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0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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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平时怎么厌弃他们兄弟两个,他们都是丈夫的亲侄,老福晋怎么会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要说他们兄弟,也走出身郡王府的阿哥。只是后来其父惠郡王博翁果诺丢了王爵,才成了闲散宗室。
庄亲王虽厌恶侄子们闹腾,但是看在已故的亲兄弟博翁果诺面上,并没有真的恼过他们。要不然,修理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还容他们蹦达这些年。
“皇上,这也是阴错阳差……王爷年寿已高……”老福晋带着几许感伤说道:“王爷生前,就不放心这些侄儿、侄孙们,往后少不得还要请皇上多多教导……”
雍正冷哼一声,道:“伊泰不是抱着九贝子的大腿么,哪里需要联教导?听说九贝子曾探望福晋,可有此事?”
这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变了脸色,老福晋哪里还坐得住。
九阿哥是已故八阿哥的铁杆,又倚仗宜妃娘娘的势,早些年行事肆意;八阿哥薨后,又扶持十四阿哥夺位。
说起来,正是新皇的死敌。
想到此处,老福晋直觉得心惊肉跳,道:“回皇上的话,九贝子确实到过我这里,瞧着他的意思,是想要为伊泰说情。”
雍正点点头,神色稍缓,道:“老福晋还是坐下说话。”
老福晋小心翼翼坐了,直觉碍手心中都是冷汗,后怕不已。
自己之前竟还想着顺着九阿哥的意思,主张立伊泰承嗣,却是忘了九阿哥早已不再是那个嚣张肆意的九皇子,而是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十六阿哥这几日在王府操办老王爷后事,老福晋瞧着他如何?”雍正垂下眼,摸着手中的青花盖碗,开口问道。
老福晋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面上却挤出几分笑道:“十六阿哥自然是好的,做事周全不说,为人也细心……忧心我年岁大了,专程安排太医一日三次的请脉……又怕我哀伤过度,饮食不调,从内务府拨了不少青菜、细果子过来……”
雍正听了,道:“十六阿哥为人孝义。先皇生前也盛赞的。伊泰、福苍不当用,老亲王的大事。总要有人出面料理,若是老福晋点头,联就命十六阿哥料理此事。”
虽说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哪里有让老福晋说否的余地。
老福晋再次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激动道:“皇上大恩,老奴代王爷叩谢皇上隆恩。”说话间,就要往下跪。
雍正忙命陈福扶了,又安慰了几句,才带人离开。
老福晋亲自送到二门,再回房时,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一玄,她恨不得自己就死了。如此丢了丈夫的爵位,死后如何见丈夫?
十六阿哥此刻,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听说雍正见罢老福晋,就过来恭送皇上出府。 雍正心情大好的样子,问了几句丧仪之事。
十六阿哥奉命而来,这几日忙的都是这个,回禀起来,自然是井井有条。
说起来,也不用太费什么心思,毕竟亲王薨,该如何治丧,都有先例可循。
雍正却是赞了他几句,而后就交代他,从即日起,出面理丧,预备庄亲王出殡事宜。
这操办丧事,与出面理丧,不是一回事。前者是代表内务府,过来当差的;后者代表庄亲王府,充当孝子贤孙,招待来悼祭的亲朋。
庄亲王虽没亲子,却有亲侄两人,侄孙十来个,重侄孙数人,都穿着重孝,在灵前守灵。
十六阿哥虽也是庄亲王的侄子辈,却是堂侄,论起亲疏来,自是比不得伊泰等人。所以,他听了雍正的话,才觉得迷糊。
雍正见他混沌,心情越发好上几分,很是温煦地说道:“不仅要好好料理老王爷大事,还要好生侍奉老福晋。多尽人子之责!”
话已经点明,十六阿哥哪里还有不懂的。
他猛地一下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雍正,眼圈渐渐红了,哽咽着说道:“皇上,臣弟、臣弟……”
雍正只当他是激动,带着鼓励点了点头,道:“好好干,不要辜负联的心意。”
十六阿哥甩了甩袖子,跪倒在地,口并道:“臣弟叩谢皇上恩典。”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雍正低头看他,似是明白他的感动。
从无爵的皇子,到铁帽子亲王,没有几个能淡定的。就是十三阿哥,得封亲王时,也是很激动。
想到十三阿哥,四阿哥有些踌躇。
可以这样说,他能顺利登上皇位,十三阿哥可谓是头号功臣。
如今十三阿哥也是和硕亲王,但是比起十六阿哥承继的世袭惘替的铁帽子,还差了一级。
不患寡而换不均,要是十三阿哥因此心中存了芥蒂,实影响兄弟之情。
四阿哥心中想着,扶起十六阿哥,又交代两句,才带着随从,瞧瞧离开庄亲王府。
对于天上掉下这大馅饼,十六阿哥心中却说不出是悲是喜。
要说平白得了个王爵,不窃喜是假的,但是这开府分封,与过继承爵,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昨日正月十五,皇上有恩旨下来,恩准先帝有子宫妃出宫就府。
为了此事,十六阿哥还专程去探望了生母密妃,请她稍安勿燥,自己想法子早日请旨开府。
才过了一日,自己就成了别人的儿子,想要迎母亲出宫,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
十六阿哥与曹颙相熟,晓得塞什图家事。
即便是亲生母子,这出继过后,想要尽尽孝心,也要隔了一道墙。
那还是在国公府再无长辈的情况下,如今庄亲王福晋尚在,就是十六阿哥想要同生母隔府而居也不合礼数。
想到此处,十六阿哥的欢喜都化作酸楚,不知为何,竟想起多年前曹颙在颐和园稻田边说过的话,喃喃道:“到是叫他说着了,竟是真得了个王爵……”
次日,便是庄亲王“头七”大祭,宗室王公与朝廷文武百官,齐来致祭。
十六阿哥身着孝子服饰,站在庄亲王的侄子、侄孙前,招待往来吊客。
自打庄亲王薨了,外头也有不少人留意王府承继之事,还有些无聊的,私下里都开了局,押伊泰与福苍谁能胜出。
没想到,异军突起,代表丧家出面料理庄亲王大事的,竟是十六阿哥。
众人惊诧不已,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赶紧巴结的,让十六阿哥见了不少势力嘴脸。
只有曹颙,对于十六阿哥出继之事早就心里有数,看着甚是平静,抽着无人时,给十六阿哥道了两声贺喜。
十六阿哥与曹颙相识多年,彼此了解颇深。
见曹颙如此反应,十六阿哥就觉得不对劲。
自己以先皇皇子之尊出继给宗室亲王为子,是开国以来头一遭。之前皇上又没有半点先兆,自己现在还如在梦中,曹颙怎么这般平静。
十六阿哥将曹颙带到偏院僻静之处,上下打量着曹颙半响,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直看得曹颙发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是素服,靴子与腰间的荷包都是青色的,正是吊祭的装扮,并无什么不对之处。
十六阿哥见他如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因没有外人在,他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抱怨道:“站了一头晌,腰都要断了。”
“一个铁帽子到手,再累些也值了。”曹颙实话实说道:“只是天上掉馅饼是好事,也得小口慢咽。外头都晓得庄亲王府家底最是丰厚,十六爷也要想个法子,好好处理,省的惹人眼气不说,自己还不得安生。”
他说这话,是因为先前看到来吊祭的九阿哥。
九阿哥盯着十六阿哥的目光,不无愤怨。
十六阿哥伸出手去,敲了敲自己的后腰,道:“哪里用想法子,这不是明摆着的?”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我于皇上并无大功,皇上为何平白无故地赏了个爵位给我承袭?孚若放心,我不是贪财的,自是晓得该如何行事。”
曹颙听了,点了点头。
眼下,十六阿哥的靠山就是雍正。能讨得雍正欢心,比死守着博果锋的遗财要好的多。
博果锋搂了一辈子的银钱,其中不乏乘着在六部当值时贪墨的。庄亲王府的银库,就有十来间。
外头都传言,庄亲王府的银钱,数以百万计。
雍正安排十六阿哥承继,绝不是单单地加恩兄弟。
皇子开府建衙,连宅子带庄子带人口下人等,少说也要十几万两银钱。
十六阿哥出继,不仅省了这十几万两银钱,还能使得雍正能变相接收博果钟的遗财,正是一举两得。
十六阿哥直起腰身,看着曹颙,犹豫片刻,道:“孚若莫非真有相人之术?”
曹颙闻言,颇为不接地望向十六阿哥。
“那年,颐和园,稻田边……说我为王的那些话……”十六阿哥说道。
曹颙心下一动,自是不能说出实情,面色如常,道:“十六爷是先皇爱子,得封王爵,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为这个缘故?那你说的那些天庭地格什么的……”十六阿哥还是有些不死心。
曹颙看了看十六阿哥道:“我没说错,十六爷面相确实好,十六爷寻几本相书看看,也能见人说出个三六九来。”
十六阿哥哼了一身,翻了个白眼道:“爷就知道你是信口浑说……”
同曹颙说笑几句,十六阿哥之前的郁闷也去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不能太矫情了,毕竟是占了大便宜,只是面对老王爷的侄子、侄孙们时,还是觉得有些心虚脸红。
自从惠郡王被夺爵,他的儿孙都依附庄亲王府。
原以为导为承泽王的嫡支后代、老庄亲王的侄子、侄孙,这庄亲王的爵个,总要落到他们中的一人身上。
没想到,最后反而便宜了十六阿哥。
不说十六阿哥在庄亲王府的忙碌与安抚,淳郡王府中,七阿哥也开始忙起来。
根据雍正所下的恩旨,七阿哥也能接生母回府奉养。
这选定的相关住处,自然要全部翻新。家具摆设,也要预备最好的。
仓促之间,寻不着合适的木料,七阿哥便请女儿女婿帮忙。
曹府中,存了不少上等木料,是曹家下人从广州运回来的,都让初瑜收起来,留着过几年给天慧打陪嫁的家具。
听说是为了奉养太妃用的,曹颙与初瑜自是无二话。
关于孙文成罢官之事,李氏已经知晓。
老一辈的人,对亲戚更看重些,少不得在曹颙面前多唠叨几句。让他往后照拂一二。
曹颙自是应了,他并不缺银子,只要孙家屁股干净,不给他惹麻烦,他愿意看在已故老太君的情面上帮衬一二,不过是举手之劳。
还没等到孙家到京,李家就出事了”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十四章 雷霆雨露
雍正元年,正月二十。李煦因奏请欲替王车修德等挖参。而被雍正革其织造之职。
雍正下旨,该地巡抚等严查其所欠钱粮,将李煦之子并办理家务产业之所有在案家人,以及李煦衙门之亲信人等俱行逮捕,查明其家产、店铺、放债银两等,由该巡抚及的方官汇总另奏。
消息传出来,户部众人望向曹颙的目光,就变得诡异。
孙家虽是曹家的姻亲,但是与曹颙关系并不算亲近。孙文成的罢官。还让人想不到曹颙身上。到了李家这边,京城中人对他的印象,就是曹家的姻亲,曹颙的舅家。
不管李氏夫人真实身份如何,名义上的娘家是李家。
旗人重视外戚,舅家、岳家与连襟。
曹颙现下虽在户部当值。但是曹家执掌江宁织造五十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孙、李两家姻亲,都罢官的罢官,问罪的问罪,曹家会不会被翻旧账?
曹颙面上露出几分忧心。很是附和大家的预想,心中并没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