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江湖-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王爷!”杜如奇道:“民等已然背叛机关,身犯大罪,自知必然除名,而且难免一死。”
察铎目光一凝。
“呃,你们已然背叛了机关,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杜如奇道:“民等提个人,王爷一定知道,‘辽东’李家的第三代李玉麟。”
察铎再度一怔:“玉麟?我当然知道,又何止知道,他怎么了?”
“王爷既知道李少爷,当也知道李少爷的令妹,李姑娘被劫失踪一事?”
察铎忙道:“对,我知道,我知道——”
神色一动,急道:“你们跟我提他妹妹被劫失踪的事,难不成你们——”
杜如奇一低头道:“民等兄弟二人,就是李姑娘被劫失踪一事里的关键人……”
他话还没说完,察铎已劈胸一把,硬把他提了起来,圆目环睁,威棱暴射,震声道:
“你怎么说?”
杜如奇大惊,两眼直望着察铎。
两个蒙古勇士齐上前一步,紧紧监视着他。
杜如奇倒还相当镇定,道:“王爷明鉴,民等兄弟就是冒死到王爷面前来出首的。”
察铎环目两道威棱瞪视了他片刻,松手、沉腕,喝道:“说。”
杜如奇砰然一声,又跪了下去,道:“禀王爷,整个事情的经过是民等兄弟接奉密令,然后按令给潜伏在‘山海关龙家车行’的郝大魁,郝大魁侦知李姑娘搭乘‘龙家车行’的马车后,传书飞报民等兄弟,再由民等兄弟秘密上报,然后李姑娘就被劫失踪了。”
察铎怒笑道:“好,好极了。这件事果然跟官家有牵扯,你们是哪一个秘密机关的,奉谁之命行事?”
“回禀王爷,到如今民等只知道在官家一个秘密机关里当差,却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个秘密机关。”
“你怎么说?”
“回王爷,早在多年前,民等兄弟带两个女儿在‘天桥’唱大鼓卖艺,有个人找上民等兄弟,问民等兄弟愿不愿为官家—个秘密机关效力。当时民等兄弟初到京里,谋生不易,昔年弟兄又都风流云散,失却连络,为在京里立足及往后诸多方便,就变节移志答应下来。当时那人就留下了这两面腰牌,往后,每月的薪饷及传令报信都经指定一秘密处所,民等兄弟自己往该处或取或送。不但从此没见着那人,也没再见着任何一个人,民等兄弟知道,不过是那秘密机关外围的通风报信角色,但为了那月月不断的薪饷及在京立足之方便,也就一直当这个差当到了如今。”
察铎叫道:“好严密、好厉害的秘密机关,可是你们等于什么都不知道,这算什么出首?”
“禀王爷,民等兄弟虽不知道隶属,甚至等于一无所知,但京早几个营,都认识这种腰牌,而且畏之如虎,王爷如循这条线索追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察铎呆了一呆,一点头道:“对——”
目光忽地一凝,道:“你们两个见过李玉麟了?”
杜如奇道:“见过,而且还不止见过一次——”
接着他把邂逅李玉麟的经过,以及乃女姑娘凤仪两次送信李玉麟,终使李玉麟找到已被灭口的郝大魁,及循线找到他们弟兄俩的经过说了一遍。
察铎静静听毕,道:“这么说,你们刚跟他分手不久?”
“是的。”
“既然你们已经把该说的告诉了他,为什么还到我这儿来出首?”
“回王爷,李少爷要自己循线追查,不愿惊动王爷,他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况且他李家正是官家对付的对象,追查起来绝不如王爷查起来方便。民等兄弟有赎罪之心,却帮不上他什么忙,更加上背叛机关,死路一条,所以只有到王爷面前出首,斗胆奢望,求王爷保民等兄弟不死。”
察铎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好,看在你们两个有赎罪之心,跑到我这儿来出首,使我能帮玉麟这么个忙份上,我就保你们两个不死。”
“谢王爷恩典。”
杜氏兄弟一起磕下头去。
“我还不知道你们姓什么、叫什么?”
“民等兄弟杜如奇、杜如风。”
察铎转脸望两名蒙古勇士:“把他们带下去安置了,任何人不许泄露,否则别怪我严惩重办。”
恭谨答应声中,两名蒙古勇士把杜氏兄弟带了出去。
这时候,东方微透曙色,天已经亮了。
察铎脸色铁青,威态怕人,冷笑自语:“还是跟官家有牵扯,还是跟官家有牵扯,既是这样,我插手得理所当然,玉麟他就不能怪我,让我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来人!”
外头一声恭应,跑进了另两名蒙古勇士。
“给我备马!”
两名蒙古勇士一怔,一名道:“爷,天刚亮!”
另一名道:“您还没吃早餐呢。”
察铎道:“我不瞎,难道我看不见天刚亮?我要出去办事去,顾不得吃了,你们谁怕饿,谁就别跟我去。”
入目察铎的脸色,再一听这话,两个蒙古勇士忙道:“不怕,我们不怕。”
二话没说,忙退了出去。
转眼工夫之后,察铎带着四名蒙古勇士,五人五骑,飞也似的驰出了外馆,铁蹄翻飞,划破了北京城晨间的宁静。
UUU
察铎带着四名蒙古勇士,五人五骑,直驰“九门提督府”。
刚到“九门提督府”前,只见禁军站列,另外还有几个“查缉营”的人,门口几匹马,九门提督善琦,正从门里出来。
察铎一马当先驰到,善琦忙迎在马前打千。
九门提督都打千,其他的人当然都连忙跟着拜下,善琦道:“卑职见过王爷,不想也惊动了王爷的虎驾。”
察铎为之微一怔:“你一太早匆忙出门什么事,又是什么事也惊动了我?”
善琦听得也一怔:“怎么,王爷不是为‘查缉营’的事……”
“‘查缉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善琦微—迟疑,赔上一脸强笑:“也没什么,只不过出了点小事,需要卑职去料理—
下。”
察铎一眼就看出了他没说实话,冷然一笑,道:“一点小事也劳动你这个‘九门提督’的大驾,‘查缉营’的统带真是太会当差,太会办事了,既是小事那你就待会儿再去,我就是来找你的,先让我把我的事办了再说。”
善琦一惊忙道:“王爷,‘查缉营’的事不能耽误——”
“你不是说小事么,小事有什么不能耽误的?”
“禀王爷,是,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王爷——”
“善琦,上—回你经过‘宗人府’在皇上面前打我的小报告,我还没跟你算帐,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善琦一见神力王变了脸,怕了,他苦着脸道:“禀王爷,卑职天胆也不敢,是王爷那位姓李的朋友,夜入‘查缉营’劫持了富山,卑职要是再不去,富山的命就没了。”
敢情是李玉麟夜闯“查缉营”,劫持了统带富山,显然他已经采取行动了。
察铎心头跳动了—下,冷笑道:“你是怕我知道这事之后,又伸把手护李玉麟,是不是?”
“这个,这个——”
察铎冷笑道:“不让我伸手,就凭你们,还能把他怎么样?”
“让我知道对你们只有好处,我的事就到‘查缉营’再办,走,我跟你们去一趟。”
“是,是。”
这位“九门提督”,他只有恭应的份儿。
于是,一行浩浩荡荡又奔向了“查缉营”,蹄声震天。
口口口
“查缉营”到了,门口接驾的一见,一行人马驰到,慌忙两扇门大开,在接驾的行礼下,察铎一骑当先驰进了“查缉营”。
“紫禁城”里他也照样骑马,何况这小小的“查缉营”?
马就停在了前院,在几个班领的簇拥下,察铎带头儿,一行人直奔后院。
后院的戒备如临大敌,几百名“查缉营”好手,弓上弦、刀出鞘,把座签押房重重包围,水泄难通。
九门提督来了,本就该行礼,多来了位神力王,带队指挥的几个班头,更是忙行大礼:
“见过王爷,见过大人。”
一声“王爷”,惊动了签押房里的,门口出现了两个人,李玉麟跟那个小胡子统带,小胡子统带的脸色显得好白。
察铎抬手一拦,道:“玉麟,不用出来,我们这就进去。”
李玉麟跟小胡子统带富山又退了进去。
察铎转脸向四勇士:“你们四个留在外头——”
一顿转脸又向善琦:“你跟我进去。”
善琦一惊,有点犹豫。
察铎一声冷笑:“你就是凭这个胆儿干‘九门提督’的?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到你,他也不会伤你,走。”
话落,一把抓住了善琦的胳膊,大步行向签押房。
可怜善琦,鸡肋难当虎腕,哪容他说个不字?只好跟着走了。
进签押房看,李玉麟跟统带富山都站在那儿,富山忙行下礼去:“王爷、大人。”
李玉麟也向察铎欠了个身:“王爷——”
察铎道:“先声明,我是一大早去找善琦碰上的,你们先办你们的事儿吧,我暂作壁上观。”
他也真绝,居然能作壁上观。
李玉麟微一怔,深望察铎一眼,然后转向富山:“统带,如今军门大人已经来了。”
富山望了望善琦,不但迟疑,还窘迫畏缩。
善琦轻咳一声,脸色微沉,端起了架子:“究竟是什么事,你非要派人把我请来不可,还不快说?”
富山微微低下了头,道:“回大人,是,是关于那面腰牌。”
“腰牌?什么腰牌?”
李玉麟伸出了手,手里正托着郝大魁那面腰牌,道:“军门大人,就是这面腰牌,这位统带他认得,而且敬畏异常,可是说不出来处,只说奉军门大人之命,无论何时何地,见到这种腰牌就要礼让三分——”
善琦脸上变了色,沉喝道:“富山,你竟敢——”
一顿道:“他胡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腰牌。”
九门提督,“查缉营”的统带,上司跟下属这么对质,这么争先恐后的事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李玉麟淡然一笑道:“统带,这么说你是尤中生有,骗词胡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富山一惊,忙道:“不,确是——”
善琦惊怒沉喝:“富山——”
富山苦脸道:“大人,卑职是不得已,他说过,只要卑职所说不实,他就要杀卑职啊!”
善琦脸色煞白:“难道我就杀不得你?”
富山道:“这——”
“好了,好了!”察铎突然摇手说了话:“我不能再听下去,看下去了,我要是再听下去,看下去,我会臊死——”
善琦脸上没表情。
富山忙跪下下去:“万求王爷做主。”
察铎沉喝道:“给我滚起来。”
“谢王爷恩典。”
富山忙爬了起来。
察铎转望善琦:“善琦,巧了,这也正是为什么一大早我跑去找你的事。”
善琦一怔。
李玉麟道:“王爷——”
察铎道:“玉麟,你能不能等我跟这位军门大人说完话?”
李玉麟一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要提醒王爷—点,这是我的事。”
察铎道:“现在你还能说这是你的事?”
李玉麟道:“王爷——”
察铎道:“玉麟,你妹妹被劫失踪,只要不沾官家,你可以说那是你的事,我也曾经答应过你,只要不沾官家,我就不闻不问。可是情势发展至今,谁也不能再说这只是你家的事,事实上你也是找官家的这个‘查缉营’查问究竟,我能不管么?我身为官家人,身为大清朝世袭的‘神力鹰王’,凭王法肃官威,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该,何况我早就奉有密旨查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