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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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并没有不听,当时我本是想立刻走的。只是,被胤禩拦住了。楚笑寒心里默默地解释着,但知道就算说了出来,眼前这怒气冲冲的人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木兰辉罕行围之时,我终是觉得你还是喜欢我的,心里自然十分开心。哪知,哪知……到得年底,没过几日便是正月里了,我得知良妃私产二哥子嗣,便知此事大为不妙,办完所有琐事,不顾宫中禁例,连夜找了个名目进宫,匆匆赶往钟粹宫,便是被皇阿玛问罪,也认了,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刚刚打听到你所在,急急赶到门口,却听得你含足了情意地对八弟说:八爷,你若死了,奴婢也会得难过的!”说着,他竟低低地怒吼起来,“你可知,我当时站在门外,作何感想?”
楚笑寒见他脸容竟然有些异样地狰狞起来,心中害怕,不由自主地想要挣开去,自然挣得几挣,完全动不得,反而惹得他脸上又添几分戾气,不禁着急说道:“我当时不知你在门外,我若知道……”
胤禛的怒容稍稍有些缓和,眼中带了几分嘲讽之意,他缓缓问道:“嗯,你若知道,又待如何?”
楚笑寒想了一想,无奈地回答道:“我若知道,也是会这样说,因为八爷,确实很可怜。但我这话原和爱恋倾慕没有半点关系。”
“到了今日,你还要说这种话来哄我?”说着这话,他的手臂又渐渐收紧,眼中蕴出一丝的疲惫的神色,“在塞外,我亲眼见你连命都不要地维护良妃……,当我问及,若是我额娘遇险,你会如何的时候,你可是默然不语,这答案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当时,良妃,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只是,你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我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因为我是你借体还魂后瞧见的第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人,也是你第一个吐露真相的人,所以,你对我,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八弟……却是你真心相许,爱慕之人吧?”他缓缓地说着结论,异常地确信一般。
楚笑寒惊骇地看着他,这个人……
初见、初识的时候,记得自己就有这样的印象: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琴弦动而知其音!可是被固执的聪明人误会也是很“爽”的,怎样都能给你解释到误会那一头去,强到极点!
他,真的是让自己无语到极点。
“你这样惊怕,是不是我猜得太对?所以无言以对?”他低头凝视,目光微微闪动,原本温润清澈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黑得像是要把一切吸入一般……慢慢地,他将头伏低靠近,嘴唇逐渐贴上,只听他蠕动着唇瓣以极细微的声音,却是雷霆万钧一般的语气说道:“只是,去八弟那儿,你想都不要想!我虽将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皇阿玛,确是我歉疚亏负了你,但是这不代表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允了你!皇阿玛既将你赐予了我,你若真心喜欢我,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你若情有别钟,……哪怕你因此恨我,我也必将留你在身边。就算是你的尸体我都不会留给他人。”
嗯,他以前也确实曾说过,他做事,从不半途而废。
其实,他们兄弟几个真的都很相似……聪明、自负、果断、残忍、霸道……嗯,还包括康熙皇帝。
“总是心不在焉的……,”长长地叹息声从他的口里吐出来,只是语音却益发的冰冷和隐含雷厉:“是不是,在他的怀里,你便不是这副神色?”
很好,非常好,误会得极好!
和五六年前,初到这个年代的时候的误会一样,他的误会很适合自己所需的情境。
胤禛,从我知道康熙皇帝竟然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事,让我像个稀罕物事般被皇帝耍着玩,我跟你就没有一句话可以说了。可能对你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边站。换了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人,必然能够接受你的处境,体谅你的为难。但是,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你完全可以瞒了此事,便是我因此没有康熙皇帝庇护而丢了命,我对你的情意也绝不会有一丝丝改变。而今,却是再难回头……否则,我对不住自己的心。
楚笑寒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念着所思所想的话。
所以,自己此刻甘愿克制,而后放弃辩驳,他愿意误会,就去误会个够吧。楚笑寒放弃一般地闭上了双目。
“终于,……你再不分辨。”眼前正对住自己的一双眸瞳闪过一丝痛意,“是不是我,说得太清楚,你无法再砌词辩说?但是,你原可以再强辩几句,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说着,他终于到了极点一般爆发了,唇齿间逸出闷闷的吼声,不知是怒了楚笑寒,还是怒了他自个儿,全身衣袍在他大力撕扯下,精美的贝壳盘扣个个脱落飞散开来,外衫是厚实的罗缎,所以扯不烂,但是里头的薄绸中衣和库纱亵衫均是生生裂了开来。从未见过他这样粗暴万分几近疯狂的失态,楚笑寒只觉得浑身僵硬,再不能动弹,痛到极点的撕心裂肺令楚笑寒全身不断地抽搐起来……
第9章 前尘梦断今何见
“你,快走开……”
为何这样的痛?不是说只有第一次会痛吗?楚笑寒呲牙咧嘴地皱起了眉头,不停地握拳捶推身上依然带了愠怒,却比方才狂风骤雨般急怒缓和不少的人。似乎阵阵撕裂的钻心之痛深入肌肤骨髓,不由得眼泪都急出来了。
他怒气未消,冷哼了一声,便轻轻握住楚笑寒向他捶打的双拳,极为轻松容易般地固在楚笑寒的头顶上方,并不停止动作,只是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可依然令楚笑寒疼得不行,忍不住便失了冷静地哭叫起来:“快走开呀,你……你坏蛋!禽兽!妖怪!亡灵!僵尸!天灾!……哥哥,救我……”
而后的话语便被堵在喉咙口了,不若以前深入强吻,只是羽毛拂过般的痒痒啄吻,继而他的舌头亦是轻轻跟入口中,但黏住唇瓣的力道依然较大,足够堵住她的口舌。
本想狠狠咬他舌头,可过于强烈的疼痛感完全瓦解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似乎仅仅是承受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能够昏厥过去,乃是一种福气。
只是当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虽早已穿戴整齐,但却依然还在身边,不由得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全身的感官,一时僵住了身子顿住不动。
但见他冷冷地瞧着自己,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无情,虽这情形本就是自己心中所期望的,只是这一刻看得这样清楚,依然是有些心惊和悲哀起来。忽然想起苏培盛之前说过的话,猛地醒悟到,莫非,莫非,和李玉琼一样,他对自己的纵容也终是到头了。
悄悄地在心底深处问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些悔意?却发现,虽难过但不悔。猛然之间忆起,那日良妃问自己:我这样做,会不会做错了?第一次深入骨髓、刻骨透心地了解到,原来,是绝对不悔的!
只要是自己所深深爱恋的人,原来做什么都不会悔!哪怕令他高兴还是震怒,哪怕令他悲伤还是欢愉,只要是出自自己的操弄,只要他的情绪跟着自己转动,那便绝不后悔……若要说悔,那必然是对不甚喜欢的人吧?所以良妃不悔,自己也断然不悔,纵然令他如此不悦!
这一刻,知道他所有的身心俱在,怒也好,喜也好,惊也好,哀也好,伤也好,痛也好,恼也好,万般情绪流连,尽在我身,哪怕前尘梦断花谢柳残……
这样想着,嘴角竟然泛起淡淡的笑意,只是还没等笑影泛开,已经感觉到周身的痛楚,原本僵直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忽然眼前一个绿光莹莹的东西一闪,脖子上头一凉,身前原本漠然瞧着自己的男子倏然俯下身来,为自己挂上一个项链样的物事。低眼瞧去,仿佛是一串银质雕花的链子,中间串了冰凉水草深翠色的玛瑙粒,最下面则是雕了牡丹花纹的银片掐丝底座,当中包了一块不大,却异常晶莹剔透的淡绿翡翠,镌刻成拈花微笑的西方三圣之中的观音菩萨,虽然不大,却雕工细致自然,菩萨宝相非常庄严慈和,望之生敬,不觉忘尘。原本瞧这项链虽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也必然不菲,本待解开还他,却因为实在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令自己眼前一亮的菩萨玉像,竟然忘了拒绝。
“听说,……你那日戴的翠玉搔头还了给八弟,这四季花雕冰糖玛瑙翡翠观音的链子,算是本王补给你的,你可满意?”他单手支住胳膊,拿手托了头,慵懒地侧身躺在楚笑寒的一边,全身都那样放松,可语气却依然紧绷而冷冰冰地问道,而口中话语也恢复了极为疏远的口气。
楚笑寒微微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明日,回府。府里自会派人接你。反正,你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说完这句话,他便翻身下床,挥动衣袖隐带决然地匆匆离去。
第二日,那刘玉跑了来将她引出了庄子,送她上了雍亲王府派来的马车。
坐在车子里,还没来得及惊愕待遇这样好,竟会有车马接送,本以为会走回去呢……却因为好奇打开刘玉给自己整理的一个包袱褡裢,解开这结实棉厚的布子,一下子呆住了:里头竟然整整齐齐放着一些衣物,竟是住在钟粹宫时的私物,触目便是那件对襟曲裾广袖留仙裙……此刻见到,心中竟然一阵酸楚,似乎当日浑无心事,只会因了他来与不来、见与不见而烦心的单纯想法,那是多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也不过三两年,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几乎要记不清了一样。
再伸手摸进去,竟然那个胤禩给的织锦蓝缎香囊、还有良妃做的胤礽赏的五彩丝线灵芝香囊的触感(楚韶颜:好吧,我承认,我老姐她:楚笑寒有恋物癖);旁边则是谜样的,当日丢了胤禩的蒙式短刀之后不知是谁放自己手里的龙形铜钱串;再其他则是自己闲时无聊做的一些绣品……
这一回回去,自然是从角门进去的。
阔别三年后,再次踏入这所府邸,心中百味陈杂,不知如何表说。咬牙克制住乱糟糟的思绪,迎面就瞧见乌拉那拉氏身边的那位魏嫲嫲一派居高临下的气势睨视着自己。
只听她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句:“你便是那个钱兰欣?虽说你是宫里出来的,则例自是不用教了。但你要知晓,雍王府还是有雍王府的规矩的,你既出来了,这里再不是良妃的钟粹宫,可不要还摆着宫里头姑姑的款儿。”
楚笑寒笑了笑,十分尊敬地说道:“奴婢记住了,谢妈妈教诲。”
想必是一个下马威,这也是应该的,否则让人怎么管事呢?
魏嫲嫲似乎颇有些诧异于她的态度,但是随即便哼了一声,说道:“你若识时务,还好过一点儿,跟我来吧。”
乖顺垂头跟着魏嫲嫲走着,心里却是有些惊起来,竟然不是去当日阿昭所住的院落,而是向着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走去……
过了垂花门,走过抄手游廊,转过穿堂,跨过厅房,厅后正房大院中五间上房正中明间内,便是乌拉那拉氏的起居所在,台阶上的宫人打了帘子,楚笑寒按捺住心中的一些惶惶,镇定跟着魏嫲嫲踏入了多棋木里的屋子……
方进屋内,便用眼角余光扫到前头正座中端坐着依然婉约典雅的乌拉那拉氏,一如数年前,正沉着淡然地茗茶。而左右两侧的两排四五张挂了绛色厚绸椅搭的大圈椅上,竟然依次坐着李侧福晋、耿格格、宋格格和阿昭。
楚笑寒来不及思忖什么,赶紧一下子跪下去,恭恭敬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