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之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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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您老人家还看过《红楼梦》？”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害了卿卿性命。他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看您这满腹诗书，应该成份很高，可为什么干了这么个美差呢？”
“喝，小伙子，你的眼好独哇。我祖上就是这一带的大地主，可到我爸爸这辈儿，他迷上了抽大烟，将家业抽得精光，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就撇下我和我娘去极乐世界了，我娘和我只好讨吃要饭，恰好赶上解放，我就被划成贫农成份。其实，我小的时候，念私塾，不爱看《四书》《五经》，就爱看闲书。”
“这年头都穷得叮当响，而郭三全为什么显得那么有钱呢？”
“自古以来，那些有钱有权的发迹秘诀就是四个字：巧取豪夺。我看着的这个地盘就像他自己家的一样，我惹不起，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句话点醒了我，一个搞臭郭三全的计划浮上脑际，我马上跑回那家伙的家，将窗台上的军绿胶鞋揣在怀里，回了家。
晚上，过了子时，我趁马利娅睡熟之际，从后窗户钻出去。圆月当空，万里无云，我走到场院，隐藏在围墙的黑影里，观看着动静，只要看场的老人在场院溜一圈儿，回到屋子里面以后，我马上就穿上郭三全的胶鞋，跳进场院，将带着的麻袋装满玉米棒子，再运到姓郭的粮房里，如此这般反复四次，便胜利而归。
我是十分有把握的。第一：看场老人绝不可能料到大月亮地里会有人敢偷生产队的玉米；第二：郭三全怎么也不相信有人胆敢嫁祸于他，而他的粮食就是这么明拿暗偷来的。
清晨，我又骑车去了公社，将一封匿名信塞在马书记的办公室门缝里，便大功告成，静候佳音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充满了为民除害的喜悦与豪情。我不禁唱起了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杨子荣唱的片段——
……
按计划布置好百鸡宴
众匪徒吃醉酒
（）
乱作一团
盼只盼
战友们
即刻出现
捣匪巢
歼顽敌
就在眼前
果然，上午10点左右，人们奔走相告，都说公社的马书记带着两名派出所的公安人员，搜查了郭三全的家，
我赶忙和吴恙跑过去看。只见院子里堆着玉米棒子，还有几麻袋麦子和糜子，郭三全被带上了手铐，真正像一个落水狗了。
下午召开了批评会，由马书记主持。大家早盼望着这一天好久了，许多人检举揭发郭三全的侮辱强Jian妇女，偷窃，私设公堂，打人捆人欺压群众，倒卖粮食的犯罪事实。马书记当众宣布了撤销郭三全的村革委会主任的职务，送交公安局处理的决定。从此，结束了这个坏家伙为非作歹的历史，宣告了我所爱的人受骚扰的结束。
我满以为，我为我的婚姻障碍，扫清了道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哪。
十。可疑！她为什么只和我做未婚夫妻（6）
6．郭三全的被捕，使吴恙一整天都眉开眼笑，大声哼着歌曲，她只哼曲子，不唱词。我听着有几个曲子相当耳熟，就问；“你哼的这个曲子，怎么和吴恙给我的曲子一样啊。”我也小声唱起来。
“你知道你唱的歌名字吗？”她问。
“知道。是天主经，又是主祷词。”
“这么说，你是基督徒？”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戴着十字架？”
“是河北兴隆县张翠花送给我的，我给你讲过关于我俩的故事的。”
“那，你相信有神吗？”
“吴恙借给我一本《玛窦福音》手抄本，我又抄了一本，根据我的感受体会，我相信有个天主。可惜，现在，信教不允许，要挨批判。”
“自古至今，中国外国迫害基督徒的教难太多了。现在的中国就是这样，不过，信徒的心是不可能被迫害的。反而，会带来教会的大发展。这是历史证明了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我觉得你有好多不可思议的地方。能告诉我吗？”
“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究竟到哪一天？咱俩的关系能从临时上升到正式吗？”
“我估计快了。现在麻烦你去公社供销社买点好吃的，咱们庆祝庆祝我摆脱了那家伙的纠缠。”
晚上七点，我们的晚餐很丰盛，有猪肉罐头、牛肉罐头和鱼罐头。还有炖羊肉，我买了一瓶河套白酒。准备庆祝一番。
当我们端起酒杯正准备碰杯的时候，外面的广播喇叭忽然播放了哀乐，紧接着就是毛主席去世的消息。吴恙赶忙拿来月份牌一看：今天是1976年9月9日。她痛哭，哭得那样伤心，没想到他和毛主席这么有感情，我却很高兴，我觉得形势将发生急转直下的变化。
不过，她喝得非常爽快，我们很快就把一瓶酒喝光了，我们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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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我突然醒来。我看见她双颊粉红，脖颈雪白，面带微笑。嘴唇真好像红樱桃一般，我觉得，我对她有功，给她排忧解难了，我可以享受一下未婚夫的待遇了，就情不自禁地翻身跨在她的身上，我的双腿跨在她的屁股两侧，双手放在她的脑袋旁边，我仔细观看着她，她是那么安详，那么恬静，脸上带着天真、纯洁、充满希望的微笑。说实话，这几天，我一直跟她这么并排睡着，有多少次我望着她那娇媚的脸庞，我的性都蠢蠢欲动，我是个男人，是个打了38年光棍的生理心理均正常的男人，俗话说：将干柴近烈火无不生烟；又说；久在江边站，没有不湿鞋的。然而，我只所以没有叫它生烟和湿鞋，是我的理智控制了性欲，我不愿意在人家那么信任我的情况下干出违背她的意志和她并不情愿的事来，我觉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没有被欲火烧到不知道通奸和强Jian的区别。我盼望两情相悦地去完成鱼水之欢。因为我知道有时候对天堂和地狱的选择只在一念之间。而现在不同了，我为她做得实在太多了，就是冰凉的石头也该让我捂热了吧？况且她已经封我做未婚夫，离转正已经就凭她的一句话了。我何不试试她呢？
我低下头，将我的嘴凑近她的嘴去，我闻见了她芳香的气息，令我陶醉，在即将端起那鲜红的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她的双手突然用力撑住了我的双肩，用十分温柔的口吻说：“等等，等我告诉你我的实情以后，再……好吗？”
我像偷了人似的心砰砰跳，我咽了一口口水，那情景就像一辆飞速奔跑的汽车突然刹了车一样，我忙说；“我看你的脸上好像叮了个蚊子。”
“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我还没有睡着呢。忍耐几天好不好？做个彻底的正人君子好不好？我相信很快就到了我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的那一天了。”
很快？真实想法？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继续追问。
她又给我介绍了两家的营生，我仍然住在她家，以未婚夫的身份没有发生性关系地同居。只不过我发现她在深夜里总是在被窝里偷听国外的电台，我一惊：难道她是外国特务？
1976年10月7日，广播喇叭里突然广播了粉碎‘四人帮’的消息。她听了比上一次毛主席去世时哭得更伤心，也更兴奋。我更加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又是一顿丰富的盛宴。不过，他不让我多喝酒，而她却滴酒未沾。到了深夜，她让我合着眼，背朝着她，不许回身，说是给我变个戏法，给我一个惊奇。
只听见地上悉索响，我好奇但我没有偷看，我在想：再忍耐一下吧，谜底就要揭穿了。过了一会儿，她说：“看吧。”
啊！地上分明站着一位修女，一身黑衣裙，白领子，黑修女帽子披在脑后，文雅、圣洁、光彩照人，这分明像我在哪里看见过的圣母玛利亚嘛。
我全明白了。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忧愁。
她便娓娓道来——她从小失去父母，童年是在天主教办的育婴堂度过的。这里的老修女是她认的姑姑。她也当了修女。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她为了躲避教难，才跑到这里来的，故此她没有结婚，侍奉天主的决心始终不渝，宁死也要忠诚于信仰，他相信天主会让她等到恢复修女身份的这一天的。
我恍然大悟，我不得不承认信仰的力量是这样强大，它使人熬过苦难，它能使人充满信心，这信仰使邪不压正，使忍耐到底。而我也凭着对未来的信心，坚守着做人的本分，成为一个正人君子。
她说：“形势肯定要大变。这是天理，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你是好人，是善人，你用意志理智战胜了情欲，使我在对你尊重的同时，增加了爱慕之情；可惜，我已经向神发了终身愿，否则，我会嫁给你的。因为，作为一个女人，能嫁给你这么一个懂情义有本领真诚的男人有安全感、幸福感。我相信，你会实现你的当作家的理想的，也会找到理想的爱人的。因为，我觉得那个荒谬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向天主祈求，保佑你的。我也希望你早日投入主的怀抱。”
她从板箱里取出一张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像，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我也心甘情愿地跪下顶礼膜拜了。
十一。可惜！多情女碰上了薄情郎（1）
1．“追上她，别让她跑喽。”
我在县城的大街上闲逛，忽听有人大声喊。只看见一个穿白大褂围白头巾的女人在前面跑，一个穿绿色裤褂的男人在后面追。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女人正是在收容站晚上逃跑未遂，而掉进茅坑，弄了一身屎尿的人，当晚，她不是被送进了医院吗？没想到十天过去了，她竟然又从医院逃跑了。我还认出那个追她的人是收容站的看守。眼看那女人跑到了我站着的十字路口，我情急智生，对那女人说：“赶快进理发店。”
那女人还真机灵，立刻闪进了路旁的理发店。
我急忙迎上对面而来的年轻看守，他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正当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突然伸脚绊了他一个跟头。我转身扶起他，故做惊讶地说：“哟！这不是王看守吗？怎么累成这样？”
“我在追一个女人。”他喘着气说。
“你呀，大白天追女人，又在大厅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我是在追……哎呀，我跟你说得着吗？你别妨碍公务好不好？”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拗呀？收容站，不就是遣送站吗？既然她跑了，不就省得你们收容遣送了吗？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呀？”
“去去去，滚一边去，捣甚乱呀？”他甩开我跑了。
见他跑远，我赶忙进了理发店。那女人坐在椅子上正抹眼泪。我说：“别怕，我已经将那个看守支走了。”她抬起泪眼，看着我，像是看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半天，才说：“你为什么帮助我？”
“十天前的晚上那一幕幕惨剧，我就在铁窗里看着哪。”
“啊！这么说咱们是难友啊。”
“我也是不分清红皂白给关进去的。不过我比你幸运，只关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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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办呢？我还穿着病号的衣裳哪。”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