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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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签了一年合同,酬金是一万。”丹顶鹤自鸣得意。
歌厅小姐丹顶鹤和一个叫兰光辉的男人,签订了出租隐秘器官合同。考虑我们的国情,不便把合同全文描述出来,读者朋友可以通过合同的只言片语,想象出租隐秘器官合同吧。
——每周一、三、五到甲方指定的地点过夜。如遇乙身体特殊情况,顺延。
第十二章变幻罪爱(6)
——甲乙双方本着无孕的原则,如甲方的原因致使乙方怀孕,甲方仍向乙方支付堕胎及营养费。
——合同期间乙方不得与第三方有性行为,由此给甲方带来的精神和身体伤害乙方赔偿,其数额甲乙双方另纸签定。
……
当然,丹顶鹤对许俏俏讲得不止是这几条,比较详细。
“丹顶鹤,你真是成了世界级保护的鸟。”
“不,是鸡。”丹顶鹤纠正说。
“鸡、鸡,你也不怕得禽流感。”许俏俏说。
“得禽流感好啊,让那些花花男人都死光。”丹顶鹤靠花花男人挣钱,又咬牙切齿地恨他们。
“别得了便宜卖了乖。”
“哎,我问你。”丹顶鹤想起一个事儿,她问,“带你出歌厅的男人是不是姓李?”
许俏俏一愣。
“到底是不是?”丹顶鹤追问。
“他死啦。”许俏俏哀伤地说。
“死于车祸。”
“噢?”许俏俏察觉丹顶鹤知道更多关于李作明的消息,她问:“你怎么听说的?”
“秘密渠道。”丹顶鹤说,“兰光辉是鬼脸砬子煤矿护矿队的,他们的队长一天喝醉了酒,说是他给汽车做什么手脚,导致车毁人亡。”
“啊!”许俏俏大吃一惊。
“你怎么啦,我们对男人用不着那样认真。”丹顶鹤不明真相,劝慰起许俏俏来,说,“逢场作戏而已。”
“是。”许俏俏了解丹顶鹤嘴浅,属狗肚子装不住二两荤油的主,知道内情容易坏事。她说,“我和李作明也只是一般认识,你误会了,不是他带我出去,是我去考的秘书。”
“这就对了,和男人们动感情才是傻B呢!”丹顶鹤说了句带脏字的话,她单纯到心里什么都没有。
“你没对别人说吧?”
“什么?”
“兰光辉说他们的队长喝醉酒……”
“哦,没说。”
“丹顶鹤,四黑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给汽车做什么手脚,导致车毁人亡,人命关天的事,说不得呀。”许俏俏叮咛,也有吓唬她的成分。
丹顶鹤害怕,害怕就伸长舌头。
“记住啦?”许俏俏问
“嗯呐!”丹顶鹤点头。
许俏俏离开劳动广场,四黑子记下和一女人见面交谈的情形。
52
宋雅杰像似随便找家小旅馆,其实不然,这家小旅馆十几年前就叫大平原,现在仍叫大平原。她对这一带相当的熟悉,在海家当保姆时经常来这里买鱼,男主人海建设爱吃鲇鱼,女主人则爱吃泥鳅鱼。两种鱼的吃法又与盘山大众不同,本地流行一句顺口溜,道出了鲇鱼吃法。顺口溜云:鲇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可见此吃法有多好吃。但是,海建设偏偏不这么吃,将鲇鱼用盐腌透,用炆火煎;陈慧敏的泥鳅呢,传统的吃法是泥鳅钻豆腐,她却炖着吃,爆好锅,烧汤沸腾,将泥鳅活下去汤锅,这样刺儿软肉嫩。
宋雅杰为学会做这两样菜,下了番功夫。烹调的学问大得很,三四个月才学会,但与主人亲手做的鱼有差距。仅买鱼她就用心学了一段时间。
“看鲇鱼是不是野生的,看颜色看须子……”海建设教她,带她到鱼市现场教学。
陈慧敏也教保姆买鱼,不是鲇鱼是泥鳅。她更有绝活,能分出养殖的还是野生的,野生的还能分出是池子,还是河里的,甚至稻田里的泥鳅她也能分辨出来。
因为鱼,她熟悉了这条街。从这条街坐777路公共汽车直达罂粟沟,还有28路到火车站,她最关注这两个地方,说不准就用上。
大平原旅店只两层,陈慧敏的房间在二楼。她关了灯,推开窗户,将头探进夜色里。那时,城市饱和了夜风,建筑物发出各种声音,给客居他乡的人抻长了乡愁。
乡愁似绵绵雨丝,一点点在宋雅杰心里蜘蛛拉丝一样抻出。她在桂花村的几年,最先赶出她的是遥远的家乡,秋风扫落叶一样扫去她的所有亲人。屈指数数,世上只剩下两人,失散多年的女儿和挖煤突然中断联系的郭德学。
她视线里的街道,人行匆匆。
“人的一生如蚂蚁,忙忙碌碌,直到爬不动,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宋雅杰感慨。
第十二章变幻罪爱(7)
丛捍东是人贩子,丛捍东从人贩子手中救回海螺,起初用自己唯一的财富感激他,再后来,是她愿意他攫取。她看出他喜欢海螺,打心眼儿里往外疼爱。
他们在偏远的小镇上过了一年,丛众两岁。一个人贩子的来访,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像刚走出戒毒所,遇到白粉,丛捍东犯了瘾,犯了拐卖妇女儿童的瘾。
蒙在鼓里的宋雅杰,稀里糊涂地成为帮凶,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她心一横,也干上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
在盘山给打拐警察盯上,仓皇出逃竟将丛众丢在宾馆,但她始终认为丛众在盘山。落网的丛捍东被枪毙的消息是另一伙人贩子告诉她的,也是这伙人贩子最终将她卖掉。
好在郭德学买回她把她当成宝,潜逃的数年里,她身心一起为他服务,竟然产生了感情,且很深厚。
“警察会不会认出我?”宋雅杰走出桂花村就想这个问题,一直在想。旅途上想和在事发地盘山想不一样。
“认出来就认出来,豁出去啦。”她抱着只要找到郭德学和丛众,给警察逮去也值得。能再回桂花村更好,回不去就哪打铧哪住犁,罪孽深重,早晚必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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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家现在怎么样?”宋雅杰望着当年的鱼市大概位置,想起作保姆的岁月,男女主人对自己很好,心里闪过内疚。丛众是陈慧敏怀孕生下的,她的妊娠反应强烈,问不得泥鳅,一提泥鳅她就恶心,要呕吐。生孩子时由于是大龄产妇,骨缝锈住了似的不大开,某些通道缺乏弹性而不畅通,医生只能剖腹产。
大龄得子,海家夫妇特别疼爱。
内疚的瞬间宋雅杰想:“我夺人所爱。”内疚过后,她这么想:“卵子是我的,海螺有我一半。”
数年里,她四季更迭似的反反复复地想。
那年从海家带走海螺她几个月大,那年将她丢在这儿她4岁,现在20岁,十六年里,海螺——丛众即使站在自己面前未必认出她来吗?
“母亲终能认出女儿的。”她坚信不疑。
宋雅杰在小旅馆里计划好了,先去矿区找郭德学。他说过他在鬼什么矿,见带鬼字的矿就打听。
宋雅杰走入罂粟沟矿区,进了一家煤矿的办公室,一个高鼻梁女人接待她。
“我找郭德学,她是我丈夫。”宋雅杰说明来意。
“你们是哪里人?”高鼻梁女人问。
宋雅杰说出某省某县某镇某村。
“对不起,我们这里的农民工大部分是河南的,还有安徽的。”高鼻梁女人说,“你到别的矿上找找。”
“罂粟沟有多少家煤矿?”宋雅杰问。
“近百家吧。”
“那叫鬼的煤矿有几家呀?”
高鼻梁女人寻思,说:“只一家,叫鬼脸砬子。”
“哦,是这个名子。”宋雅杰连连地说,“谢谢,谢谢!”
宋雅杰连跑带颠去了鬼脸砬子煤矿。
高鼻梁女人望着宋雅杰的背影,说了一句:“久别胜新欢。”
第十三章血亲错位(1)
53
“我看丛众是海螺。”陈慧敏说。
海建设未置可否。
“老海,你去弄清丛众的身世吧。”
“这……”海建设迟疑。
“这什么呀?难道你不想女儿?”陈慧敏逼问。
“当然想。”
“那就去问啊,弄清了我们好接回家来。”
“可是,小全怎么办?”海建设想到小儿子和丛众的关系。
“有什么,如果是我们的女儿,小全身份变一下,是我们的姑爷。”陈慧敏大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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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他反对。
“怎么使不得?”陈慧敏问。
海建设和陈慧敏打算永久隐瞒小全的身世,海小全是他们抱养的孩子。海螺给宋雅杰带走后,陈慧敏望见空荡荡的婴儿床就落泪。海建设提出抱养一个孩子,完全为了妻子。
“我要海螺。”她一时接受不了别的孩子。
“慧敏,我知道任何孩子也代替不了海螺在你心里的位置……宋雅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即便找到了,她也不能轻易把孩子还给我们,先抱养一个孩子。”
多次劝,陈慧敏终于答应。
从医院抱回家一个出生十天不到的男孩,医生所知这个男孩的来历是一个姑娘生的,瞧那产妇像似未成年,生下孩子她便逃走了,只对护士说,男孩姓庄,到底是他母亲姓庄,还是父亲姓庄,不得而知。处于对安全监管工作的热爱,海建设煞费苦心,给大儿子起名小安,小儿子起名小全,组在一起是安全。
“我们和小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他的心中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忽然告诉他是抱养的……”海建设说。
“突然有了变化,我们不说实话,一旦和丛众相认,让小全怎么办,和自己的妹妹恋爱?”陈慧敏接着说出了让海建设大吃一惊的事:“他们俩早同居啦。”
“同居?”他为之惊愕。
“是的,小全亲口对我说的。”陈慧敏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下别说大学生,初中生都有堕胎的。”
“他怎么没和我说。”
“你是父亲。”她说。
海建设觉得这样的理由不充分,父亲和母亲不该有什么区别。能告诉母亲的事,同样能告诉父亲。眼下告诉不告诉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全和丛众同居,把问题搞复杂了。
“所以必须及早同小全谈。”陈慧敏说。
稳重起见,海建设说在没确定丛众就是海螺之前,不能先和小全挑明身世。等待,时机成熟,必须谈时再谈。
“好吧。”陈慧敏没再坚持。
“我意思丛众的事向后拖一拖,一来他们正读书,公开了必然影响他们的学习,二来他们正热恋中,这桶凉水泼不得。”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什么都没影响,多层关系他们更亲,那样可以接他们回家来住,何必在校外租房子,又不安全。”陈慧敏用南方当家女子的口气和海建设说话,他退缩了。
“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海建设说,“最近有些事很缠手,我得认真处理一下。”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慧敏,看出丈夫心里有事,而且是关乎家里的事,试探着问:“宝库那边?”
“唉,你别问啦。”海建设摆摆手。
丈夫不愿说的事她绝不问。
海建设近日有些惶惶然
故事到此,读者朋友已经看出盘山市安监局长海建设是什么人啦,他就是那个幕后的老板。但是作为故事中的人物,许多人还不清楚他的真面目。比如刘宝库,他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