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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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先生道:“王爷不可大意,赵弘之虽然稚嫩,但据说他伤重时,苏明海竟然亲身喂粥,秦家又不顾魔师的身份,直接出手,这两大魔师,已入他囊中矣。而且永平行省沙泰贵一向忠于赵家,童璧豪虽然身份超然,但对赵家三子,最喜欢的也是这个赵弘之……此人,心计颇深啊!”
而这一刻,赵弘之也与苏明海对坐交谈。此刻永平行省风声鹤唳,赵弘之又威信全无,因此公爵府中根本不顾其他,将永平郡各大神官请来,尽心为赵弘之医治。一日之间,就能行走,如今到了第三日,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已是差不多康复如常了。
“唉,苏兄弟,你说我这现在全无经验的,对这一片局面该如何应付才好。”
苏明海却道:“赵兄你是文人出身,一桩桩做去便好,有什么难以应付的……”
赵弘之道:“你是不知啊,诸般杂事倒是有人做的,但我如今威信全无,有些事情着实难办。”
苏明海正色道:“掌权先掌兵,掌兵先建功,赵兄,世伯需五日而殡,五月而葬。你何不在这段时间内建功,给世伯大人一个交代呢?”
《礼记·王制》曰:“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赵袛身为封地公爵,要到六月底才能择吉日下葬。他如今欠了赵弘之极大的人情,心道自己刚好有些手尾需要处理,不妨顺便帮他这一回。
赵弘之双眼一亮,开口道:“那我该如何建功?”
苏明海拍了拍赵弘之肩膀道:“呵呵,前苍郡本为永平行省属地,如今也该收回了吧……”见赵弘之张嘴欲言,又道:“刘鸣桐逢公爵大丧,竟然不来,哼哼,此为有君不吊,其罪可罚,赵兄当往伐之!”
赵弘之心中有些恍然,却依然装作愕然道:“可……可刘鸣桐是魔师啊!”
苏明海的表情忽然有些诡异:“后天停殡五日即满,待大殓之后,赵兄只管向前来吊唁的郡守贵族们借数百亲兵,也可看一看他们的忠奸。到石柱关再汇集些人马,我与刘鸣桐向有私怨,到时这位魔师大人若是死了,一个小小的前苍郡,赵兄还不能传檄而定嘛?”
“苏兄弟,你如此待我…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赵弘之顿时大喜,站起身来向苏明海躬身一礼,心中暗道:“父亲所言,果然不差,苏明海如今和我虽然关系会有些疏离,但这人情却反而更大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春雷的第一响
就魔师而言,超然于物外,一意追寻的是天地之至理,世间万事万物,于他而言,再无意义;而就世俗而言,魔师的杀伤实在太过可怕,因此各国也不愿在世俗纷争中投入魔师的力量。
人,对于自己不能掌控的东西,第一个本能是毁灭,第二个本能是臣服。而当这种力量有了理智——也就是说已经有了掌控者之后,这种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所以,魔师才会这般的高高在上,不参与世间权力纷争,也成了他们不成文的规矩。但魔师,之所以高高在上,绝对不会是因为他们的追求天地至理,而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某些情况下出手:
其一、仁义信耻四义——埃希大陆的道德规范,其实和苏明海前世近乎类似,讲究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但其中有许多或牵涉世间权力、或关乎家庭伦常、或仅为个人操守。因此对于这些魔师也不会来管。但如果有人违背做人的基本准则并侵害到他人,看不下去了,就可以出手。当日圣德兰和苏明海结为兄弟,就可以一同向刘鸣桐复仇,就是这个道理。
其二、不敬——对魔师大人不敬,自然要杀。
其三、家族及个人利益侵害——世事变幻,魔师永存。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能侵害到魔师的家族或其个人的利益。
作为魔师,还要霸占一个郡做地盘的魔师极少。象苏令南虽然是封地伯爵,但家族走上正规之后,十有八九,还是会将爵位传给后人,自己游历修炼。而刘鸣桐自任为前苍郡郡守,等若有人向前苍郡进兵,就侵害了他的利益,随时可以来干掉你的指挥官乃至国王。这就是当年沮桦帝国能够容忍刘鸣桐自立,将他作为和兰斯帝国之间缓冲的原因。
永平毕竟是沮桦的行省,北上自相攻伐的恶名,赵家是绝不愿先来承担的。而南下却偏偏被前苍郡这个原永平行省的属地阻挡,这儿虽然是一块飞地,却是赵家扩张势力的必经之途,若不是顾忌着刘鸣桐这个魔师,赵袛早就向这一块地方进兵了。
刘鸣桐带了几个手下,正笑眯眯地跨出前苍堡的大门,和气的和见到的每一个熟悉的领民打着招呼,眉眼之中却隐约露出一丝疲惫。自去年五月火烧后山之后,火势蔓延,波及十余座山头。前苍堡附近的居民生活受了极大的影响。到了这个冬天,事态更加严重,山中饥饿的野兽,不时下山掠食。如今连他这前苍堡外,都已经有了不少的流民和乞讨者。刘鸣桐不得不把部下精兵分散出去,分守四处,人吃马嚼,所费不少。手下十七家势力,又被苏明海废了大半,收入更是大为减少,因此日子过得颇为拮据。
老百姓有了怨言,手中的钱财又花销得差不多了,刘鸣桐也就只能泼出这张尊贵的魔师之脸,经常出来和领民赔笑了。
“喝!田二家的啊,这是去摘了几颗菜回家吃嘛?”
一个背着个大箩筐的中年妇女抬起有些惶恐的脸,迟迟疑疑地道:“原来是大人,大人安好,民妇家中养的几头猪没了吃食,所以出门摘些东西回去喂养。”
刘鸣桐有些尴尬地笑道:“呵呵,原来不是人吃,是猪吃啊……”
铅云阴沉,漫天厚厚的、低低的,直压下来,将揽苍群山融没在一片灰云之中,模糊了远处的田垄屋舍。风,渐渐的大了,枯草残叶漫天飞扬,烟尘蒙蒙,沙飞石走。
那民妇抬头看了看天,显然有些焦急,对刘鸣桐道:“大人,这天就要下雨了。这些东西淋湿了,牲畜吃了就要拉肚子,民妇就先回去了。”
刘鸣桐摆了摆手道:“嗯,你先走吧,我再走走,也回去了。”
他此刻意兴索然,若在以前,随便那一个领民,便是自己淋着雨也要陪着他说话。如今一个愚昧的民妇,也能为家中几头猪就忘了他这个大人了。民心变迁,迥异至此,几人走了几步,刘鸣桐长叹一声,转头对旁边的蓝军佑道:“这些日子,呵呵,我都过得乏累了,军佑啊,我都已经不想干下去了啊……”
黑沉沉的阴云中“喀嚓!”一响,一道闪电扭结出一条粗壮的银蛇,轰然击中不远处一颗老树,树干上顿时从头到脚出现了一条裂缝,开始有火苗和青烟冒了出来。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强尼——快走快走!要下雨了——”
远处田地中跑出几个农夫,呼呼喝喝地向这边跑来,两边零星的乞丐和流民也开始骚动,向前苍堡方向奔去,希望能找几个屋檐避一避雨。
刘鸣桐几人受此一惊,蓝军佑这句话就没有回答,他身材高大,比刘鸣桐还要高过小半个头,因此躬了躬身道:“大人,这天,怕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刘鸣桐点头道:“这怕就是开春第一声雷霆,第一场雨吧……只要今年的春播过去,领民们安定下来,就好了……”说罢转身要走。
蓝军佑刚刚侧过身来,忽然听得后面“嘤——”的一响!这是剑刃破空之声!
他们刚才是刘鸣桐走在前面,这一转身,走前的就反而变成了落后,后面一个正似乎要跑着回城的衣衫褴褛的流民,一跃而前,奋力出剑,这一剑,取的正是刘鸣桐肩背!
“苏明海!”
密雨前的迷茫中,这个佝偻着的,似乎瘦弱到极点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黑的如夜,亮的象星一般的双眸,还有娇艳的如处子一般的纯洁微笑。
这一刻,刘鸣桐以背相对,蓝军佑和五名黑衣卫刚刚侧身,几乎都在脚步将落未落之时,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刘鸣桐几乎顿时陷入了就要被一剑劈成两半的绝境之中。从蓝军佑的角度望过去,刘鸣桐正在张嘴大吼,鼻翼扩大,双眼爆出,要加速避过这一剑的威势。后面的苏明海却笑得愈艳愈媚,仿佛一只小狐狸看到了一只老鸡婆一般。
蓝军佑忽然伸手,然后跨了一步!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刘鸣桐的左手,一抓住就向后疾拉,一拉就顺势向苏明海的方向跨了一步!
刘鸣桐受蓝军佑一拉,身形忽然加速,“噗噜噜”,后面金凤呼啸而下——“吼”!这一声吼终于激荡到了空气之中,刘鸣桐肩背的衣服扑的鼓起,运起了全部的元力相抗。
“啵……”
剑刃终于和元力相交,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刘鸣桐痛呼出声,疾步前跨,背后的衣服,直上直下地出现了一条裂缝,露出了里面的一抹殷红。
蓝军佑的左手向背后一摸,忽然摸出一把圆溜溜的小盾。“喝!”一个盾击,直向苏明海当胸击来。身后的五名黑衣众也几乎同时扑上,苏明海突然翻转剑尖,将剑柄朝前,在蓝军佑盾面上顶了一记,向后撤了一步。蓝军佑突觉身上血脉一阵要沸腾起来的火热,又是“喝”的一声,平复了气血,向前跨出。
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糁人的嘶嘶之声,那五个黑衣众前奔的动作忽然凝固,象雕像一般摔在了地上。
当时苏明海一个火焰爆震,就已能绝杀五级战士,如今他多了一张护身符,增加了1…3的火焰伤害,等若伤害从原先的3…4,变成了4…7,这些黑衣众最高不过六级,顿时被他一招杀尽。
第二百一十八章、马鸣风萧萧
那五名黑衣众倒在地上,皮肉皱缩,整个身子却还保持着双臂虚张,两腿前后奔跑的姿势。因为已经加上了速度,倒地之后,还摆着这么一个架势滑出老远。只是一张面庞,却全变成了皮包骨头,简直成了一个骷髅模样。
两边还有不少匆匆回城躲雨的农夫和流民,这些人虽然也有一二勇力,却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死亡景象。顿时惊叫之声四起,其中两人更是一个踉跄,骇得跌倒在地,裤裆之中一热,已是连屎尿都吓了出来。
刘鸣桐虽然受蓝军佑一拉,身形快了一分,但苏明海这全力一剑,终于还是没有全避过去。只觉背后先是一亮,复是一热,然后苏明海那1…3点的火焰伤害入体,就是一阵灼热的连肺部空气都蒸腾得全然排空的滚烫,竟然把刚刚开始全力吸入的一口气都给打断,全身元力,竟然去了四分之一之强。他一滞之下,转过身来,就看到了蓝军佑进步盾击,五名黑衣众倒地死亡的景象。
“咝——”
刘鸣桐左长右短,掣剑在手,左手剑长四尺三寸,宽三寸一分,右手剑长二尺一寸,宽却只有七分。他将这一长一短、一重一轻两柄利器握在手中,一口长气吸罢,就要用出平生最为得意的佪燕激石剑法,配合蓝军佑,夹击苏明海!
这一路剑,乃是他成就魔师之后,结合‘惊燕翻飞十八剑’和自己以前所创的‘碧波至水剑’所创的招数。剑势随风借势,飘忽变幻,攻势却是锲而不舍,连绵不绝。当时在‘雾江秋帆’轩下的溪谷中,刘鸣桐就曾以这一路剑法,连刺苏明海一十八剑,将他逼的狼狈不堪,险些丧命。
蓝军佑一盾击出,将苏明海迫退,复一步跨出——他当日吃过苏明海腿法上的苦头,根本不敢和他拉开距离,打定了主意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