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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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盏茶之功,陈云生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法阵控制中枢在他第二次修复法之时做了加固,四周布了一个小型的防御法阵,可谓无懈可击。如果二层的四象杀阵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定是法阵的中枢被人捣毁,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前方的山岩处升腾起了一团浓烟,久久没有散去,仿佛什么东西烧了很久,陈云生心中一沉,加速飞了过去。绕过山壁和干枯的藤条,跃过嶙峋的山岩,血腥的一幕出现在陈云生眼前,只感到脑中嗡的一下,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空白。陈云生身子剧烈震动了一下,便要跌落在地,幸亏金灵手疾眼快,将他扶住,然后慢慢放在地上。
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顷刻间泪如泉涌,陈云生跌跌撞撞地来到一个人的身前,悲切地喊道:“六师兄,你怎么啦!”
只见叶穿云单腿跪地,右手紧握追魂剑,依靠着这种力道支撑着身体,他全身都被鲜血染红,头发散落地垂在脸颊前,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布满血污显得有些狰狞。地上到处都是残破法器的碎片,那件青木五行盾裂为两半,盾牌表面凹凸不平,显然曾经被无数法器攻击过。
叶穿云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到来人是陈云生,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陈云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道:“思寒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叶穿云点了点头,费了很大的力气吐出几个字,“师弟,别难过…我恐怕不行了,丹都裂了。”
透过叶穿云身上的甲胄,陈云生看到一道极深的剑痕横在他的肚腹之上,里面一片血污,金丹连同丹田都被斩开,一股淡金se的液体从中流出。又是一阵悲痛袭来,陈云生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叶穿云是他在太白峰上最亲密的兄弟,一想到ri后再也看不到叶穿云阳光般的笑容,不能在一起喝酒谈天,不能一起坐而论道,陈云生便心如刀绞。
叶穿云费力地笑笑,用力向身旁指了指,陈云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一眼令他的心都碎了。只见寒江燕横躺在一旁,白se的衣裙被鲜血染红,如同一朵染血的白玫瑰。面颊由于失血过多,显得极为苍白。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丝泪水。身上的生气皆无,显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陈云生踉踉跄跄奔了过去,趴在寒江燕的身旁放声痛哭。哭了一会,他回过神来,再次来到叶穿云的面前,无声地矗立在一旁。叶穿云轻轻说道:“云生勿悲,将我移到江燕那里,我要再看看她。”
陈云生缓缓将叶穿云扶到寒江燕身旁,他每一个动作做的都非常缓慢,饶是如此,依然有两团鲜血渗出。原本因为疼痛,面部有些扭曲的叶穿云看到妻子之时,变得异常的平和,他缓缓伸出左手,握住寒江燕冰冷的右手,眼中多了一丝温柔。
陈云生没有被悲痛冲昏头脑,他知道,如果不修复法阵的中枢,那么死去的将是所有天穹派的修士。急忙来到阵桩处,一看之下,陈云生彻底绝望了。这里被破坏的相当彻底,所有运行法阵所需的阵纹,阵符,以及灵气运行的脉络都被三道巨大的裂痕破坏了,还有三根阵桩被击的粉碎。
想到太白峰成百上千的修士xing命悬于他的手中,陈云生倍感压力,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石块,将原本破损的阵桩重新堆了起来,可不等他将阵桩固定牢靠,太白峰发出一阵微微颤动,阵桩便颓然倾塌。
这时四周渐渐涌起一阵杀气,环顾四周,陈云生发现二十多个黑衣修士浮现在树林之中,如通过鬼魅一般,为首的是一个高阶修士,可能金丹修为。给金灵使了一个眼se,陈云生便头也不抬的继续修复法阵。
金灵手握长矛,发动金遁,闪身到了一个黑衣修士面前,长矛化作一团青影直逼那人的头颅。由于金灵速度太快,那位黑衣修士双目圆睁,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便被长矛洞穿头颅。金灵没有停下,依然保持这近乎瞬移的速度,来到旁边一个黑衣修士的身旁,长矛掼出,从另一面的肋骨上洞穿而出,死尸跌落尘埃。由于移动速度过快,金灵身上的金甲摩擦空气,竟然放出阵阵金光,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黑衣修士刚开始确实有些轻敌,没料到一个筑基修士能这么邪乎,发觉之后,已经被金灵连杀四人。剩下的修士收拢于一起,组成了一个防守阵型,将法器祭出,悬于身前两丈之内。金灵骤然停下,双手一拍,长矛化作乌有。手上法印不绝,十几道金黄se的金刀凝在半空之中,他眉头微皱,双手陡然前推,金刀拖着十几道光尾直扑黑衣修士。
穿透软甲,皮肤有种被撕裂的感觉,黑衣修士们极尽全力的催动法器护身。几十柄淡绿se的飞剑呼啸而出,和金刀撞在一起,溅起的碎屑将四外的树木尽数斩断。第一波金刃被黑衣修士的法器拦下,但是金灵没有给对方喘息之机,第二波,十几柄金刃已经在他身后形成。薄如蝉翼的刀锋劈开空气,she向对手们。
为首的金丹修士怪叫一声,双手法诀不断,突然大地上冒出一堵五尺厚的土墙,金刃尽数激在土墙上面,激起土屑无数。五个黑衣修士各个施展道法,顷刻间火球和冰锥齐飞,一起向金灵she去。
金灵手擎长矛,轻轻挥点,身旁的火球和冰锥尽数被拦在半空中,近不得身前一丈。看到对方的法术层出不穷,金灵身子向前疾驰而去,穿过浓厚的森林,借助周围的树木和枯黄的灌木遮掩身形。合抱粗的大树沾上火球,顷刻间便化为黑炭,然后被冰锥洞穿,激起一阵阵黑se的碎屑。
第八十七章 燃火的太白峰 三
金灵一边移动,一边放出金刃,由于他速度极快,刚开始对方那个金丹修士还能够应付的来,后来便渐渐跟不上了,土墙耸立起来的时候,金灵已经移到了下一个角度,金刃破空而来,只能依靠修士们的飞剑撩拨阻挡,不多时已经有三个黑衣修士身负重伤,失去战斗能力。
这时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飘飘荡荡,落在太白峰的每个角落,但在眼前这个密林中,却无丝毫的雪花掉落,战斗太激烈了。
金灵额头沁出一丝细密的汗水,由于灵元消耗过大,有点脱力。打斗之余他看到陈云生仿佛入定一般,埋头修复法阵,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争斗,金灵心中涌起一个信念,他要为陈云生守好最后一班岗,直到他修复法阵为止。
陈云生心中只有一块块碎石,就算现在刀压脖颈也无动于衷,如果无法修复法阵,那么必然会死,只有修复法阵才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谷剑、谷思勤、叶穿云和寒江燕的面孔一张张出现在他的脑海,他们对陈云生的希望只有一个,也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不惜一切代价修复法阵。
有些石块已经碎成了很小的碎屑,要将这些碎屑粘合在一起很不容易。他随身带着一些粘合材料,由于四周没有水,无法化开,陈云生急中生智,用金灵丝将自己的手腕割开,用自己的鲜血和着一些野山蜂胶将碎石一块块粘在一起。由于他修炼过木灵聚气术,青木灵气在身体收到损害的时候自动激发,伤口很快就会愈合。陈云生每粘合几块碎石便要重新隔开自己的手腕,久而久之,左腕处形成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由于缠在进了鲜血,被修复的阵桩颜se浮现出一抹暗红,显得格外妖冶。
偶尔抬头之时看到金灵有点苍白的面颊,陈云生心中便更加急迫,虽然他知道内心的急迫会影响法阵修复的速度。三个阵桩修复完成,他开始着手地面的阵纹的修复工作。此时太白峰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天穹修士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内层法阵退却,然而内层法阵早就在对方第一轮袭击之中土崩瓦解,他们身后只有厚厚的山壁,除此之外就是浓浓的绝望。
戒律堂前,江雪芹长剑化丝,轻巧地结果了三个黑衣修士的xing命,虽然都是筑基修士,但说道手段,这些人较此女差了很多。这就像同样是十五岁的少年,有人气力大,有人速度快,总有一些人超尘脱俗,能够在一个级别中拔得头筹,江雪芹显然是这样的人物,她筑基后期的修为,已经可以和金丹初期的弱者相较高下,解决几个筑基中期和初期的对手自然不在话下。
抬起额头,一双忙乱的眼眸中映出四周蜂拥而上的黑衣修士,江雪芹心中泛出一丝绝望,面对狰狞的对手,她的手开始颤抖。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怕没有尊严的死去。三尺青锋微微震动,江雪芹向身后戒律堂巨大的门楼退去,五个黑衣修士甩出五柄绿se的飞剑,刺向她的面门。女子轻轻闪身,躲过对方的攻击,狠狠跺了一下脚,御风而去。
一路之上又遇到了几名黑衣修士,其中一名土行功法甚是厉害,逼的江雪芹甚是狼狈,一路且战且退,竟然来到了排云殿。巨大的排云殿已经成了一个修罗场,大殿也不知被谁施展神通从中劈开。院子中一片狼藉,瓦砾碎石丛中,总有不知名的修士丧命其间。满眼都是血光,到处都是死尸。
江雪芹强忍着胃中的呕吐,御风向大殿退去,大殿之后便是山崖,依稀看到一条深邃的山缝横亘其间,宛如太白峰的巨眼,睥睨着这场生灵的厮杀。江雪芹甫一落定,便有十来个黑衣修士将他包围,为首一人正是那个土行功法极佳的修士。只见此人双手按住脚下大地,数十根尖尖的土椎刺向江雪芹。
女子早有防备,刚刚飞空而起,却不料对方四柄飞剑早就偷偷摸摸等在那里。飞剑陡然绿光四she,江雪芹只觉得头顶恶风不善,看也不看,将自己的白虹剑举个头顶。她已经和人斗了多时,无论灵元还是体力都消耗的非常厉害,此时遭遇对手四人联手,结果必然无幸。
四柄飞剑对于江雪芹来说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压下,她娇柔的身躯微微一颤,眼前感觉一片漆黑,身子直直坠落在那深不见底的山缝之中。十名修士看到女子坠崖,有意追过去将其杀死,不料斜刺里涌出一队衣衫染血的天穹派修士,两群人缠斗在一起,再也顾不上坠落崖底的江雪芹。
……
谷剑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他身前堆满了黑衣修士的断肢残臂,白灵剑如同一个幽灵在他身前背后穿梭不定。豆大的汗珠从他布满血污的脸上落下,留下几道印记。巡天院的修士们各个已经jing疲力竭,建制早已不全,现在尚存不到一半。看着周围横七竖八倒下的兄弟,谷剑心中早已麻木,这些人随他出生入死,早就情同手足,每个人死去他的心中都是一阵抽搐。
转身望着太白峰西麓的重重yin云,谷剑眼中布满了绝望,“看来他没有成功,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也许……”谷剑的思考被涌上的黑衣修士打断了,他默默回转头去,看着身后大口喘息的兄弟,怒吼道:“兄弟们,杀!”二十几个修士突然暴起,在谷剑的带领下毅然决然的冲入敌阵之中。
……
虽然谷思勤还是那么儒雅,但是苍白的脸se昭示着他灵元消耗的情况,对面三个鬼使似乎更狼狈一些,尤其血饮,竟然被斩断了一只手臂,但是三人似乎还有很多实力没有施展出来。黑煞冷笑了一声说道:“谷思勤果然名不虚传,以一敌三犹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