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修真录-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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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禅锋乐道:“有占察启心轮还怕找不到人?”刘迦恍然大醒,笑道:“我怎么忘了我有如此好的法宝,当年的我真是聪明啊。”转眼却又疑道:“倘若他轮回的时间我不能确定,又或是他轮回时我有事给绊住了,不能去找他……”他的担心也很正常,毕竟他自己的修为远非至境,未来有许多不确定性。
破禅锋笑道:“不如利用身见的原理吧?他的修为也是没破身见的,你在他临终前,在他手掌心点上一粒朱砂,让他的六识始终记着一个念头:只要见到朱砂,就想起前生事。这样他也不用找到你,只要遇着合适的因缘,定会被掌心朱砂唤醒记忆,顺着前生积累的经验,也能自己修练了。”刘迦自语道:“这倒有点像催眠术一般。”破禅锋乐道:“催眠术的法子也是让你放下许多现实的观念而进入另一种相对无思非主观的心境,暂时避开六识六根的影响,因此才能回忆起前生往事,这并不复杂啊。”
刘迦还想再问一下细节,却见浑天成气息已弱至飘忽不动,赶紧大叫了一声道:“天成兄,你看看你的手心!”浑天成神智恍惚,于模糊中见到刘迦在自己手心留下一点朱砂记,那疼痛使他精神稍稍一振,又听刘迦大声道:“你记住啊,我给你下了咒念,你来生一见到此朱砂记,立时会记起今生事!”此语一过,浑天成的体力已然倾尽,廻光返照已了,悄然离去了。
破禅锋奇道:“你真得给他下了咒念?我怎么没瞧见?”刘迦摇摇头,叹道:“他对我有恩,我哪敢乱来?我并没有给他下咒,只是想把这句话深种在他的六识里面,有一天因缘成熟时能记得起来。他轮回后,想来看到这粒朱砂,就会想起我的话,应该回忆起前生。”破禅锋大喜道:“照啊,你现在有点像佛祖了。佛祖讲经传法时,遇到因缘未成熟的生命,知道说法对他们没用,却总是会根据那人的根性将佛法种在其八识田中,待他们自己因缘成熟了,自会了悟。就像种子下在泥土深处,虽然暂时不能生根发牙,但有一天在雨水、肥料等外因凑和之下,终能长大一样。反正人的八识田随时都在记东西,就像超大资料库一般。只不过佛祖做事总是随缘,总是顺着众生的意愿和根性,与你这般刻意下种多少有些区别,而且你的手法看起来……嘿嘿,有些拙劣。”
刘迦奇道:“你不是常说六识吗?怎么又来了个八识田?”那破禅锋乐道:“前些日子不是说了眼、耳、鼻、舌、身、意这六识吗?可意识后面还有更深层的识见,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刘迦正要细细详问,忽感这城堡内有些异样,一时不解,再细探时,却不由惊道:“安若微怎么在这里?她是怎么进来的?咦,她的修为变得好离奇啊。”破禅锋也是跟着一愣,怪道:“是啊,这粉面骷髅的修为凭什么进来?”
两个话音一落,一个人影已从内庭闪出,刘迦一见,大吃一惊。他发现安若微在这里,虽然奇怪,但并未奇怪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此时的安若微衣衫烂缕,却又盛妆妖艳,脸上肌肉忽左忽右,神情古怪之极,刘迦上前问道:“安若微,你在耍什么宝?干嘛这样?”安若微似乎不大认得他,皱眉好一会儿,终于嘻嘻笑道:“原来是小白脸地藏啊,嘻嘻,我现在的修为已然大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快拜我为师吧!我度你成佛!”
刘迦“啊”了一声,失声笑道:“你这扮相,活脱像个叫花子,还天上地下唯你独尊呢,只怕是叫花子为你独尊吧?”安若微闻言一怔,细眉一扬,用手指着刘迦,娇声叱道:“胆敢侮辱圣妖佛祖,好大胆!”刘迦听着好笑,忍不住乐道:“圣妖佛祖?这名字哪有佛祖的庄严相?比我小白脸这名字还逗啊。”话音未落,忽感四周能场大变,那前时被自己解构其组合而变成普通空间的大厅,竟在刹那间阴阳大变,极寒极热之势陡然升起,他暗叫“不妙”,十指急点化力,顷刻将其解构消散,同时叫道:“安若微,你又想打架?我现在可没兴趣和你玩!”
安若微似乎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但却他伸指间即化掉自己攻击却感诧异,“咦”了一声,哼道:“妖魔鬼怪的法术,也拿来丢人现眼?”言罢,立地不动,口中念有词,十指应印翻飞不断,刘迦暗暗奇道:“这安若微到底在做什么?像个疯子一般?”却忽感体内情绪异样,喜愁哀乐同时升起,不禁惊道:“她在用什么法术?”他那法眼善能查人六识积习,此时自己六识惯性被人调动,一眼即知安若微正在用类似的法子扰乱自己心性,只是作法上大有邪气。
他正待以法眼解构对方来袭力道,破禅锋已然叫道:“不可硬来,情绪这种东西由你的心而来,非力相关,你的法眼解构不了!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就好,心定则法地安如,心动则天翻地覆!”刘迦恍然,立时安坐地上,静心息念,不与安若微的力道相抗。
他这一坐,眼明心沏,方见身边种种诡异力道倏然而过,曲曲折折、纷纷扰扰,隐隐中大有鬼哭狼嚎、幽暗愁惊之意。那安若微此时心念全现,丝豪不藏匿个人念头,刘迦从其念头中方知,原来在空间陡变后,安若微遇上受了伤的浑天成,被浑天成带她来到此处。
他一边关注身边种种异象,一边在心中暗道:“她是如何有这般诡异力道的?看起来如此阴森恐怖。但她所用法门居然和我的地藏十轮心法颇有相似之处,真是奇了。”此念一起,浑身猛然一震,立感通体上下颤栗不安,那痒、麻、酥、慌的感受竟遍布胸口。他一时难耐,忍不住调动法眼透其心神,拟以牙还牙。破禅锋知其心意,急道:“别乱来,你那心法的根本是慈悲之意,是用来助人解脱的,不是用来打人的。你如果控制不住心念,和她对着干,与她那邪门外道有什么区别?她已经疯颠狂乱了,你想和她一样?”
刘迦心绪起伏难定,那想与人拼斗的冲动如潮水般涌至胸口,一波接着一波的战意在心上累积起来,竟似不打不痛快、非得将这口恶气出尽才得舒畅一般。忽听破禅锋叫道:“我明白了!那安若微上次从我这里拿走了《法相唯识》一书,定是她将《法相唯识》错解了,一阵瞎练,六识颠倒混杂,本性大乱,这才变成疯子了!难怪你觉得她的用心处与你相似,因为她选修的这法门也是破相识见,只不过她曲解了佛法,以为只要能认知六识,便可以随心所欲地运转六识而具大神通。修行本是为了了却生死,出离轮回,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她却以神通为修行理念,反客为主,怎能不走入魔道?”
刘迦此时体内心潮澎湃,股股巨浪升腾而至,四肢被混元力鼓荡充盈,神识惊炸处,那原力已开始大现杀机,忽听破禅锋的话,忍不住咬牙骂道:“我没她那么疯,我只是想揍她,省得她那么张狂!她以为调动别人的恐惧心理,让人心生恐怖,就没人敢惹她了?我倒想瞧瞧……”破禅锋闻言大惊,知其情绪已接近失控,当即在剑身内乱翻,却找不到合用的理论来安抚刘迦,一时急得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每次到需要用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东西!”小云闻言更惊,一时哭骂道:“你这破剑怎么能这样?和那机器猫有什么区别?”破禅锋本自烦恼,立时回嘴怒道:“他妈的,机器猫是什么妖仙?能和我佛门巨子相提并论?”小云哭道:“我哪知道机器猫是什么妖仙?那个我的记忆中就是这么描述的嘛,一个肚子里面藏满宝物、却总是在关键时候什么也找不到的笨猫!和你多像啊!”
两人正在斗嘴,却见刘迦猛然站立,身后异光大起,整个人瞬间已被仙体神韵所笼罩,那地藏十轮心法本自有的慈光此时竟变作恶气充天的法相,渐渐渲染至安若微身边。破禅锋见之更急,见刘迦片刻间便要动手,高声叫道:“老哥,当年你可说过,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极乐与地狱只有一线距离……你你你……怎么全忘了?”刘迦心中闪过一念,似乎有所记忆,但这点灵光片时又被那战意抹去痕迹,眉间一皱,一道金光迅疾而出,直奔安若微神识而去。
那安若微正处于恍惚状态,猛然被他击中,身形微晃,但转眼却更加兴奋,似乎找到知音一般,脸上渐起绯红,咒念更加有力,竟是念念不绝、无处不在。那声音刺耳刻骨,犹如利刃,刀刀都唤起刘迦被辱之念、剑剑都引燃对手惊恐之情,似乎再不全力还击,竟会被这纷乱的情绪逼至悬崖,再无生还可能。
刘迦用法眼将对手六识透析出来,正待倾力直击,忽听体内破禅锋高声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刘迦闻言一怔,似觉这经文颇为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一时竟为之一怔。又听小云急道:“当年你被于静光打个半死,那胖仔就是用这经文救你的!”刘迦脑中正感热血沸腾,双眼迷乱,忽被小云提及往事,忍不住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破禅锋见他似有所动,赶紧又继续念道:“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刘迦被其经文震摄,那已在弦上之箭便发不出去,却在心头暗道:“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什么都没了,那眼前安若微何以这般强悍?”又听那破禅锋念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看看那经文就要念完,他心中一凛,疑道:“心无挂碍,便没有恐怖?”抬眼又见安若微念咒急切,心中勃然的情绪却随着破禅锋的经文更加清晰,他胸口似被铁锤击过,猛地一顿,恍然道:“我因为怕她杀死我,才会想到反击。我因为牵挂我的生死,才会有恐惧之心,我因为不愿败在安若微之下,才有争强好胜之心……此种心念由我自己而来,安若微才能扰我情绪,我心念不动,她那种种恶相自然对我没用。”
他修过地藏十轮心法,对心念的动静极有认知,此念一起,心潮竟立刻退去,转而大现平安喜乐。破禅锋见之大喜,乐道:“呵呵,吓我一跳,他一定要等这《般若菠萝蜜多心经》念完才醒悟么?所幸这经文不长……倘若这心经有几万字,等到念完之时,他早就变成超级神魔啦。”转而又想到:“老哥变成超级神魔,我这剑也要改名了,就叫破魔刃?咦,我怎么越想越远,跑题起来就像我老哥一般?”
刘迦心绪既平,眼中的安若微自是另一番景象,虽然依然有前时的邪气冲天,但由于自己的心不再与之相印,不再与之共振,他反倒成了对手表演舞台下的座宾,不惊不奇,旁观者清。任那安若微六识转换出来的神通千变万化,任对手诸般逗引诱力,他只是不上当。那安若微张牙舞爪良久,无力相应,终于无法再撑下去,脱力倒下,晕了过去。
咦,看到刘迦以静制动的法子,偶倒忽然有个念头。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刘迦这招最管用了。如哪位哥们儿不幸遇悍妇撒泼,无须与之恶言相迎,只需放下心来,作壁上观,任那风吹雨打,她横由她横,她怒由她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