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不倒-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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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飞毛的青年点了点头,身形一纵,人已落入石坪之中,摩拳擦掌,全身骨节一阵爆响,正做着舒活筋骨的动作,即是热身也是一种显摆。
这时又有人道:“殿下,我来推荐一个人!”
唐胤正眉眉一挑,道:“岳尚信,你要推荐谁?莫非是你身边的人?”
岳尚信摇了摇头,转身一指道:“我来推荐林府神秘莫测的老管家!”
唐胤正一转眼,便看向了萧定乱,脸上笑意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嘴里淡淡道:“林府管家!岳尚信,说说你的举荐理由!”萧定乱被唐胤正盯着,只是垂手低头,面上古井无波,也没人瞧得出破绽。
岳尚信道:“我的属下适才告诉我,林家老管家刚刚以酒杯伤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下人,飞杯碎牙,直打得那人一口好牙悉数崩碎,那白瓷小酒杯却安然无恙。是以我断定,这样的手法,非是高手所不能,故发言举荐,也让大家见识一番!”
唐胤正看了一眼面色清丽依旧的林樱,笑道:“听起来颇有些名堂,好,就他吧,先打一场,但有不服,可派随行护卫下场一试。我倒是要看看,永安府卧虎城的名头符不符实!”
萧定乱看向林樱,林樱点了点头道:“去吧,不要输,打死人也无所谓!”
萧定乱听闻,心头不禁一颤。他已大概的知道,这些人原来不是要针对他,而是要针对林樱。似乎高健家、岳尚信家于林家有隙,处处都不忘给与打击,就连下人也要对付下人。萧定乱是城门失火所殃及的那条池鱼啊!这门阀之间的争斗,苦的可都是下人啊!
第四十七章:车轮战
萧定乱倒没有什么杀人心思,不急不缓的步至石坪之中,与那高健的手下飞毛各安方位,相对站定。飞毛在石坪的一边看着萧定乱,眼神在萧定乱带着白手套的手上转了转,一张方方正正、极是普通寻常的脸缓缓的扬了起来,忽然一抱拳道:“老人家,拳脚无眼,但有不支,尽管认输就好了,比试切磋,点到即止,我飞毛也不会干欺负老人家这种事情!”
萧定乱双眼微动,嗓子几分沙哑的叹道:“现在明白尊老的年轻人可越来越少了,年轻人,你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动手吧!”
嚯!
飞毛一声低吼,全身的筋肉骨骼都在蠕动,一块块的肌肉坟起,双拳握的爆响,白净的面皮上浮现出一抹抹血色。吼声未落,他的双脚脚掌猛然一蹬地面,好像一头大猩猩一般向前横空跃了起来。呼,呼,呼,这一个跳跃,顿时掀起了风声,刮的衣衫猎猎作响,气势十足的落到了萧定乱的面前。这一个跳跃,足足跳过两丈有余,速度更是极快,隆隆,好像千钧巨石落地一般,震撼的整个石坪都是一阵颤抖,碎石块从地面飞了起来。飞毛丝毫没有停顿,一拳向萧定乱的胸口招呼而去。
萧定乱脚下不急不缓的侧开一步,身形九十度一转,一掌向前推出,正好粘在了飞毛的手腕上,整个手掌借力一推,手腕一抖之间,使得飞毛这一拳落空,完全是凭借巧劲,四两拨千斤一般,化解了飞毛第一手。
这一下,萧定乱就感觉到了飞毛的底细,原来和自己以前一样,横练外功拳脚,佐以内家功夫,使得内外调和,虽然内力不能外放,但力量却着实惊人,拳脚打出,爆发力惊人,动辄都有开碑裂石的威力。
出手一拳头虽被化解,但飞毛一点也不见惊讶,更无慌张,心智极为的沉稳,当下一拳再度打出,比第一拳更快、更刁钻,斜斜向上,对准了萧定乱的咽喉。
萧定乱看也不看,身躯往后微微一仰,躲过这一拳,然而飞毛骤然反手变拳为爪,五指如钩,扣向了萧定乱的肩颈处大穴。萧定乱不动声色的劈手一掌,将这一爪于落下之际打的向下沉去,但是飞毛居然还有后招,又变爪为喙,借着向下的势头往萧定乱的胸口啄去。这一系列的出招、拆招,个中变化都是电光石火之间,宛若行云流水似的。
飞毛最后一手的变化也着实出人预料,萧定乱也是没有料到这看似年纪轻轻不足二十的家伙居然打斗经验如此老辣,路数也多走奇诡路线,都是一招毙敌的杀人手法,专攻要害,毁人穴道,后手更是层出不穷,随机应的本事更是叫人惊艳。不过这些拳脚上的小文章都还不成体系,虽然颇有机智奇妙在内,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但一旦不成功,也就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
飞毛一脸冷笑,五指闭拢急速向萧定乱的胸口点下,这一下落实了,他料定萧定乱的胸口上必多一个窟窿。可是,他想太多了。他似乎忘记了,从头到尾,萧定乱都是一只手在对付他,而且是一只左手,而萧定乱的右手一只背在身后,脚下更是只移了一步,完全没有尽全力。
萧定乱一手神出鬼没一般,猛然向下一捞,五指一收,顿时将飞毛攻向胸口的那只手捏住。飞毛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萧定乱的一只手好如钢浇铁铸一般钳制住了他一只手,他奋力收手,却连动弹一下也没有。这一下,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知道自己对上了铁板一块,登时一声大喝,另一只手立掌为刀横劈了下来。萧定乱再度横移一步,整条手臂猛然一震,一道大力涌出,飞毛的身体就好像激流里被绊住的一块破革,随着水流剧烈摇摆起来。
黄豆大的汗水从飞毛的额头上流了下来,直惊骇的一脸苍白,血色尽失。
萧定乱这一下猛然发力,震荡之下,飞毛的身体一个翻涌、波动,不知道多少骨节处发出了异响,同一时间脱臼了。飞毛能够忍住不叫出来,也足见其心智之坚定,非常能忍。
廊子里,好些人的脸上都是升起了异样的神色,高健更是脸色一沉,喃喃道:“这么快就败了?”
他话音才落,萧定乱已松了手,飞毛被抛到石坪边缘,爬都爬不起来。萧定乱一抱拳道:“承让了!回家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老朽这一手不伤筋不动骨,就是痛了点!”
飞毛眼珠子转了转,神光黯淡,似想说点什么,却再也忍不住痛,浑身一抽,晕了过去。这何止是痛了点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全身关节都被拆了大半,谁能受得了?!
这一场比试,萧定乱毫无悬念的获胜,不过他并没有放松下来,毕竟飞毛这类人练的一类功夫都不是用在台面上与人比试切磋的,那都是杀人的手段,根本不适合这种拿招捏式的切磋比试。这类武功刁钻、狠辣,讲求一击中的,重伤敌人,须得手法越隐秘越好,谁拿出来显摆,露个底朝天,就是嫌命长了。
遇到萧定乱这种从小被外家功夫打到大的异数,也只能说是飞毛的不幸。
唐胤正看罢,眼皮微微一跳,旋即抚掌哈哈笑道:“好,好,老当益壮,果然好手段。哈哈,有哪家不服的,快快下场试上一试,我要看看这老人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以唐胤正自小浸淫武学,大内高手都是被他打了一个遍,自然是看出来萧定乱根本尚未尽力,这第一场只是单纯凭借着武斗技巧制胜。他心下顿时好奇,想要看个过瘾,最好是来一场旗鼓相当的生死大战,逼迫的双方手段尽出,他也好观摩一番。毕竟,在唐胤正的眼里,萧定乱的武功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死不足惜,而那些公子、小姐打斗起来就有颇多顾虑了,根本不可能生死相搏,看起来也无趣。
收获了意外之喜,他忽然就觉得,多这么一出暖场前戏,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唐胤正话音才落,一道声音已响了起来:“马先生,你去!”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玄色长衫,清瘦的阴冷的男子出现在石坪之中。男子三十岁左右,身材欣长,阴沉沉的一张脸上有两条格外细长的眉毛,酒糟鼻,小眼睛,扁平面庞,飞身落地便抱拳道:“马嵬。请赐教。”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双眼直直的盯着萧定乱,一双手猛然垂了下去,身躯一拧,掠动起来,无声无息的奔突之间恍若一道黑影,给人一种鬼魅夜出的阴冷感觉,极是不舒服。
萧定乱眼神一动,心下道:“这等身法虽然快如鬼魅,但比之毛人王手下那凶豺,还是大大的不如,在我这里也讨不得巧!要打就打个痛快罢,也不消来什么弯弯绕,这车轮战也不知道要多少轮,还是图个干净利落为好!”当下,萧定乱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死死的锁定住了马嵬的身影,已决定速战速决。忽然之间萧定乱眼神一变,只见到马嵬的袖里寒芒一点攸乎闪过,萧定乱当即警惕起来。马嵬居然袖里藏有兵刃,但萧定乱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马嵬已欺身上来,一掌向前打出,无声无息,直撩向萧定乱腰间,萧定乱亦是一掌迎了上去。但是马嵬一掌尚在中途,忽然掌锋一变,两指中间多出来一张刀片,幽幽的寒光一闪。萧定乱大惊,实没想到这个马嵬居然如此阴险,两指中间竟然夹着刀片,藏而不露,在毫厘之间才暴露出来,着实出其不意。若是萧定乱这一掌对上去,任你钢筋铁骨也要被这锋利刀片一举割断几根指头,简直是险之又险。
这一个猛然发现,萧定乱赶紧于千钧一发之际收住手,身形骤动,要躲开马嵬这一掌。
怎料到萧定乱身形才动,微微的破风之声便响起,马嵬手中夹着的刀片骤然打出,迎着萧定乱的脸面而来。萧定乱将头往一处一偏,那刀片寒光一闪,险险的擦着脸面飞了过去,惊的萧定乱生了一身鸡皮疙瘩,冒出一身冷汗。已松了一口气的萧定乱正要还击,好好给这阴险到了极点的马嵬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熟料到破风之声再响。原来马嵬的一掌之中居然藏着两片刀片,故意露了一片出来,相当于卖了一个破绽给萧定乱,这第二片不为人知的刀片才是关键所在。
萧定乱身形往后一仰,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凉意,那刀片飞过,将外面的粗麻衣割开一道口子,只差那么一丝就伤到了他,若是这刀片上淬了毒,后果不堪设想。
萧定乱惊怒交加,一直起腰了,便知道不妙,迎面而来的便是马嵬的双掌轰来。马嵬双掌落下,嘭一声打在萧定乱胸口,直叫萧定乱胸口发闷,气都喘不过来,噔噔噔连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马嵬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双掌翻飞,迎面便把萧定乱罩住,死死的压制着。此僚一面极力出手,一面冷笑道:“老家伙,欺负一个赶马车跑腿的下人算什么本事?你打碎公子马夫一口牙,我就替公子扒了你一身皮!”
萧定乱吃了两掌,其实并不碍事,只是气不顺,闻听这话心中登时怒气上涌,沉喝一声:“狼子好毒,呔!”萧定乱的一只手悍然从马嵬的双掌之中探了出来,顺着马嵬的手腕一按,向后一握、一拉、一折。咔嚓咔嚓,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马嵬的五根手指就这一下,悉数断折,包括整个手掌都断了,然后萧定乱欺生上前一步,硬硬的吃了马嵬一掌,握住马嵬这条手臂不放,手腕一抖,咔嚓,马嵬的整条手臂又从中断折,只皮肉还连着。马嵬惨叫一声,身形一阵诡异扭曲,变得绵软无比,好似一条泥鳅,居然想逃。
萧定乱冷笑一声:“想都别想!”
他双手往前一抓,五指如钩扣住了马嵬的肩膀,力量爆发,任那马嵬如何扭曲身形,都不出意外的骨碎筋折。马嵬吃罢这一下,直痛苦的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