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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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姨娘选了一支紫雁翎的金簪，稳重不失妩媚；林氏则选了一支赤金镂空的簪子，没有其他的装饰品，显得庄重端庄；而郝南婵和沐少薇则选了样式较为夸张的，轮到沈梦见的时候，她只是随意的点了一个，便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就在大家把所有的东西都选好之后，沈梦见看见未初尘伏下身子靠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太太停了之后也是欣然应允，她对着还立在厅中央的首饰匠说道：“师傅，我身边这个丫鬟有个簪子，想让你估个价，你看行么？”
那首饰匠连忙弓了身子，应承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缓步走出来的未初尘身上，她微微额首，走到了首饰匠的跟前。徐徐的抬起手臂，慢腾腾地把没放在自己发间的一根簪子拔了下来。沈梦见眼睛亮了些，那根簪子是翠绿的，样式也十分的简单，若不是看见了发簪尾部的鱼尾形状，她几乎就要以为那根簪子是自己的了。
旁边的几个人目光在未初尘手里的簪子上扫了一眼，继而马上又露出极其鄙夷的神色。郝南婵装作不经意的抬起手臂，用水袖遮住自己的嘴角，轻瞟了沐少薇一眼，“这个未姐儿拿出这么次的物件，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沐少薇也是满脸的笑意，她掏出贴身的丝帕印了印嘴角，眸光依旧落在未初尘身上，“大嫂，她原本就是下等人，也只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了。”说完这话，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只等着那个首饰匠给未初尘一个难堪。
卷二 欲理还乱 106 表明心迹
大家伙儿的目光都落在未初尘的身上，她却是不慌不忙。那支簪子小心的捏在手里，回头看了沐少卿一眼，便递了出去。
那首饰匠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翠玉簪子接了过来，他拧着眉头，面上有些讪然的瞧了未初尘一眼。翠玉簪子在他手里反复的转动着，那首饰匠的目光有些游离，他不时看看未初尘，又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老太太。
见那首饰匠这般为难，郝南婵和沐少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半眯着的眸子忽闪忽闪，只是恨不得老太太不在场，当众说些什么羞辱她一番才好。
那首饰匠似乎是犹豫了片刻，半晌之后，才终于开口说话了：“这簪……”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站在老太太身后的沐少卿居然跳了 出来。径直走到那首饰匠面前，一把从他手里把那支簪子夺了过来，“我看啊，着簪子可是上好的玉石做成的，你们看看，晶莹剔透，毫无瑕疵。握在手里这么长的时间，却依旧清凉不减。这个簪子，起码价值三百两吧？”
沐少卿一遍把玩着手里的簪子，一遍满脸诚恳的研究着。半晌之后，他才笑眯眯地把簪子递回了那个首饰匠手里，“您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首饰匠愣了一下，复又回头迎着满屋子女眷诧异不已的神情，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薄汗，用双手把簪子接了过来，“这位少爷所言甚是，这翠玉簪子是值个三百两。”
这回儿郝南婵和沐少薇可傻了眼，她们面面相觑，唏嘘不已。就凭着那勾栏里面出来的小人儿，能拿出这么上好的东西来？沐少薇拧着眉头，却不起身。她把脑袋往外面探了一些，“这位师傅，您可是看清楚了？就那么不起眼的玉簪子能卖三百两？”
一听沐少薇这么说，一边的郝南婵马上也跟着说道：“若是说镶了上好珍珠的金簪有这个价钱我倒是还能相信。”语气轻佻，满脸的不屑溢于言表。
“哈，大嫂你还别不信，”沐少卿朝着寿司将比了一下，“这位可是金满楼的师傅，若说是别的首饰铺子也就罢了。”
郝南婵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有些讪然的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沐少卿这么一说倒也不假，可是却扫了自己的颜面。郝南婵闷哼了一声，语气似乎有几分不屑。她斜睨了未初尘一眼，“若那簪子真的如此贵重，我今个儿倒是要看看这位师傅愿不愿意拿出三百两来收下了这个簪子。”
首饰匠把簪子拿在手里，朝着未初尘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老夫倒是想买下这簪子，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意思？”
原本便在一旁安静看戏的燕姨娘这会儿便有些忍不住了，她悠悠的起了身子，望着那支簪子眼睛微微闪着光。她慢步走到未初尘身边，“未姐儿，这簪子若是真能值当个三百两，你便把它卖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不傍着些银两，以后若是要嫁个好人家也好用这些钱备些嫁妆。”
燕姨娘这些话一出，郝南婵马上像被人指点了一样，她也挪动身子，走到了燕姨娘的身边。目光一会儿定在未初尘身上，一会儿又落在沐少卿的身上，“姨娘说的对啊！未姐儿，你瞧瞧，你去了贱籍事情老爷那边一直就没有信儿，看样子只怕是难了。做不成沐家五小姐，想来是需要些银两傍身的了。”
未初尘被说的有些着了慌，她不自然的把簪子收了回去，师徒用转移话题的办法来摆脱这时的尴尬，“师傅，这个簪子我不卖。我只是想请您来替我估个价，真是有劳了。”说完这话，未初尘连忙把簪子纳回袖里，便转身要往老太太身后走去。
那个首饰匠似乎真的很喜欢那个簪子，他往未初尘身后跟了两步，停下来，“姑娘，我可是看中了你那玉的色泽和样式，若是到别的店铺路去想要卖这个价钱，可是比天还难呢。”未初尘没有反应，他有些不甘心，又继续道：“姑娘，三百两买你手里那支簪子你绝对不亏。若是以后你反悔了，要卖这个簪子，那我可不敢打包票能有这个价钱。”
未初尘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首饰匠无奈，他退回到前厅中央。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姑娘不愿意卖，那老夫也就不强求了。”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失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隐藏。
瞧见了这一幕，满屋子的女眷们均是默不作声了。她们目光定在未初尘的水袖上，各自心里都有了思量。
郝南婵望着未初尘那副模样，只觉得可笑。她不咸不淡的说道：“未姐儿眼光可真是高啊，这区区三百两又怎会放在眼里？”
一边的沐少薇听闻此话，双眸滴溜溜一转，也跟着说道，“那是那是，人的运气就是说不定的。保不齐哪一天，人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别说三百两，只怕是别人的整个家业也只是囊中之物呢！”沐少薇这话说的带着十足的酸味儿。她原本就不是正室所出，所以在家里地位和待遇都不是顶好的。每个月那些月钱根本就不够她买多少胭脂水粉，再加上路名堂又是入赘的女婿。原本以为可以嫁个好人家替二房长脸，没想到世事难料，自己居然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穷酸秀才。路名堂在胭脂铺里面帮工，月钱虽比那些管家、帐房高出不少，可是比起沐家的少爷来，也是差的远的。
基于以前那些原因，原本是个大家闺秀的沐少薇也不得不迈入了“家庭主妇”的行列。逢年过节的送给大家伙儿的礼物也是精打细算，对路名堂的收入也是管的十分之严。这会儿，瞧见未初尘并不为那三百两银子动心，不由的又气又恼起来。她一边冷言冷语的粉刺着，一遍斜睨着沐少卿，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沈梦见在一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忽而又迎上沐少卿有些闪烁的目光，没来由的，头有些痛了。
沐少卿扭头看见未初尘紧紧抿着双唇，心里生出一些不忍。他往前厅中央走了两步，“初尘去贱籍的事情，我会跟司徒明日提的，就不劳大嫂和四妹操心了。”
此话一出，郝南婵和沐少薇均是一脸的诧异，就连一边老太太和燕姨娘也是一脸的震惊。郝南婵试探性的问道，“少卿，你……你说你要让司徒明日去说情，让……让未姐儿成了沐府五小姐？”
一听到“五小姐”这三个字，沈梦见和未初尘两个人的身子不约而同的轻颤了一下。未初尘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因为揪着衣摆而微微泛白的手关节却泄露了她的情绪；而沈梦见心底却是五味杂陈，她有些错愕的望着沐少卿，沐少卿这个时候也是目光凌然的看着自己。
目光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挪开，沈梦见定了定睛，望着沐少一张一合的双唇，“若是成了，初尘便是沐家五小姐，我的五妹。”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砸在沈梦见小而脆弱的心脏上。
她压下心头涌起的陌生感觉，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沐少卿，他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么？难道他真的不爱未初尘，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们……他们真的没什么？
选首饰这件事就因为沐少卿的这句话拉下了帷幕，满屋子的女眷都是各怀心思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沈梦见还犹记得沐少卿在离开前靠在自己耳边所说的 那句话，“不出三日，我便让那簪子物归原主。”吐在耳边的暖气好像还在轻抚自己的耳背，沈梦见有些恍惚，她不停的在心底问着自己，“沈梦见，你喜欢沐少卿吗？你……爱他吗？”
第二日一大早沐少卿便给燕姨娘去请了安，话还没几句。便听见燕姨娘急急的唤了身边坠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便急急忙忙地驾着马车出了门。沐少卿乐呵呵的把燕姨娘送到了沐府后院，当他们看待原本停在后院空地的三架马车已经不见了的时候，燕姨娘更是急得直跳脚。
她领着坠儿连忙爬上马车，嘴里还不停的催促马夫，“快点儿，快点，若是被她们抢了先那可是如何是好。”
目送燕姨娘的马车越驰越远，沐少卿嘴角也止不住上扬。他转身从马厩里面牵了一匹黑色的骏马，纵身跃了上去，朝着燕姨娘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燕姨娘由坠儿搀扶着下了马车。她回头瞧了一眼坠儿怀里的小包裹，又抬头望了一眼面前建筑物的牌匾，望着上面金灿灿的“金满楼”三个字，燕姨娘眯了眯双眸，拎起裙摆连忙朝金满楼走了去。
才到门口，迎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头上戴了一个白色的薄纱帽子，若隐若现的，相貌也看不真切。兴许是两边的人都有些心急，居然在金满楼的门口撞了个满怀。
燕姨娘惊呼一声，有着坠儿扶着还来不及稳住身子，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薄纱后面传了过来，“哎呦，那是哪个不长眼的啊！”
卷二 欲理还乱 107 放放纸鸢
坠儿见燕姨娘被撞，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一手扶住燕姨娘，一边转身朝着对面的女子嚷道：“说谁不长眼呢？”话还没落音，却瞧见燕姨娘一手拉住了自己。
“楠婵？”燕姨娘惊愕万分，她这带着询问口气的话里透着肯定。坠儿立在一边，同样也是惊讶不已，一时间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见有人唤自己，那戴着薄纱帽的女子身子顿了一下，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帽子。果不其然的，就是郝南婵没错。“姨娘……怎么是你？”
燕姨娘现实愣了一下，而后又马上回过神。她斜睨了郝南婵一眼，闷声闷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我便是来做什么的。”
一听燕姨娘这么说，郝南婵脸上挂着一些讪笑，不过旋即又消失了。她沿着口鼻，轻笑了一声，“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燕姨娘闷哼了一声，回头把坠儿怀里的小包裹拿到自己怀里，转身便要进金满楼。郝南婵轻笑了一声，她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加紧了几步，挡在燕姨娘面前。迎着燕姨娘有些愕然的目光，郝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