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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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门那边的户部街,船头香的香堂就在那边,就在那边!!”
王通拨转坐骑,马刀向前一挥,就开始策马奔驰,身后的谭将连忙策马跟上,在马上说道:
“老爷,还是等家丁们上来再说吧!”
“怕个鸟,他们那些贼徒难道还敢对官差动手,就算是敢动手,那些乌合之众难道还能顶得住咱们一冲,娘的,在天津城内憋屈久了,是个杂碎就敢冒犯,今天就要给他们立个规矩,让他们知道厉害!!”
王通脸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刚才抹了一把却更加的狰狞,他说话的时候粗着嗓子,这样的情绪谭将也不好说什么,靴子敲了敲马腹,连忙跟上。
在这道路之上,这规模不大的马队冲起来也是气势惊人,方才在那边看热闹的人走避不迭,慌忙朝着两边闪避,摔倒踩踏,哭喊叫疼。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方才安排然后问话追击,也耽搁了时间,那些穿着褐色衣服的汉子也是地头蛇,道路熟悉,居然看不到踪影了。
“天津锦衣卫那些从前的兵卒没有一个跟过来吧!”
道路并不宽大通畅,王通也把坐骑的速度放慢了下来,没走多远也回头看看跟上的人,心中又是一种火气。
“老爷看得明白,方才有人回去求援的时候,一听说是船头香的,原来天津锦衣卫千户的这些人都是吓得变了脸色,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过来,倒是咱们从京师带过来的,各个争先,这还是小的安排了一些留守。”
谭将上来回答道,能在盛怒之下还能保持这般的冷静,让谭将对王通评价更高了不少,王通冷哼了一声:
“还是咱们老弟兄靠得住!!”
狠狠的一抖缰绳,加快了马速。
王通刚才他们沿着城墙跑步,跑到的地方已经是快到北门附近了,天津城又不是个多大的地方。骑马冲出来之后,终于看到了哪些穿着褐色衣服的汉子。
天津卫是漕运枢纽,当年通州附近的水路淤积,大量的漕粮和物资都是在天津就卸下回转,大量的物资储存积攒,户部专门在这里设立了天津转运司,这是中枢直辖的衙门,向来和地方上没什么干碍。
这天津转运司所在的街道就叫做户部街,那转运司的衙门倒是看着显眼,紧挨着这衙门处,有一个大宅院,那些褐衣汉子跑进去之后,紧紧关闭了大门。
王通等人策马跑到了大门跟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再左右看看,天津城内难得的宽敞街道上,居然只有那衙门和这个宅院两个大门。
马三标用手中的大刀顶了顶那黑漆的大门,自然已经紧闭不开,王通在马上猛地大声的咆哮:
“给本官开门!!!要不然本官防火烧了你这个贼窝子!!”
这样大喊,能听到门后有跑动的脚步,却没有人应答开门,这时候边上那户部转运司的门口却有几个人大声的喊道:
“什么人在门前大声咆哮,不知道规矩吗!!!”
王通瞥了那边一眼,用更大的声音吼道:
“你们这些包庇贼人的匪徒,快些给本官把门打开!!”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可不远处的转运司衙门却跑出六个人,都是黑衣方帽的衙役,手按在刀柄上,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大喊道:
“转运司重地,惊扰了正在办公的诸位大人,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担得起的?”
在天津卫的户部转运司衙门一向是自视为京官,高出天津本地的官员不是一等二等,连带着下面办差的人也都是趾高气扬起来,天津城内也有句话叫“转运司,不能管”的俗语,他们受户部直辖,本地官员甚至都管不到。
那衙役怒喝了一句之后,王通拨转马头已经到了跟前,那衙役看来的确胆子,指着王通又要说话,王通身上穿着便装看不出身份,衙役更是愤怒。
那叱责的话还没有出口,王通另一只手臂仰起,马鞭呼啸着抽了下来,想要伸手挡都来不及了,从脸颊到鼻梁处斜斜的一道鞭痕,紫红的极为扎眼。
脸颊之处是人最为敏感之地,一鞭子狠狠抽上顿时是疼极,捂着脸倒在地上大声惨叫,王通在上马把鞭子一抖,对剩下的几个人怒斥道:
“不想死的就留下。要不然就给爷爷滚!!”
那几个衙役看着王通浑身是血的凶煞模样,又是这般的凶恶,各个吓得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多言。
王通回过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愈发的焦躁,忍不住大声的命令说道:
“爬进去把门开了!”
马三标和几个庄客听令就翻身下马,边上的谭兵却笑着说道:
“老爷不必如此,在外面一样把门给撞开。”
王通怔了怔,心想这等街头殴斗,难道还要去砍周围的树木做撞门的家什不成。
众人让开一块空地,谭兵等五名人谭家家将并马成一排。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吆喝了声一起上前。
这宅院大门没有立个台子台阶,也就是有个门槛而已,五匹马距离那门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五名骑士齐齐的猛拽缰绳,胯下马匹都是人立而起,前蹄都是重重的打在那紧闭的大门上。
马蹄上都是打着马蹄铁,马匹人立下踢的力量又是大,而且还有冲势的加成,马蹄踢打而上,整个大门带着门框都是一颤。
谭兵等人呼哨一声,又是拨马回转,准备重复这个动作,王通却看明白了这个动作,开口说道:
“改成三匹马,对着中间来!”
谭家众人都是看了王通一眼,短暂的吃惊之后都有佩服的神情,按照王通的吩咐,谭兵骑马居中,其余两人骑马在两旁,又是前行。
这次重重的踢在了大门的中间,两扇木门内陷,听到里面“喀嚓”木头折断的声音,大门轰然大开。
用马匹踹击的力量打在门上,后面的门闩吃不住劲,已经被踹开了,看着大门被打开,在门后围着的一干人看着大门被打开,顿时是一哄而散。
王通等人骑马直冲而进,院子里居然也是青砖铺的地面,迎面却是个二堂,看着里面还有几进的样子,一帮手持刀剑兵器的汉子都在墙边,神色紧张的盯着王通这一队人。
尽管对方人多势众,可王通骑在马上根本不把这些人看在眼中,挥刀指着前面说到:
“各位,看这宅院不小。可愿意跟我杀进去!”
边上的谭将笑了笑,马三标却拿着大刀粗声的说道:
“刀山火海,咱们也跟着大人一起进去出来,何况这些杂碎鸡毛的地盘,俺来打这个头阵。”
这话说的豪气,众人都是大笑,真是把周围的人当成不存在一样,正要驱动马匹继续前冲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人大喊道:
“王大人,王大人且慢,小的有话要讲。”
随着话音,一名五十多岁的老汉从那二堂中快步走了出来,这老汉身后就是被五花大绑的江松,那老汉白须飘飘,一下台阶就先大礼拜下,口中说道:
“船头香良莠不齐,江松这等败类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得罪了大人,刚才就是把这恶徒捆起,现下交给大人处置!!”
说完话,那江松就被人推到了前面来,那江松嘴里被塞着破布,身子被绑,后面又有两个人抓着他,脸上惊恐之极,不住的扭动却根本挣脱不开。
王通看了看,在马上哈哈大笑,猛地抖动缰绳,策马向前,到了那江松跟前,身后两个抓着的急忙撒手,江松还没等挣扎,王通已经一刀斩下。
奔马快刀,江松立刻身首分离,鲜血向天狂喷而出,他周围的人都是被血撒了一身一脸,王通和坐骑几乎都被血染红,王通停下马,把刀在裤子上随意擦拭了几下,冷声说道:
“说要砍了你脑袋,那就说话算数!!”
二百二十七
人原本是站在那里。一刀斩去头颅,鲜血从缺口狂喷而出,有如喷泉一般,院子中离着近的都是都被血淋到。
和王通的快意不同,这院子中船头香的那些人都跟被什么毒药碰到一般,急忙的向后缩去,那老汉此时刚被后面的人搀扶着站起,就看到那人头滚落,鲜血狂喷,他的白须上也沾染了几点,眉头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
王通环顾四周,好像是一头狮子在看围着他的羊群,冷声说道:
“本官办案,你们还要站着看吗?”
众人都在躲闪喷洒的血,对王通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王通在马上大吼着说道:
“都给本官跪下!!”
方才冲进来,又有这一番狠辣作为,众人已经被完全的震慑住,被他这一声大喝,众人居然都身不由己的跪了下来。
“这天下是大明的,这天津卫也是大明的。管事的是大明的官,可不是你们这些混帐的船头香!!”
那位白须老汉又是跪了下去,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
“大人教训的是,香众们行事肆无忌惮,触犯了大明律法尚不自知,今天大人的惩治,真可以说是久旱甘霖,要不然迟早酿成大祸啊,这等大恩大德,鄙香会真不知道该如何的感谢,来日必当登门致谢。”
看这个老汉一把年纪了,也有些气度模样,没想到说出话来居然是这般的无耻,他把底线放到了这般地步,王通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了。
听着场面安静,那老汉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王通开口说道:
“跟着江松的还有五个,把人交出来吧!!”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颤,地上跪着的那些人骚动起来,王通身后的一干人都开始拨转马头向外,稍有不对就立刻踏过去血洗了此处。
不过那白须老汉却连个迟疑都没有,就扬声说道:
“朴全,把那几个畜生押出来!”
边上一名带着尖帽子的大汉猛地抬头,粗声说道:
“香头!?”
“还不去带人!!”
没想到这白须老汉在这些看着不像是好人的汉子之中威信颇高,那带着尖帽子的大汉被老汉一吼满不情愿的起身,领着几个穿着青衣的大汉在场中走了一圈,把刚才跟着江松一起的五个人都给抓了出来。
这几个人早就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模样。各个瑟瑟发抖,被揪到空地上,王通也不言语,招呼众人一同翻身下马。
“都给我按住了!”
王通吆喝一声,手下人立刻上前按住了这几个的手脚,王通拿起马三标的大刀,翻转过来,高高举起用刀背狠狠的砸下。
院子中全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王通又是上马,居高临下的说道:
“手脚打断,先给你们个教训,从此刻起,若再有此等事让本官遇到,那可就只有掉脑袋一个处置了!”
那断头的尸身正在院中,血还在流淌,又有五个手脚被打断的同伴在地上挣扎惨叫,各个都是胆寒心颤,原来那一丝不满和愤怒都是烟消云散。
“多谢大人替船头香清理家门,船头香上下都是感恩不尽。”
那老汉神情却愈发的恭敬,他没有下限到这样的地步,王通却不好再继续发作。打马几步,到了那老汉跟前,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在这船头香担任什么职司!”
“老朽姓金,贱名斗仓,说不上什么职司,在这个船头香做个香头,管教下面不严,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王通在马上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也小心,不要落在本官手里,来日还有相见之期。”
说完一挥手,一干人扬长而去。
这时候那朴全过来把那金斗仓搀扶起身,王通已经领着人出了院子,朴全咬牙切齿的问道:
“金香头,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那金斗仓全无方才的恭谨,在那里冷声说道:
“如何做,你能把那个官差奈何,还不是忍,老夫去跟大香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