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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杀禅-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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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罗孟族战士杀死强敌前致以的最高敬意。
  族长冠帽上的鸟羽如风中树叶般晃动。颈项上的兽牙护符相互击撞。
  侬猜上半身每一寸都随着战鼓扭动,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镰首。
  ——是残暴。把敌人的血肉吞吃。唯一的欲念。
  铁矛从泥土与死尸中拔出,一股血箭喷洒在镰首的马腹上。
  侬猜叱呼策马而出,手中银白弯刀斜斜回纵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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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镰首双腿踢击马腹,坐骑惊惶狂奔向前。
  两骑接近不足一丈——
  侬猜急勒缰绳,爱驹蹄下生烟猛然跃起,人马合一翻跳到空中。
  侬猜乘着跃势,从最高点把弯刀砍下!
  在镰首眼中,那空中的一人一马有如变大了数倍——
  金铁交鸣后,两骑擦身而过。
  两尺来长一截铁矛,被那股猛击抛到十丈以外。
  奔出十多步后,侬猜把马勒转回头。他踏着马镫——整个罗孟族里只有他的坐骑佩了马鞍——站起身子,高举双臂呐喊。
  罗孟族人纷纷和应。鼓声更加激烈频密。
  镰首也勒止坐骑,垂头看着手上只余四尺的铁杆。断处切口斜向形成尖角,断处甚平滑。
  镰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对手:一个无论体格、力量、速度、战斗技巧、骑术,甚至兵刃都凌驾自己的敌人。他想象不到自己有什么取胜的方法。
  一向崇信肉体与力量的镰首,凝视手里断矛许久。他握矛的手臂因刚才的冲击兀自在颤抖。
  ——一旦面对胜过自己的敌人时,强者比弱者往往更容易崩溃。
  鼓音澎湃间,侬猜又在鞍上跳起那慑人心魄的战舞,慢慢前进。马蹄踏过马吉的尸体,骨肉为之碎裂。战马带着一条血的轨迹朝镰首接近。
  刚才的交击里,侬猜已测试出镰首的力量、速度与技巧都不如自己,他露出自信的笑容。下一刀将斩断镰首的颈项,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在“十狮之力”的刀刃跟前。
  镰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他不敢直视侬猜。他闭起眼睛,许多影象在脑神经中飞快交错。是他的一切回忆。荒野与古城。他仿佛又再看见海。站在沙滨上垂头凝视自己的倒影。燃烧的“大屠房”。樱儿舌头的味道。铁钉贯穿自己的手掌。牢房。尸山。森林。更幽暗的森林——
  镰首满身冷汗。
  ——恐惧。
  于老大异采流漾的眼瞳。
  他呐喊。
  声音凄厉得教人毛骨悚然,压倒了罗孟族人的呼号与鼓乐。盆地里完全寂静。侬猜的舞蹈动作僵硬凝止。
  镰首仰首向天,双臂张开,就如他背上的十字标记刺青一样。
  健马被骑者的嚎叫惊吓得发蹄狂奔。
  侬猜紧握弯刀与缰绳,向前冲锋。
  镰首仍然保持仰首张臂的姿势。
  侬猜盯视镰首的头颈,举起弯刀——
  两马再次交错而过。
  镰首的坐骑继续奔前,人却已无力滚跌马背下,软软摔倒在草地上。
  侬猜面对本族群众,把弯刀垂在身旁。他深信刚才一刀已斩飞对手的头颅,胜利的笑容纹丝未变。
  玄铁断矛从他下颔刺进,从天灵盖穿出。


  刺蔓是族人里唯一有反应的。她惊呼跑向镰首堕马处,吃力把他俯卧的身躯拉起来。
  镰首黏满沙土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泪水。惊悸的脸孔扭曲抽搐。泪水流过污秽的脸颊,在下巴聚成乌黑的水珠。
  ——比最深沉的夜还要黑。
  罗孟族人的惊恐情绪此时才爆发。战士们一涌而上细看侬猜的尸体,其中一个伸出木棒轻轻戳了一下,侬猜才从马鞍上滚落。他们仿佛生怕尸体附着病菌般远远走避。
  更多的女人与老人跪了下来,往天空高声哭泣祷告。
  战士们接着包围在镰首和刺蔓四周。刀矛与毒箭的尖锋都指向他们。
  刺蔓没有畏惧,一面用土语呼喝,一面拿出织工粗糙的蓝色手帕把镰首的脸抹净,再次拨开他的头发,让族人看清楚他的相貌。
  “帕日喃!”围聚的罗孟战士同时惊呼。
  刺蔓用力点头:“帕日喃!”
  “帕日喃!”战士群中酿起狂乱的波动。鼓声再起。异形的兵刃一一被抛到地上。一双双壮健的腿屈膝跪倒,一张张涂着各色油彩的脸孔俯贴地面。
  那崇拜的情绪往外迅速扩散。衣饰奇异的朝拜者中有拄着枯枝拐杖、浑身皮肤如大象般皱折的老人;有尚在襁褓、被父母抱在胸前的婴孩;有腰大十围,一双Ru房松弛垂下的妇人;有高壮魁梧肌肉紧绷的农夫;有眼睛灵动、缺去||乳齿的孩童;有目不能见或缺去手足的残障者;有撑着一副瘦弱骨架的病患……
  所有人朝着仍在颤抖流泪的镰首俯伏膜拜,口中不断吟诵的只有一个名字:
  帕日喃。
  刺蔓指向岩石间一条狭小的山路。镰首紧紧跟随,后面还有十几个带着狩猎武器的罗孟族人。
  刺蔓挥刀砍去阻在前面的枝叶与蔓藤。山林里的树木茂密得教人呼吸困难,镰首浑身都是黏黏的汗水。
  他回首看那十来个猎人。他们都不敢正眼看他,只是在注视林木四周,神情凝重得有点异常。
  小路消失了,前方的树叶更浓密,野草长及膝盖,每一步都不易走。所有人都沉默着。镰首仿佛听到深山里隐隐传来某种原始神秘的鸣音,似有还无,那频率恰好停在人类听觉的界限上。
  ——还是我自己的幻觉?
  镰首腰间挂着侬猜的遗物。他这才看清这柄银白色的长弯刀。乌皮刀鞘上钉着一个银徽章,同样是那飞鸟头骨的造型。刀柄握处包裹着细细的皮绳。镰首疑惑,这么一个小部落如何能拥有这等巧妙的手工。
  刺蔓不时回头看看他,神情很是热切。
  ——她想带我去看什么?
  镰首忍耐着浑身的疲乏,继续跟着她走。
  他嗅到空气忽然变得清新。前面远处传来鸟语。在浓密枝叶的缝隙间隐约透出亮光。
  镰首的心跳加速。
  穿过一层树叶后,眼界豁然开朗。刺蔓与镰首并肩站在一片悬崖上。下面深谷底处的河溪幼细如银线。浓雾里群山围绕。
  刺蔓指向悬崖对面的山壁上。
  “啊……”
  镰首眼睛瞪大,嘴巴半张,额上汗珠流下。他无法置信。那神情犹如看见山岩快要朝自己崩倒下来。
  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眼前看见的景象:
  山壁正面清晰地雕刻了一个占据了整座山的巨大人像。人像呈安详的坐姿,双手搭在膝盖上。身周被树木和蔓藤包覆。坚实分明的脸部轮廓被风雨侵蚀得有点模糊。鼻梁位置有一小块崩陷了。右边耳朵只余下上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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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脸的额头正中央处,突出一道呈弯月状的黑色标记。人脸以冷酷的眼神俯视镰首。
  刺蔓兴奋地指着石头:“帕日喃。”
  她又指着镰首:
  “帕日喃。”
  第二章 大明咒
  枣七不姓枣。他叫枣七,因为他在枣树底下出生,而且是父亲第七个儿子。
  他没见过父亲——父亲在他出生前已经病死了,他只知道父亲跟他一样也是干挑粪。
  枣七的妈妈不是父亲的妻子,所以枣七没有家。
  为了让枣七吃饱,妈妈每晚都跟村里不同的叔叔睡觉。
  村里没有人喜欢枣七母子俩——包括那些跟妈妈睡觉的叔叔们,村里的女人常常指着他们臭骂,小孩子喜欢朝他们掷石头——枣七总是挡在妈妈跟前。
  十岁那一年,妈妈也死了。他没有看见妈妈怎样死,只看见她背脊朝天浮在河上的赤裸身体。没人告诉他妈妈怎样死的,他也没有问。
  于是他开始挑粪。每一夜赤足挑着两大个空粪桶,走到十里外的岱镇,挨家挨户把粪装满,可以换五个包子;再把满的粪桶挑回村里给农户当肥料,可以换两把米。
  每天过了午后又饿起来。枣七便到山上去找吃。能跑能飞的东西他都吃。连骨头都嚼碎吃下去。有一次枣七遇上一头比他还要大的野猪,他用石头把它打死了,左腿给撞得肿成两条般粗,好几天不能去挑粪——幸好那头野猪他吃了三天才吃完。
  村里只有一个人不讨厌枣七。那个人叫张牛,和他年纪差不多。张牛喜欢到山上玩,有一次遇见枣七,看见枣七懂得许多新奇玩意儿:抓鸟的陷阱、吹出奇怪声音的树叶、磨得圆圆的石弹子……枣七把玩意都教给张牛,于是他们做了好朋友。
  张牛常常对枣七说:“村里的人都说你笨。其实你一点儿也不笨。”
  枣七的样子看来确是很笨。村里的人都说他像猴子,他也觉得自己像:两条手臂很长,垂下来时几乎碰到膝盖;四颗犬齿又尖又利;一头乱发枯枯黄黄的。可是张牛没有取笑他,还常常称赞他气力大。
  有一次村里几个男孩围着张牛要欺负他,枣七看见了,想也不想就扑过去。男孩们一个个给打得鼻青脸肿,其中一个的手腕还脱了臼。这事情之后,村里的男孩都不敢再欺负张牛,还很听他的话,拿吃的东西来孝敬他。他把一半分给枣七。
  枣七跟张牛都已过了二十岁,可是张牛还是不肯娶老婆。有一天张牛对枣七说:“这村子真的闷得人发慌。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你听过漂城吗?听说是个很好的地方。在那儿,只要够聪明的人,可以赚到许多许多钱啊。还有很漂亮的女人,很好喝的酒,也有许多玩意儿。我想到漂城去,可是又有点怕。你肯跟我一道去吗?”
  “漂城比岱镇还要大吗?吃的花样比岱镇多吗?”枣七问。
  “当然啦。漂城比几个岱镇还要大!”
  于是他们到了漂城。
  踏进城门后,枣七觉得头有点昏。漂城跟张牛形容的相比要美丽太多了。
  他们兴奋地在街上四处走。张牛比枣七还要兴奋,他不断指着街上的店说:“我们赚到钱,就到这里花。”
  可是他们赚不到钱。到了漂城五天他们都找不到差事。想到店里头问,还没有开口便给人家赶出来,还捏着鼻子骂他们臭。幸好张牛带了一些钱。他们找到破石里一家木搭的客栈,租了一张床一起睡。张牛吩咐枣七睡觉时把东西都抱着,否则会给别人偷去。饿了他们就到市场捡剩菜,胡乱煮一顿吃。
  第五天他们在街上遇到一个好人。他告诉张牛可以给他们找到好差事,不过得先给一些钱,好替他们打点。张牛把钱给了那个人。然后他们再没有看见他。
  最后还是枣七先找到差事。又是干挑粪。枣七很是高兴。同样是挑粪,现在赚的钱比从前多了许多,够他跟张牛吃饭和睡觉,而且比从前挑粪来回村子还要轻松得多。
  张牛却没有再找差事。日间枣七挑完粪回来睡觉时,张牛在街上四处溜,还把枣七剩下的钱拿走了,每天回来时都空着口袋。枣七没有恼他。只要张牛高兴,枣七就高兴。
  有一天张牛带着钱回来,还有一只烧鸡。张牛跟枣七说,他认识了一个叫毛春的大哥,是个真正的好人,非但给他差事,还送他钱。枣七问那是什么差事,张牛却不肯说。
  不久后,张牛再没有带钱回来,又开始拿枣七的钱。有一次枣七上街去找他,终于在破石里一家赌坊门外找到。
  张牛渐渐变得不同了,回来后常常不问情由骂枣七,又自顾拿着酒瓶喝,没有问枣七要不要也喝一口。枣七想,大概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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