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之玉埋深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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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今日一闻,看来名不虚传呐。”
他来到床榻边,李贤等人早已经伸长了脖子,把一名白发银须的老人围在了中间,老人一边摸着如蚕丝一般雪白柔滑的胡子,一边把手搭在了赵辅的腕脉上,赵辅靠着床帮斜斜坐在,面如枯木,根本不见从京城出发时候的光彩。
老人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道:“赵大人的脉象,来的时候极其缓慢,间隙停顿却无定数,好像是极阴之气入体,寒冰淤积于五脏六腑的征兆,想必是大人在酷暑燥热行军之时,饮用了山岩下涌出的冰泉,本来大人体魄强健,冰泉水质虽寒冷至极,却不至折磨大人到今日这般地步。可巧的是,大人三个月前受过炮击,身体表面已经痊愈,体内却仍有暗伤,非药石调理半年不得,大人这一痛饮,导致阴寒冰气侵入体内,渗进了心脉之间,与身体内的阳刚之气冷热交战,一时都不得上风。不知道当时给大人诊治的是什么样的大夫,庸碌啊。”
李贤听一句,心尖儿就剧烈抖颤一下,赵辅怎么能再出事儿呢,出事儿了谁来统领这十六万军马呢?他问道:“大夫,那,那赵大人会不会出现什么凶险?”
老人道:“极阴之气侵入经络骨骼间,想要祛除拔除并非易事,不过,老夫尽力为之,大概百日上下,大人便可行动如初。”
“什么?百日上下,如此说来,赵大人没法领兵打仗了?”李贤惊声道。
老人翻了翻白眼,瞅着李贤道:“赵大人现在是病人,病人需要静养,李大人不要这样一惊一乍地,好吗?”
他的“好吗”拖着长长的尾音,让李贤赶紧捂住了嘴,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一动不动。
看来,房间之内,除了韩雍,其他的人都已经领教了老人的脾气。
谁叫人有真本事呢,谁叫他们要有求于人呢?
过了眨巴几下眼的工夫,卢永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赔笑道:“上官老先生,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和赵大人商议商议,您看,我们能和赵大人聊多少时辰?”
“聊多少时辰?”老人听到这句话,声音拔高了一点,气哼哼地道,“最多一刻,赵大人现在需要静养,你们必须长话短说,说得多了的话,他可是很容易昏迷的。”
老人说完,站起身来,叫了声:“徒儿,带老夫到门口透透气。”那气势,就像其他人都是无知的小儿一般。
其他人一听这话,赶紧为老人让出了一条道。
韩雍在老人走过自己身旁的时候,急跨两步,来到了床前。
赵辅瞧见是他,有气无力道:“辛苦韩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都办妥了,大人,下官斩杀了李英等四人,悬首示众,相信不出十日,消息便能传遍整个大藤峡。”
“韩大人,这是我下给你的最后一道军令,从即刻起,十六万大军,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赵辅的话大大出了韩雍的意外:“大人,您……”
“韩大人刚才也听上官老先生说了,我这身体,实在不宜领军打仗,所以,重担都交到你的肩上了。”
“不不不大人,除了您,还有和大人呢。”韩雍虽然生性狂放不羁,但是领兵打仗却又另当别论了,在军队中,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和威望的。
和勇笑了笑:“韩大人就不要再推托了,大藤峡之战不比其他,现在唯有你能担当此任,我早已拜服在你南京定下的策略之下,赵大人既然让你统兵,你就统兵,我在一旁协助你。”
韩雍看了看李贤、卢永、陈瑄三人,其实,韩雍是心动的,统领十六万军马,打一场倍受朝廷关注的仗,功成名就,永载青史啊,但是,他得看这剩下三人的反应:“和大人,这如何使得,这件事必须得奏报朝廷才行。”
李贤瞄到了韩雍的眼神,哪能猜不出韩雍在想什么,他这个人并非迂腐之辈,知道轻重缓急,权宜行事,道:“奏报朝廷,一来一回也要几十天,如果出现了稍纵即逝的战机可怎么办?韩大人不用担心什么,皇上和兵部尚书王竑王大人对韩大人都充满着信心,况且,就算事后有言官风闻言事,我们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以解释。”
卢永和陈瑄点了点头,附和道:“李大人说得是呢。”
韩雍见大藤峡之战的核心之人中,没有一个反对的,便挺了挺腰杆,道:“我韩雍做事儿一向干脆利落,这件事情上如果再推三阻四,反而显得有些矫情,那,我就接过赵大人手中的指挥之权,发号施令了。”
第十四章 淫一女者斩 杀一女者斩(五)
赵辅道:“就是嘛,这才是我久闻的韩雍的做派。韩大人,艰难之时唯有倚仗你了。十多万将士的性命,皇上的厚望,尽皆压在你的肩上。不过,我相信,这些事情对于韩大人来说,并非什么千难万难的,你的才华,将在接下来的诸战中闪耀光辉。不说了,我得稍稍歇息一下,上官老先生说得没错,这多说两句话,便会觉得乏了,这两只眼睛,马上就要不听使唤。”
李贤等人听到这话,知道赵辅是在委婉地让韩雍应下,忙道:“那我们就不打扰赵大人了。”
赵辅呢,似乎困倦极了,在一行人鱼贯而出的同时,他便耷拉着眼皮,似乎一眨眼便沉沉睡去。
韩雍走在最后面,当他反手把门轻轻带上,转过身的时候,他看到了正望着天边,若有所思的上官老先生。
看到他,韩雍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下来。
上官老先生并未陷入太深,从思绪中回来,道:“大人有事情吗?”
韩雍道:“老先生真不愧杏林圣手,耳聪目明至这般地步。不知道我到了老先生的年岁,能否有福拥有这般身体。”
上官老先生听了,很是受用:“大人日理万机,现在是没工夫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教授大人一些养生之道。”
韩雍道:“既如此,我先在这里谢过老先生了。”
上官老先生道:“不过,大人放缓步伐,应该不是找老夫闲聊的吧。大人,有什么话请讲。”
韩雍道:“听说老先生刚从大藤峡回来?”
“是的,大人。”上官老先生点了点头。
“老先生对大藤峡熟吗?”
“这些年,每年都要往来几十趟,可以说得上是相当熟。那里的一草一木,基本上都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如果不这般,老夫哪里知道什么地方会有上好的草药呢。”
韩雍道:“如此说来,老先生对大藤峡的地理位置应该是了如指掌了?”
“可以这么说。”
韩雍道:“那可否烦请老先生指点一下我……”
上官老先生一伸手,打断了韩雍的话:“大人可知道老夫是做什么的?”
韩雍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您是一位大夫。”
上官老先生道:“大夫的使命是悬壶济世,普济众生,救人,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如果我把大藤峡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了大人,那么我就是屠戮大藤峡壮民僮民的间接凶手了。”
韩雍道:“老先生何故这样想,如果老先生不告知在下的话,那么我们将会死伤很多的兵士,难道,到时候,这些人的死伤就不算老先生造成的了吗?”
上官老先生道:“老夫置身事外,只以药石救人性命,其他的事,一概与老夫无关。大人知道老夫为什么能够在大藤峡内外关系如此紧张的当口,进进出出,畅通无阻吗?”
韩雍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无论是大藤峡的壮民僮民,还是和他们对峙着的卫所军,他们都知道,老夫除了救人,事事不问。所以,即使是封锁线,我仍能来去自如。”
韩雍点了点头,道:“我懂了,是我莽撞了。”
上官老先生道:“大人聪慧绝顶,要不然,赵大人也不会把军权一股脑塞给了大人。”
韩雍道:“老先生谬赞了。既然老先生不愿意,在下也不勉强,不过,既然老先生和大藤峡众人熟谙,不知道老先生见没见过一个女人。”
上官老先生莞尔一笑道:“大人且打住,让老夫猜一猜,大人您不会是问我见没见过纪羽瞳吧?”
韩雍呆立当场:“老先生如何知晓?难道老先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上官老先生笑道:“我哪里有那种神通,我不过是依照常理推断罢了。放眼整个大藤峡,能够让大人问及的女人应该只有一个纪羽瞳。也唯有她的才学、胆识,才能够引起大人的兴趣。”
韩雍赞叹了一口气,道:“是哇,自从得知她的两个计策后,对她,我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大人目光如炬,未曾蒙面,竟能谓以知己,老夫佩服。不过呢,如果老夫年轻个三十岁,也会被她所倾倒的。她,是老夫生平唯一所见的女人。”
韩雍道:“老先生治病行医几十载,几乎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居然会对她推崇到这般田地,被您这么一说,我是越发想见见她了。”
上官老先生遥望远方,眼睛里竟然透出了情窦初开的男孩对深深爱着的女孩的思念:“她看你的时候,似乎可以洞察你的心扉,但是你却迫切希望她能够了解你的一切,如果她连看你一眼都没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竟然会比死去更难受。”上官老先生看了韩雍一眼,自嘲地笑了笑,“韩大人,你会不会觉得老夫可笑?”
韩雍诚恳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一点都不觉得。说句心里话,老先生,我现在对你只有深深的羡慕和妒忌,这样的女子,无论是京城,还是江南,我都未曾遇见过。您能遇见,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福缘。”
上官老先生听到“福缘”两个人,眼睛一亮:“没错,是福缘,能与她见上一面,其实就是天大的福缘,如果能跟她说上几句话,更是上天的恩赐了。”
上官老先生在和李贤等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不冷不热的,却和韩雍聊得有说有笑,走到远处,不见韩雍跟上来的李贤、和勇、卢永、陈瑄见状,面面相觑。
卢永道:“这韩大人就是和我们不一样,也难怪圣上、王大人、赵大人会对他另眼相看,李大人你瞅瞅,上官老先生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是什么个状态,再看现在。”
李贤也咋舌:“能人异士脾气都不能按照常理推断,这韩大人从入官场那一天起,便是以行事做人大胆,另辟蹊径著称,我们和上官老先生话不投机,保不齐他们两人便能相谈甚欢。走吧,我们也不打扰他们了,让他们畅所欲言吧。大战将近,就算是让韩大人纾解一下情绪。”
第十四章 淫一女者斩 杀一女者斩(六)
几个人不解地看着越聊越投机的两个人,向前厅走去。
在经过回廊的时候,一位胖胖的官员气喘吁吁地一路小碎步,向赵辅养伤的地方而去。
李贤等人迎面撞上了,卢永一把拉住胖官员:“我说陆大人,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卢永口中的陆大人,是桂林府的知府,名唤陆秉程。别看他长得脑满肠肥,一副贪官污吏的样子,不过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无可奈何,因为他生就一喝凉水都长肉的身体。在桂林府百姓的口中,他还是相当清廉的一名官员,事事都为老百姓着想,是个名副其实的父母官,由于他政绩卓著,把桂林府治理的路不拾遗,当初本来要升迁的,富户巨绅们也牵头,联系几千名百姓,准备在他离开桂林府的时候送上万民伞。结果,大藤峡之乱越闹越厉害,他就在桂林府待了下来。
陆秉程被卢永这么一扯,差点仰面摔倒。他拍了拍胸口,使劲顺了几口气,道:“卢公公,大喜事儿,