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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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馆眯起双眼,不予理会。
“这将军府倒还规矩。”赵正扬开始打量起这新将军府来,眼珠子一上一下,兴致颇高。
仿佛见不得赵正扬随意的态度,关昊退回椅子上,相对而坐,嘲讽道:“你倒闲情甚好。”
赵正扬晃了晃头,应道:“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说。”关昊狠狠地开口道,他可是恨极了赵正扬凡事不紧不慢的模样。
“昨儿个太傅已向王上进言,国之匡辅,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可见他是想王对明玉多加善用,但王今日的所做却是反其为之。方才宫里已经传了话,太傅现守在太和殿外,而王却不见踪影。”赵正扬边说着边注意着卫馆的神情。
关昊听完便接话道:“娄太傅一直都在广开才路,推心待士。他对主子上心实乃再正常不过。”
“的确。”赵正扬勾起嘴角说道:“令众官奇哉的是王的态度,王上这分明便是避而不见。近忠臣,这王早已贯彻的彻底。可如今,冷遇明玉却叫人怎不生疑窦。”
听到此处,关昊算清楚赵正扬所来为何。他双手抱臂,严正以待。
瞧着卫馆不以为然的样子,赵正扬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我本不欲探究其中诡秘,但受不得我父亲在耳边叨扰,才会这般上门。后想想,也却为明玉不值罢了。”
赵正扬的话直让卫馆唏嘘不已,但她仍未开口。而这次,连关昊也不再搭理他。
摸了摸鼻子,赵正扬感慨道:“黄金累千,岂如多士之隆,一贤之重。王怕是早晚要重用明玉的,早晚罢了。”
“你何时变得如此无趣?”卫馆歪过头看向他,瞥了瞥嘴角。
“哈哈哈……”突然,赵正扬抱住腹肚大笑起来,“原来明玉心中,正扬可是有趣的。”
受不得如此遭轻薄,卫馆正欲离去,却不及一剑影来的快。
一抹红色随即染了赵正扬月白色的锦缎外衣,赵正扬愕然惊呼:“关昊你这个疯子!”
卫馆见状,抑制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只是血罢了,你叫唤什么?”关昊霍地抽出剑,拿出怀中的苏绣锦帕认真擦拭起剑上的赤红。
见关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赵正扬急欲爆发,却不料牵制了伤口。立刻,他伸手封住了穴道,止住了血。
“你可是真要我命来着。”赵正扬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怒气隐忍未发。
“真能要你命,我定往你右心窝刺去。”关昊将剑擦拭好,放入剑鞘中。
赵正扬师承点苍派宗师欧阳天,其武功列于天下前十,由为内力最为惊人。而他最厉害之处,则是其心脏生于右侧。
“哼。”赵正扬不甘地看向卫馆,双眼竟带着委屈意味。
卫馆却未见其面色异常,只觉无趣,便抬步离开寻正房去了。
跟在卫馆身后的关昊倒是见着了赵正扬的模样,弯过嘴角,“好走,不送。”
说完,关昊便向卫馆追去,独留赵正扬。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赵正扬勾起了嘴角,然后伸手摸了摸胸口,再用力按了按,顿时面上露出痛色。
卫馆一路看着这新府第,心中不由想起了过世良久的父亲,长胜将军,君胜将军……
“君郎。”
听到有人唤自己,卫馆回头便见着翠竹中的芙蓉面。其人两弯笼烟眉带着一双含情目,嫣然一悦,明眸中露出笑颜。
“药儿。”卫馆轻轻应道,苍白的脸上尽显温柔。
离药儿见着卫馆便再也耐不住,飞奔向前,一把抱住了卫馆。却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累着没?”卫馆伸手摸了摸离药儿的头,宠溺地询问道。
“唔唔唔……”离药儿摇晃着头算是回答。
离药儿年芳十四,父母皆早逝,只余她一人留于世上。幸得卫馆六年前往明州投军相遇,卫馆怜惜她无父无母,收为养女。只是军中人却皆以为她乃卫馆之娃娃媳,而离药儿也极爱称卫馆君郎,于是任卫馆如何也解释不清。
“浮生呢?”药儿身边竟不见柳浮生,卫馆奇怪道。
提起浮生,离药儿立马换成了一副可怜模样,紧抿双唇,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卫馆。
一见此情景,卫馆的头顿时疼了起来。她怕是猜到了些,但却是极度不愿开口的。可惜这麻烦终究还是得解决,“你把他扔哪了?”
离药儿背过双手,低着头小声答道:“搁佘旗将军那了。”
果然,不出所料。卫馆不住地摇了摇头,轻吟:“我该拿你如何啊?”
“君郎。”离药儿猛地抱住卫馆的手,笑开嘴,“君郎想怎么办都成。”
语毕,离药儿还向着卫馆大放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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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语毕,离药儿还向着卫馆大放邪光。
要说这离药儿奇特之处,也是她可怜之处。出生即无父,四岁丧母。而后一路乞讨,竟以小男乞的身份混迹八岁。卫馆的出现改变了她乞讨的生活,但改变不了她以为的男女之别。在她心中,她为男,卫馆为女。所以被卫馆带回家时,她放言成年即娶卫馆为妻。
此情况使卫馆花了两年时间才让离药儿明晓自己实则为女,但最后,她却以为卫馆为男。任众人如何解说,她均不加理会。见此,卫馆也只有任她去之,不欲强求了。
卫馆用手盖住了离药儿的双眼,好笑地对着她说道:“那家姑娘的眼睛长成这般,看人比吃人还厉害。”
一把拉下卫馆的手,离药儿崛起嘴不满道:“我看君郎,又不看旁人。”
无奈地再次摇头,卫馆侧身对着关昊吩咐道:“你让人把浮生接回来,再顺便送些好礼给佘旗,算是赔罪了。”
这离药儿不是个善主,那柳浮生更不是好人。两人合力整过的人,是卫馆一百双手也数不过来的。
“是,主子。”关昊领命应道。
离药儿这才见着关昊,眼波飘至他身上,笑脸乖巧,“昊哥哥。”
“嗯。”关昊冷冷地应道,眼睛却未及至她身。
见这般情形,离药儿唯有水袖拂脸,但却心事难遮掩。
卫馆看离药儿有些无所适从,便牵起她的手,问道:“选好房间没?”
“没呢。”离药儿困惑地摇摇头。
“那你还不快去,要是浮生回来了,又得争一架不可。”卫馆伸手刮了刮离药儿的鼻尖,打趣道。
扭过头,离药儿想了想,恍然大悟,叫道:“糟糕,我还真给忘了。我就去,就去。”
声未消,人却不见踪影。果然,轻功也算有些用处。
倏尔,卫馆娥眉轻蹙,思量再三,方开口对关昊道,“这些年倒真苦了你,适时该办办你的大事了。”
听闻,关昊顿时面如蜡色,身子摇晃而不自知。
“奴才只愿追随主子,别无所求。”关昊咬紧牙齿,力争表明态度。
其实这成亲的大事,卫馆也不只同关昊说过一两遍,但每每均被各种理由所拒绝。追其原因,始初卫馆还大惑不解,直至后来,方明白关昊所想。
关昊为卫长德养子,可算是卫馆的青梅竹马。在卫馆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有关昊独守身旁。要说关昊有天大的要求,卫馆也是愿意办的。可这万千世界,唯有这一桩,是卫馆无能为力的。
“你是忠臣之子,应当明白无后乃是不孝之大。”卫馆踱步于水岸边,盯着一株出水塘荷初露尖,却是藕已断丝缠连。
深邃而又湛蓝的天宇间高悬着几片柔丝般的白云,散落一地的斑斓连同坠落的花香,随着清凉的微风萦绕于关昊缄默的心口。
“你若不愿我做主,自个办也好。”卫馆嗅着这浓淡清疏的花气,渐渐地黯淡了远眺翠竹的双眼。
“主子,”关昊淡淡开口,只是胸脯起跳的厉害,“您做主便成。”
闻言,卫馆没有再说了。只是踮起脚张开双臂,迎着风作势腾飞。她幻想着肩上长出一对洁白蛴嫩的羽翅,望着出岫倦展的春云里飞去。
关昊立于她身后,一双眼睛定定嵌在其中。凝望天际的女子,以顶天之姿伫立在徐徐微风中。不沾粉黛,不妆花容,却尤甚天上人间。
“主子——”关昊恍然不自控欲开口,却不料被另一记男声惊扰。
“君君!”
天上直冲飞下一人,逼向君明玉。正待他离君明玉越来越近时,君明玉霍地睁开了双眼,显露着调皮的意味,咧开嘴笑了起来。
接着,她无声地伸出右脚,移动了身子。
“嘭……”不意外的,空中的人来不及刹住唯有撞在了地上。
“行这么大的礼,怕是要折我的寿啊。”君明玉侧头对着地上哀叫连天的人戏谑道。
“你就得意吧,得意吧。”被摔的灰头土脸的人咳了几声,便抬起头恼羞地望向君明玉。
君明玉撅起嘴,歪过头,一副洋洋自得,“那是自然。”
“六王爷受累了。”关昊见着光嗔爬地不起,忙上前扶之。
“哼,幸得你不像你主子,不然该苦的你。”光嗔将手搭在关昊肩上,咬着牙,摸着心口慢慢站了起来。
光嗔是先王光永的六子,封地于明州。而君明玉初投军营将军宗泽便是他的舅父。
“藩王不得令私入浣京,可是死罪。”卫馆指了指光嗔的额头,笑问:“你这是为那出?”
光嗔不悦地拿下卫馆的手,正色道:“别老戳本王,伤脑子,愚了费劲。”
“哈哈哈……”卫馆见不得光嗔假正经地模样,很不地道地嘲笑道:“你就该笨些才好,整天胡思乱想。”
“哼,本王要是愚钝了一分,你怕连话都懒得跟本王讲。”光嗔可怜兮兮地揉着心口,白净的脸上带着黄土,甚是可爱。
光嗔年十有七,婉娈幼童。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卫馆见着他如此便忍不住调戏,她伸出手轻佻地抬起光嗔的下巴,“这模样可够招摇的。”
“你可别乱来。”一看卫馆乌黑的大眼睛顷刻间发闪出巨光,光嗔全身骨软筋麻,他有不好的预感。
“这样出去,被抓是一定的。”卫馆用上双手,狠狠捏了捏光嗔的双颊,“男扮女装得了。”
“不可。”光嗔一听,便断然拒绝,只是脸颊被掐住,本来义正言辞的形象顿时变了味。嘴巴撅的老高,吐字也不太清晰。
“你在拒绝?”顿时,卫馆收回了一身和气,脸色凶狠,质问道。
“没。”光嗔小声应道,倍感委屈。
卫馆听后觑着眉,说道:“装的真可怜。”
“回回被你欺还怪本王弄虚作假了,此乃大冤。”光嗔拍掉卫馆的手,不服气地申辩道。
眯眼沉思了半刻,卫馆询问道:“他召你了?”
“你走后第二天。”光嗔说着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靠在关昊的身上。
“嗯。”卫馆复为冷漠的神情,应道,“倒是快的很。”
“你都回京了,他自是坐不住的。”光嗔扣扣眼皮,说道。
卫馆摸着手指来回滑动着,厚茧遍布。低头瞅了瞅这不堪入目的手,卫馆轻语:“世是非因果,本源无对错。繁华似昨天,握不住谁又能看得穿呢。”
“落鸿断声中繁华一场梦,幻灭了便也清醒了。一念空,皆为空;一念起,万念成。佛说,一切缘于一念之间。”光嗔难得正色言道。
“你倒会安慰人了。”卫馆抬起头温柔地笑了起来。
曾经卫馆于尸鸿遍野之中,未见怯色。如今入了这浣京,进了那王宫,卫馆便心乱了。七年再见,惊鸿刹那使她心难挥别。未了的眷恋只因恍如隔世的前世情缘,今生的夙愿只求相见甚欢。
可怜君意阑珊,妾情何堪。卸红妆,褪霓裳,注定了凄枉。
“憔悴了的红颜,该还。”光嗔直直地盯着卫馆,语气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