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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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虎背熊腰也敢来坐台,原来,是这层关系。
后来,从白袄子小姐嘴里也无意间知道那个假发小姐,原来还是领班的表姐。
“你看,她们又是亲家又是表姐,别说生意不好,就是生意好,也轮不上我们……”
我就想打退堂鼓。
汪静不死心,第二天,她还要来。
走时,刘玫送我们到门口,还是那样柔声柔气地说:“明天早点儿来,这生意,也是不好说,昨天星期天,还坐了十几个小姐,明天你们早点儿来啊,明天我一定先安排你们。”
领班如此客气,汪静大受感动。
我才不感动呢,我出来坐台,就是为了赚钱,天寒地冻的,我不会坐在家里看电视?
坐在热被窝里看书?大冷的天,我跑出来干嘛?我才不管你对我态度怎么样,只有钱到了我腰包,那才是真的。
12月2日星期二阴
今天又到“假日”,又没坐上台。
舞池太小,男女老少都抽烟,乌烟瘴气,老早我就想走,汪静不,非要等到跳迪土高。
迪土高之前,是漫长的“良宵”,这里的“良宵”,真正可以说是熄灯舞,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在“良宵”
之前,我就已经换了位置,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玻璃门关得不是很严实,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出出进进,让我呼吸到一点点新鲜空气。
我在舞厅里,最痛恨的事有三件:第一,坐不上台的那种感觉;第二,乌烟瘴气,吸烟的人;第三,就是这沉闷的,令人压抑的,黑洞洞的“良宵一刻”。
好在,万山(就是那高个子女人)、钟灵(就是那虎背熊腰),她们也没有坐上台,两个人都是孩子妈妈,都来自市郊,她们的话多笑多,笑话多。
万山讲她自己,她生过两个孩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就讲她生她老二的事。她说她那时先是有感觉,赶紧就蹲下来,谁知,还没蹲下,哧溜,小孩子就掉下来,落在她的裤裆里。她的老大刚好看见,所以就常常笑老二,“嗨嗨!
我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是妈妈屙巴巴屙出来的……“钟灵就哈哈地大笑,汪静连忙打她一下,”嘘,声音小点儿。“
于是四个人就小声地、吃吃地笑。
钟灵的荤话就更不得了,什么“女人跳出矿泉水,男人跳出三条腿”,什么“送君到小城外,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采了不要紧,子弹打完了,枪要带回来……”
看我们笑,她就十分得意,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粗,越说越俗:“一天夜里,二人上床,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搂在怀里,骑在身上,拔不出来,久经考验,十分舒服。”
看不见表情,黑乎乎的良宵,四个女人都吃吃地笑。
钟灵还说:“人上有人,肉中有肉,上下冲动,其乐无穷……”
说着说着,又说起她跟她丈夫的床第之事——我在想,她那么粗的一个人,男人们会对她有兴趣,她毫无顾忌地说着,完全是……农村媳妇们在一起的话题。
好不容易,“良宵”完了,灯光打开,迪士高音乐放出来。汪静一个人跳,跳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于是我们就走。
万山和钟灵也走。
小姐们都陆陆续续地要走。刘玫拦住我们,诚恳地说:“你们别走,都走了,再来客人怎么办?”
“都九点半了,哪还会再来客?”我有些刻薄地说。
“一般到了迪士高,不来客就不会再来了,我们在别处也是这样。”汪静温温和和地说。
刘玫又是那句话:“真对不起,今天生意又不好,明天你们早点儿来,好吧?”
“行,我们明天早点儿来。”
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有点儿恼火:明天再也不来了,瞎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12月3日 星期三 晴
那两天没到“龙华”,简直是大错特错。
小杨说,星期一星期二,他和刘歆都到“龙华”来了,星期一是棉纺厂接他们,刘歆专门选到龙华,结果,吃完饭,我们又没去,他就不跳舞了,吃完饭就走。
星期二,是分局接他,我们又没去,他就又要走,刘华死留活留,不让他走。他故意说:“那你要我留下,除非,是你坐我台。”刘华说:“行,只要你不走,那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仅从敬业方面来说,刘华真是个好领班,现在,我已经能够理解那一晚她留我们吃夜宵,我们不干,惹她很恼火——我已经能够理解她了。她不为别的,只是想留客,让客人开心,让“龙华”老板能够赚钱,她也多赚钱,小姐们也多赚钱。
明摆着,刘歆一走,那一起的客人都要走,客人一走,小姐们也坐不到台,她也拿不了提成,“龙华”也要少赚许多钱。
刘歆是“龙华”的财神之一,而且还是比较大的一个财神。
今天,刘歆还在“龙华”。
我和汪静刚一上去,就看见大肚子的周老板,他笑咪咪地望着我们。刘华也笑咪咪地,热情洋溢:“快,刘老板来了,在里面等你们。”一边说,一边就推我们进去,“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了?人家来几次,等你们,你们也不来。”
我们走进去。本来,笑咪咪的周老板和嗔怪我们的刘大姐,就已经让我们感到浑身暖洋洋、春意盎然了,走进舞厅,三个大空调都调到24℃,春意更加盎然。
我一眼就看见了散座上坐着的刘歆。
小杨这时走过来,汪静也不表示,傻傻地。
我迎上去,“嗨!”叫他一声。
“怎么搞的?现在才来!”
还抱怨我,我还要抱怨你呢。“你们昨天前天来,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还说!跑哪儿去了?快!过去,老板在那儿等你。”
“现在就过去?我自己走过去?”我的意思是,刘歆还没进卡座,我现在就一个人过去?
小杨没好气地,说:“你不这么去,难道还要我背你过去?”
我就一个人先过去。
刘歆春风满面的,他身边是王副局长和罗老干部,还有三个靓丽的小姐,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他身后就是墙,是卡座的门口,我靠在墙上,不敢吱声。
刘歆最小心了,他才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罗老干部看见了,热情地喊我:“王小姐,快过来坐,我们刘老板等你等到他心痛了。”
那三个小姐里面有两个就知趣地走了。
我坐下来,这时,小杨和汪静也过来了。
“来来来,坐里面坐里面。”罗老干部说:“这三个,你们随便选。”他指着身后的三个卡座。
我和刘歆就选了边上的那个,进去。
“我要回市局了,元旦就回去,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刘歆说。
“你不兼分局局长了?”
“不兼了。”他说:“当初机构改革时,分局是由三个局合并的,这样就有三个正局长,十几个副局长,叫谁当正局长呢?都想当,干脆都不当,所以局里就派我先来主持工作,现在,分局的关系都理顺了,所以我也该走了。”
“那小杨呢?小杨跟你回去吗?”
“我想叫他回去,不过现在不可能,我说起来是分管政工的副局长,但出人进人,还是得一把手说了算。”
我想刘歆骨子里还是想当一把手,当一把手好方便,用人,用车,用钱,凡事都是自己说了算。
“老罗可能要当一把,这几天,他劲头足得很,天天接客……”刘歆笑着说。
老罗是分局的副局长,我以前还以为他和刘歆一样,是市局的副局长呢。
“回了市局,我就没有专门的车了,只能随用随调,没有在分局这么方便了……”
刘歆似乎有些留恋,说:“来分局一年多,跟小杨算是比较知心了……”
“小杨很会来事,我看你很信任他似的。”
“我是很信任他,这娃子,心细、嘴紧、胆又大,很多时候我跟他说话,说了前半头,他就知道我后面要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我忍不住笑,我想到小杨每次对刘歆心领神会的样子,真有点儿好笑。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刘歆往起一站,小杨立即就帮他拿茶杯子,拿手提包,刘歆一颦,他马上就像只小羊羔一样温顺,一笑,他就也跟着猖狂得不得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王中王”,刘歆才认识我,大概刘歆跟他单独在一起时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提起我,而且刘歆又常常到“王中王”去找我,他马上断定,刘歆是真的喜欢我,于是,马上巴结我,又是老同学,又是小妹妹,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往南,他从不往北。明明他心里喜欢的是“白雪”,当我真正跟白雪关系不好时,他也不“喜欢”她了,还说:“俏球什么俏?一张黑脸,长得皮蛋似的……”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一次送刘歆回来,车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了,他不由自主,应该说是情不自禁吧,他提到孙小梅,又说起她的“水灵灵满含着期待”的大眼睛,我愤愤地说:“什么大眼睛!你没看见她,是一对鼓眼泡吗?”小杨连忙改口,粗鲁地说:“对球了,干脆,把她那对鼓眼睛挖球了,看她还勾引人不勾引人。”
等我把汪静带到他面前,他明明不喜欢汪静,但是,因为我天天说汪静好,说孙小梅不好,他照旧跟汪静表面上不错。有一次,他还问我:“你喜欢我跟汪静好,不喜欢我跟孙小梅好,是吧?”
我先说“是”,但是觉得不妥,你凭什么管人家这私事?
于是改口,说:“你喜欢跟谁好就跟谁好,关我什么事?”
没想到,小杨竟然这样说——你想叫我跟谁好,我就跟谁好。
刘歆还给我说过,那时候,在“王中王”我们才认识,刘歆老觉得我不解风情,不让他“摸”。小杨给他出主意,叫他把我带到小杨家里,“我让我媳妇和儿子都走,就你们两个在家里……”他竟然出馊点子,让刘歆……怎么怎么我。
刘歆没听他的,把这话说给我听,我当时就觉得,小杨这个人,他不是一般的心眼儿。
“我每次算命的时候都把他带上,算命的说他,可能要在四十岁上提为科长。”刘歆有一次跟我说。
我不相信算命的,但我相信小杨会提为科长,凭他的那些“能”劲儿,他的那些心眼儿,他决不可能伺侯领导一辈子,总有一天,他要换换位置,让别人也来何侯伺侯他。
刘歆对小杨很信任,很喜欢他,甚至有点儿依赖,他有很多自己不能亲自办的事,都让小杨去办,而小杨,每次都给他办得很圆满。就比如说给我打电话,或者是接我出去吃饭,他从来不亲自出头露面,每次都是小杨我这个“老同学”来办。
就为这,王志强和小杨短兵相接几次。打电话时,如果王志强接了他的电话,一听是男的,又是找我,王志强就很恼火,就会毫不客气地问?“你是谁?你找她有什么事?”小杨总是很坦然很从容地说出“我是谁”,我找她有什么什么事,他的坦然和从容,还有他说的“事”,都叫王志强没法儿生疑,或者即使生疑,也抓不住把柄。
反正小杨是个能办事的人,我觉得刘歆太宠他,小杨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他的品质,他的人格,不能叫人信任。
说了一会儿分局,说了一会儿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