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第10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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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某说的可有错处?大鹏王你不妨指出来。”
张凡不为所动,依然淡淡地说来,听在瓮中老人的耳中,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让你住口!”
瓮中老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仿佛鹰击长空时,划破风云时的刺耳。
他的双眼愈发地血红,与分寸不让的张凡对视着,一身气势不住地攀升者,更有浓郁的妖气充斥陋巷。
恰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巷外传了进来:
“老爷爷……呜呜呜……老爷爷……”
伴随着这个声音,还有“扑通”响动,听在耳中几可还原出一个小小的人儿哭着飞奔而来, 一时脚下不察扑倒在地的景象。
“……老爷爷~”
哭腔愈重,声音已至巷口。
“我……”
瓮中老人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传来,一身欲择人而噬的凶厉之气为之一凝,旋即潮水般退去。
他望了望巷口,又看了看张凡,一只枯瘦漆黑的手臂抬起又放下,似是犹豫不决。
张凡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退开了两步,沉默不语。
瓮中老人见状一喜,冲着他点了点头,接着对巷口外说道:“娃儿小心些,慢着点儿。”
声音温柔而慈祥,关切溢于言表。
在说话的同时,那充斥陋巷的妖气如鲸吞一般,被他在一呼一吸间收纳了干净。当那哭喊着的孩童飞奔进入巷子中时,周遭已是恢复了原本模样。
“老爷爷……你看……呜呜~”
那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也不顾得摔破了的膝盖,将黑乎乎的小手摊开到瓮中老人的面前。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个破碎的泥塑,其上还挂着断口新鲜的麻绳。
“娃儿莫哭,爷爷再给你捏个更好的,莫哭。”
瓮中老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麻利地以陶土捏成一个泥塑,比此前那些更见精致,穿上麻绳挂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小孩子的脸就是那四月天,阴晴变化飞快,挂着新得的泥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原本还涕泪交流的小脸马上挂满了微笑。
“谢谢老爷爷。”
小孩子礼貌地道了谢,欢快地连蹦带跳离开,此前跌倒的疼痛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飞快地跑出巷子向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着他单纯的欢乐,清澈的笑容,瓮中老人的脸上亦如菊花绽放,堆满了笑容,竟也有几分纯真在其中。
片刻后,他转过头来,冲着张凡点了点头,道:“谢谢!”
“不用。”张凡摇了摇头,道:“大鹏王,你既吃人,又何必要顾忌孩童呢?”
“孩童是人,成人就非人乎?”
说着,他踏前一步,重新站到了瓮中老人的面前,手掌摊开,掌中有一残破的泥塑躺着,正是此前那孩童留下的。
这个泥塑在那些孩童眼中,或许只是好玩的玩具,可落在张凡的手中,却有淡淡的金光在闪烁。
金光的核心处,泥塑的最中心,有一小滴金色的血液残留,其上气息强大,似是取自某种强悍的妖兽之血——确切地说,是金翅大鹏之血。
有这一小滴金翅大鹏血,再联想到此前瓮中老人对孩子们的叮咛嘱咐,张凡不过动念就想明白了。
“你既然通过这种办法来保护这些小孩,让他们免受吞噬,那何不干脆不吃人?”
“既已一吞千人,缘何又假作慈悲呢?”
张凡句句紧逼,那瓮中老人却如没听到一般,更不曾如此前那般煞气冲天妖气弥漫,只是嘟囔着“谢谢”,紧接着整个人慢慢蜷缩了起来。
他好像将张凡的存在忘却了似的,颤颤巍巍地缩起身子,一手入瓮,一手拿着从地上拾起的木板,就要盖到瓮上去。
可以想见,平时不捏泥塑时,这个老人定然是整个人居于瓮中,不见天日。
“竟然再不受激?”张凡略一皱眉,随即脸色一沉,喝道:“鲲鹏大圣!”
“鲲鹏……大圣……鲲鹏……大圣……”
声音震动陋巷,有茅草从左近茅屋上洒落,有灰尘从地上扬起,却有无形的气场将瓮中老人所在的地方笼罩,茅草不得落,灰尘不得扬。
张凡一声大喝,指出瓮中老人来历,仿佛让一切都为之凝固。
“你……你是谁?”
木板无力滑落,瓮中老人重新探出头来,凝视着张凡,颤声道:“你到底是谁?外面那个老叫花子一伙的?还是……”
还是什么,他竟是说不出口,声音都在颤抖,似有无限恐惧充斥其中。
“我是谁?”
张凡摇了摇头,望着仿佛预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的瓮中老人,目光中不由得带出了几分怜悯,此前他如何对待那些孩子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缕疑惑不可解:
“人耶,妖耶?”
这鲲鹏大圣究竟是人是妖,他又是如何会落到坐困瓮中的下场?种种疑问,着落其身。
第一三零一章 法相反噬,妖神后路
“我是谁?”
张凡收拢了思绪,摇头失笑:“我倒想问问,你是谁?人耶?妖耶?”
“鲲鹏祖师,你能告诉我吗?”
晴天霹雳一般,“祖师”二字入耳,瓮中老人,不,是鲲鹏大圣,整个人呆住了,望向张凡的目光中,有欣喜、有恐惧、有羞赧、有惭愧……
“法相宗……”
张凡缓缓开口,一声乌啼蓦然响彻,大日金乌法相浮现于身后。
“张凡……”
法相之力迸发,无形的力量散播,连茅草都不曾席卷,却让那鲲鹏大圣整个人为之一颤,一个模糊的虚影从他的脑后逼出。
“拜见鲲鹏祖师!”
张凡周身气息鼓胀,金乌法相与他本身气息相容,若为一体。他口中说着“拜见”,实际上却不过是一拱手,且目光如电,直刺鲲鹏大圣眼眸。
“法相宗……法相宗……”
鲲鹏大圣喃喃自语,身后被张凡以金乌法相之力逼出的虚影渐渐凝实了起来。
但见,两翼舒展遮天,金翅翎羽耀目,眼中凶厉如刀,扶摇而上万里——金翅大鹏!
在那鲲鹏大圣脑后浮现出来的虚影,赫然正是此前在伏魔神君大神通术下所见得的那只吞噬千人的金翅大鹏鸟。
这个金翅大鹏法相,与张凡在法相宗所见的众人法相不同,在其之后,隐约还有一团巨大的虚影,在水中沉浮,却朦胧不可见。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虽然看不真切,但张凡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金翅大鹏法相之后虚影,正是海中霸主——鲲!
一鲲一鹏,合二为一,方为上古法相宗七十二上位法相之——鲲鹏现在出现在张凡面前的,不过是鲲鹏法相的部分,所造就的金翅大鹏法相。
“法相宗……我终于等到了宗门来人了……”
良久良久,鲲鹏大圣才从那种莫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发出的声音直如撕心裂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哪怕一千年,一百年!”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如破锣敲响,又似要将声带生生撕裂。
“早来千年百年,好看不到你吃人的一幕吗?鲲鹏祖师!”
张凡的声音无喜无悲,可听在鲲鹏大圣的耳中,却如炸雷一般,他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到得后来,不是什么终究说不出来。
“啊!~”
鲲鹏大圣大叫一声,整个人缩入了瓮中,木板自行飞起,盖住了瓮口,仿佛如此,就能逃避张凡的目光与质问。
张凡见状顿了顿,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堂堂一代化神大圣,却做出如此掩耳盗铃的举动,其心中激荡,可想而知了。
就在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那大瓮剧烈地颤抖着,似有地龙翻身,大地震动而立足不稳似的,其中依稀有饮泣之声传出,听在耳中不由得感到萧瑟与凄凉。
“鲲鹏大圣……”
张凡怅然一叹,想起眼前这个缩头瓮中饮泣出声的老人,在上古之时一边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享尽尊荣;一边是妖王身份,纵横恣意。
这是何等畅快,何等风云人物?数万年光阴过去,俱往矣,昔日风流人物,成此托庇瓮中的饮泣老人。
想到这里,张凡的声音不由得转柔,待瓮中平静了一些,缓缓说道:“鲲鹏祖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何会成了这般模样?”
“还有,我法相宗七十二化神,究竟在何处?”
“咚~”
大瓮颤动了一下,磕到地上,一声脆响,如敲铜锣,旋即,也不知是张凡哪句话,让鲲鹏大圣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稍顷,木板翻飞,先是如乱麻般的头发,继而满是皱纹尘垢的脸,鲲鹏大圣自瓮中露出了头了。
他望了张凡一眼,目光凝于其身后大日金乌法相,神色间尽是复杂之色,沙哑着声音说道:“张凡是吗?你问我人耶妖耶,我现在回答你……”
鲲鹏大圣仰望着妖气密布的天穹,声音黯沉无比:“我现在,是人,也是妖;非人,也非妖。”
“愿闻其详。”张凡淡淡地说着,声音中有着他自身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在他面前的这个糟老头子,是法相宗全盛时期辉煌的经历者与塑造者,是那没落中的见证者,更是现在揭开所有一切,唯一的线索。
鲲鹏大圣一直仰着头,也不知是否将张凡的话听在耳中,只是自顾自地讲述着:“我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大圣,在上古之时睥睨天下,什么妖王,哪个灵仙放在我等眼中,试问天下,谁人敌手?”
说着,鲲鹏大圣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地激昂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峥嵘岁月,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的鲲鹏大圣,而不是食人的大鹏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吗?为什么放任那妖王称雄,他宗并肩?”
“你可知晓,吾等苦衷?”
他忽然低下头来,直视张凡的双眼,眼眸间锋芒毕露,若重回巅峰一般。
“晚辈不知,请祖师示下。”
张凡神色一凛,恭敬地拱手说道。
鲲鹏大圣讲述这些,是真的将自身放在法相宗前辈的立场上,而不是那妖王金翅大鹏,张凡亦以对长辈的态度来行礼。
“非不愿,实不能!”
鲲鹏大圣再次望了大日金乌法相一眼,似有惊奇在眼中闪过,最开始的骇然之后,他仿佛回复了真正意义上的清明,再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瓮中老人了。
“此话怎讲?”
“法相反噬!”
一问一答,鲲鹏大圣答得自然,张凡却听得悚然而惊,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是说法相反噬?”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法相宗的根基、根本不稳。这样一来,纵然再是高楼,如何辉煌,根基不稳,终究是沙上城堡,海市蜃楼。
法相宗之所以能屹立天下顶级大宗门之林,历代高手无数,其根本就是传承自周天星辰图的法相。
张凡能有今日,机缘不缺,气运不少,悟性绝佳,毅力超群,心志坚定……若要历数,不可计也,然而其中大日金乌法相的作用,却是无法估量。
所有法相宗弟子,莫不如此。
由此,就不难想象张凡此时惊骇与震撼了,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鲲鹏大圣摇了摇头,道:“就是法相反噬!”
“上古之时,吾等七十二人,都已修炼到了化神极致巅峰境界,若非仙界有变,吾等都可立地而成仙,成就大自在境,万劫不灭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感觉到不对劲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鲲鹏大圣的眼中,竟是闪过了一抹深邃的恐惧,更胜过他听闻张凡身份时的慌乱惊恐。
“我们,渐渐受法相的影响,饕餮者食而无度,朱雀者非浴火而不适……更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