭猛然倒飞回去,犹如巨浪卷起的礁石,一击即中。
鲫鱼小妖反应不及,被鱼骨鞭直挺挺的抽中脑门,嶙峋的尖刺一下斩碎鳞甲,花白的脑浆溅了一地,两个眼中都似玻璃珠子一般,跳落老远,而后身子一阵抽搐,身上人皮脱落,化为了原型,是一尾半丈长的鲫鱼,一身鳞甲老化,漆黑如铁,鱼鳍锋利,犹如锯齿一般,看起来有种凶猛的感觉。
只是整个脑袋已经被鱼骨鞭抽的塌了下去,仿佛一个打碎了的酱菜缸子。
张潜以天一神水反至骨鞭,挥鞭之际又夹杂着潮汐剑诀的手法,力量何等凶猛,自然不是这鲫鱼小妖能够抵挡,照面之间便被抽碎了脑袋,神魂俱灭。
从他破开禁制,侵水府大殿之中,前前后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便让两尊实力不俗的水妖暴死当场,这等手段不可谓不凶猛,便连那老龟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并未觉得此人不可战胜,只要等自己神魂回归本体之中,揉捻他也易如反掌,只可惜如今被他堵住去路,无法进入地下暗河之中,神魂贸然离体的话,很有可能被他直接打的魂飞魄散,情势倒有几分危险,他本打算是让两妖拖住张潜,给自己创造机会,而后遁入地下暗河之中,却未料到两人竟是在照面之间便被斩杀。
摧枯拉朽,简直让人胆寒。
老龟此时心中悸动,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破口大骂。
“好个贼人,我岷江水府未曾招惹你,你为何要与老朽为敌!”
张潜五指紧扣,将那枚龙眼定水珠死死锁在掌心之中,任凭流水变幻,也无法挣脱一丝一毫,听他所言,却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来杀你自然非一时兴起,而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岷江水府本不属于你,而归我一位友人所治,当年你抢夺他神位,将他逐出岷江,我如今却是替他来讨债的。”
“李渔那小子竟是没死?”老龟者陡然色变,而后斥道:“我与他同生岷江之中,我有千年修行,而他不过是一尾道行浅薄的鲤鱼,却因那东岳帝君偏私,才得了岷江水神之位,水域之中千万生灵无人信服于他,天道神器,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怎可因人心而定,我取而代之又有何错?再说,我如今已经得到了阳山小洞天与峨眉山小洞天两道大派的承认,已是名正言顺,即便李渔那小子亲自前来,我也不必让他,你来讨什么债!你在这无理取闹,便是与正道两大门派为敌!”
“与正道两大门派为敌?”张潜闻言微微合眼,而后哈哈大笑,道:“你莫当我脑子里装的糨糊,由你诓骗吗?”
老龟面色铁青,也知这话破绽百出,不晓得如何争辩。
毕竟在不久之前,就有正道弟子打他水府主意,正道两派虽然收了他不少好处,从而对他放任不管,却并不意味着双方就站在同一阵营,他这岷江水府若是糟了灭顶之灾,正道众人不仅不会替他撑腰讨说法,反而会来分一杯羹,他这话纯粹就是说出来唬人的,自然骗不了张潜,边听他冷声干笑,道:“若你以前依存于小沩山门下,说不定还真有人替你报仇讨说法,可你不识好歹,非要当那养不熟的白眼狼,给正道做走狗,我杀你,谁会替你报仇?”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龟面色变幻,阴晴不定。
此人所流露出来的一切,都扼住他的要害,似乎极为了解自己,让他心中寒意丛生。
“我是什么人,你莫管,收了神通,听我发落,我可以给你转世投胎的机会,似你这般境界,来生很大几率可从胎中之迷觉醒,未必不能重新踏上仙道,说不定还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若你想负隅顽抗,我立即让你魂飞魄散,好生考虑,等我做下决定,便是悔之晚矣。”张潜五指紧扣,掌心之中银光隐现,那龙眼定水珠竟像是烂泥一样从他指缝中流了出来,汇聚四周的葵水灵气陡然失控,像是倾盆暴雨一般挥洒下来,两人之间气氛陡然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之中。
沉默半晌,老龟心头也是天人交战,他心里确实有几分忌惮,y6是张潜如今让他拱手让出水府,他未必不会考虑,可最大限度竟然是让自己投胎转世!
“哈哈哈,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简直笑煞老夫!”
老龟张口狂笑,他修行千年,见过无数枭雄巨擘,却未有一人似他这么大的口气,简直让他怒火中烧。
“就凭你,也想杀我?”
老龟猛然震袖,手中仅剩的一粒龙眼定水珠也飞了出去,一路汇聚葵水灵气,竟是化作一条晶莹剔透的巨蟒,挟裹着千钧巨力,朝着张潜陡然撞去。
一路所过之处,所有江水都被吸附,被那巨蟒吞入口中,环绕在铁胆四周。
原本洪水泛滥的宫殿府邸,一瞬间竟然又干燥了起来,就像是潮水退去之后的河岸,那数以万均计的流水,竟然汇聚于小小的铁胆四周,重不知几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招魂咒
轰隆!
那流水汇聚而成的巨蟒朝着张潜猛然撞击而去,自虚空中翻腾而过,发出隆隆水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恐怖的巨力从流水中波及开来,使得水府四周禁制如同纸糊的一般,纷纷碎裂,江心的暗流冲破了屏障,成滔天之势席卷而来,张潜立于水府当中,就像一颗柔弱而卑微的水草,随时可能被洪流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却无动于衷,似未察觉这席卷而来的洪流,又像是江心耸峙千年的礁石,不为流水动摇,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双眼微阖,感觉流水动向,轻轻一拂袖,一道天一神水自指尖潺潺流泻而出,仿佛一条蜿蜒的灵蛇环绕于身体四周,水声轻盈而空灵。
那些惊涛骇浪一进入这个范围,立即被卷入其中,似被灵蛇吞噬。
千万道流水到最后竟然只化作豆大的几滴,非但没有对张潜造成一丝影响,反而融入其中,平添了许多好处。
天一神水为水之本元,统御万水,这龙眼定水珠虽有艹纵流水之力,又岂能与之相比,照面之间,高下立判,费尽心机调动的江水基本上给张潜做了嫁衣。
乃至于龙眼定水珠四周汇聚葵水灵气凝结而成的巨蟒,也似老旧的墙漆,开始片片剥落,似水晶琉璃一般。
待那巨蟒飞至张潜身前,已是尽数瓦解,力量十不存一,威势大弱。
抬手一点,那龙眼定水珠便从无数冰晶碎片中被击落,张潜五指一卷将其收入了掌心之中,象征姓的挣扎了两下,便无动静,两粒龙眼定水珠被他当作铁胆在手中转动把玩,发出惊人的摩擦声,犹如将两座山峦削成了磨盘,震彻天地,江水都在晃动。而他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看着那老龟,毫无紧张,只见这老家伙似有几分痴缠,一口咬破了指尖,下嘴极狠,指节几乎都要断裂开来,粘稠如油的鲜血与浓烈的纯阳真气从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老龟双目圆睁,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狂热,伸手在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