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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剑公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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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抽出长剑,在山坡间挖了一个坑,把这位无名英雄放入坑中,然后覆上了泥土,口中喃喃说道:“老兄安息吧,你的血仇,石某会给你报的。”

说完,就长身掠起,朝西奔去。

一路之上,果然不时见到白粉的指标暗记,走的尽是荒凉小径,飞掠于危崖乱石之间。

他展施“天龙驭风身法”,矫若游龙,一旧气奔行二十八里,依然不见几人的踪影三

心中不禁暗暗起疑,停下脚步,忖道:“贼党明知后面有人紧追不舍,急于脱身,就不专拣这等险峻难行的路走,莫非他们是诱敌之计?”

想到“诱敌之计”,不觉心中又是一动,暗想:“如果是诱敌深入,那么贼党在这山区之中,莫非另有巢穴不成?”

他往前走了十几步路,但见一株巨松之下,果然又有一个白粉标记,指示的方向,是朝北而去。

石中英依着指标,又奔行了十几里,翻过两座峰岭,眼看峰峦连绵,夜雾迷离!

入山已深,不但未曾追上蓝纯青一行人,这一路上,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过,到了这里,已经再也找不到白粉的指路标记。

石中英望着黑蒙蒙的山势,暗暗皱了下眉,心想:“像这样的深山崇岭,就算清指路标记,也极易迷路,偌大山区,自己又到那里找他们去吧?”

“啊!”石中英忽然想起过去这些年来,每一位师父,都一样告诫自己,江湖上人心险恶,诡橘多诈,遇事务必冷静,切忌盲从。。。。。。

白粉标记忽然中断,若非贼党诱敌之计,那么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好!妹子一个人留在庄上,莫要出了岔子!

一念及此,心头登时大急,双脚一顿,急匆匆循着原路,奔掠而去,差幸他从小接受九位名师的严格训练,除了武功之外,就是各种应变常识。

方才一路行采,每一留有记号之处,他都看了特别仔细,因此,这时循原路退出,虽在深山黑夜,凭看来时的记忆,还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但饶是如此,石中英还是费了不少气力,才从四顾荒凉的山峻岭间,重又回到了石家庄。

石家庄当然还是黑黝黝的不见一点灯光,不闻一丝人声。

石中英身如飘风,从后掠墙而上,一路翻房越脊,直奔书房,急匆匆飞身落地,连掀帘都来不及,口中叫了声:“妹子。”

冲进书房,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和方才一样,并没有人动过,只是不见左月娇。

“果然不见了!”

石中英心头一急,返身退出书房,提高声音,又叫了声:“妹子。”

当然没有人应他。

“难道真的被贼党掳去了?”

双足一顿,飞身上屋,四周还是一样的沉寂,他略为住足,心中暗自盘算:“妹子会不会回到‘翠翎小筑”去了?”

一念及此,立即长身纵起;朝东掠去,奔出东院门,好到翠翎小筑。

修奠丛中,一角小楼。还是那样幽狰。

石中英无暇多想,匆匆越过平台,老远就看到朱红小门敞开着没有关,心中不禁一喜,忖道:“妹子果然回来了!”

急步奔入,仰首叫了声:“妹子………

楼上一片沉寂,没人答应。

石中英登上楼梯奔到左月娇的房门口,一手掀帘而入

房里并没有人,但他目光一掠,就看到中间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火筒。

那火筒正是自己在临行时交给左月娇的。

由此已可证明,她己回来过了。

那么她人呢?

石家庄院,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何以蓝老前辈一行,初!妹子,会离奇失踪了呢?

他想到方才一路上留的白粉记号。

这是自己一行人在离开龙门帮时,约走的联络记号,除了自己几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那么,自己这几个人中,莫非有了内奸。事先已把消息泄了出去,贼党才会设下陷饼,张网以待。

他心头逐渐沉重起来。

如今一起从龙门帮出发的七个人,除了沈长吉(七星剑手下第二号)已死。蓝老前辈和妹子等五人离奇失踪,生死未卜。

眼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救人的责任,全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茫无头绪的事儿,又到那里去找呢?

他缓缓走近圆桌边上,伸手取起火筒,看到桌上还有一盏油灯。心中忽然想道:“是了,妹子一定在回到房中之后,才把油灯,把火筒放在桌上的。”

“照说,她点起油灯之后,应该把火筒收起来才对,她没救火筒,就放在桌上,那是说在她刚刚点起油灯之际,就发现了什么,来不及再把火筒收入怀里了。”

妹子左手掌心,握着一把飞针,火筒应该执在右手,她连收起火筒都来不及了,那准是急于拔剑了。”

“莫非贼人就躲在房中?那么这里应该有打斗的痕迹了!”

石中英随手打亮火筒,点起油灯,仔细朝四周察看了一下。

这下,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

他在床前不远的地上,发现了十数支软钢制的花须针,一就认出那是左月娇的。

接着,他又在房门口墙角下,发现了一支缠着布片的竹箭,箭长不过五寸,钢链上还带着一丝血渍!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布片了。石中英一眼就认出那是从左月娇新穿的衣衫上撕下来的。

竹箭,不是左月娇的暗器,那自然是贼人的暗器无疑。

既是贼人的晴器,箭欲上留有血渍,那自然是妹子负了伤,由此可以证明妹子在负伤之后,才被贼人掳去的。

就算妹子中了箭,她拔出箭来,也不会撕下一条布片,更不会把布片缠在箭上。

这只有一个解释,是她故意留下的。

她怕自己忽略过去,才撕下身上布条,缠在箭上,好使自己特别注意。

那么这支竹箭,定然和贼党有着什么关连了,想到这里,不觉凝目瞧去!

箭干比竹筷略细,色呈青绿,上端刻着一个相貌狰狞,青面撩牙的鬼脸,刻划极为精细。

这自然是使箭的人的记号了,但石中英总究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不知这人是谁?一时不禁暗暗皱了下眉,仰首说道:“五个人的下落,一个人的血仇,看来全在这支箭上了。”

他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退出“翠翎小筑”,越过平台,穿行竹径之际!

突然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他的颈子里。

石中英不经意的用手一揩,竟然有些粘腻腻的,不像是水,不觉低头朝手上瞧去!

这一瞧,石中英心头大惊!

那是鲜血,四个指头上,都是血!

石中英抬起头,凝目朝上望去,竹枝上好像挂着一件东西。他飞身直掠而上,探手抓住了竹枝上的那件东西。

那东西入手冰凉,竟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腕。

被利器削断的一只人手,用草绳缚着,挂在竹枝之上。

只要从这只手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和光润细腻的皮肤、望而知是女人的手,而且还是年轻少女的手。

石中英一颗心直往下沉,喃喃的道:“这手,难道会是妹子的?”

这自然极有可能!

妹子叛离了贼党,江湖上,对叛离的人,所采取的手段,都是十分严厉而残酷的。

“只要她不死,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离石家庄三里外的狮子山脚下,是附近几里路方圆的唯一市集。

一条石板路的街道,足有一里来长,两边是矮平房的店铺,当然也有几家是二层楼的店面。

他们都是从石家庄搬过来的,因此大家还是叫它“石家大街”。

这条街,因为北通含山,西接巢县,离两处县城都不太远,虽非交通要道,但往来的行商,可也不少少。

这时已是辰牌时光,街上已有不少骡马行人,此往彼来,店铺门前,也有不少小贩,沿街叫卖。

街尾有一家面馆,专卖面点酒菜。

掌柜的大家都叫他老张,两夫妻年过半百,在石家大街,卖了几十年的面,如今头发都白了。

本来他门只是一个面摊子,自从“石家大街”搬到狮子山下来,他们才有这片面馆,于是也兼卖酒菜。

老张两夫妻勤勤俭俭,同样一碗五文钱的面,就比别地方多上一半,因此,从早到晚,生意着实不错。

这时他们店里七八张桌子,已经有五张桌上,坐了客人,有的已经在吃了,有的还在等面下锅。

左月娇和戚婆婆,就坐在靠墙角的一张桌上。

左月娇已经换了一身花布衣裤,长长的秀发,也梳了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分从肩头垂到胸前,看去活像一个乡下姑娘。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易了容,瘦削脸上,皮肤又粗又黑。

戚婆婆也换了一张面孔,扁脸、塌鼻,还有几颗麻子。

她是拍花党的老祖宗,自然会易容术。

左月娇只是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乡下姑娘嘛,敢情从没上过面馆,自然有些怯生。

但有谁知道她身上几处主要穴道,全被制住了,而且还点了“哑穴”,既不能挣动,连话也说不出口。

她们坐在角落里,任何人只要瞥上一眼,都会当作祖孙两个,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她们。

左月娇虽然垂着头,但她一双眼睛,不住朝门口打量。

这是戚婆婆答应过她的,让她和大哥见上一面的。

她等的当然是石中英。

她当然盼望石中英来救她。但她想到戚婆婆如何知道大哥准会到这里来?

莫非他们想以自己为饵,引大哥上钩?

这又是一个陷阶?

她又巴望大哥不要来。

她内心充满了矛盾,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尤其是身上多处穴道受制,这种罪更是受不了。

这时候只见店门口缓缓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一身文士装束,身穿一袭青衫,生得长身玉立,貌州清俊,看去不过三十来岁,气度雍容,潇洒出俗。

左月娇骤睹此人,不觉心头一动,暗暗付道:“他莫非就是大哥,”

石中英精擅易容,自然可能易了容前来,尤其这人举止滞洒,风度脱俗,这是普遍人所没有的。

青衫文士走进店铺,就在门口一张桌上坐下。

掌柜的老张赶忙迎了过去,陪笑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青衫文士抬目道:“你给我来一壶花雕,切一盘卤牛肉就好。”

一清早就要喝酒!

左月娇暗问忖道:“看来他不是大哥了!”

石中英不大会喝酒,尤其昨晚发生了大事故,当然更没有心情喝酒了。

老张陪着笑道:“客官原谅,卤牛肉还没有烧烂呢!”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没关系,只要不生就可以了,快去给我切一盘来。”

老张连声说“是”,匆匆退了下去。

不多一会,就端着一盘还没烧烂的卤牛肉,和一壶花雕送来。

青衫文士斟了一杯酒,缓缓喝了一口,点头道:“酒还不错。”

老张陪笑道:“客官还要些什么?”

他开的是面馆,这是问青衫文士要不要一碗面?

青衫文士清朗的笑道:“有酒就好了”

左月娇暗暗哼道:“看来倒蛮斯文的,原来是个酒鬼。”

突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小姑娘,你可是被七花娘点了穴道?”

左月娇听不觉一怔,不知这说话的是谁?急忙抬目朝那青衫文士看去。

只见青衫文士正好喝了口酒,举筷夹起一片还没烧烂的牛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左月娇心中暗暗纳罕,忖道:“难道不是他?”

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人声音,说道:“小姑娘,你别东张西望,老夫问你,你想不想自己解开穴道?哦,你不用点头,要是愿意的话,就用眼睛霎一霎就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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