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十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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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开始拉着手在防空洞里转悠，看看哪里的水淹没的最深。3号洞门口的水已经快将小腿都淹没了，看来这里是个理想的地方。他开始用铁锹铲，被水泡过的土地非常松软，不一会就挖开一个一米见方的坑。两个人抬着将潜水泵放到坑里，打开3号洞门，将排水管拉到洞外。
“小丽，你在这看着，我去接上电源试一下。”他边说边飞快的拽着电线跑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小丽，快跑开，火车来啦！（二）
水泵开始转动了，坑里的水急剧下降，四周的水也开始缓慢的向这里涌来。我开始兴奋的跳脚，小鸟似的飞快的跑了出去，正和他撞了个满怀。
“开始抽水了，开始抽水了！”高兴的对他说着。
拉着手并肩站着，看着缓缓流动的水，突然想起小时候很爱叠的纸船，那时候喜欢用纸叠各种东西，只可惜每次叠了纸船都找不到可以流动的水。
想到这里，忙跑出去，找那个看门的老大爷，拿了几张厚厚的纸……
蹲下，将自己叠的纸船放到水中，看着它在水中缓缓的滑行，心想：滑吧，载着我们的希望，滑向梦想的彼岸……
他走过来，将我轻轻的揽入怀中：“这里就是我们启航的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感觉有一滴水落下，滴在自己脸上。怎么回事？上面怎么会滴下水来？他也感觉到了，放眼四处望去，整个防空洞的顶部都在往下滴水，水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顶部都是密密麻麻布置的电线和灯泡，这种情况极易短路。有些灯泡已经忽明忽暗的闪动起来。我瞪着惊愕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说：“小丽，你站着别动，我必须去关一下电闸。”
“哎，你……”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消失在了灯火深处。紧接着眼前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来时的恐惧，因为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这里的一砖一瓦；这里脚下的水流；这里的每一根电线，都凝聚了自己多少的心血？摸着黑，根据自己的记忆，慢慢的往出走。
“小丽，小丽”不远处传来了他的叫声。我赶紧回答：“我在这里呢！”
黑暗中抓住了他的手，耳畔听见他说：“我知道原因了，大概是我们刚才抽出去的水又从顶部回来了。来我们去看看。”
来到3号洞口外，可不是嘛！水管虽伸出洞口，可外面的地面却正好是防空洞的顶部呀！
“水管的长度够，为什么不拉的远些呢？”我回过头问。
“你看。”他手指着前面，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条铁路横亘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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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管要拉长，就必须穿越这个铁路，如果无人看着，火车过来怎么办？这里的火车来往是否频繁？考虑到危险，就没有拉过去，没想到……”他沮丧的说。
“我们先去问问看门的大爷，看看这里的火车来的是否频繁。”边拉着他的手往过走边对着他说。
看门的李大爷这样告诉我们：“这条铁路是一条运盐专路，盐是咱们厂重要的原材料之一。进了这个铁门就是放盐的仓库，火车大概每一星期来一次吧！”
听完李大爷的讲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就是一星期才来一趟嘛！两个人捋胳膊挽袖的立刻将水管拉着过了铁路。李大爷看见了，从他的小屋里跑了出来，对着我们喊着：“你们可要看着啊！火车来了就把管子拽回去，要不就危险了！”
潜水泵又开始转动起来，洞里的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洞外。这回仔细观察，顶上再也没有漏水。防空洞里的水确实太多，估计每天这样抽也要抽20多天或一个月才能抽完。就这样，我们每天看着泵，看着火车，静静的等水抽完的那一天……
第二十五章 小丽，快跑开，火车来啦！（三）
人的一生中，某些记忆可能会随着岁月的流失而渐渐淡忘，而某些片段则不会因为年轮而淡化，因为那一瞬已经和你的心相连，已经成为抹不掉的痕迹。
多年后想起或者和人说起时，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依然那样的清晰，让人感觉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呢？一转眼就已经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
清楚的记得那是抽水到了第二十二天的时候，洞里的水已然快没有了，大片的水因为地面的不平整已经不会自然的向那个坑流动。可是泵是不能空转的，要不然就要烧了。于是，我们开始用扫帚往坑里赶水。
“小丽，扫帚不够，看来得咱们一起来扫水了，要不咱们扫水的速度赶不上泵抽的速度呀！我先扫着，你上去和李大爷再借一把吧！”他到好，已经学会指使人了呢！
“是啦了，领导。”学着港台电视剧里小女生嗲生嗲气的说着，还给他来了个万福。
“切，你们这些小女娃娃呀！学这个倒是很快哦！”他抬起头，冲着我傻乐。
伸出舌头，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瞬间，转身就上去。
李大爷是个很慈祥的老人，老伴多年前因病去世了，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为了能多挣些钱补贴儿子，退休后在这里看门，为的是那一个月100多元的收入。
“李大爷，有多余的扫帚吗？我还想再借一把。”
“有，多着呢？你随便拿吧！”
拿上扫帚出来，当我正准备进防空洞的时候，远远的听见了火车鸣叫的声音。心想：不好，火车来了。快把管子拉回来，要不然……
因为管子比较沉，以前遇到这事都是他来拉，可是现在要回去叫他肯定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跑过去，拉上管子就往回走，可是拉不动呀！只能慢慢的挪。急的满头、满身都是汗了。
放眼望去，已经看见火车的影子了，怎么办呀！快拉，用自己纤弱的身体拖着重重的管子，终于将管子拉的过了火车道，然而，那一瞬……
火车呼啸着已经到了眼前，我已经吓的两腿发软了，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挪，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站在飞速行驶的火车跟前。
意识在那一刻骤然停止，在昏倒前的刹那，依稀的只是听见：“小丽，快跑开，火车来啦……”然后就感觉自己在一种无名的力的作用下，身体重重的向后倒下……
醒来，当意识重新恢复，心想：是不是已经到了奈何桥了？睁开眼四下看看，这分明是医院呀！妈妈看见我醒来，着急的跑到床前：“小丽，你终于醒过来了。”带着哭腔激动的说着。看见妈妈哭的红肿的眼睛，忍不住也有想掉泪的冲动，然而第一句话却是问：“他在哪儿？为什么没来看我？”
妈妈擦了擦眼泪说：“他在隔壁家输液，刚缝了针。”
什么？输液、缝针？感觉有一丝不安涌上心头，带着疑问的目光注视着妈妈。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李大爷说，当火车进去的时候，他看见你们两个都躺在地上，急忙跑过去看，你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昏过去了。因为你躺在他的身上，没有受到任何外伤。而他的腿……”
已然清楚了一切，在那最后的瞬间，他奋力跑过去，将自己抱起，向后倒去，自己没事，他却重重的摔倒在乱石之上。
“我要去看他。”对着妈妈说。眼角的两行清泪已经情不自禁的流下。
“一会儿吧；你还输着液呢！”妈妈关切的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坚决的不容拒绝。
妈妈拗不过我，给我举着液体，慢慢的向隔壁家走去。
一眼看见床上躺着的他，腿上打着厚厚的纱布，眼泪又一次不听话的流了下来。他用那深邃的、关切的眼光望着我，疲惫和虚弱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小丽，你没事吧！没事就好。”听着他的言语，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快步向他走去。
“你的腿？”哭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腿。
“看你，怎么了？腿又没断，只是皮外伤。”淡淡的微笑着。“
“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什么不叫我？”些许的责怪。
“火车已经那么近了，叫你来不及了。”依然哭着，委屈着。
“当时，在洞里听见了火车的声音，赶快往出跑，看见你……唉，宝贝，真的对不起你，让你跟上我吃这么多的苦。”深深的叹息。
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怎么叫吃苦呢？如果哪天真的失去你，那才是真正的吃苦！”边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然后，我们就这样对望着，久久的凝视……
第二十六章 当爱情经过的时候（一）
跳动的烛光映红了我的脸颊，流入耳畔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秋日的私语》，在这个不大却很温馨的咖啡厅包厢里，只有我和李南两个人。
“小丽，祝你生日快乐！来，许个愿吧！”伴着轻柔的音乐，李南温柔的喃喃细语。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许什么呢？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许能和李南永远在一起吗？似乎那个愿望对自己来说并不那么强烈，至少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也并不感到伤心和失落；许自己将来能有多多的钱？虽然这么多年走来确实为钱所困着，但是那好像也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许和前任老公复婚？不可能，我们已经相互伤害的太深、太深，况且，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究竟是不是彼此还爱着。就在昨天前任老公给我发来短信：“小丽，祝你生日快乐，明天有什么安排？能不能相约的吃顿饭？”我回了短信：“我明天另有安排，谢谢你还惦记着我的生日。后天是你的生日了，我也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记得要吃拉面哦”在面对李南和前任老公时，我还是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李南。
长这么大，记忆中每年过生日，每年都许愿，可是真正实现的却没有。所以，后来也就疲了，只把它当成是生日流程中的一个过场。
最后想了想，还是祝福儿子吧！祝愿他能茁壮成长，将来能考个好的大学，有出息……
睁开眼睛，吹灭蜡烛，微笑着看着李南。
“小丽，许完愿了吗？许的什么愿？能告诉我吗？”李南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去你的，不能，告诉你就不灵了。”我笑着对他说。
“小丽，我不会骗你，再等我三个月，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他从后面将我抱住。他猜疑了，其实我根本就没许那个愿。
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着被他抱着的感觉。喜欢他的温柔、他的细腻、他的体贴，自己难道就真的不在乎是否能和他长相厮守？是不是因为怕失去才装作不在乎？大脑好像被催眠，记忆着我和他相识的每个瞬间……
由于腰椎间盘突出症，在家里修养了近两年的我，于去年4月份回到了原单位人事劳资部门工作，这是自己在下岗六年后第一次回厂。走在曾经熟悉的小路上，看着四周多年都从未变过的很旧的建筑和厂房……这里，是我曾经付出了全部青春的地方。然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几乎所有的国有企业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不仅仅是因为管理体制和人浮于事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企业多年来没有积累，过去是利润全部上交国家，后来利改税了，企业全面步入了市场经济。但由于设备老化，能耗过高，早已失去了市场竞争力。自己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