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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春香-第5章

小说: 春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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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吉的脸都哭肿了,眼皮红通通的,皮肤薄得像纸,她说她们在箱子里找到我时,我一边昏睡一边跟人说话,说的都是我听都没听过的话,还大段大段地引章据典。   

  她们找了好几个中医来给我看病,都看不好。有人直言让她们为我准备后事。她们不相信我会这么死去,把我送上了山。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佛主把那个寄生我在身体里的坏人驱走了。   

  我软绵绵,轻飘飘的,倘若把我放到院子里,也许我会飞上天呢。   

  他们后来果真把我挪到院子里,寺院里的天空湛蓝湛蓝,像一块冰,空气里面有树木的芬芳,还有湿润而鲜嫩的青草气息。   

  寺院的住持师父喂我吃了一粒丹药,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喂我吃一粒。这粒药在我的身体里面变成了小世界,我能感觉到好几种动物在呼吸、奔跑,也能察觉好几种植物的气息、味道。   

  我伸手摸他手里的佛珠,我闻得出檀木的味道,木珠已经被打磨得滑不溜手了,在木珠中间嵌着两颗红色的石头,摸上去有股莹润的凉意。   

  “我想要这个。”   

  “好啊,”住持师父松开手,让佛珠落到我手里。“那我们就结个缘。”   

  “快把东西还给师父。”银吉说。   

  我把珠子塞进衣服里面。   

  “春香——”银吉伸手想掏出来。   

  我把身体蜷起来,躲避着她。   

  “小施主慧根深种。”住持师父看着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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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银吉拉下脸来,用手在住持师父面前拂了拂,好像他刚的话是只伸向我的手一样。   

  “银吉——”香夫人轻叱了一声,转向住持师父说,“这是您每天做功课的东西啊,随便讨要太失礼了。”   

  “不是随便,”住持师父说,“是随缘。”   

  银吉还试图把佛珠掏出来,她的手伸进了我的胸口,我咬了她一下。   

  她疼得叫起来。   

  离开寺院的早晨天没亮我就起床了,银吉和香夫人还没醒。我跑到大殿,寺院里所有的僧人都在这里。我在一个蒲团上面坐下,住持师父诵经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音乐。   

  早课结束后住持师父走到我面前。   

  “我不想下山,”我对他说,“我想在这里每天听你念经。”   

  “万丈红尘,心念一动,”住持师父微微一笑,“那一瞬间,你不在别处,你在这里。”   

  我们是坐着香榭的新马车出门的。这辆马车是南原府最有名的马车,但我们坐着它下山回家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它属于香榭。马车由花梨木打制而成,与两班贵族们涂上黑漆的马车不同,和富商们涂上了红漆的马车也不同,香榭的新马车涂的是生漆。生漆是用从漆树割出来的树液中提炼出来的,那液体有毒,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了这种毒性,它们才让花梨木木质焕发出别样的光彩,提醒人们注意到树纹的美丽。   

  马车的卯钉是纯金打制的,钉在木头上仿佛几十个熠熠生辉的小太阳。从车顶向下,垂下来约有半尺长的金色流苏。窗帘用黄|色的中国丝绸缝制而成,这种神奇的绸料倘若闭着眼睛摸上去,总会给人带来抚摸流水的错觉。银吉在窗帘上面绣了描金的牡丹花,多年以后听了太姜的盘瑟俚说唱,我才知道银吉所绣的牡丹花图案,曾经画在翰林按察副使大人的折扇上面。   

  比马车更引人注目的是拉车的两匹白马,它们的毛色那么纯净,仿佛身上披着一件雪做的衣裳,倘若它们奔跑起来,会让人误以为是天上的云朵飘落到了人间。这两匹马还和读书人一样有仰脸望天的习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动物。车夫是一个眼睛细长,身上散发着干草气味儿的年轻人。   

  车里面很宽敞,座位上有软软的香草编成的蒲团靠垫,银吉抱着我,和香夫人坐对面。我们清晨离开东鹤寺,经过南原府府界,到达南原府时,已经是下午了。香夫人把窗帘撩开一条缝隙,指给我看南原府街上的景致。起初,除了人我看不见别的。那么多的人,简直和香榭里的草一样没有办法数清数目,他们看见我们的马车时,全都站住了,挥舞着手臂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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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香夫人(3)         

  “春香,”香夫人笑着看我,“世上有两种人,穿裙子的女人和戴帽子的男人。”   

  我向外看,果然是这样的。   

  “好多女人的头上顶着罐子,但男人的头上没有。”   

  “男人的头上顶着帽子,就不能再顶罐子了。”   

  “有一些男人骑在马上,女人怎么都在地上走呢?”   

  “女人穿着裙子,所以不能骑马呀。”   

  我的目光越过了男人和女人的身影,瞧着街道两边的店铺,除了里面飘出来的气味以外,识别它们的办法是看店铺门口挂着什么东西。扇子铺、竹器铺、瓷器店、绣坊、鞋坊比较容易辩认,饭铺的外面挂着几串红辣椒和大酱饼,酒肆外面则挂着数不清的竹篓。我问银吉为什么会这样,她说竹篓本来是用来护住那些装满酒的泥坛瓷罐的,可酒客们经常是脚还没跨出酒肆门槛呢,就把竹篓扯了下来,把泥封拍开,边走边喝,等酒客走到了家一坛酒也差不多喝得见了底儿。这些被丢弃的竹篓攒多了就成了酒肆的招牌。   

  在流花酒肆的门口,有一个敞着怀的男人躺在街道中间,头发像一团黑麻纠缠成线疙瘩,他的脸孔被胡子遮住了一大半,臂弯里面搂着一坛酒,另一条手臂在空气中挥舞着,嘴里吐着白沫,高声大气地和天说话。   

  马车在他的身前停了下来,车夫用鞭子在空气中抡出几声脆响,男人像没听见似的,兀自指着苍天嘟嘟囔囔。酒客们听见马鞭声,纷纷从酒肆窗口探出头来张望,吵吵嚷嚷地互相打听,“这是谁家的马车啊?”   

  先是路边的几个行人朝马车围拢了过来,然后是酒客们从流花酒肆里走出来,绕着马车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瞧,躺在地上的酒鬼被人踢了几脚,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   

  “喂,小子,这是谁家的马车呀?”有人冲车夫喊。   

  车夫不说话,用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一个的响儿,想叫他们让路。但那些醉醺醺的酒鬼们根本不把他的提醒当回事儿。胆子大的,还伸手去摸马,结果被马扬起的前蹄给吓回去了。   

  “这两匹马可真带劲儿啊,骑着它想必和骑着香夫人一样过瘾吧?”   

  人群中响起了笑声,   

  “好狗不挡路!”银吉把头从车窗里探出去,冲车夫喊,“用鞭子抽!再不让开,就从他们的身子上面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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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认出了银吉,大声叫起来,“那是香榭的马车!”   

  “银吉,”有人尖声地喊道,“让我去和香夫人睡一觉吧,和她睡上一觉,死了我也乐意。”   

  马夫扬起手里的鞭子在空中抡出一串儿特殊的响声,我听见马的叫声,就知道他们准是仰天长啸,把两条前腿高高地抬了起来。车厢跟着摇晃,银吉抱住了我,我凑到窗边往外看,人群并未散开。   

  香夫人拿了一把铜钱,让银吉朝马车后面撒,这才把人群引开。   

  马车终于又向前驶动了。   

  还有人把刚拣起的铜钱朝马车扔过来,有两枚穿过窗帘掉到了我的脚边。   

  “捎上我吧,我也是有钱人。”我从车窗伸出头,看见人群中一个人笔直地张开双臂,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十”的形状。浓雾般的灰尘,在我们的马车离去之后,淹没了酒客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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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金洙(1)         

  金洙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生病,会毫无缘由地晕倒。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爱吃饭。算命先生提醒香夫人,家里阴气太盛,我的胸中胀满虚火,于是,金洙被带到香榭里来了。   

  金洙来的那天,银吉正好过五十岁生日,他是被盘瑟俚艺人太姜带来的。太姜说唱了他母亲的故事,银吉和仆人们哭成了一团,那个下午,香榭里飘荡的空气都有一丝丝的咸味儿。   

  “金洙的母亲有着比百灵鸟还动听的歌喉,”傍晚时分银吉给我洗澡——我在花园里的草丛中睡着了,错过了那场盘瑟俚说唱——她的嗓音因为哭得太多带着浓重的鼻音,“命却比黄连水还苦上几百倍——”   

  这个比我大一岁,个子比我高出半头的男孩长得十分迷人,我总是趁夜里他睡着的时候,去偷他的衣服。等到第二天早晨,他就要光着身子跑到我的房里来找我要衣服了。我喜欢让金洙穿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一到了他的身上,全都变得紧绷绷的,裙子下面露出他的小腿和比我长出一截的脚。我还喜欢把带着露水的桃花摘下来,把花瓣贴到他的嘴唇上去。我对他说等花瓣干透以后,他的嘴唇就会变成桃花的颜色了。金洙说话时噘着嘴,很慢很慢地出气,惟恐把嘴上的花瓣弄掉的样子真是好玩极了。   

  金洙在香榭只呆了几天,就发现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坐在木廊台上透过拉开的拉门往里看。有一天刚吃过饭,他拉住我让我跟他跑,我们穿过长长的木廊台,跑过了一片草丛,一直跑到花园里最粗的那棵槭树的树底下,躲在一丛花枝的后面,那地方除了树上的小鸟,谁也别想看到我们。   

  金洙拉开上衣的系带,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纸包,小心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两匙米饭、一块泡白菜、一小块打糕和一小块醮了辣椒末后烤熟的黄太鱼干。   

  “吃了这些东西,”金洙对我说。“你就不会和鱼刺一样瘦了。”   

  我气还没喘匀呢,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春香你到底做了什么?被大人罚得整天没有饭吃?”   

  香夫人曾经送给我一个用金丝编的小笼子,每年夏天,有时是香夫人有时是银吉,会陪着我到花园里捉萤火虫儿放进小笼子里,这些萤火虫儿白天很难看,但一到了夜晚,它们就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来。   

  金洙托着偷出来的饭,对我说的那些话,就如同那些萤火虫儿一样,钻进了我的肚子里。我的心被他的话弄得一闪一闪的。   

  那天下午,是我第一次品尝粮食的滋味儿,我惊异地发现米饭、打糕闻起来虽然平常,但咀嚼起来却能渗出淡淡的甜味儿。泡白菜我吃了一点点,上面的辣椒像烧着的火炭末,把我的舌头烤得又热又疼。黄太鱼干我只是闻了闻,它的咸腥味儿让我恶心,我把它还给了金洙。   

  金洙又高兴又惊讶,“这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居然不爱吃?”   

  那一小块黄太鱼干被他吃得精细极了,他先用舌头把上面的辣椒末芝麻末舔干净,然后用手把黄太鱼干一点一点地撕开,金洙举着撕得比糊窗的苔纸还要薄的鱼肉片对我说,“这种黄太鱼干是在冬天晾的,倘若你不着急吃的话,可以把它撕成一百层。”   

  从那天开始,金洙每天都从自己的饭菜里面,偷出一点儿来带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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