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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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此病至为难治,千万注意寒邪内侵、饮食不当之属,尤其要控制情志,莫要失调,阴郁结气,造成气血失调……”说到这里,隐隐觉得不祥,虽然不记得历史上,这位年佳氏到底是何等的命运,但是总感觉并不长寿,也许因为电视剧中得来的印象?且不去说这些印象,但就这先天性的心悸病,只怕,只怕稍有一个不当,立刻就是大难。
年心兰幽幽说道:“控制情志?阴郁结气?如何能轻易做得到?”
她淡淡地一笑,抿嘴不语。
虽是十来岁的小女子,在楚笑寒看来,不过是个中学生,却处事成熟,远胜于她,此刻这等情态不得不油然生出一阵抖栗战意:莫非,莫非,又是我害的?如果没有楚笑寒的存在,且不说胤禛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至少他会将后院一碗水端平吧?雨露均沾,恩宠等分……
只是……虽如此想,但也不得不忖,将来,她兄长年羹尧之事,想必也将常年困扰于她吧?可见,有没有楚笑寒存在,也都不是太相关了。
实在不知,如何安慰。
那次见过一面之后没几日,年心兰随即便跟了胤禛又回了京。只是留了弘历同楚笑寒作伴,令得楚笑寒莫名其妙,万分忐忑,心知阿昭必然更加怨恨自己。
没几日,胤禛却又复返。每日里陪着她下棋吟诗作画诵经,一点儿看不出有夺储的意思,令得楚笑寒心里老大的闷葫芦:他当真这样空闲吗?
转眼已然入夏,胤禛怕热,回了一趟京城,却又早早来了这狮子园内,只托辞太热再不肯走回京去。楚笑寒被他前些时日一说,总不好立刻出去疯野玩耍,这一人呆在狮子园内府邸里头,纵有弘历相陪,却也十分之闷,现下他早早过来,能陪着实在是巴不得,自然不会去触了这个霉头假做大度劝他回京城雍王府。
这日,楚笑寒正在廊下桌案前同弘历下棋。
她的棋艺虽不能同胤禛对拼,不过吃吃这个三岁的小娃儿,还是没问题的。纵然弘历聪明一些,终究年纪太幼,况且楚笑寒这几月和胤禛也时常有下棋,这水平突飞猛进之下,弘历自然兵败如山倒,时常要悔棋,好在楚笑寒也没所谓,不像他老爹胤禛那般较真,悔就悔吧,由得他去。
况且人家是乾隆大大也,不让他悔棋简直天理难容!因着这个原因,弘历更加喜欢缠着她一道儿下棋。
“额娘,终局了。取了死子,填了空快算胜负吧……扣掉让子,这次我应该可以有胜你三子了吧?”
弘历说着递过来白子的棋盒,兴冲冲地叫着,为了表示公道,还非让她自己取死子。
楚笑寒笑了笑,定定神,伸手接那棋盒,怎知眼前一花,竟是一接接了个空,可巧弘历已然放手,登时那个装了十数个剩余白子的棋盒哐当砸落在围棋棋盘上,一时间,把原本的残局砸得稀里哗啦的,不少黑白子均跌落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看到弘历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皱了起来,难得有个胜局,哪里知道就这样砸落了去!
楚笑寒来不及多想,赶紧哄道:“怎会这样的?但是就算不数,也定是弘历赢了的。”
弘历一甩手,气道:“怎能不数?怎能不数?那怎能作得了数?”
说完他一气跑开,也不回头,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毕竟是个小孩儿,生起气来就会拗着脾性,便是素常稍微比同龄人看着伶俐懂事几分,却也是有孩儿心性的时候……
楚笑寒见状一急,拔足欲要追他,却猛然间发现怎么也抬不了腿,这上半身一歪斜间,整个人便直直地往地上砸去,偏还被桌案的脚硌到了腰肢,那桌角一捅到了腰眼,一阵剧痛,登时晕了过去,而后挂在桌边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话说这日喜圆本跟着楚笑寒和弘历在“水情月意”这边的长廊下,看着那俩下棋,她则在一旁服侍,只是忽然弘历非说要吃五毒饼,只得跑去饭房拿,这一跑开再又回来,竟然惊见楚笑寒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当下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上前将楚笑寒扶了起来,靠在长廊下的坐榻上,这才急急唤道:“格格,……格格……格格,快醒醒……格格……”
“……韶颜,别吵……”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第82章 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
“格格,你怎么不应一声奴婢啊……格格……”
……
韶颜?
还是,苏云?
楚笑寒迷迷糊糊间张开了双眼,眼中映入了喜圆那焦急万分的脸。茫茫然地定了定神,问道:“喜圆,怎么啦?”
喜圆忧心地看着她,说道:“格格,……格格刚才,晕过去了。也不知四阿哥跑哪儿去了,奴婢从饭房取了饼子出来到这里就见您一人倒在地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笑寒回思了一阵事情经过,悚然心惊,忙道:“我只是不小心气闷晕过去了,历哥儿输了棋,小孩儿心性,着恼跑了,他也没瞧见我晕了。只是……喜圆,这事,算我求你,不要告诉四爷,成不?”
喜圆颇有些诧异,但她初时点了点头,复又想了想,终究嗫嚅着提出异议道:“格格说不告诉,那就不告诉吧。只是,不告诉王爷,那……那不找太医来瞧瞧吗?”
“不找。”楚笑寒腹中微叹一口气,而后说道,“这病,太医没法医,只有一个方子,那就是回返我的家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真……真的吗?”喜圆冲口而出,“那,奴婢跟格格一起回去。”
楚笑寒怔了怔,不禁凄然笑道:“好,要是回去的话,一定带上喜圆。”
喜圆听了倒是十分欢喜,再想了想却又问道:“那……那……格格回家乡了,咱们还回来看王爷吗?”
“嗯,回了那边,事情一定很多,只怕就……没法子再回来看他了。”虽知同喜圆说的俱是玩笑话,只是说到再没法子回来看他几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酸了一下。
“啊……那,那格格,不要王爷了吗?”喜圆惊讶地问道。
“……也不是不想要,只不过,要不起啊。王爷太尊贵了,我要不起。”楚笑寒微带酸楚,却语带嘲意地说。
唉,怎么可能回去?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回去,又怎么可能再回来看他?这样一忖间,心情骤然烦闷起来,忍不住就说道:“喜圆,我出去走走,若有人寻我,或是问起,便说我身子乏了,睡下了。”
“那……”喜圆欲言又止。
楚笑寒一看,已然明白,说道:“今日似乎有京中官员到访,王爷必然不得空。我定会早些回来,不会让你为难的。”
喜圆闻言立刻面色一松,似乎大为放心,则笑嘻嘻地说道:“嗯,那格格早些儿回来,可不要出城才好。”
但她又思考了一阵,却复又嘱说,“能不能带上陈福、张保他们?最好是有个侍卫跟着……”
楚笑寒摆摆手,笑说:“我又不出城,只在街上逛逛,如何就需要侍卫跟了?”
喜圆又再寻思琢磨了一会,终究不放心,便又说道:“要不,还是奴婢也一起去吧?”
“喜圆,你也太操心了。”楚笑寒大笑起来,“难道你还比我强多少?不也纤纤弱弱、风吹便倒的一副样子,真要遇到强人,你跟了去又如何?”
喜圆磨劝了良久,始终拗不过楚笑寒,后想她这几个月因着雍王爷和四阿哥弘历羁留狮子园的缘故,也是多日不曾独自出去耍了,定是闷得慌了,只得由得她独个儿去玩。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这里同京城不太一样,街道冷清不少。
当令时,各家铺子均在卖小枣粽子和菖蒲、艾子,还有各式各样的饽饽。倒是也有小贩一路走着,一路叫卖桑葚。
楚笑寒唤住了一个贩夫,买了一把桑葚,一个一个地吃着,心情始终是好不起来。
第二次了,第二次失去控制四肢的能力。这事意味着什么?
今后会变成什么样?难道,真的会变成亚也一样的?脊髓小脑萎缩病变症?到最后的弥留时光,会得说不了话,动不了手,走不了路……直到默默死去……就算变作这样不堪的样子,依然要留在他身边吗?
是不是应该趁着最后的时光,疯狂地,不顾一切享受Last Supper?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自私了?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寒寒……”
一个熟悉的唤声在背后响起,令楚笑寒如点穴般定住了。
顿了半刻钟一样长久的时光,楚笑寒僵直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慢慢回转过去,眼中陷入疯狂的、幻觉般的、奇异的、诡谲的景象:爸爸?!
这,这一定不是真的!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啊!
怎么可能在这儿,见到爸爸呢?
眼前的男子,四十几岁,头发花白,对,爸爸是有点儿少白头……他头戴一顶方形的天蓝色儒生冠巾,头发似乎全部梳起束在顶门,身穿同色道袍,手中执着拂尘,脚踏灰色僧鞋,好,怪异陌生的装束!
但是,他的面容,他的面容,和哥哥那般相似的,闪亮睿智的双眸,隆鼻,方口。皮肤似乎比在家的时候黑了好多,眼神一如当年坚定,说话声音也是那样沉着,音容笑貌都是那样透着稳定,却又隐带沉重。这,确实是爸爸,楚笑寒的爸爸,楚笉。
楚笑寒的嘴巴张大了,再无法合上。这一刻她觉得难以言述心中感觉,混沌不知周遭事物。
半晌之后,她抖了抖嘴唇,浑身颤成一片,嗫嚅着再次吐出两个字:“爸爸?”
楚笉看着女儿,笑了起来,说:“是不是我的样子很怪,所以寒寒不认得我了?”
真的是……爸爸?
不是做梦吧?
楚笑寒使劲地揉揉眼睛,再撑大了眼睛看去,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她二十一世纪的正牌老爸:楚笉。
难道是我突然之间回了二十一世纪?楚笑寒迷茫地看看四周,不对,这些砖瓦石墙,街上的青青石板路,还有这些店铺,那么醒目的四个字“耍货小所”……这里,确实是清代,确实是古时候……就在前些日子,胤禛还刚从这家耍货小所买了几个泥孩儿给她,便是今日,这铺子内还是摆着触目的大阿福和泉酒……
那么,是爸爸也穿越了?
这可能吗?
“找个地方再说话吧?可惜这儿没有星巴克。”楚笉玩笑着说。
真的是老爸!
是的,清朝哪儿有什么星巴克啊?
囧。老爸,你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听。一如以前,很冷很冷的笑话,说完后,只有你一个哈哈大笑,至于哥哥和我,还有妈妈,都大眼瞪小眼,很郁闷地看着你一个人笑。
“我们去桂英斋吧,那里的奶油山楂蜜饯的五毒饼特别好吃……”
楚笑寒打断了楚笉自以为幽默的笑声。
现如今,身上荷包内也有不少私钞交子,不知为何,虽然交子在宋代就有,可是康熙皇帝都没想过要印银票,所以目前只瞧见过民间的银钱号发行的私钞交子。楚笑寒嫌弃铜板银子金子太重,所以还是喜欢带交子。只是心里暗自嘀咕,到底啥时候才会有电视上瞧见过的“大清银票”出现啊?囧。
在桂英斋的雅间内一口气灌了两杯香茶下去,楚笑寒才定下神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楚笉半天,仍旧疑心自己是在梦中,最后还是迷惑地开口问道:“爸……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楚笉笑了笑,说道:“也许……算是……,和你差不多。”
楚笑寒定定想了片刻,说:“诶,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