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第5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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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有些意思,这人他认得,是新皇身边的四品带剑护卫钟一鸣。“钟护卫……”
“王爷,皇上和华嫔在隔壁,邀你们过去同饮。”
这样的夜,灯火阑珊,繁华璀璨,地上的灯,天上的月,相映一体。
素妍与宇文琰同着一袭白衣;新皇与华嫔也着了一袭的玄衣。
在夜里如同黑色的玄,和如同白雪的白,形成了鲜明的比对,抢人眼目。
新皇从未想过,当一袭素白冰蚕纱衣的素妍出现在面前时,给他一种太过熟悉的记忆,就像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圣洁。
宇文琰抱拳欲行礼,他抬手道:“如今在外面,免了俗礼!”
“是!”宇文琰拉着素妍的手,笑盈盈地审视着新皇。
新皇和华嫔也穿了一样颜色的,看来,在新皇的心里,华嫔才是最受宠爱的那个。
彼此坐在案前,吃着糕点,女人们品茶,男人们喝酒。
新皇时不时望向素妍,他想忽视她的存在,偏偏很难忽视,数月不见,做了母亲的她,散发出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令人回味无穷。
就似,有一盘美味的水果摆在眼前,偏是你最喜爱的,你很难控制不去一尝。
这种欲得却不能得,这种想尝却不能尝的滋味,最令人难忘。
华嫔带着探究地道:“听闻王妃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绘了《百花图》,真真如御花园的花儿一样鲜艳夺目,百媚千娇呢。”
素妍道:“华嫔娘娘谬赞,愧不敢当。我只是觉得,女人如花,花如女人,有的如牡丹国色天香,有的如芍药雍荣富贵,各有其美。”
华嫔到底年轻,今儿出宫,又听人议论了一些关于素妍的事。“听说你是玉口金言,说六公主能连得儿子,如今就……”她突然止住了话,新皇最不喜就是好奇的女人,化成她最灿烂的笑。
素妍道:“有些流言不可信。”
轻浅的,不以为然地。
她移眸望着窗外,“砰”的一声。一颗烟花冲上夜空,绚丽了半边天,她伸手扯了一下宇文琰。“千一,快开始了呢!”
几人齐齐望着窗外。天空中升起了一朵又一又朵的烟花,那颗消,这颗升,如夜空里绽放出最美的夜色牡丹,不,任何一种花,都难与这烟花相比。
她的眸光。熠熠生辉,她将头一歪,依在宇文琰的怀里,这样的欢喜。眸光流转,笑着:“明年灯会,你还陪我来看烟花。小时候,我只在家里父亲过寿时看过两回。这里的烟花,还是我第一次瞧呢。”
宇文琰将手揽在她的腰上。面含笑容,那是一个沉陷在爱河里男子最深的痴恋与温柔,“好,明年我还陪你来。”
素妍呢喃沉吟,“用三世烟火。换你一世真情。”
声音太低,宇文琰问:“你说什么?”
“这是郑晗告诉我的一句话,她最是个洒脱自在的。”顿了一下,柔声道,“三世烟火,并不是真的烟火,而是说人生的富贵荣华、权势名利都如这烟火一样,绚丽夺目,却只是一瞬,皆可浮云,而唯有真情才是最可贵的。”
新皇暗问自己:这是她要告诉自己的么?
是说他,错过了她,即便荣登帝位又如何,原用三世烟火换一世真情,图的终究是一份情。
错过的,不会再来。
他伸手揽住了华嫔,静默地与她瞧着窗外,华嫔自然地偎依在他的怀里。
这一回,新皇没带端妃,未带皇后,更没领菊贵人,独独领华嫔出宫逛灯市,赏烟火。她知道,新皇是喜欢她的。
可是,在素妍出现的时候,他的眼里看到的却是素妍。
华嫔想到这里,心有些隐隐作痛。
她依昔听人说过新皇还是吴王时曾热烈地追逐过素妍,甚至不眠不休,千里追逐,只为了与她表白心意,那样的狂热,那样的痴癫,今生都不会再有了。
约莫一刻钟后,烟火消失了,上元灯会的烟火也放完了。
每年的烟火,都是由皇城的商贾们凑钱燃放,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一种习俗。
听说今晚,在燃发烟火的护城河官船上,还会有一场热烈的花魁大赛,参加比赛的,除了皇城十几家青楼头牌当红名妓外,还有卫州、德州等地的,她们会在年前赶到皇城,争夺花魁。若是做了花魁,身价倍增。
萧天出了雅间,见屋子里有两对男女,瞧来都是夫妻,那位穿着玄色襦裙的女子,也生得国色天香,却是与白衣妇人完全不同的美。
中原之地,还真是人杰地灵,美人比比皆是。
萧天自认白衣妇人是最美的,如今瞧来,那玄色襦裙女子姿容不俗。
护卫低声道:“主子,听说游河花船上正举行花魁大赛,皇城才子、名士都被吸引了去。”
“去瞧花魁赛!”
萧天怀揣着猎艳之心,四下寻觅天下最能与自己得配的女子。
到了花魁赛,方才发现,天下的美人还真多,各青楼选出的参赛女子,个个风情、容貌不俗,或歌舞,或弹琴,或诗词个个身有所长。
新皇突然兴致颇高,道:“阿琰有没有兴趣去瞧花魁赛?”
宇文琰看着素妍。
素妍原也是贪玩的,“你若要去,得带上我。”
宇文琰犯了难,“别胡闹,那可是男人们去的地方。”
新皇道:“早早在花舫上定了个雅间,只要坐在里面欣赏便可,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听说每年灯会时,也有不少人带着女眷去瞧热闹的。”
华嫔虽然人年轻,可到底是名门嫡女,一脸疑惑,问素妍:“我们真要去?”
素妍道:“男人能去瞧,我们为甚不能瞧。”
新皇指着素妍,哈哈大笑起来,“我这师妹,最是个好玩的,要是她玩闹起来,便是先生也拿她没法子。宫里已经够拘着你了,今儿出来,我们就好好玩个痛快。”
☆、752 说真心
华嫔生怕被太后厌恶上,丽贵人、雅贵人就是因被太后斥责媚诱新皇,太后不同意晋封二人的位份,即便新皇宠爱,也不能逾越太后晋二人的位份。她不为自己,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一二,行事更不敢有半分逾矩。
“走!”新皇与大总管使了个眼色,大总管去安排船只。
皇城护城河上只得一艘花舫,比江南淮河上的花舫还要大,是皇城八大青楼凑钱打造的,上下共三层,中央是大厅,坐在楼上雅间能看到大厅的一切。每年上元佳节花魁赛,会吸引各地的花魁们踊跃而至。各州都送上届当地花魁者应赛,而参加考评的多是皇城及各地久负胜名的风流才子、当世名士。不仅要参赛者长得美,还得才华过人。
这是一场云集了各地花魁的大赛,其盛况超越江南一年一度的花魁赛。
河上,有专门运送客人至花舫的小船,最多能乘十人上花舫,但凡女客,个个都以轻纱覆面,多是雅间里的贵客。
花舫比素妍预料的还大。
进了大厅,看到的是一座大青楼。大厅上摆了十六张桌子,倚楼梯处有一个舞台,台上覆上大红猩猩色的红毯。台下两侧,有奏乐的青楼乐师,台上有一袭蓝衣的少女,化着浓妆,挥着水蓝色的长袖,翩翩起舞。
他们一行在茶壶引领下上了二楼一早订下的雅间,轻纱覆落,只听一名中年女子迈上舞台,大声道:“下面献艺的,是来自钱塘怡红院的头牌冷翠,请十二号参赛姑娘准备。冷翠表演的歌舞《惊鸿曲》。现在请各位大爷给姑苏百花楼宛月姑娘考评!”
素妍隔着轻纱,看着舞台。很是好奇地问:“有什么讲究么?”
茶壶接过话,解说道:“这位奶奶有所不知,每位姑娘都有自己的追求者。他们会捧场标价,将值钱的东西抛上舞台。然后由各大青楼捡出最值钱的东西来,最后再看哪位的东西价最高,便定为优胜者。优胜者通常为三名,再由这三人献艺,再标价,一番较量后,定下花魁赛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说是考评。各桌上坐的人,开始往舞台上抛丢东西。
有给银元宝的,也有金元宝,还有几个拳头大小的盒子飞了上去。
掷铜钱的人不少。只听着铜钱在空中碰撞的声音。
华嫔瞧得甚是起劲,很想知道,最终是谁胜出了。
司仪妇人的打扮似某青楼的老鸨,面含热情,朗声道:“卫州圆月阁的明月姑娘。考评已出,她所得之物乃是附庸山人的名画《夜月松涛图》!”
素妍面露诧色,这幅画早前是在她手里,为了筹备医馆资费,早早就拍卖出手。当时的价值不菲。
居然把字画当成了彩头献给了青楼名妓。
新皇晃了晃头,“瞧来,我们错过一幕精彩的。”
宇文琰道:“刚才那位献舞的,可得了几只盒子,要是盒子里有一颗夜明珠,那可就拔得头筹了。”
茶壶笑答道:“大爷说得不错,去岁花魁赛,得了头筹的白玉姑娘,便是盒中有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
就是左肩王府也只得一枚夜明珠,价值不菲,宇文琰和素妍都舍不得给了青霞郡主做陪奁,可在这等地方,竟有人拿出做彩头,用来讨好心中爱慕的女子。
接下来献艺是一个着茜红舞衣的女子,环抱琵琶半遮颜,嘴里边舞边吟唱着《惊鸿曲》,身子曼妙轻盈,仿若无骨。
素妍看了一会儿,也没瞧出什么新意,反盯着宇文琰瞧。
宇文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白莺生怕素妍多心,轻声道:“这女子旁的都好,就是脸上肉太多了,若是下巴再尖点就真是大美人了。”
紫鹊会意,“就是,不好看。”
素妍知她们是给宇文琰解危,也不生气,“世间有百媚千红,这女子如同热烈的玫瑰,得遇爱玫瑰者,自然就视为天下唯一的绝色。世上亦有偏爱山野杜鹃之人,喜欢了杜鹃,那杜鹃便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华嫔认同素妍的意思,接过话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此故。”
宇文琰傻傻一笑,“我看她跳舞,没瞧见她的模样。”
新皇觉得这话分明就是骗人,他都瞧明白了,哪里还有看不明白的。
茶壶此刻暗自猜踱这两对年轻夫妻,当真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也不知哪家府上的公子、奶奶,居然相约来赏花魁赛。
素妍用手轻拍了一下,“我又没怪你。看见美人跳舞,男人也分两种,一种是面色不贪色,心里却想着如何得到手。还有一种,眼里赏着,心里却没有亵渎之意。你和师兄,都是后者,是真正的谦谦君子。”
新皇正襟端坐,目光依旧锁定在舞台上。他若起了贪恋又如何,他是皇帝,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到,只是好像不大喜欢这种风情的女子。
素妍递了糖栗子过来,请华嫔品尝。
华嫔嫣然一笑,抓了几颗,优雅自如地剥吃着。
素妍将一包糖栗子放在桌案中央,只是用一种欣赏歌舞的心态观赏着。
瞧了一阵,除了唱歌,就是跳舞,要不就是题诗作词,并无甚新意,正瞧得哈欠连连时,只见一个穿着一袭白色衣裙,脖子上围着一条小狐狸皮,身后拖着一条狐狸尾巴的古怪打扮上了场,那一身异域打扮和柔软无骨的身姿,立时让她来了兴致。
那女子嘴里哼唱着“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白莺愣愣地扫过素妍与宇文琰,又看紫鹊。
紫鹊磕着瓜籽,之前站了大半个时辰,茶壶好心,给他们添了几根条凳,她与白莺、华嫔的侍女坐在一处。指着舞台道:“我怀疑这女子真是狐狸变的,瞧那眼睛……”
那是一双足可以媚乱人心的眼,撩来撩去。几个不趁,就能勾去男人心。
男人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