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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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是下人便是什么?”萧天驭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让萧墨轩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个或者小香兰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老太爷。自个说不拿小香兰当下人看的话,从前约莫也说过,可没见着爹爹来管这码子事情,这回怎么刚一进门,就被当头横了一棒。
“应房兄何必管这些没来树的规矩。”张居正神态自若的说着话,丝毫没有因为引起这场纠纷的愧疚,“后生们自个喜欢便是。”
“由得他们,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长辈。”萧天驭当然也不好去怪张居正,反倒是有些感激他提醒了自个的样子,“叔大你且是帮我说说,如何能由得他们去。”
第七卷 第三十六章 各有算盘
“应房兄稍安。”张居正完全也入了戏,完全放下了内阁大臣的姿态掺合进了萧家的家事儿里头,“子谦刚回来,总该是让他歇息上片刻。”
话刚说完,已是站起身来,唤过萧墨轩让坐在身边。
“自古为父母者,莫不牵挂着儿女。”张居正拍着萧墨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子谦你也莫要怪你爹爹,你已不同往日在国子监里读书的时候,这朝廷上下,虽说眼下都有皇上和徐阁老主张,可毕竟年岁不饶人,日后辅佐皇上还不得靠着子谦你们。”
一边说着,张阁老还一边捶着腿,抱怨人到中年,身体竟是比不得当年经得住折腾。张居正其实是嘉靖四年生的,眼下才是嘉靖四十二年,算起来也才连四十岁都不到,即便是去争个“全国优秀青年”都有资格。而萧墨轩年齿上看才二十出头,但是若要加上前世活的年头,心智足足已经逐渐向三十岁靠近,看着张居正在那抱怨岁月沧桑,未免觉得有几分滑稽。
“至于那些世间的规矩,应房兄又何必当真。”张居正不愧是“新政”的倡导者和执行者,颇有些改革家的味道,“自上古之时,这世间的规矩也不知换了几回,哪里有个定数?”
“甚么规矩?”萧墨轩刚才才进门就被爹爹棒喝一通,到现在还没能完全转回了神来,想来想去。还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会对自个出了如此大的粗气。
“府上地长孙留在南京,自然有人照料,应房兄也暂且安下心来。”张居正做老好人的功夫可不是盖的,“眼下紧要的是,再多添几个子嗣,也省得再去操这份心。”
不过张居正虽是内阁大臣,也是萧天驭的老友,萧墨轩的老师,说这些似乎没什么不合适,都说“良师为父”嘛。不是亲生的,就当作是干爹好了。
“至于什么名分。不去计较也罢。”对萧天驭说完了话,话头又递到了萧墨轩身上。
萧墨轩毕竟没有他们这样的门第观念,嘴上虽是不说,脸上还挤出一丝笑来,可心里头却是空落落的,像是什么东西被人夺走了一般。
萧福过来报信,说是厨房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顿酒菜,原本是萧家预备着为萧墨轩接风用地。可既然张居正在,府里的家眷想是享用不到了,不过他们也不缺这么点吃喝,后房里仍摆上一桌。都是读书人家出来地,识得辞赋,席间说些家里的杂事,接口诗便就是娱乐的重戏。这接口诗想来就和后世的ktv差不多。用来助兴更是风雅。还省得和萧家这父子两个坐一桌上,总听提起那么些朝廷里的大事儿,想要说,却又故意留一半,让人扫
萧天驭端起杯想先敬张居正,却被张居正压下手来。
“我也是听说子谦回来。才过来助个兴致,如何也不能夺去了子谦的风头。”张居正毕竟和萧墨轩有师生的情谊,萧墨轩平日里也对张居正敬重,张居正见学生有了成就倒真的心中喜悦。
其实不但是张居正,即便是高拱,又何尝不会拿此事得意。课案下教出了一个皇帝。再加上一个举世地青年才俊,做老师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到了头了。
说罢竟是拉着萧天驭,一起举杯来敬萧墨轩,萧墨轩当着戚继光或者鄢盛衍的面,大可以大呼“人生得意须尽欢”,然后一口牛饮,可对着爹爹和张老师,还得留几分矜持。小心的站起身来,拿着小盏回礼,屁股也不落回去的喝干。
张居正似乎兴致甚高,又让萧墨轩说了几回平南时候的趣事,听到萧墨轩说这回回京带回了几个佛朗机厨子,要找机会请张老师尝一尝西洋菜式,满口的答应下来,说是一定到场。
席间虽是只有三个人,但是气氛却不落了下,加上古井酒的酒性不低,酒过数巡之后,张居正竟是隐隐有了些醉意。
“当年曹孟德有言,生子当如孙仲谋。”胡乱间,张居正竟是扯着萧墨轩地胳膊便说起了酒话,“应房有子如此,便是那孙仲谋又如何比得上?”
“学生怎敢和英雄相较。”萧墨轩听说张居正拿自个和孙权比,可是吓坏了。
孙权是个英雄不错,可人家是东吴大帝,做过正经的皇帝。自个的治领也是江南,拿自个和孙权比,若是给别有用心的人听去,难保不被说成有谋逆的心了,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甚么英雄。”张居正颇为不屑地摆了摆手,“还不是给了太祖爷看门去了。”
孙权的墓叫蒋陵,因为在蒋山之下而得名,蒋山就是紫金山,又名钟山。明初,明太祖朱元璋在修建孝陵的时候,蒋陵就在选好的神道附近,过了孝陵的前门,叫四方城的地方便可以看见,也就是在后世被叫做梅花山地地方。
当年主持孝陵修建地中军都督府金事李新,曾向朱元璋建议把孙权墓移了开来,可是朱元璋却没同意,只说孙权也是一条好汉,留下看门罢了。如此一来,蒋陵的一场隐灾才被消去。张居正所说地帮太祖爷看门,也就是从这里来的。
“可惜我那几个儿子,竟是没一个成器的。”夸完了萧墨轩,张居正又把话头转回到了自己身上,“若得一个和子谦一般的儿子,再无所求。”
张居正一生到底有几个儿子,这点萧墨轩倒不大清楚,但是萧墨轩知道的是,嘉靖三十九年,张阁老已是得了第四子。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年纪和萧墨轩差不了多少,萧墨轩也是见过几次,看起来也是谦和知书的很,丝毫和不成器搭不上边。
只是说到“几个儿子”,萧天驭却未免眼热起来了,寻常的人家,子嗣众多也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情,甚至还有传说,高拱后来看张居正不顺眼,也就是因为张居正儿子多,而他高阁老却没有。隆庆帝的另一位老师,就是那个喜欢吹胡子瞪眼睛的殷士瞻,后来受到高拱排挤辞官回乡之时,甚至还特意写过一副对子送给张居正,“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上神仙有子孙。”其中的意思,无非也是嘲笑高拱没有子孙,只有一个女儿。这么想来,高拱因为张居正儿子多而生了嫉恨的心思,倒未必没有可能了。后来张居正的几个儿子里,好似还出了一个状元,可见和不成器丝毫是搭不上边的。
所以与其说现在张居正在羡慕萧天驭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倒不如说是萧天驭在羡慕张家的人丁兴旺了。
“叔大是子谦的学生,便当作半个儿子待便又如何,再说子谦和敬修岁齿差不离多少,倒是可以以兄弟相待。”萧天驭这句话,说的倒是心里话。甭管张阁老心里头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但是他对萧墨轩这个学生确实不错,自身也是堂堂内阁大臣,张家和萧家,有这个资格互相照应。
只是张居正听了这句“半个儿子”,却突然“咦”了一声,放下酒杯,左右打量着萧墨轩竟似从来没仔细看过这个学生一般。
“哈哈,半个儿子,妙,妙,妙的很。”张居正放声大笑,笑的声音之高,把酒桌都震得动了起来。
“半个儿子。”萧墨轩心里头也是跟着“咯噔”响了一下。
这……这半个儿子,俗话说的好“女婿半个儿”,除此之外,即使是义子或者干儿子,也并没有半个儿子的说话,张居正怎生突然对这句“半个儿子”这么感兴趣。
萧墨轩迎着张居正的目光,也不好低头下去躲避,只能勉强的笑着,只是想到这里,却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起来。
张居正儿子多,可并不说明他没有女儿,只是萧墨轩也没有当真去查问过罢了。
萧墨轩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可能会成为家族联姻中的一颗棋子。当年义妹李杭儿嫁给皇上那也只是偶然间的际遇,和成心的政治联姻没有丝毫关系。
更何况,萧墨轩从骨子里毕竟还有些恋爱和婚姻自由的思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萧大学士来说,反正也没真正遇见过,也不必去想。当真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成婚,实在是一件很让人烦闷的事情。
再说了,虽然张阁老长的清秀,张夫人容貌也甚是端庄,想来张居正的女儿也不会太差,但张敬修好象便就是是张家的老大,比萧墨轩还年幼上少许,要是不小心娶了一个“萝莉”来家,太过有些罪恶感。
想到这里,萧墨轩也不管张居正到底打的是甚么算盘,已经打从心里头抗拒起来。咱好歹也是当朝大学士,堂堂的二品大员,哪里能由你们随意摆布,不行,即使是长辈也坚决不行。
第七卷 第三十七章 争便宜
萧墨轩这边打定了主意,那边就坐安稳了。哼哼……想拿我堂堂文华殿大学士当枪使,也得问问我自个答应不答应。另一边也根本不去管萧尚书那巴望着多子多孙的念想。
独生子女好啊,响应国家政策,生这么多,等到几百年后更是不知道要有多少,更何况房里已经有了两三个,一房生一个,也有两三个了,绝不至于再留个几代单传的尴尬。
“嘿嘿。”张居正其实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喝过了酒,总是一脸厚道的笑容,显得比谁都可亲,萧墨轩甚至认为,张阁老人缘好,不但是因为有心计,和长相也大有关系。若是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谁见了都得提防着,自个长的也面善,不是人缘也不错嘛。
“子谦你可知道徐阁老有几个孙女儿?”张居正的话,也不知怎的,突然转到了徐阶身上。
“学生不知。”萧墨轩连连摇头,徐阶有几个孙女,那更和自己没关系了,何况自己又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打探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做什么。
“徐阁老家人丁才是兴旺,只孙女儿,便就有十六个。”张居正直直的竖起左右两只手掌,伸出来后,又把右手转回来看了下,翘起大拇指和小指,摆出个六字来,左手则伸出一根食指来。我的乖乖,光孙女儿就十六个,难怪他徐家要那么多田产,敢情是家人人太多,不好生养了。
“徐阁老长子徐之女曾经许给了严鹄为妾。”张居正借着酒兴继续说他听来的故事。
徐阶把孙女儿许配给严鹄为妾的事情。萧墨轩也是知道的,只是萧墨轩和严鹄相交一场,却落得一个惨淡收场,心里只是老大地遗憾,甚至不愿去多想。
严家倒台,严鹄身死之后,萧墨轩曾经听说徐阶许配给严鹄的孙女因为郁郁不结,暴病不起,最后不治身亡。****当时也暗中嘘唏过一番。
“可惜了,可惜了。”张居正说到这里。忽得长叹一声,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
“可惜一个大好的闺女,竟落得如此下场。”张居正不住的摇着脑袋。
“严家咎由自取,老师又何必为他人叹息。”萧墨轩以为张居正是在感叹那些陈年的旧事。
“我又何尝是为严家叹息,我叹的是他徐家的人。”张居正满口否认,“可惜一个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