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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满愿石-第8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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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美事就好了!他想大骂,逸出唇的却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妇女心疼地拍抚长子,温柔的声音犹如安魂曲:“不要生气,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席恩,你会好的,会好的……”

三岁就不再相信的喃语催他入眠,想冷笑,想讥嘲,却抵挡不住昏昏欲睡的倦意,他无力地合上眼。

在烦躁和自厌的情绪之上,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安心感。

入梦前,他依然能感到掌心和额头的温暖。

……

“主人。”

近在咫尺的呼唤将他从遥远的过去拉回,惊出一身冷汗。

他竟然睡着了!席恩握紧法杖,暗暗警醒:就算有哈玛盖斯守护,也太大意了!

“主人?”没听见回应,哈玛盖斯又重复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道,“格蕾茵丝大人向您求援,说破坏行动失败了,几位领主都受了很重的伤。”席恩心下不悦,他压根没交代过这次行动,那帮家伙纯粹自作主张。要瓦解四方结界还不容易,只要埋下祸端就行,不必急于一时,更不用硬碰硬。

领主们也是很委屈:主君给了他们那么好的条件,一个便捷的通道!还落到被赶回负位面的下场,颜面何存?

“既然是求助,那仪式还没成功?”

“是,您的弟弟他们被堵在欧斯佩尼奥大人那儿,不过情况也不妙。”

思索片刻,席恩起身俯视眼前的神之泉,用沉静的语气道:“哈玛盖斯,开路。”小龙瞪大眼:“您要亲自去?!”

“嗯,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东城上界一趟,把我的身体收回来。”

“收回身体?”哈玛盖斯不可思议地反问。席恩瞥了他一眼:“我也是最近才发现,那部分的我和这个我一起升华了,再不赶紧融合,假以时日,他会变成一个和我对等的人格,到时事情就棘手了。”

“不是,主人,我不反对您和迪斯卡尔融合,是不赞成你用那个身体去。您喜欢迪斯卡尔的身份吧,像那样子……那样子生活。所以您尽管休息,恶魔那边交给我。”

席恩注视哈玛盖斯清澄的蓝瞳,双眸掠过几不可察的微光,恍若灵魂的一缕摇曳。

虽然是被他这个人类一手抚养长大,哈玛盖斯还是没有完全失去龙的本性,在他面前,他的心没有秘密。

“然后呢,作为一个痨病鬼,和霍娜白头到老?”

“呃……”

“我可不喜欢那种活法。”横举支配之权杖,席恩自管自开启神道,与现世相连。线条优美的侧面坚毅而无懈可击,只有长耳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是精灵内心有动摇的外在体现。

迪斯卡尔是他的软弱,他很明白。

成神的一刻,就意味着他不再是人类。虽然他不是用神性替代人性,身心完全转化成神明的方法,而是和始源之海调律,成为能驾驭法则的超越体,但他的灵魂核心也在那一刻固化,再也无法改变。

和迪斯卡尔融合,他就失去了最后能够以人类的“心”体验做一个平凡的人,被爱,也能尝试着爱人的机会,但是他没有犹豫。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要主宰命运,只有这一个途径。

而且在他抢走亲弟弟的身体,干下那些事起,就没想过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

华贵的客房里飘荡着药的味道,明亮的烛光照出来回穿梭的人们,投射出飘忽不定的阴影。

医师和白魔法师轻声交换着不抱希望的治疗方案,都是相顾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海精灵公主捂着嘴抽泣,苍白得像个幽灵。红发法师蜷坐在椅子上,死死抱着一只出生不久的灰兔,拼命压抑不断上升的恐惧和忧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睡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恶化!?

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会死,绝望就如尖锐的兽牙撕扯她的心脏,使她几乎要哭泣咒骂,无法接受上天的玩笑。前天晚上,她才抓住幸福,从他冰凉的唇,感到一丝细微的,和她一样的憧憬。

矢车菊蓝的眼眸睁开一线,空寂深幽,宛如灵魂停驻在了遥远的彼方。

“他来了……”

“迪斯卡尔!”

“哥哥!”

霍娜和埃娃扑到床边,急切地呼唤显然神智不清楚的蓝发精灵。逐渐迷乱的眼闪过一道清明的光芒,苍白的唇费力地挤出含糊的古代语:“走……离开……”

“哥哥?”埃娃睁大眼。霍娜紧紧握住他的右手,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你听得见我吗,迪斯卡尔?”她以为恋人在说胡话,只要他能醒过来就好,意味着病情会好转。

“我听得见。”迪斯卡尔的声音陡然清晰,手不自觉地反握了一下,微弱得仿佛一个颤抖,“霍娜,带埃娃走。”他正和一股无形的吸力对抗,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泉涌而出,将他的意识冲得七零八落。

“不!”女性的第六感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事,霍娜惊恐地摇头,“我不走!”

这时,所有人都感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一种渐渐紧绷的张力。

迪斯卡尔已经支撑不住,情不自禁地说出脑中最后浮现的话语:“那……不要放开我的手……”

晶莹而湛蓝的光柱穿过云层,直直劈下。那一瞬间,世界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声音。霍娜的视野也被漂白,深深烙印在眼中的,是与她牵手的精灵被光吞没的情景。

逐渐淡化的光幕里,一个身影徐徐坐起,同样白皙冷俊的脸庞不再有丝毫病容,天鹅绒长袍下的身形匀称纤细却柔韧有力,长长的发丝披散一枕,蜿蜒如水流,从床沿滑落。冻结的双眼遮去一切心理活动,宛如北国的坚冰,微抿的唇瓣透出顽强的意志。

他试着活动手指,灵巧而流畅,足以完成任何精妙的手势。

另一只手传来异样的感触,他低下头,瞳仁剧烈收缩。

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昏迷的人,埃娃也在其中,被刚刚消失的神道隔绝在外。只有霍娜,不省人事了还握着他的手,像要倾尽一生的执着坚定。

麻烦了。这是席恩的第一感想,自我还没调适好,又出了这么桩意外。也许有一部分神力流泻到这个女人体内,甚至是一半。换句话说,他们成了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席恩很想掐死迪斯卡尔。

……等等,正好啊。渎神者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就让她代替黎姬的位置,为他生育新一代的神祗,省得他耗费心力炼制一件件魂器。

“哈玛盖斯,把她带去圣柱的密室。”指示完毕,他毫不怜惜地扳开女郎玉白美丽的手指,随意甩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女主人身下探出,红眼睛忽闪忽闪,没认出床上的青年换了个人,撒娇讨好地摇摆耳朵。

冰眸浮起淡淡的温柔:“这只也带去。”

下一刻,一对纯净的光翼从他身后展开;然后是浮现在左手中指上的黑色指环;最后是一把似真似幻,半透明的法杖。

比神道更耀眼的轨迹直冲云霄,挥动的羽翼洒下极光般绚丽的光之洪流,遮蔽了整个苍穹,始源之海律动的旋律隐隐传来,深沉悠远,仿佛一首安魂曲,是破茧的鸣动。

……

记忆里,他总是清淡地微笑,深邃的黑瞳如星光闪烁的夜,藏着他永远无法看透的世界,给人如饮醇酒的酩酊之感,沉醉而难以自拔。

他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几分自由自在的洒脱,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众生于他只是消遣的观察对象。不像他兢兢业业的兄长,爱民如子。

喜欢喝新鲜的葡萄汁,爱开玩笑,捉弄人,成天懒洋洋的,不是窝在床上睡觉,就是坐在树上发呆,常常一身叶子地掉下地,秀逸绝尘的脸上满是惺忪的困意。

大家也希望他向猪看齐,别突发其想整得人鸡飞狗跳。而且每每他心血来潮,都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开辟了负位面,收容创世神的失败作品;他制造纷争,让原本相亲相爱的种族不睦;他分割了生死,大地从此有了竞争和进步;他创造了命盘,使得不公蔓延;他制定了四季,世界不再温暖如春……

他是人类口中的邪神,万恶之源。

最令众神震惊的,是那天他抱着幼小的他,炫耀地回到神域。

“欧斯佩尼奥,小欧塞,我的宝贝儿子。”

“天哪!你染指了哪个可怜的女人?”后来照顾他的水精灵娜夏尖叫,被她无良的主人当场冻结:“什么天,你应该用尊敬的兰修斯大人我表达惊叹,天还不是我造的,天有我伟大吗?还有,娜夏,你这个样子别致多了。”

父子俩被破冰而出的女仆追杀了一下午,才甩脱那只母老虎。

谁也没能问出他的来历,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

只依稀记得,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那双潋滟的黑眸,却透出一丝丝平日没有的情绪,像总是萦绕他的缥缈冷香,淡而悠远,跗骨蚀心。

还有,刚出生的他,很小很小,小到他两只手就能托住。

是他长指勾画,给予他与自己幼年相似的形体。

小小的神子在镜里看见了倒影:一头比子夜更漆黑的及肩秀发,赛雪的肌肤光滑如瓷器,樱红的唇瓣隐含笑意,深幽的眸子和父亲一样微带惺忪,波光流转间散发出万千风情,魅惑天生是见面的人一致的评价,精致得宛如精雕细琢的白玉娃娃。

美丽的皮相谁都爱。他喜欢,大家喜欢,父亲也喜欢。

就连那个冰冷严肃的神祗,也欣慰地叹息,摸摸他的头说:“乖孩子。”

顿了顿,加重语气补充:“别学你爸爸。”

可是某天,一直抱他逗他的父亲突然恢复懒散的作息。时而一声不响地出门,一走就是好几年。有一回,他终于忍不住抓着娜夏的裙摆,质问她父亲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

“唉。”待他如长姐的侍女蹲下叹气,眼里交织着心疼和顾虑,斟酌着开口,“欧塞,你别在意,他就这样,三分钟热度,对什么东西都没长性,兴趣一过就冷下来,也许他是找到新的玩具,乐昏头了。”说着,不禁抱怨。

玩具?他怔怔松手,大脑一片空白:我是父亲的,玩具?

当晚,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和父亲相同的眼神,这才明白那种情绪叫做“寂寞”。

还多了失落和受伤。

这些异样很快在神仆们的关怀照料下抚平,直到父亲归来才爆发出来。他装作不小心把父亲的新玩具,一只银笛扔进火炉,继而盘算在他出门时要用什么借口留住他……

看破他拙劣的把戏,混乱神笑吟吟地道:“欧塞,你被宠坏了。”

他有些心怯,垂下头等候发落。

“不愧是我的儿子,从小就不学好。”言下颇为自豪,看着他,渐渐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的领悟,“真的是我儿子。”

稍大些,欧斯佩尼奥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和父亲都没法正面表达感情。

记不得哪一天,他开始发烧,神是不会生病的,也是在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的额头没有神印。

他不是神,不是父亲的儿子。

可他那么像父亲……他究竟是什么?

父亲一带他离开神域,病就慢慢痊愈了。那也是永别,从此他再没见到那些怀念的神祗和使徒。

“从某个意义上说,我算是自作自受。”父亲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也是很久以后他才明白:正是因为某神的任性之举,他只能在负位面长久生存。

一路上他都保持沉默,漫不经心地跟着父亲游历,默契地拖延分离的时间。

“呐,欧塞,别摆苦瓜脸。”那个造孽无数的神始终是笑着的,即使在告别时,“小孩子就需要磨练一番才能真正成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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