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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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在沧州的时候替薛雪灌药,自觉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柳飞儿不同,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女子如此热吻,虽然想抗拒,可刺激之下早就没了力气,任由蓝翎作弄,时间一久,竟渐渐迎合起来。
春风从玉门关渡了几个来回。
直到日上三竿三人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穿衣起身。虽然没走“正道”,可蓝翎这也算第一次做了女人,娇羞之下面色红润,眼角含春。云霄则是一扫多日的郁闷,神清气爽地率先走出小屋。
出了门,才发现道衍带已经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外等了不短的时间,正是那赌坊的管事,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裹。
云霄对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挺快,连夜整理出来的吧?辛苦你了!”
那男子忙称不敢。
云霄又道:“如今大都局势不太妙,你们有可能已经暴露。你回去给各分铺传个话,让他们尽快将手里的产业脱手,应天那边应该已经派出人手过来了,你们坐好随时撤出大都的准备。这几天么,有什么情报就直接送过来,如果我不在,就送到半山腰那座寺庙里,交给道衍大师;若是我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也回请寺的僧人传消息给你。”中年男子双手递上包裹领命回城。
云霄接过寻了一块大石包裹打开,先拣出蔺金奴的相关资料放到一边,又朝道衍招招手道:“大和尚,一起过来瞧瞧。”
道衍指着一叠厚厚的情报册子,微笑颔首道:“刘施主果非常人,刚到此处落脚,得到的情报就比我辈几年来查探到的还多一些。”
云霄也是笑道:“他们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这几年才算是白混了!要知道他们可是专门受训用来刺探军情的。”
道衍合十道:“天道循环,恶人当道才会有如此豪杰;天道使然,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云霄含笑道:“大和尚这话我爱听!百姓们不过是想过点安稳日子罢了,只要赋税不高,只要还饿不死、冻不死,不受那官吏的欺凌,谁会想做那灭九族的行当?若是鞑子能珍惜这大好江山,也断然不会有那么多人造反。既然彼不求,那只好让我等自取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治国之道
“说得不错!”云霄和道衍回头一看,却是朱能打开自己的草屋的门含笑走了过来,“天下百姓从来只要一个好皇帝,过过太平日子罢了。如今上无片瓦,下无立锥,饥寒交迫者不知凡几,咱们百姓自己换个皇帝有什么不可以?”
“吱呀”一声,竺清和白梅也从小屋里面走了出来,竺清笑道:“圣人尝言道,驭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赵宋一朝,起先天子圣明,以民生为己生,则河北千里沃野,虽无屏障,可百姓却以血肉之躯化作铁甲城塞;而后皇帝昏庸,百姓生计艰难,纵然长江天堑,万夫莫开,在鞑子铁骑面前照样不堪一击。可见,所谓皇帝,不过是代替百姓牧守天下而已,百姓觉得你不错,你就可以父传子,家天下,百姓若是恨你,恐怕你祖坟都保不住!”
道衍闻言合十道:“可惜,历代知道这个道理的皇帝太少,每朝每代,也不过就是数百年传承而已,可叹,可叹。”
这边梳洗已毕的柳飞儿,也走出屋门,含笑道:“都说富不过三代,那些后世皇帝,都是从小生于深宫,长于深宫,百姓疾苦都是从书本上看来、大臣口中听来,吃糠咽菜的日子,又有谁自己经历过?不糟蹋百姓已是难得了,岂不闻肉糜之叹乎?若是从小被娇惯的皇帝,长大后就更不得了,岂不闻田间之蛙,其鸣为公乎?为私乎?”
云霄一愣,呵呵一笑道:“我不过起个头,说的也只是造反之道,你们倒好,都抢先说起治国之道了!”
竺清摇摇头:“此言差矣!只会造反却不会治国,远到楚霸王、黄巾、黄巢,近说方腊、王小波、李顺,都是造反还行,治国忒差,兴亡间不过十数年而已。其所以兴者,民不聊生,其所以亡者,治国乏术。可见,义军此时虽初具其势,若不懂治国之道、为政之要,覆灭亦是旦夕事而已。”
云霄呵呵笑道:“师傅这不是在变相夸我大哥么?您这么一说,最终能登上龙庭的,恐怕只有他了。”
竺清抬脚朝云霄一踹,笑骂道:“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读‘巫医’一部的,袁天罡的那本《解易相术》和本门第二十七代祖师的《卦术全本》你就没读过?那可是失传的!”
云霄脑袋一缩,嗫嚅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本来就不信这个,卦象上还说我有无妄之灾、为女人所累呢,我这不是老婆照娶,一样活得好好的么……”
竺清断喝道:“臭小子!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道命理,那是我等凡人一眼就能窥视的?凡是你没看见过就说这是假的,这是治学之道么?”
云霄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竺清放缓语气道:“你一身所学不过是人之道,若要今后有所成就,怎么不学学天之道?无论学文学武,若是只着眼于人之道,成就再高,不过是当世大儒或者一代豪侠,只有窥破天道,才能是文章圣手或者武学宗师;武道、武道,练武而悟道,不悟天道,早晚堕入魔劫。”
云霄听罢,这才明白竺清的用心,肃容拱手道:“谨遵师命!”
竺清点点头,对云霄仿佛又是对众人道:“武道一途,被人称作武学、武技、武术、武功凡此种种,其实区别很大。初学者懵懂无知,处处求访,故而称之武学;为求成长,就必须吃得苦,受得委屈,经得住考验,数年、数十年寒暑的苦功下来,此时就是武功了;学有所成,临阵之时强调随敌而变,讲求技巧,故称武技;年月日久,对敌时不但求技巧,而且更是心智的较量,此时变由技转而为术;最后才是登峰造极之时,由武而窥天道。此间种种,不预知天道,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众人闻言无不恍然,只见竺清抬起一只手随手朝虚空一晃,如同单掌轻轻拍打水面,可众人却立刻感觉到自己好像身处水潭之中,竺清那一掌拍起的波浪让众人如水草一般原地摆动不已。再仔细品味竺清方才的话,若有所失,亦若有所得。
云霄咧咧嘴,感觉有些牙疼:“我还以为已经能和师傅打平手哩,原来差得远哪!”
白梅也不禁笑道:“看你还自大!你现在的手段,还不及你师傅二十年前!平时练武,他都让这你呢!”
云霄大咧咧笑道:“看来我还真有一个天下无敌的师傅!”
竺清皱眉道:“刚刚你师娘还说你,你又自大起来了!我现在这般境界,虽然江湖罕见,可绝对不是什么天下无敌。放眼天下,我摆不平的虽然不多,可也能凑到两个巴掌,其中一个你是见识过的,武当长真人!怎么样,你在他手底下能过十招么?”
云霄脸色微变,摇头道:“打了三场,第一场六招落败,第二场八招,第三场只一招就败了。”
竺清不屑道:“想都不用想,第一场你肯定用的飞花掌,张真人用的御风拳,你一定是败在张真人一招‘展翅南冥’上;第二场你用的杂牌武学,混用各派招数,张真人用的武当长拳,你必定是败在那招‘风拂青松’上;第三场一招就败,必定是张真人用了太极拳,你抢攻落败。”
云霄长大嘴巴,吃吃道:“师、师傅,您老人家当时躲在哪儿?”
话一说完,脑袋上就吃了竺清一记:“你是什么货色我不知道么?十年前我和张真人一场切磋,足足打了六个时辰,从天不亮打到天黑,彼此对对方的武功路子很熟。不看都能猜到你是怎么败的!”
看到云霄有些丧气的神色,竺清安慰道:“当初之所以让你从落叶谷出来走走,就是要让你会会天下英雄,不然哪来的长进?看看你现在自大的模样就知道,学的东西多了吧?平时只下毒不动手了吧?就你这样,武道之路还远着哪!你看道衍和朱能,这些年不断杀人和被追杀,进境之快,让人羡慕;而你却只有这一丝半点的进步,再不努力,恐怕我就白教你这个徒弟了。今后遇敌,只消将一些技巧玩意当作脱身手段用,多多量力与人酣斗,这才能有所长进。”
云霄缓过脸色,认真道:“弟子明白!”
“好了好了!”白梅微微一笑道,“这么多人在,也不是师傅教训徒弟的时候,你们先谈着,我去给你们张罗些点心来!”说罢,迎着云霄感激的眼神,拉着柳飞儿走了。
云霄这才将大都送来的资料一一摊开,和众人一起翻阅。资料里最多的便是一张接着一张装订成册的大都草图,从民居到衙门,从权贵宅第到各处商铺、酒肆,从城门哨岗到军事布防,飞字营皆分页罗列。更是附带了大都的户籍名册的摘录本,真不知道飞字营的这些探子们是如何从衙门搞到手的。
手中资料翻阅一遍,竺清这才抬起头缓缓道:“从图上还是看不出血狼会的藏身地所在。”
这回轮到云霄吃惊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点线索都没有?”
朱能摇头道:“没有,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等你来。追踪之术你老婆最擅长,何况你手上还有一支可以刺探情报的队伍。”
云霄眉头皱皱道:“按说大都几乎就是血狼会的根基,而且还有诸多王公大臣需要监视,到了大都,血狼会应该不至于如此隐秘才对。”
道衍突然冒出一句道:“要么不在城内,要么就是藉着什么幌子留在城内。”
云霄一拍额头,笑道:“大和尚这话提醒我了,有办法了!”
众人眼睛一亮,怔怔地盯着云霄等待下文。
云霄翻开一张大都全图道:“首先是血狼会本身,从上而下就算被我们诛杀不少,但无论如何都得有百人之数,百人之数安放在哪里最合适呢?分散肯定不行,血狼会组织极其严密,这么多年没有透露一丝半点情报正是得益于此,那必然会集中居住。大家看,东面住的都是贫民,血狼会上百人挤到那个地方明显太惹眼;西面则是商贾、汉官,血狼会混住在里面还是可以的,难免是市坊,商铺酒楼众多,人多眼杂,也不可能;北面是皇宫还有鞑子王公的宅第,人都躲到这里面也是有可能的。”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也都已经猜到这些了,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朱能撇撇嘴道。
云霄呵呵笑道:“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点了,鞑子的性格如狼,没有一处他们会认为是安全的,所以鞑子行军打仗最擅长的便是一击不中即刻远遁,然后再杀回马枪,当年蚁附攻城的多是色目兵、契丹、女真军和新附军,真正的蒙古人很少在战斗一开始就登城墙。这大都可是老鞑子忽必烈还在的时候,亲自下令修建的,依照他多疑的性格,大都的地下必然有纵横交错的秘道,甚至地下兵备库都可能有!”
第一百二十章 媾女计划
“那又如何?你这也是猜测而已。”朱能不解道。
“呵呵,你可知道,主持修建大都的是谁?郭守敬!水利土木大家!星象、历法、术数无一不通,最关键的他是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中原人哪……”云霄意味深长道,“师傅你解释!”
竺清捻须笑道:“郭守敬是我师祖的外传弟子之一。”
道衍双手合十道:“难怪小僧听到其星象、历法、术数无一不通的时候,总觉有些耳熟!原来是落叶谷传人!”
朱能则是眼睛一亮:“难道你看到过大都修建的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