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魔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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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寻查,那群夜袭拭琴庄之人,她已心中有底。只是《魔音》残本到底被谁夺去,却是半点线索也没有。
如此两件有余,凌眉自知报仇时机已到,一路逶迤来到江陵境内,其时天色已晚,未见市集,自也无客栈,只得顺了路一直走下去,只期望附近会有三两家民居,可以借宿一晚。行了几里,借月色向远处看去,只见西郊有一处檐角,月色中有琉璃瓦的莹光,想来是一处庙宇。三年前破庙中蒙白姑姑授艺的情景历历在目,心中顿时感觉十分温暖。便不多想,离了官道,向那庙宇而去。
走近后一看,那庙宇甚是破旧,里面供奉的是三清座相,凌眉走进侧殿,只见简陋之极,一个年老道人盘坐在角落的旧蒲团上,执指稽手,低眉垂眼,悄无声息。
凌眉慢慢走近,轻场道:“道长,小女子错过宿头,想在此地借住一宿,请道长行个方便!”
那道人缓缓睁开眼睛,回道:“客房在后面,施主请便!”说完仍然低眉垂眼,仿若刚刚根本不曾抬眼,不曾说话般。所有的凡尘喧嚣,所有的红尘俗事,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与他全无一点关系。
凌眉心想:这道人当是早已看破世事,所以才是如此。只是世情如丝,要看破谈何容易。当下也不多想,走入后院,果然见到几间空房,一般的简陋,但终好过露宿在外。
晨曦微明,凌眉起身出房,只见那老道人正在打扫院子,凌眉看着那道人,昨夜看时,感觉他十分苍老,此时看去,发现他不过五十余岁,胡须却有些花白,他枯瘦的手握住长长的扫把,一下一下,神色从容而安详,仿佛扫的不是地上的尘垢,而是这俗世红尘中的点点污浊。
凌眉心想,什么时候,这红尘中的污浊可以扫清,那么,世上便没了这般冤案仇恨了!
辞了道人,凌眉回到拭琴庄,在旧房子里住了下来,除了想念辰宇哥哥外,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她琴道悟性极佳,一本《魔音》,江湖历练之时,早已练得大熟。但夜夜仍将《魔音》琴韵奏起,便在这琴韵声声里,便在这空荡荡的宅子里,凌眉过了她十五岁生辰。
拭琴庄夜夜琴声,让周围市井人人皆以为庄里闹鬼,一到入夜,庄子周围更无行人。凌眉乐得清静,但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江湖中人听到《魔音》之韵,怎么忍得了贪欲?七年前那群处心积虑想得《魔音》而对拭琴庄赶尽杀绝的恶人自然会蜂拥而来,自己虽然已查探到一些,但也并不完全,正要看清还有哪些仇人,到时也让他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不日,便能听到屋顶夜行人衣襟带风的声音,每当此时,凌眉便止住琴音,藏起身形。短短十天,前来探视之人竟然有九批之多,凌眉暗记在心,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她想,我先去荆州见过辰宇哥哥,便一家家找上门去,也杀他个血流成河。
荆州旧地重行,心中多了许多感慨,心想:不知道辰宇哥哥可好?我突然回来,他是责我不辞而别,三年没有片语音讯;还是见我无恙而高兴呢?一时玩心起来,心想我夜里探进他房前,看他惊喜不惊喜。
是夜二更,凌眉只带了柄剑,便悄悄来到沈府门前。以前见院墙高耸,还要借竹子弹力出去,现下轻轻一跃,便上到墙头,连声息也没有。凌眉喜穿白衣,即使此时,也是白衫如雪,她心想,我这时回来,辰宇哥哥定然想不到,不由心下得意。
凌晨眉身形纤巧,落地无声,刚刚转过回廊,便要向沈辰宇房间而去,突见大厅里灯光明亮,心中不由一怔,心想,为什么此时沈伯伯还未睡下?我当初不辞而别,伯伯定然恼我,我去看看吧。当下转道向大厅而去。
还未走近,一个大嗓门道:“沈大侠,这湘鄂武林之中,数你和逍遥的威望最高。逍遥仙爱子被妖天下的魔头掠去,无心理事,沈大侠你要再行推托,又有何人可担此重任?”这人嗓门虽大,说话却甚有条理,而且言辞十分客气。
凌眉心道:他们要沈伯伯做什么事?
听见沈梦飞的声音叹息道:“章兄抬爱,小弟惭愧之至,故友拭琴庄主唯一的血脉从沈府走失,小弟担忧之至,实在怕心神不定,影响了各位的大计……”听到这里,凌眉心中十分感动,心道:我偷偷离去,沈伯伯却这般挂记着我,实在惭愧,以后我可不能这般任性啦。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沈大侠,你带领了大伙儿,你的事便是大家伙的事,不是一个小孩子么?咱们便翻地七尺也给找回来不就是了。你再推来推去,我老马老大不爽,他奶奶的,除了你沈大侠,老子谁都不服。你要不做头儿,老子一跺脚走人,自家管自家事去。”
凌晨眉心中好奇,当下轻轻巧巧一跃,,上到梁上,以珠帘倒挂姿势从窗缝里向里偷望。这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了一惊,原来厅中或坐或站,竟然有二三十个人,那姓马的身形如塔,环眼豹鼻,形态甚是凶恶。
沈梦飞笑道:“马兄快人快语,小弟佩服。说来湘鄂武林的事,沈某义不容辞,何况妖天下魔头滥杀无辜,可不是欺辱我地无人?大伙既然如此厚爱,沈某恭敬不如从命。”
这一声出口,厅中欢声一片,凌眉心道:爹爹说沈伯伯义薄云天,因而引为生死之交,现下得这么多人爱戴,做他们的首领自是理所当然。只是他们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沈伯伯做他们的首领,却是要做什么事呢?
沈梦飞站在当中,长衫飘动,举止儒雅,显得极是潇洒威仪。凌眉目光追随,心中充满了崇拜之情。听见沈梦飞道:“刘兄弟,那妖天下魅妖短短一个月内已独身血洗湘南曾家堡、鄂西崔家彻地门、鄂南神拳堂?其下手之狠,出手之辣,胜过当年魔妖萧晓寒。你可知那魅妖到底多大年龄?叫什么名字?使什么武器?为何和湘鄂各位英雄过不去?”
西首一个黄衫汉子拱手道:“沈大侠,据崔家逃生的老付说,这魅妖不过二十来岁,长得倒是漂亮,可蛇蝎心肠,下手必杀,至于叫什么名字,却无人知。使的兵器是一柄剑。回头我叫老付细述那魅妖长相,请画师画了像出来,以便大家好认。
凌眉心道:那魅妖是妖天下的人么?我了解的妖天下,可不是这样子的。对了,白姑姑说过,妖天下被人称为邪魔外道,不是全无道理,因为门下众人行事的确心狠手辣。这魅妖血洗三门,让湘鄂武林人人自危,确是够狠,只是中间又有什么内情呢?
沈梦飞沉吟道:”二十来岁竟然有这般功力,妖天下的魔头果然不可小觊。各位兄弟,咱们将邻近的各门各帮结成联盟,一方有难,大家赶去相帮,谅那魅妖见我们早有准备,定然不敢再造次,各位且打听到这魅妖藏身何处,到时小弟带了大家伙一道,将她毙于剑下,以正武林之道。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轰然答应,凌眉心道:沈伯伯安排合理,大家联合起来,自然不怕魅妖,那魅妖行事如此毒辣我自也不会因为她是白姑姑门中之人便行援手。唉,这湘鄂武林,要早如此结盟,我找琴庄是不也不会被恶人所毁?一时心中悲痛,身子动得一动,剑柄磕在梁上,轻轻一声。但厅中众人都是好手,顿时人人听了个清楚,已有数人一掠而出。
凌眉知道不用再藏,也跃下地来。
七八人冲出门来,兵刃齐举,却只见一个白衣少女俏立当地,神定气闲,一时怔住,忽听沈梦飞叫道:“各位留情!”奔上前来,神色又惊又喜,道:“眉儿,你回来了!”
凌眉行礼道:“伯伯!”
沈梦飞道:“眉儿,见过各位叔伯。”
凌眉对众行礼,众人见不是仇敌,也便释然。各人纷纷拱手道:“沈大侠,大事商完,我们也便告辞了!”
沈梦飞挽留,众人想是放心不下本门,只怕魅妖趁他们不在时突袭,人人无心留宿。沈梦飞便也不再强留,当下与各人作别,送到大门。对凌眉道:“眉儿,这三年来你去哪儿啦?可把伯伯急坏了!”
“眉儿去寻访仇人!”
“哦,有眉目了么?”
凌眉想起拭琴庄夜探的那批人,点头道:“有些眉目,眉儿要查探清楚,不能滥伤无辜。”
沈梦飞笑道:“不错,想得甚是周到。辰宇知你出江湖,怕你吃苦,已出江湖寻你去啦!”
凌眉一怔,心想,辰宇哥哥可不知道我在哪里,却到哪里去寻找呢?
“我派人去找他回来便是,眉儿,便在庄中住下,报仇之事,从长计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凌眉应了,沈梦飞满意地一笑,关切地道:“妖天下云合者飞絮悠扬被红袖书院丁锷昌丁兄毙了,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可惜丁兄中了暗算,被妖天下众魔减法围攻,死于非命,可惜啊。眉儿,现下妖天下又出了个什么魅妖,你尽可能少出门,要是撞上魅妖,可不是玩的!”
凌眉心想丁锷昌卑劣无耻,使的是小人手段,要换以前,便冲口而出了,但这三年的江湖历练,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不经世事的黄毛丫头了,也便并不多说。
凌眉回到房间,只见床几干净,和自己未离去时一般,知道伯伯日日有派人来打扫,心中好生感激。
第二天,凌眉携剑出门,沈梦飞只道声小心,也不阻拦。
凌眉先去飞絮悠扬墓前,几年过去,墓前已青草萋萋,想起当初她的温柔浅笑,想起她对自己的关爱,想起她临死还嘱烟轻寒照顾自己的情谊,只觉心中酸苦。她为情而死,可是江湖大肆渲染,却是将丁锷昌这个卑劣小人捧得高高,对她却极是不堪。心中甚为她不平,不知道当年烟轻寒去找红袖书院的晦气,是否能为她讨个公道。
爹娘惨死,现下自己却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凌眉站起身来,其时风轻云淡,阳光照着她的白衣,她神色沉静,身形飘然,衣袂带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几许成熟,几许端庄,几许从容,几许决然。这些皆因了身负的仇恨,让她过早地体会了世事的艰辛,磨难与仇恨都会让人成长的。
凌眉辩明方向,折向向东,她脚步沉稳,剑提左手,身上带了一股凛然的杀气。
她此去,本是去杀人。
第二十九章 屠戮
艳阳当空,清风徐来,这样温柔明媚的天气,却沾染了淡淡血腥。鄂东快刀门中尸身堆积,血流满地……
凌眉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快刀门门主方向阳仆伏在地,看伤口是被一柄剑从右胁穿向后背而亡,快刀门尸体横陈,血液尚未凝固,尸身尚未变冷,大厅雪白的墙上,血淋淋的大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似乎还散发出阵阵血腥之气,落名“魅妖”。
凌眉看着鲜红的字迹,心想,快刀门方家一套风雷刀法快如风雷,在湘鄂武林之中颇具威名。魅妖竟然独自将它挑了,这魅妖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屠杀湘鄂武林中人,而且出手如此之狠,一个活口也不留下?她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什么意思?凌眉四处翻找,场地上血迹温热,显是刚死不久,若是自己早来片刻,说不定便可以与魅妖朝面,到时不知道是自己的琴剑厉害,还是魅妖的功力占据上风。只是自己只想报仇,自然不会无故伤害白姑姑的手下,这架却是不必打的。
她看满地死尸,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不免有些悲悯,心想我本是来报杀父之仇,见到仇人惨死,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是我下手所杀,终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