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7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是不象话。”洁西卡余怒未休地冷嗤,“学学帕尔他们,个个勤恳好学,所有的老师都赞不绝口。”肖恩无地自容地垂首。
“就算不考虑他们的意愿,碍于你如今的地位,他们也必须做出番成绩,不然将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没关系,指责是冲着我来。”肖恩急切地道,“要打仗,我一个人就行了,我会承担他们的份!”洁西卡眯起眼,掩盖眸里的激痛:“你以为还有人敢当面说你这个神明的代理人?只会背后朝帕尔他们放冷箭。”她费尽心血,终究无法阻止弟弟上战场,和他的童年玩伴对决。
洁西卡不是害怕说出真相,而是在怀疑。
她始终无法相信,那个记忆里和煦如春风的少年,会是今日杀人如麻的黑之导师。
也许……只是相象的人。
“姐姐,你怎么了?”看出她的不对劲,肖恩关怀地问,突然愣了愣,上前拿起一样东西,“咦,干燥花书签?你也会用这东西?”他这个姐姐从来就是和浪漫无缘的人,闲书都极少看,更别说用书签。
洁西卡睇来一眼,目光是冲刷过的宁静:“哦,一个熟人送的。”
依稀记得,某个初夏的午后,一只苍白的手拿着一本通俗读物,递到她面前:
“洁西卡,看会儿书,休息一下吧。”
温润的嗓音不疾不徐,宛如月下的清溪,舒缓而沁心。
那只是一份连好感都谈不上的朦胧情愫,如果经过岁月发酵,也许会成为美好的初恋,可惜,在开始以前就结束了,只留下一抹褪色的余痕。连当时的心情,也不复回忆。
“是不是布修?”肖恩促狭地笑道。洁西卡一呆:“布修?”怎么会冒出这号人物?
“对啊,他很喜欢姐姐。上次喝醉了对我哭诉,说你把他写的情书当成挑战信。”
洁西卡难得的尴尬:“他自己写得狗屁不通,我又担心他受了委屈,我一向很重视上下级之间的协调。”肖恩双目一亮:“这么说,姐姐也喜欢他?我很支持你们在一起哦。”
“呵呵,等战争结束再说吧。”摆摆手,洁西卡肃容正色,“帕尔他们我会安排,难办的是安迪。他和银龙王缔结了契约,龙将的位子是当定了。可是他没有资历,要靠他的实力去折服那些老兵。我打算明天就送他去前线熟悉气氛,其他人看他们的意思。”
“姐姐……”
“行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我保证他们平平安安,又能发挥所长。”
“上了战场就等于24小时和死神拥抱,没得保证的!”肖恩提高嗓门,语气掩不住激动。洁西卡的表情也严厉起来:“那你想怎么样?把他们藏在你的臂弯里,藏一辈子?”肖恩语塞:“我……”
“不是只有你舍不得!多少战士扔下新婚妻子,年迈父母去那片屠场,他们的亲人心里就好受了?”
无言以对,肖恩垂下头。见状,洁西卡缓和神色:“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每个人都有必须肩负的责任,我原先也是自私了……肖恩,你要记住,无论多么残酷的事实,你都要勇敢地面对。”
“呃……是。”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肖恩困惑地应了声。
“打起精神,你要相信你教出来的徒弟。”温言安慰并非洁西卡擅长,依然字字掷地有声,“他们是一群出色的好孩子,有理想,有担当,不会让你失望。”肖恩内心满溢的苦水稍稍降低,但神情还是不见开朗,半晌,近乎央求地道:“那那……至少不要让帕尔和莉参战,他们还小。好不好,好不好,姐姐?”
“……如果你能说服他们就好。”暗暗叹息,洁西卡执笔准备办公。
“耶……”肖恩振臂欢呼,拔腿往外冲,不小心撞上一张立柜,呛啷啷!上面摆放的镜子掉落下来,碎成一地。
房里的气压瞬间降低。
握紧羽毛笔,洁西卡一字一字道:“肖恩,那面联络镜,你知道有多珍贵吗?”肖恩胆战心惊地猛吞口水,一边偷瞄她一边往后退,颤声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罚站!”
……
“老妖婆,这位女性,和你真是相似啊。”
“……”
……
帕西斯等人本想和师兄同一天出发,被师父死赖活求地留下来。临别时,肖恩抱着徒弟嚎啕大哭:“安迪!安迪!”
离情依依,尽在魔音穿脑中。
“乖,我不会有事。”已经比师父高的青年拍拍他的后脑勺,文雅的气质被一身鳞甲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武将特有的锐气,混合着与生俱来的沉稳风范。
“呜呜呜……”肖恩泪汪汪地瞅着他身后的麦先。银龙王罕见的瑟缩了一下:“呃……我会照顾他,你放心。”
“麦先,龙和龙骑士的关系,可是平等的哦。”安迪调侃,眼神却极为认真,“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龙骑士。”
凝视优秀的徒弟,肖恩心里五味杂陈,突然横臂抹脸,握拳在他肩头一击:“加油!”
安迪反射性地挺胸肃立,青灰色的眸子闪过汹涌的情潮,精神地应道:“是!”
挥手作别,年轻的龙将腋下夹着头盔,和他的龙一起并肩离开。他们将要通过传送法阵直达空军部队所在的战区。
目送那高挑稳健的背影消失在灿烂的日光里,留下的人们久久不动。
“肖恩师父。”一块手帕叠上肖恩的脸,动作轻柔地擦拭,“哭得乱七八糟。”
“帕尔。”看着小徒弟,肖恩又悲从中来,“帕尔也长高了!”
“呃,我都十九岁了,再不长就真成了矮冬瓜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们还是豆丁?”鲁西克走上前,斜睨师父。肖恩瞪回去,理直气壮地道:“当然了!我希望你们永远是孩子,这样我就可以尽情地宠你们!”
宠我们?众人一致回他一个大白眼:谁宠谁啊!
“来,肖恩师父,薄荷汁。”玛丽薇莎体贴地端上一杯清凉饮料,帮师父补充水分。一口气喝光还给她,肖恩眼神一亮:“对了,玛丽是后勤部门的吧?”玛丽薇莎摇头:“我属于医疗队,随时要上前线,必要时还会编入预备兵力。”肖恩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
“行了啦,我们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回到你身边。”看不下去师父垂头丧气的模样,华尔特拍打胸膛,说出更让肖恩忧心如焚的炫耀,“我是前锋,威风吧?”
前锋……前锋……肖恩颤抖了一会儿,扑向鲁西克,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襟:“露西,你是远程部队,是不是?是不是!”
“很抱歉。”白发青年慢条斯理地道,“我是突击大队R4区的成员,兼第十六弓箭大队的候补,那里几乎都是精灵……这意义你很清楚吧?”肖恩的双眼蒙上空白的色彩,差点当场软倒。一手轻拍他的背,鲁西克凉凉地安慰:“不哭不哭。”
肖恩一边啜泣,一边发泄性质地用他的衣服摁鼻涕。
“肖恩师父,我是本阵哦!”菲莉西亚高高举起手,“可以近距离欣赏你威风凛凛的英姿!”总算有个徒弟罩得住,肖恩好受了点,转向最后一人:“帕尔呢?”
“嗯……我没安排。”帕西斯笑得勉强,“洁西卡小姐要我待在她身边。”不是他不领情,可是这个位子……根本是侍从兵嘛!
“太好了!”肖恩喜出望外。看出师弟的心情,鲁西克道:“帕尔,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洁西卡小姐身边是最危险的地方。”众人一呆:“咦?”
“你们都没分析过战局?真是。”摇摇头,鲁西克使用幻术模拟出一张逼真的军事地图,悬浮在半空,手上充当教棒的长剑还熬有其事地点来点去,“水陆空三军,空军最为主要,是制胜的关键;海军负责补给和运输,配合内陆包围;而陆军的战略目标是夺取空间门。”
“空间门?”华尔特不解。帕西斯还背过这方面的常识,扼要解释:“就是让魔族通过的门啦,不然那么多魔兽哪来的。”
“没错,次元通道稳定归稳定,负荷量不大,大部分魔兽是通过空间门来到这个世界。”
“那万一随便在哪里开个门……”菲莉西亚面露惊惶。鲁西克摆摆手,纠正她的技术错误:“这是不可能的事,世界有世界的法则,对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尤其严格。但还是有‘漏洞’存在,次元通道就是利用这个漏洞开辟的特殊道路。即使如此,它还是被正常地抵消。所以魔族每次来,都要疏通一下。那帮家伙粗暴又经常撒野,估计这个洞现在是填不上了。而因为次元通道的影响,周围的元素浓度会异常的高,这就为空间门的横向连接提供了条件。”
华尔特和玛丽薇莎听得云里雾里。鲁西克适时打住:“总之,经过专门人士的研究推测,魔军最多可以开七扇空间门。”
“七扇……”众人不自觉地重复,语气沉重,明白要封住这七扇门,付出的可能是数百万的牺牲。
“知道这七扇门的大概位置吗?”帕西斯问道。鲁西克点点头:“九大战区就是根据可能地点布置,不过具体还要等实际开打才能明朗。”众人都心下不安,华尔特咋舌:“简直是碰运气嘛。”
“专家的判断是可以信任的。其实我们和魔族的战斗一直是中规中矩,连偷袭也很少有。以敌人的强大,也不需要耍什么小花招。但是这次不同,七年战争的胜利,多数归功于金龙族。只要魔族不是笨蛋,就会加强空军建设。虽然以黑之导师一个人的力量就能铲平我们的空中部队,但他好歹是大头目,不到万不得已,魔族应该不会派他上场。何况我们也有肖恩师父。”
“嗯,我会试着盯住那家伙。”肖恩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那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帕西斯绕回原点,碧眸浮起深思,“莫非……洁西卡小姐不但是统帅,还维系了某个秘密行动吗?针对制空权的……”鲁西克暗赞师弟的聪明:“对,我是这么猜想。就算不是,司令部也是最明显的目标。”闻言,帕西斯舒坦许多。
“等等,露西。”华尔特发现了一个疑点,“你说这些是你的‘猜想’?”
“当然了,我只是个小兵,哪有权接触军事机密。”
“分析得很精辟。”
“姐姐!”
众人转过头,看见洁西卡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两排红衣军官。
特别瞄了鲁西克一眼,洁西卡朗声道:“立正!”众人反射性地照做。
“衣服整理好,头发也梳整齐。”
一阵忙乱后,众人再次站直。洁西卡满意颔首:“跟我来。”
走出大门后,肖恩等人才恍然大悟:三个方阵肃立在官邸前的广场上,等候检阅。
他们并不全是战士,其中有法师、有召唤士、有女性的医护人员,却清一色的身形端稳,眼里射出磐石般坚定的光芒,宛如庄严的古代雕像,散发出锐不可当的气势,无畏无惧。
心弦颤栗起来。
东方学舍是当代最大的人才机构,也是个入不敷出的人才机构。尽管每年吸收大批学员,生还比例却还不到三成。
这些人……很可能就一去不回。
在历史上留名的永远是极少数的人,然而一将功成万骨枯,名为胜利的基石下,埋葬了无数无名英雄的尸体。
不约而同地,肖恩一行致以最诚挚的敬礼。队伍里响起小小的喧哗,每个人都认识这位联军的希望,和他六个堪称话题人物的弟子。
当洁西卡走上前,激动的议论立刻平息下去,人们恢复了原先的肃静,一双双眼睛怀着崇敬和爱戴,定定注视她。
没有冗长的致辞,也没有空洞的演讲,举起的手,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