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作主-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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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风云》第二十二章(4)
但是罗达那里发生了纠纷。在桌子尽头他听见她冲着弗莱德·费林大声叫喊,费林吸着玉米轴烟斗瞧着她。帕格喊了一声:〃喂,怎么啦,弗莱德?〃 〃帕格,沃夫·斯多勒夫妇是你夫人所遇到过的最可爱的人。〃 〃我说他们是最友好的德国人,〃罗达尖叫着,〃这是事实,你盲目地抱着偏见。〃 〃罗达,我看你该回国了。〃费林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打断他的话反问。嗓门仍然很高,在阿本德鲁,罗达喝多了酒,今天晚上,看来也喝得不少。她的手势动作越来越粗野,半合着眼,说话有点齆声齆气。 〃我说,孩子,如果你认为沃夫·斯多勒和他妻子这样的人都很友好,下次你就该相信希特勒仅仅是要以和平手段把德国人民重新统一起来了。那时候,你就需要回美国住一个时期,吃吃美国饭和看看《纽约时报》。〃 〃我只知道德国人并不是长着犄角和尾巴的怪物。〃罗达说,〃而是和普通人一样,不论他们如何走错了路。请问,你的那些德国小姐中有没有在床上露出怪物原形的,亲爱的?〃 这个粗野的嘲弄使大家突然默不作声。费林虽然其貌不扬,身材高大,长脸,卷发,细长的红鼻子,但为人正直,是个理想主义者,满脑子绝对的自由主义思想。对不公正的现象和政治伪善反应极为强烈。但是他也有弱点。他曾经勾引与他合作写过一本关于西班牙内战的畅销书的朋友的妻子,最近把这个女人安置在伦敦,还带着一个小女孩。现在,据传闻,他又在勾搭每一个他能接触到的德国女人,甚至还有一些美国人的妻子。罗达有一次半认真地告诉帕格说,她和弗莱德跳舞时碰到一点问题。尽管如此,弗莱德·费林仍然是一个有名气的、有能力的广播评论员。他憎恨纳粹,因此好不容易才做到公平客观地报道德国情况。德国宣传部了解这一点。大多数美国人关于处于战争状况的纳粹德国的情况都是从费林的广播中听到的。 维克多·亨利为了打破沉默,尽可能亲切地说:〃罗达,如果坏人头上都长犄角或是手掌长毛或能看出别的什么特征,那在这个国家里倒好办事了。〃 〃沃夫·斯多勒的双手沾染的是鲜血,大量的鲜血,〃费林借了几分酒意,挑衅地说:〃他装作若无其事,帕格,你和罗达也装作若无其事,这样就助长了这种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色盲倾向。〃 〃同斯多勒这样的人交往是帕格的任务,〃坐在首席的代办温和地说,〃我建议今晚不准讨论德国人问题。〃 陆军上校福莱斯特揉揉他的偏鼻子,这是他的习惯,表示他已忍不住也想参加辩论,虽然他那圆圆的脸上仍然显得很平静。他带着很重的鼻音说:〃我说,弗莱德,我恰好也认为希特勒只不过是要把中欧作为德国的势力范围,尽可能使用和平手段来重新加以改组,如果盟国同意他的要求,他是会停止战争的。你是否认为我也应该回国?〃 费林吐出一串蓝色烟雾,又吸了一大口烟,使烟斗发出红光。〃《我的奋斗》又是怎么回事,皮尔?〃 〃那是一个三十岁的人头脑发热时写出的竞选文件,〃陆军武官不耐烦地回答说,〃是十八年前在监狱中写的。现在他是国家元首。他的行动从来也没有超过他力所能及的范围,《我的奋斗》讲的全是要把俄国南半部夺过来,把它变成德国的粮仓。这是陈旧的维也纳咖啡馆的幻想曲,随着德苏条约的签订,早已永远地被抛到九霄云外了。这样搞犹太人当然不好,但是他这个人行事所使用的拙劣手段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其中不幸也包括排犹主义。这并不是他的发明。早在他出生前,排犹主义已经在德国占有突出地位。〃 〃你说得对,你该回国了。〃费林说,喝了一口摩泽尔葡萄酒。 〃那么你的看法又如何呢?〃陆军武官模仿着广播员的声音问,他现在显然有点恼火。〃阿道夫·希特勒这个刷房子的疯子现在要出来征服世界了?〃 〃当然是这样,皮尔,希特勒的革命和法国、俄国革命一样,是不知方向的。〃费林大声喊着,愤怒地挥动一下他的玉米轴烟斗。〃它和那些革命一样,疯狂地滚滚向前,如果不去阻挡它,它将永远向前推进并扩展。只要可能,他当然愿意以和平方式推进,他何乐而不为?他所到之处,总有一些由领导人物,或者不妨说是卖国贼组成的人群欢迎他。在波兰这种人很多。你也知道,德国和英国都有一些党派就在这个时候准备与他合作,他只要在西线加紧进攻,把台上执政的赶下去,把台下在野的扶植上来就行了。他在波罗的海扔给斯大林几根骨头,就换得斯大林乖乖地向他提供他所需要的全部俄国石油和小麦。〃 费林像演剧似的挥舞着他那冒着烟的烟斗,继续说:〃从目前发展情况看,到一九四二年,你将看见这样一个世界:德国控制着欧洲的工业、苏联的原料和英法的海军。咳,只要一位适当的将军打个喷嚏,法国舰队明天就会投奔希特勒。他将和日本在剥削亚洲和东印度群岛以及统治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问题上达成协议。往下呢?南美的独裁政权的组织网早已是纳粹的囊中之物,这就无需多说了。皮尔,你当然知道,美国陆军现在是二十多万人,可是国会还打算削减它。〃 〃这个,我当然是反对的。〃福莱斯特上校说。
《战争风云》第二十二章(5)
〃我敢说!一个血腥的新的黑暗时代正威胁着要吞噬整个世界,可是国会却要削减军队!〃 〃你的想象很有趣,〃代办微笑着,〃就是说的太玄了。〃 罗达·亨利举起她的酒杯,咯咯地大声笑着。〃上帝保佑!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荒唐的胡言乱语。弗莱德,是你该回国了。祝你圣诞快乐。〃 弗莱德·费林的脸红了。他看了看桌子周围的人。〃帕格·亨利,我喜欢你,我现在想去散散步。〃 当这位广播员离开桌子大步走开时,代办站起来,赶紧追上他,但是没有把他带回来。亨利夫妻很早回家了。离开时亨利搀着罗达,因为她已经喝得迷迷糊糊,膝盖都直不起来了。 新到的海军邮件中有一份关于整个海军的人员调动名单。大部分新任命的海军上校都调了新工作。有的担任战列舰副舰长,有的担任巡洋舰的舰长,有的担任海上舰队司令的参谋长。可是并没有关于维克多·亨利的调令。他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希特勒元首府和穿着黑军装的党卫军像雕像似的站在那里,让雪堆积在钢盔和肩上。突然间,他感到自己已经受够了。他告诉文书不要打搅他,随即写了三封信,第一封信写给斯多勒说,由于临时公务,他不能和罗达再去阿本德鲁作客,对此表示遗憾。第二封写给人事局,很正式的两段,要求调任海上职务。第三封写给海军中将普瑞柏尔,信很长,是手抄的。帕格在信中倾诉了他对目前工作的厌恶,表示希望回到海上。他最后写道: 我受过二十五年海上作战的训练。将军,我现在很痛苦,也许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我的妻子现在也很痛苦,她在柏林。这是个鬼地方。这虽然不关海军的事,但对我很重要。如果在我的一生事业中还可以算是为海军效过劳的话,那么我现在所要求并且乞求的惟一报酬是调任海上职务。 几天以后,白宫又送来一封信,又粗又黑的铅笔写的很潦草的斜体字,从邮戳日期可以看出写这封信时还未收到他的信。 帕格: 你的报告确实不错,对我了解情况很有帮助。希特勒是个很奇怪的人,是不是?每个人对他的印象都不一样。我很高兴你还在你现在的岗位上,我已经把这个意见告诉了海军作战部长。他说你五月想回来参加婚礼。这是可以安排的。你如能抽出时间,别忘了一定要来我这里。 罗斯福 维克多·亨利按照罗森泰尔的要价买了两条东方地毯,还有罗达特别喜欢的一套英国瓷器。他的主要目的是要使罗达高兴起来,果然有效。罗达好几个星期都在满意地欣赏着这些东西,而且老在说,那个可怜的犹太人一再向她表示感谢,使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事实也的确如此。帕格这时又给斯多勒写了一封信说,如果邀请还有效,他和罗达愿意再去阿本德鲁。他决定,如果他的任务是搜集情报,他最好还是动手干吧。此外,他和斯多勒在道义上的差距似乎也缩小了。尽管罗森泰尔为这次交易很可怜地表示了谢意,他买下的东西毕竟也是Objekte。
《战争风云》第二十三章(1)
亲爱的勃拉尼: 我想不到比给你写信更好的方式来开始一九四○年。我回到了家,在我旧时那个卧室里打字,给你写信。这卧室好像只有我记忆中十分之一那么大。整个家看起来又窄又乱。上帝,杀虫剂的味道又引起我多少童年岁月的记忆啊! 啊,我亲爱的人儿,美国是个多么奇妙的地方啊!我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到纽约时,我的父亲已经出院了,我是打电话问家里才知道的。于是我一下子拿出好不容易挣来的二百元买了一辆一九三四年出的道奇牌小汽车,我开着去佛罗里达!真的。我先到华盛顿,也想去找找斯鲁特。一会儿我还要再讲这件事。但是我向你保证,他没有从这次会见中得到什么安慰。勃拉尼,我向你发誓,我主要想再次领略一下祖国的风光。虽然是毫无生气的冬季,天气也恶劣,向南去的沿路两边都是简陋小屋的黑人集镇,但是大西洋沿岸各州风光极美,宽阔、自然、干净,到处都是寂静的荒野,激发着人们的生命与精力。我喜欢每一个广告牌,每一个加油站。这真是“新大陆”。旧大陆的动人处在于它精美雕琢的形式,但是旧大陆现在已经腐朽了,并且失去了理性。感谢上帝,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就拿迈阿密海滩来说吧。你知道,我过去一直讨厌这个地方。可是我现在就对迈阿密也发生了感情,这很能说明我目前的心情。我离开这里时是一个狂热的排犹主义者。就是现在,看到这些在世界上无忧无虑的圆滑的犹太人,给太阳晒得黑黑的,穿一身沐日光浴的奇装异服——常常穿戴着贵重的毛皮、珍珠、宝石,老天爷,还穿粉红色或桔红色的衬衣和短裤,到处溜达,我看到这些,心里仍然感到不舒服。迈阿密海滩的人没有财不露帛的想法。我每次见到他们就不免想起华沙,感到愤怒,当然一会儿也就忘了。这里人们战争观念之淡薄,和其他地方美国人一样。 我父亲这次心脏病的发作差点要了他的命,医生说现在情况良好,我不喜欢他那虚弱的样子。他现在什么也不干,只是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听无线电的新闻广播。他非常担心埃伦叔叔。他以前从来不怎么提他(实际上他是故意不谈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却不断谈起埃伦。父亲被希特勒吓坏了。他认为希特勒是个魔鬼,要征服世界。并把犹太人都杀掉。 我猜你大概等着听我讲和莱斯里·斯鲁特的谈话内容吧——是不是,亲爱的? 好吧。我告诉你。他做梦也没想到我对他求婚给予这样的答复!当我告诉他我深深地爱上了你时,他真差一点晕倒了,我是说他踉跄地走到一把椅子前面,一下子倒在上面,脸色苍白,像鬼一样。可怜的老斯鲁特!然后我们谈了好几个小时,在酒吧间,在饭馆,在我的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