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心计-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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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犹自一脸笑意,取了腰间鸳鸯扣在手里把玩,悠悠道,“我这还没说什么!母亲着什么急?女儿心有疑惑,不过是想问清楚罢了,母亲这样愤怒,莫不是心虚了吧。”
六娘轻笑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宫就不卖这个关子了。”说着冲安哥儿微点了下头。
安哥儿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的牡丹纹绣金锦盒,郑重的放在大老爷的红木小几上,复又看了大太太一眼,方才缓缓打开。
五娘好奇的看了一眼,却被吓得头皮发麻,险些就跌到在地。
五娘如何都没想到,安哥儿竟会带了骸骨进来,那骸骨颜色青黑,细如婴儿手指,隐约排成一个人型,这是这人型太过娇小,看着倒像是孩童才有的,只是五娘怎么也没想明白,怎的会有两个锦盒?
大太太早已面如金纸,只是强撑着不肯瘫倒。
便是大老爷也不再一副稳重的模样,失神的看着那两个锦盒,半晌才呐呐出声:“这是……”
安哥儿轻轻抚摸着其中一个锦盒里的骸骨,声音轻的仿若游丝一般,“姨娘取得时候,肚子里的孩子都已成了型,这是我在姨娘腹中找到的,若是姨娘还在这,我边有个弟弟了。”
大老爷被怔的僵在原地,大太太发疯一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个男孩儿,郎中说了的,明明是个女孩儿,你骗人,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就想糊弄我,不过一个庶子,还望想翻了天。”
大太太神色凄厉,仿若知道了什么真相一般,又带了些洋洋得意。
安哥儿却勾唇冷笑,将另一个盒子丢在大太太面前,冷声道:“你可认的出这个?当年四姨娘难产取得,孩子都落了地了,可还是没能熬过去,也不知你的心肠怎么会这么歹毒,这么烈的药,你存心是想连这个孩子也不留下。”
“胡说!你胡说!”大太太疯了一样上去扑打,妆花成一片,整个人狼狈不堪,“你怎的能这样冤枉我,我没有害她们的孩子。”
安哥儿虽说是个男子,但到底不能同大太太动手,一时便挣脱不开,好好的一件袍子,转瞬便被大太太撕扯出好几个口子。
还是大老爷回过神来,来开大太太重重的摔回椅子上,大太太本就心神有些恍惚,如今整个人都要垮了,怔怔的看了大老爷一眼,忽的捂脸痛哭起来:“薛义德,你有没有良心,我千里迢迢嫁你为妻,为你打理宅院,生儿育女,你就这么对我。”
哭嚎一声高过一声,大老爷全然不理她,只盯着安哥儿问:“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如何能信你?”
大老爷话音刚落,六娘就袅袅婷婷的站起身,嫌恶的看了大太太一眼,指着那婆子道:“父亲还认得她吧,当初跟着母亲可是忠心耿耿,只是为人太粗苯了些,便被赶去乡下过活,只是命太苦,才出了京城便遇上了劫匪,一家人死的干干净净,自己也半身伤,父亲可不要想着我屈打成招,若是不信,你自去找了人验身,自打找到她我便好吃好喝的供着,就为能知道一句真相。”
大老爷认认真真瞧着那婆子,面色变了几变,终于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叹气道:“你都准备的这样充足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呢?罢了,你们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是休妻是不可能的,好歹看在她养你们一场的份上,留她一命。”
六娘不语,只冷冷的看着大老爷,大老爷却忽的冷笑一声,决然道,“怎呢?自以为做了宫妃,便是要只手遮天了?你如今是地位尊贵,可上有皇后太后,太后之上可还有个皇上呢,再者说,我们到底为你爹娘,若是这件事宣扬出去,你又待如何?不要忘了,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几个姐妹还要靠着强盛的娘家讨生活!”
大老爷动了怒,便是六娘也只考虑了一番,点头应了下来。
虽说大太太如今还活着,只是失了势,又在大老爷心里多了个狠毒的名头,自己人又虚弱不堪,不过几个月,便病的几乎下不了床。
五娘听到这个消息,是在三娘走了之后了,只是不过过了过耳朵,便唤了锦绣梳洗一番,乘了马车进了宫。
五娘如今是二品诰命,倒也有进宫的资格,先去拜过了太后和皇后,便去了六娘的宫中。
六娘比起上次见,眉目更是明艳了几分,笑眯眯的携着五娘说了几句亲近话,才淡淡开口,“父亲的官职,怕是要做到头了。”
自打新皇登基,大少大臣都升了官,可偏偏大老爷是一直没动作,侯景福私底下早就猜测过,皇上是不是忌惮了薛家,打算过河拆桥了,毕竟薛家如今着实富贵,几个女婿都是握有实权,侯景福更是世袭的爵位,六娘又是在宫中侍驾,便是安哥儿也指挥着御林军,若是将来六娘再有了子嗣,便是想要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五娘心里通透,可话却不能说的明白,便故作惊讶,不安道:“皇上是想……”
五娘话还没说完,六娘就嗤笑一声,看着五娘淡淡道,“如今没有外人,五姐就不用装了,你打小心思就通透的很,如何会看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你向来以弱示人,当年我们姐妹可是被你骗的好惨呢!”
五娘心里一惊,面色微变,却到底一笑,不解道,“六妹妹这是说的什么?五姐姐不太明白呢!”
六娘笑容不变,戏虐的看了五娘一眼,半晌才笑起来,“五姐姐从来都是这么没趣儿,一本正经的,也不知怎么得的几位姐姐的喜欢,也罢,追根究底的事,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我只盼着姐姐日后多来看看我就是了。”
五娘连连应声:“自然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六娘才依依不舍的送了五娘出宫。
一出了宫,五娘却没有回侯府,反倒改了道,去了薛家。
五娘词来自是为了找大太太,顺带的要说一说当年的事。
如今的正院不比当年,伶俐能干的婆子丫头大多都去了睿大奶奶的院子,愿意留下来的,无非就是出去也找不着什么好出路的陪嫁,不过几个月的功夫,院子里的花都败了许多,残花落叶铺了一地,让五娘想起四姨娘去前的模样来。
四姨娘取得时候正是花开的最好的年纪,不过十几岁大,浅浅一笑嘴角便有个梨窝,彼时正得大老爷疼爱,走到哪里就笑到哪里,身后丫头跟了一个又一个,便是这样才激怒了大太太的吧,只是谁也想不到,大太太一下手就这般果决,竟连同四姨娘的孩儿都没留下。
五娘垂目在院子里站了站,才缓缓走进暖阁。
姚妈妈正煎着药,一屋子的烟气熏的眼泪汪汪,一看到五娘,先是一怔,才又堆起笑来,“是五姑奶奶来了,您快进去,这烟气儿熏人,可别坏了眼睛。”
五娘扫过屋子的边边角角,脸色一沉,缓缓问:“怎的就你一人?其他下人呢?”
姚妈妈脸色一苦,自嘲道:“别的人?攀高枝儿去了呗!”说着手脚麻利的将药罐里的药倒进白瓷的药碗里,强笑道:“五姑奶奶先坐着,奴婢去给太太喂了药,再招呼你。”
五娘走上前伸手端过药碗,淡淡道,“姚妈妈辛苦了,先歇歇脚,这药就我送去吧。”说着不待姚妈妈应下,便挑了帘子进了里间。
大太太脸色虽蜡黄的难看,但头脸整齐,衣裳也是干净的,想来姚妈妈照顾的很是精心。
五娘伸手将药碗搁在掉了漆的小几上,认认真真的端详了片刻,才悠然开口,“母亲风光了一辈子,怕是到死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吧。”
五娘话音未落,大太太便突然睁开了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择人而噬,“你这个孽子!”
五娘轻笑出声,半晌才缓缓道,“女儿一向乖巧听话,又怎会是孽子。”五娘话出口像是才反应过来,纠正道,“哦,不对,应该说,我这个庶出的女儿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母亲骂一声孽子。”
大太太瞪大了眼睛,脸色瞬时惨白,话也说得哆嗦,“你是谁?你不是五儿?你来做什么,是要找我报仇吗?哈哈,我连或者的你们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死人?”
五娘漫不经心的勾唇浅笑,鄙夷道,“枉母亲疼了我半辈子,竟还不知道我是谁?母亲是不是在想,被父亲软禁那日我怎的不帮你求情?母亲可信因果?”
五娘缓缓在床边的锦几上坐下,握着锦帕一根一根的拭过大太太的手指,“母亲可还记得四姨娘去世的那天?她留了好多血啊,鲜红鲜红的,接生婆子们接了一盆又一盆,当时女儿在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呢?后来四姨娘去了,我便被你赶去角上梅落院住,我做了那么多双鞋给母亲穿,母亲可喜欢么?母亲不是说最喜欢三娘的么?怎的还把三娘嫁给了那个坏人?害三娘死的那么惨,母亲真坏。”
五娘抚摸着大太太的手指,神色恍惚,好似在梦魇一般,时而痴笑,时而又露出愤恨的神色,大太太被吓的不轻,高声喊着人,可姚妈妈早被五娘支去了跟锦绣说话,哪里还有人应声。
五娘松开大太太的手指,站起身,冷笑着看大太太几乎叫破了喉咙,才又说话,“母亲怕什么?三娘又不会吃人?”
五娘又咯咯笑了两句,淡淡开口,“母亲不是一直疼爱大姐么?这么些年没见,恐怕心里都想的不行了吧。”
大太太骤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娘,五娘从袖子中拿出绢纸,慢悠悠的道,“大姐近来的日子可不大好过,大姐夫又娶了好几房美妾,还日日逼迫着大姐写信向家里要钱,大嫂怕母亲伤心,便未曾告知,大姐如今的样子也变了呢。”说着一抖手里的画,甩到大太太的身上。
大太太忙不迭的打开,不过看了一眼,便哀嚎出声,画里哪里还是个少女呢,面色蜡黄,眼睛无神,鬓边甚至有了白发。
五娘也探头看了一眼,啧啧出声,“这哪里还有人样呢?”
大太太下意识的拿起几上的药碗就砸向五娘,五娘也不躲不闪,任那乌黑的药汁溅了一身,五娘看着大太太的样子,反而笑起来,“母亲很生气是不是?可母亲有没有想过,若是别人嫁了过去,会是个什么模样?母亲的孩子是人,别人的便不是了么?”
五娘也愤恨起来,“母亲从来只怪罪别人,可有想过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妥?便说大姐,若不是母亲当初贪图李家富贵,大姐何至于会有今天!”
大太太一愣之下,脸色变死灰下来,轻轻将头歪向一侧,不去看,也不听。
五娘达到了目的,便也不再说话,收起落在地上的画像,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此时正是五月,太阳晒的暖暖的,五娘仰头深呼吸了几下,才看向姚妈妈,“母亲病的狠了,人有些糊涂,日后还要劳烦姚妈妈。”
姚妈妈连说不敢,亲自送了五娘过月亮门。
谁想,侯景福竟站在正院外的石子路上,看着五娘微笑,“我来接你回家!”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