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尚书和我也算是老友了,却始终在这事上犯糊涂。”萧天驭感慨一声,又接着说。
“他若不上那折子,倒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那折子递上去以后,不但严阁老大加斥责,就连徐阁老也气愤不已,翰林院和都察院的言官们也纷纷上书弹劾。皇上一怒之下,就把吴尚书给贬了。”
“唔……原来如此。”萧墨轩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是明白了为啥当年有那么多科学家会给基督宗教裁判所给烧死,砍死。权威,毕竟不是这么好挑战的。
不过,想到那么一位慈祥而正直的老人却落个如此下场,萧墨轩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忍。
“爹爹,您若是冷,不如也坐到床上来和孩儿抵足而谈吧。“萧墨轩见老爹的脸简直要凑到了火盆面前。
“嗯?”萧天驭回头看了萧墨轩一眼,随即笑出声来,“呵呵,自从你十岁以后移到这房里住,爹爹倒还没和你一起睡过。好,今天咱爷儿俩就抵足而谈,呵呵。”
萧天驭的贴班还在门外守着,吩咐了去告诉夫人一声,又让打了水来。漱洗过后,萧天驭也乐呵呵的钻到了萧墨轩那张黄梨木大床上,父子两人抵足而眠。
好冷,萧墨轩碰到了父亲的那双大脚,只觉得像两块冰一样,于是把腿伸过去想帮他暖和一下,萧天驭却挪了下避开了。
“呵呵,爹爹老喽,当年和你一般大的时候,也火热着呢。”萧天驭拍了拍萧墨轩的小腿。
“爹爹还年轻着呢,没看见严阁老都八十多了还侍奉着皇上。”萧墨轩呵呵的笑着。
“哈哈。”萧天驭显然已经被打倒了,开心的笑了几声,又开口说道:“轩儿,爹爹明天就要去接管刑部,这几天怕是都腾不出空来,你可否帮我去探望下你吴伯父。带个信儿,等我得了空也去看他。”
“OK!”萧墨轩随口应道,他自己也正有这想法。
“OK?是好还是不好?”萧天驭没听见儿子回答,却听见了一声怪叫,不禁好奇的略支下了身,向床那头看去。
“哦,这是红毛鬼的话,便是好的意思。”萧墨轩连忙解释。
“红毛鬼的话你怎生也会说?便是那个什么佛郎机人那些红毛鬼?”萧天驭觉得儿子未免也太过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了。
“差不多吧,不过红毛鬼也有很多国家,说的话也各不相同,孩儿说的是其中一种,是英语。”萧墨轩见萧天驭有兴趣,也不妨和他多说点。
“鹰语?还真是鸟语。”萧天驭乐了起来。
“不是鸟语……那个英是英雄的英,说这话的国家叫英格兰,和佛郎机靠的倒是很近。”萧墨轩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哦,英格兰,英语。”萧天驭似乎是明白了。想了会,又碰了碰萧墨轩,“轩儿,你咋会说这红毛鬼的话?”
“都是平日里在监里互相说着玩的,孩儿听着便也学了几句。”萧墨轩的反应机灵的紧。
“哦。”萧天驭听萧墨轩这般说,便也信了,又问道:“你除了这欧开,还会说些啥?”
“嗯,比如早上起来打招呼,便说goodmorning。”萧墨轩答了句。
“哦,古德毛驴。”萧天驭在那边回着。
“毛林,不是毛驴。古德毛林。”萧墨轩立刻纠正。
“哦,是毛林,古德毛驴……林,不是毛驴。”萧天驭念念有词。
“古德毛林……”在萧天驭唧唧咕咕的说话声中,萧墨轩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萧墨轩探了探身边,萧天驭早已起来了。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也起身穿衣。
走到偏厅,见爹妈都在,正想上前请安,萧天驭忽然冲着他神秘的笑了一下,“古德毛林。”
“呵呵,古德毛林。”父子两人相对而笑,丢下萧夫人和几个丫头在那不知就里,好奇的向这两人望着。
“轩儿,莫忘了我昨个吩咐你的事,东西我已叫下人备下了,等散了学,你便去吧。”萧天驭怕萧墨轩忘了事,又叮嘱了一句。
“孩儿记住了。”萧墨轩从丫头上上接过莲子红豆羹,给爹娘奉上。
西直门边,吴府。
昔日熙熙攘攘的尚书府门前,已是门可罗雀。
门虚掩着,萧墨轩轻轻一推便是开了。
“这位少爷,您是?”一位老仆,正站在厅前和几个下人说着什么,见有一位公子打扮的人进得门来。一身的锦衣绣袍,背后还跟着两个家丁,知道来头不小,连忙迎上。
“请问吴大人在不?”萧墨轩拱了拱手。
“在,请问这位少爷贵姓,小的也好帮您通报。”老仆点着头说。
“免贵姓萧,你只告诉吴大人是一位老友家里来的便是。”萧墨轩望了望四周,家丁们正在不断的进出着,整理着箱包行李。
“这位少爷里面请,小的立刻就请老爷出来。”老仆将萧墨轩先引到厅内坐下,命人沏了茶。
“劳烦了。”萧墨轩点了点头。
“哈哈,原来是子谦来了。”萧墨轩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知道是吴山出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吴伯父,家父刚去接了刑部,这几天脱不开身,命晚生先来探视。再过几日,等刑部的事稍微定了些,再亲自前来。”萧墨轩命家丁将萧天驭备下的礼物拿了上来。
“令尊有这份心,在下已经知足了。”吴山微微一笑,“难得还有几个朋友还记得我吴山,没落下个人走茶凉。”
“家父一直对在下说,吴伯父您和他是多年的老友了。若不是实在抽不开身,今日他便亲自来了。晚上刚才来的时候,家父还没有归家呢。”萧墨轩听吴山的话,也觉得有几分悲凉,隐隐的庆幸没穿越到那些不长眼的人家去,心里头对老爹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不必了,再过两天便要回江西高安老家了。令尊刚接了刑部的担子,是要忙活上一阵子。”吴山摆了摆手。
“吴伯父这便要回乡?”萧墨轩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第一卷 大明少年 第二十八章 影影影
“六十好几的人了,也该是叶落归根了。”吴山的脸上没有丝毫失意的样子,反而泛起一层向往。
“那还等在下回去禀明家父,好设宴相送。”萧墨轩心里有几分不舍。
“何必麻烦,你和令尊日后若是有空去江西,记得去看看我,便是还记念着了,几杯清酒,还是请得起的。呵呵。”吴山呵呵笑了几声,站起身来。
“子谦你还没有用饭吧?”
“哦,晚生散了学就急着赶了过来,只稍坐一会,这便就回去了。”萧墨轩也站了起来。
“哎,既然来了,哪有这就走了的道理。”吴山伸手拦住萧墨轩,“我也不在家张罗了,我这院子附近有家小馆,平日里也常去。今日子谦在这,正好陪我去小酌几杯。”
“这……晚生还是不打扰了罢。”萧墨轩犹豫着。
“哎,这是我自己要去,只是要子谦你陪着我唠嗑几句,消遣下寂寞。那家做的酒菜甚得我的口味,我也是吃一回少一回了。”吴山又摆了摆手,唤过家奴,吩咐了几句。
“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墨轩觉得再推辞反而不尊敬了。
走出吴府的大门,右转,约两百米,再左转。吴山和萧墨轩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前面。
“采菊轩。”萧墨轩轻轻念着牌匾上的字,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店,在京城随处可见。昏黄的灯光下,放着几张粗木做成的桌椅,不过倒也几乎都坐满了人。
略有些发黑的门扇和窗沿,显示出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家店里自酿的菊花酒最是上品,故名采菊轩,每年重阳的时候都得排满了人。店主人也好清净,爱闹的客人都容不得,所以现在这里也真个算是‘出入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了。呵呵”吴山见萧墨轩只望着牌匾,也指着说道。
“原来如此。”萧墨轩点了点头。
“吴大人。”一个清瘦的中年人从店里迎了出来。
“这便是店主人家了。”吴山向着萧墨轩让了让,又指着萧墨轩说,“这是在下一位小友,陪我来小酌几杯,还劳烦主人家帮忙操持下。”
“吴大人照顾小店的生意,怎生谈劳烦两字。”店主人连忙把萧墨轩和吴山两人往店里引,“刚才吴均已经来通报过了,也正巧单间里的前拨客人刚走。”
“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哇。”吴山哈哈大笑。
“吴大人这便要回乡去了?”店主人家回过头来问道。
“就这两天了,家里的人都在收拾着呢。”吴山停下了脚步,目光缓缓的环顾了下店里,似乎有几分依依不舍。
几乎没有人知道,就在吴山和萧墨轩坐下后没多久。黑暗中,一条身影跃过几间屋檐,又翻过了景王府的围墙,随即消失在了树丛后的一片黑暗之中。
酒菜送了上来,菜都是家常所见的,但是庖汤和油盐都勾的正好。一盆鸡汤煲下面生着小火,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让这个小小的单间里更增添了几分暖意。
“子谦,这便是刚才和你说的那菊花酒,你且尝尝看。”吴山拿起酒壶,帮萧墨轩斟上了一杯。
“多谢吴伯父。”萧墨轩端起酒杯,还未凑到鼻下,便闻见一阵酒香和着菊花的香味传了过来,却又不是很浓。再抬眼望去,杯中的酒如琥珀般金黄。酒香中,带着几分淡雅。简直让人不忍喝下。
“果然是好酒。”萧墨轩泯了半杯在口中,那股特殊的香味立刻顺着牙齿向鼻上溢出。咽入喉中,只觉得清凉中又带了几分暖意。
“呵呵,这菊花酒可是个好东西,平日里适量喝些,可以清心明目。”吴山见萧墨轩叫好,心里也是欢喜,又帮萧墨轩斟满。
“吴伯父。”萧墨轩试探的问着,“其实我觉得您说的没错,那日食什么的本来就是天地自然之像,和朝廷什么的哪扯得上半点关系。”
“哦!”吴山抬头看了看萧墨轩,一直以来,他的这些想法都被人斥为大逆不道。
“若是日食这些事真能扯出什么,又怎么能给你测侯得出来。”萧墨轩帮吴山盛上一碗鸡汤。这汤看上去已经炖了很长时间了,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油。
“唉!”吴山看着萧墨轩,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动容。
“子谦。”吴山闷着头喝完了碗里的鸡汤才抬起头来,“你能如此之想,也不枉我视你为忘年之友。”
“吴伯父,您是前辈,晚生怎能攀得上一个友字。”萧墨轩心里也是一热。
“哎。”吴山右手一张,“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我做尚书时,每日的宴席推脱尚且不及。只隔了一天,除了你父子和另几个朋友,我那宅子的大门,今日又有几人踏过。”
“吴伯父……”萧墨轩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心酸。
“只是有的话,不该子谦你来说。”吴山看着萧墨轩点了点头。
啥话呢?萧墨轩一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已经六十好几了,垂垂老矣,归了乡,守着几亩薄田也就罢了,子谦你却还有远大的前程。”吴山举杯向萧墨轩致意,同干了一杯。
“有些话,有些事,我说得,你却不能说。老夫年纪大了,脾气改不了了,也就随他去了,你可不能也为这些误了前程。有的时候,要能约得住自个。”吴山继续说道。
“嗯,晚生记下了。”萧墨轩知道这都是吴山用一生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老夫这一辈子,就是脾气不好啊。”吴山呵呵笑了一下,“裕王爷,严阁老,老夫从来都没有去攀附过,说话做事只凭良心,但这样也得罪了不少人,惹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